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飽餐一頓後,我們收拾了行囊,開始於走道上搜尋和牛頭人一族相關的史料。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選擇了和之前相反的方向走。
攻擊鳥獸只是為了自保,食物只是順帶,要去應付他們只是浪費時間──牛頭人如此說道。他可真是重時間觀念啊。
走道上搜尋的時光,我們意外地沒有遇見任何阻礙。只是,這走道宛如無止境般,只管朝前方延伸。趁著這段空檔,我整理起自己目前獲得的情報。
從火之騎士殘留下來的話語中,可以聽出黑暗教很久之前就存在了──起碼是在「特殊騎士團」和王國還存在的時候。他們應該和魔物有些淵源,但他們卻說要殺光所有人類和魔物……
不行,線索還不夠充足,要判斷出什麼還是太早了點。要想更知道這片土地的話,這點情報是不足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特殊騎士團」應該距離現在有點年代了……但這些恍惚騎士為何還活到現在?是和史料中的魔物們一樣,受了土地魔力的影響嗎?
就在我認真地思考一切的來龍去脈時,我和牛頭人已經踏出走道,到達城寨的外圍。
映入我們眼中的,是已經崩毀的大門、和淒厲的滂沱雨勢。我們是從某個粗糙的石階梯走出的,走道本身就是城寨的圍牆內部;城牆以圓形繞著整座城寨,除了經過石階梯進入走道,就只剩大門走入中庭此一選項能探索這裡了。但既然大門已經崩壞,我們勢必得再次回到走道上另尋出口。
頂著大雨走上石階梯時,我這才發覺到石梯的粗糙程度驚人,行走起來也相當勉強,就像是臨時趕工做出的。而且這石階梯只會給敵人方便啊,為什麼會存在?
拋下這樣的疑問,我回到走道上、將淋上的雨水試圖甩乾,並和牛頭人繼續前進。嗚,溼了一身,感覺雖然不是特別冷,卻也不怎麼好受啊。
不過回到原方向也就表示,無論我們願不願意,都勢必要和鳥獸打上至少一場。我於是將劍盾拿上手,並真心希望運氣夠好、不要遇上鳥獸。
「啊啊啊!」
期待總會落空,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寫照。果不其然,在之前鳥獸死亡的地方,正有數隻鳥獸對著我們大叫。
這裡也只有我們兩個非鳥獸的生物吧,兇手相當明顯。
「這種情況,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上!」
簡短概要的兩句話,牛頭人拋出後便立刻上前。
雙刃斧的威力就如同其外表般嚇人,鳥獸僅僅身出腳爪,立刻被一支雙刃斧砍下;另一隻重斧也在此時揮向了鳥獸的身軀,霎那間一斧兩斷!
看見同伴被砍成大小不一的肉塊,剩下的兩隻鳥獸似乎被嚇到,便急忙振翅想逃走。可惜,牛頭人井然有序地先後拋出雙刃斧,正好吃入了兩隻鳥獸的頭蓋骨,鮮血瞬間四溢。
我雖然對牛頭人的實力感到訝異,可更多的、是害怕他的冷血。其他鳥獸是會去通報同伴、引來更多敵人沒錯,但如此精準的動作,完全是來自於預測他們動作的先見……
幸好我當初選擇與牛頭人作伴,而不是將他當作敵人。要不然憑他的身體能力,身上有幾個「詛咒」我都不夠死。不過換句話說,有如此強大的夥伴,也算是讓人相當安心的呢。
「我們走吧。在鳥獸的地盤能少待是少待,他們相當愛記仇。」牛頭人上前回收兩把斧頭,「或許之後,如此無意義的戰鬥還會有吧。」
此時,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我似乎在牛頭人那大大的眼睛中,看見了少許憂傷的表情。
為什麼?是因為他也不願意做這種事嗎?或許,那是他僅存的溫柔吧。
我於是上前拍拍他的腰──原本是想拍他肩的,但身高實在相差太多──示意要他堅強起來。最一開始在野外生活時,我可是連兔子也抓不到、差點餓死在野外呢,我懂你的感受。
不過後來感覺已經有些麻木,就連對付人形的亡靈士兵,我都能毫不猶豫地砍殺下去……想想真是悲哀啊,這樣的我。
「你在安慰我嗎?謝謝……」牛頭人的聲音顯示出他有好過點,「不過這也是成年禮的一部份呢。習慣殺戮……但是這是為了生存。」
面對他的話語,我覺得有些不對。
不是這樣的……將殺戮習慣了,那就再也回不去了啊。
雖然我想訂正他,我卻因為自己也是如此,遲遲沒辦法開口。對啊,我是最沒有資格說這話的人吧。
……或許這樣放著他去探索,才是對他好吧。探索到的東西,往往會有更深的體悟。
踏過鳥獸的屍體後,我們繼續前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