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情書〉番外：求死求生求──

　　──你也去經歷一次那種幹你娘的場景看看啊！
　　最終沒膽將這種國中二年級沒過完的話說出，只道：「我不想再看到『那傢伙』了……」眼前你的臉就快被這手裡的刀刃給壓出殷紅的線，你遭此磨難卻毫不畏懼地回：「那之後寶寶滿月不要通知他，噗！」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說真的，威爾……你就不怕她跟我一樣嗎？」曾比出中指的那手隱隱指著一旁的她。而你，也就是威爾，必定知道我說的「她」是誰。

　　你說：「有病就治。還有給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吧？我不會因為還沒發生的事感到害怕。小燁，妳怕了嗎？」那覆上我虛握著刀柄的手正燉煮我的意識，一面還要將額頭抵過來！聲音更像羽毛輕柔地搔著耳朵──「小燁？還好嗎？」似是以為我已燒得意識不清，這使我有些無力……倚在你身上，我說：「不好，很不好。我覺得自己憂鬱症了。」對，是該憂鬱了。都推給憂鬱！

　  「笑死我！喔天！」邊說邊將我抱緊，哐嘡聲就從地面傳來，調情用的刀子吵醒一旁嬰兒床內可憐的「她」，她聽著就哭鬧，卻被我忽略了：「笑屁！誒，是不是能好好放刀子喔？她都被你吵醒了。」你也不惱，逕自走到床邊抱起她搖著搖著，我則前傾靠上床框：「威爾……我是真的怕她跟我一樣，唉。」

　　似乎是在思索答案，沉默與觀察在彼此間流竄，等到她，那個小屁娃不再哭鬧後，你示意我起身；手叉在胸前看著你將她輕輕放回床上的動作，不知為何緊握的手掌悄悄鬆開。一種曾以為與自己無緣、難以體會的東西正於胸膛內發酵……你的手還在呵護著她，但終於開口：「妳的人生活到目前為止，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都過得還算快樂吧？那妳還怕她活得比妳糟嗎？何況還有我……」

　　我將你的每個動作都看得專注，可聽了這話卻瞬間像是來到了另個次元、心臟不受控制猛烈地跳動！還未細查那異樣的源頭你又說：「呃。我不太擅長說這種話。」夏日的光正從窗外爬上你潔白而輪廓鮮明的面龐。那刻，我不覺你忸怩作態，反覺可愛。尤其當你早已被胭脂的微紅出賣更覺如此；我想我是被什麼靈性的東西給開啟了新視野，便說：「威爾，你不考慮扮一次偽娘嗎？」

　　看著寶寶入睡，回過頭來的你還要笑著瞪我：「向小燁！別以為妳剛生完我就不敢治妳！」氣鼓鼓的臉頰和漲紅的臉使我不禁大笑出聲──

　　現在想來，那天下午大概是出門時在常去的喫茶店遇到「那傢伙」，結果回家就開始久違的病發。等回過神時你就在身邊了……「威爾。威爾。威爾。」

　  「幹嘛？叫小狗呢！」結婚一年後的現在才體驗熱戀的少女情懷，這使我也有些……「不知道，感覺變得有點愛撒嬌了。」說完就伸開雙臂，原想施捨個擁抱，但你不領情直說：「靠北！別嚇我！」

　  「正經的，別鬧！」說完綿長地接續：「威爾……」一面比著招呼小狗的手勢，卻見你臉色微妙，嘴裡還吐著反話：「小燁妳這樣讓我害怕，別過來……」聽著我笑了：「威爾，乖。上床去，侍寢。」

