§ 嫌犯
§§§
這是一間包廂式的咖啡廳,格局跟那種只適合賣肉燥飯的巷子極端的格格不入。
但是它也買肉臊飯,裝潢看起來也像買肉燥飯的地方,是個很有個性的店鋪。
冷清的店面,但靠著這家店充斥著很豐富的違建氣息,還是可以理解為什麼它可以在這條巷子堅持下去。
隨著打工的國中服務生,他們來到一個包廂,各自點了一杯服務費估計占七成的飲料。
「你說的那個卦帝他又是專長什麼?」陳興良沾了一口卡布奇諾,根據他作為一個工程師的對咖啡的精準味蕾,這他媽喝起來就是即溶咖啡加點奶油,實在太騙錢了。
「他是現識師。」尹絮榕則漫不經心地滑起手機,她點了一杯巧克力奶昔,看起來的體積只有目錄的一半大小。
「現識師是什麼?」陳興良在咖啡裡開始加糖、鹽、黑胡椒以及豬排醬。
「現識是一種極需要後天天賦的專長,只有先天天賦的家父也練不起來,卦帝又是現識師裡頭的傳說人物,但這個不重要。」尹絮榕索性把那杯奶昔一飲而盡。
「所以他現在的專業是?」陳興良硬是把咖啡煉成七彩霓虹豆子湯,反正他是不打算喝下肚子。
「你是問職業?作為現識師的副業?還是大學主修?」尹絮榕進一步定義問題。
「呃…都問。」陳興良愣了一下。
「他大學主修網路,職業倒是看他開心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記得上一份工作是扛瓦斯,現識師的技能則是用來……當殺手?」尹絮榕撐著下巴思索。
是個主修網路現在在扛瓦斯的殺手啊?
哈哈哈哈哈?
「嗯嗯,真好,那他叫什麼名字呢?」陳興良發現自己越來越處之泰然了。
「尹刑壬。」尹絮榕彈指。
「隱形人?」陳興良狐疑。
「嗨。」半空中發出一個聲音。
「幹!誰!」陳興良跳了起來。
半空之中!
真的是半空之中!
這裡是一個包廂,就兩個人,沒有其他東西,甚至沒有影子。
但就是出現一個聲音!
「尹刑壬啊?他其實已經在這裡了,噢我建議你別找了,我也看不見他。」尹絮榕鄙視,真是少見多怪。
「什麼事呢?」半空中的聲音再次發了出來。
那是一種極其沒有記憶點的聲音,只能知道是男性,不乾淨卻也不沙啞,沒有抑揚頓挫也不會呆板。
唯一突兀的地方,就只有幹你娘的無聲無息沒有痕跡和不見人影啊!
「幫我查一下,當時蓋這棟大樓的設計者是誰,出資的人又是誰,有過幾次改建,每一個數據我都要。」尹絮榕拿出手機平放在桌上,上頭顯示谷歌地圖的介面,標註著陳興良公寓的地址。
「好麻煩。」半空中的聲音充斥著無奈。
「拜託啦。」尹絮榕雙手合十。
片刻,半空中傳來鍵盤聲。
鍵盤聲?
鍵盤聲!
幹啊所以那個叫做尹刑壬的透明人現在居然還在用電腦嗎!
陳興良的冷汗不停地冒了出來。
「這個人是誰?」聲音發出了一聲無奈。
「委託人。」尹絮榕趴在桌上回答。
「您…您好。」陳興良正襟危坐。
「尹刑壬年紀其實比我還小啦。」尹絮榕搧了搧手掌。
不是年紀問題啊!
是他媽的我會怕啊!
「呃……你查這些要幹什麼?」陳興良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尹絮榕怎麼會專程來搜尋自己公寓的設計者跟出資者呢?
「找出犯人,幹掉。」尹絮榕勉強地抬起頭,伸出中指往脖子一抹。
這個幹掉真是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好可怕的女人。
……等等。
找出犯人?
「犯人不是管理員嗎?」陳興良以為自己家的管理員阿伯就是那個下咒的人,所以尹絮榕才急著離開公寓耶?
「不是,他是死人。」
「……三小?」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發現了,只好裝一下你的女朋友,那個管理員是一具陽屍,他是陽壽已盡的返魂人,簽了某些契約回到陽世的。」尹絮榕掐住脖子吐著舌頭。
「來,資料。」聲音。
「呀!」陳興良尖叫。
「吵死了,謝啦壬弟。」尹絮榕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點開自己的電子信箱,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下次記得帶我快樂一下嗎?」聲音充滿著期待。
?