　  「靠！我是男寵嗎！」嚎叫不止的你將我拉上床說：「要也是妳自己來！這裡！看到沒？朕的龍ㄍ──嗚嗚嗚！」

　  「閉嘴！」看著被掩住嘴推倒在床的你，一個從未有過的滿足情緒湧了出，以致於──
　　你被我「鬧」了好幾次。自你代謝的汗液和那難以名狀的液體似乎都能使海平面上升幾毫米；如遭凌虐的屍身紅白交織成美麗的新皮，呈大字型癱於床的你，隱約可見闔上的眼下透出點青色，微開的唇齒間更發出淺淺的打呼聲……直到這刻，好幾個月沒能舒坦的我才終於饜足。

2
　  「你說我們的小屁娃為什麼那麼喜歡他？」我很無奈。她誰不喜歡，為什麼跟我一樣認準那傢伙？

　  「別想那麼多，她也可能是來還妳情債的啊？」威爾一面抱著她輕輕抖著，她呵呵地笑個不停。我的手一靠近，她又想著往嘴裡塞。

　  「你說她會不會很笨啊？我手指這麼多細菌……」

　  「小燁，她還沒一歲！」

　  「是是是。」看著比我更愛寶寶的你，我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那位射後不理的人，然而這種怪異止於你：「小燁，你會想讓生父來看嘛？」在你將她放回床上時，我直將口中的水給噴出！

　  「威爾！你也挑時間說！」一面拿紙巾擦拭。

　  「抱歉！」轉身朝我走來時，你似乎想舉起雙手……「你現在是想模仿美劇裝和樂，然後把你的手放在我肩上嗎？」緊盯著那雙隨著我的話自然消弭的手。你不在意只說：「妳居然會怕他來？」

　  「不是，是麻煩。你想想，如果伊森知道孩子是他的會怎樣？認國籍？還是逼我改嫁？他絕對有辦法搞死你，你還想不想打比賽？」抬頭盯著你瞧，你卻笑了：「他不愛用別人的東西。他知道頂多會錯愕吧？還有會一直來找妳，求妳讓他看孩子。」

　  「好吧！你贏了。伊森就是這種潔癖的貨。」我放棄辯論這種沒營養的假設題，你則牽著我來到客廳。經過沙發時拉著我的手坐下，失重的我倒在你身上、你反倒笑起來，而我也有點懶得起身：「怎麼突然想讓他看小屁娃？」

　  「因為妳沒辦法瞞一輩子。之後等她長大，伊森還是會知道的。」平靜地盯著我看，那眼神讓我有點不爽、撐起身就是一句：「我可以之後都不去s9！」──你卻笑了？

　  「別想了，妳做不到。」那篤定的模樣讓我有些害怕，但疲憊感突然襲來……大概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打起呵欠邊說道：「威爾……你學壞了……」同時想著如何枕在你身上才好入夢……「小燁？」耳畔還傳來輕聲的呼喚。

　  「小燁？」你又嘗試喊著：「小燁……睡著了？」

　  「──嗯？」伸手輕捏你的耳朵，連我都快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烏爾，彎燈……」你卻聽話關上燈；在我的意識完全斷電前，我沒有錯過你那聲：「唉，真是。」

　　之後返回臥室的路程變得輕飄飄的，好似我能飛到另一個世界一樣……每當這種時候，我總能想起高中畢業前就沒在s9見過的三三學弟。有時，也會想起大學畢業前莫名失聯的道君學妹。但多數時候，我也有想忘而難忘的──像那傢伙和吧台前常見的伊森。

　　人好像就是這種生物，記憶總會執著於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當我醒來後收到阿翰他哥──B君的原稿時，就止不住這個想法了──「《言山的妄念》？這書名瘋了吧？他不是……死了？」硬要湊過頭看書名的你，眉頭還曲起呢！可我卻想著：這世上真有那個在s9自稱三三，本名閆言山的人存在嗎？

　  「威爾，你還記得他？」抬起眼看你翻閱原稿的動作，你邊看邊說道：「嗯！當然！我還記得那時妳喝得爛醉，還抱著他的腿磨蹭──」我沒忍住、捏上眼前的腰肉，你卻盯著我看眼神閃爍：「這什麼表情，我記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