快樂一下?
什麼東西?
淡定!
陳興良抓起那杯用黑胡椒方糖鹽巴和豬排醬調味過的七彩咖啡,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
「好好好,下週晚上一定讓你飛起來。」尹絮榕有點煩地回答。
?
飛起來?
什麼東西?
淡定!
陳興良最後還是喝完那杯咖啡了。
§§§
「剛剛那到底是什麼?」陳興良抓著一罐剛剛入手的金十字胃腸藥,腋下夾著一瓶礦泉水,他剛剛才從7-11的廁所苦戰出來。
「不要玩食物的報應?」尹絮榕挑眉。
「我是說尹刑壬!為什麼我看不見尹刑壬?」陳興良沒有理她。
「那個就是他的現識啊?」尹絮榕切了一聲。
「啊?」
尹絮榕擺開說書人的架勢。
在陳興良呆滯的臉孔之前,她雙指一併,指著陳興良的鼻尖。
「他從小就覺得自己很邊緣,超邊緣,無敵邊緣,所以就這種『意識』就被『具現』了,練出就算吐你一臉你也一樣不見人影的絕招,沒錯!他正是掌握奧義『絕對邊緣』的絕緣人!」
轟隆隆隆隆!
尹絮榕帥氣地做了個射擊姿勢。
「……喔。」陳興良看著尹絮榕。
「你覺得很可笑?」尹絮榕自討沒趣地伸回手。
「對。」陳興良直言不諱。
「在以前,中國有一場鬥法暴動。」尹絮榕悠悠道來。
「為什麼是中國?為什麼鬥法?為什麼暴動?幹啊妳不要轉移焦點,我覺得很可笑,超可笑,超級可笑妳知道嗎?」陳興良崩潰。
「吵死了,這個世界豈是你這個小角色可以想像的?知不知道禮貌啊?啊?」尹絮榕掏出一張邪氣四溢的符。
「請繼續……」陳興良舉高雙手。
「中國政府請了一大群天師去鎮暴,好啦其實感覺起來中國政府才是施暴的那一邊,總之就是鬼戰,規模大概兩萬鬼卒。」尹絮榕收回符咒,繼續說了下去。
「是?」陳興良開始認真聽。
「尹刑壬那時候路過,於是乎就走進去政府的營帳,隨隨便便地在每個人的脖子上捅一刀,整件事直到收工都根本沒有人看見他,然後五分鐘內政府就滅團了,故事結束。」尹絮榕說完了。
「……」
聖魔大戰。
人御仙,人操魔,人使神,人召鬼。
人殺人。
兩萬鬼卒,鬥法震天。
烽火連天地,頃刻間——
——被一個路過的死邊緣人通通殲滅?幹這傳出去能聽嗎!
「如果是這麼大的新聞,為什麼我都沒聽過?」陳興良的雙眼清晰可見放屁兩個字。
「法戰本來就不會曝光這是第一點,絕對邊緣這個現識會間接影響曝光率這是第二點,幹啊政府精銳被一個路過的邊緣人通通宰掉傳出去能聽嗎?這是第三點,也是重點。」尹絮榕眉頭動也不動一下。
我相信!
我相信啊幹!
「喔是喔。」陳興良壓抑著心裡的洶湧,雙眼無神地點點頭。
「要說的更明白一些,說不定他現在就在你背後。」尹絮榕指著陳興良的身後。
「幹!」陳興良跳了起來。
「這樣知道『絕對邊緣』的恐怖了吧?」尹絮榕冷笑。
「他到底在不在我背後!」陳興良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如果不想現身,無論靈感多強的人都不知道,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今天也只是因為知道他剛好路過,所以我才去拜託他,可以省下一點手續這樣。」尹絮榕兩手一攤。
「呃……那妳為什麼會知道他在哪裡?」陳興良想想不對啊,如果尹刑壬真的掌握那麼逆天的邊緣,那尹絮榕要怎麼知道他的位置?
「昨天打召喚峽谷的時候他自己跟我說的。」
「…」
「對了,我鑽坦喔,下週要帶卦帝快樂一下,晚上不許打電話找我。」
「……欸。」
「嗯?」
「我肚子又痛起來了,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