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哈啊。」夏菲洛垂下頭來，深深嘆了口氣。「對不起。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
然後他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珠閃爍著熱烈的光芒，神色堅定。
「從第一次見到時就確定了，我喜歡白瑪，她是成為我妻子的唯一人選。」他挪了身子，以跪坐的姿勢面向柯爾克，「雖然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如果你只是為了求個旅伴，而娶了白瑪的話──」
「就請把她讓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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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爾克盯著他好一陣子，才開口道：「怎麼，現在換你搶婚了？」
「其實也不算搶婚吧，因為你們婚也結了……」
「那不是更過份了嗎？」他淡淡接口。
「對不起。」夏菲洛滿臉通紅，悄悄別過頭，艱澀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如果現在不說清楚的話，遲早我也會提的……況且，只要白瑪還沒懷孕，在那之前都可以悔婚吧。」
柯爾克的眼神霎時變得冰冷，「是沒錯。但你連那種事都問了嗎？白瑪說的？」
「不、是……沒有，只是猜測。畢竟我總不希望鬧到決鬥的地步──」
「我不會和你決鬥。」柯爾克直盯著他，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根本不擅長打鬥。」
「呵呵，其實我也不擅長。」他尷尬地笑了兩聲。
「……。」
柯爾克的臉色陰沉難看，甚至一連嘆了好幾次氣，那是夏菲洛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麼恐怖的表情。當然，始作俑者是自己。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蠢斃了，決鬥？什麼爛主意，真是夠蠢的，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兩人之間氣氛繃緊如弓上的弦，就在他們幾乎要同時開口的瞬間，房門被無預警地推了開來，帕卓白瑪自明亮處捧著熱茶壺走來，卻停在門邊，以困惑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她眨了眨眼，先是對自己感受到的異常氣氛不大確定，直到她終於對上那兩人同時投來的疲憊眼神。「怎麼了？」她開口問道，雙腳遲遲踏不進房內。
夏菲洛率先回過神來，「白瑪，妳出去吧──」
「白瑪，妳進來。」柯爾克的聲音硬是蓋過了他，「然後坐在這裡。」柯爾克比向他身旁的位置，白瑪點點頭，輕柔的腳步聲意外地咄咄逼人，預告著接下來可能的任何發展，甚至是最壞的結局。
她將茶壺放在中間，在柯爾克身旁坐下。夏菲洛卻只覺得自己被眼前的男人無聲地挑釁，唉，對。我知道她是你妻子，謝謝提醒。他望著白瑪替兩人倒著茶水的纖白雙手，茶壺發出的呼嚕聲響反而強調兩個男人之間的尷尬沉默。
然後她抬起頭來，露出對這一切還未進入狀況的不安微笑。
「……怎麼了？」她看著柯爾克別過眼神的微慍表情，臉上的笑意也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被那股氣氛渲染的緊張。
「白瑪，妳覺得小夏怎麼樣？」柯爾克只沉默了一會兒，直接了當地問。
「咦！」白瑪震驚地縮了下身子，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柯爾克故意忽略眼前兩人驚訝的眼神，壓抑著語氣間的情緒。「他剛剛和我說了，想要娶妳為妻。」
白瑪立刻往後跌坐在地，完全發不出半點聲響來。
「──喂、等等！」夏菲洛像是完全沒料到柯爾克的舉動，連忙伸起一只手想制止他說下去，「別這樣，柯爾克！」
「來不及了，小夏。我同意你說的，現在不攤開來講明白的話，我們遲早都會後悔。」柯爾克將雙手交叉在胸前，語氣平穩得令人害怕。「雖然我早在你送她手環時就猜到了，初次見面就送了代表情意的手環，這不是很奇怪嗎？吉姆利想必也察覺到了，只是刻意不說破吧。」
「啊！」白瑪顯然毫不知情手環的含意，另一手扣在戴著手環的腕上，露出不知道該不該在此刻將手環取下的猶豫表情。
夏菲洛背脊冒出冷汗，兄弟，你是真的想攤開來講，還是一點面子也不想留給我啊？「……你說得沒錯。」他像是被柯爾克逼向沒有退路的斷崖，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至少眼前的人說對了，不如趁現在把話說明白。「我確實逾矩了，但我不打算道歉，因為我是真心的。」
「等、請等一下，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這樣，這樣的決定有點奇怪！」
「對我族來說這一點也不奇怪。」夏菲洛輕聲說，「正因爲我們的天賦，許多族人在九、十歲時就能找到彼此屬意的對象，而沒有心儀對象的人，就會像我一樣出來外地旅行，直到找到理想的對象為止。」
她瞠目結舌地呆楞在原處。
「也就是說，和誰在一起是最契合的，我自己最清楚。」夏菲洛繼續說下去，聲音一次比一次堅定有力。「而我一看到妳就知道了，除了妳之外不會再有別人，白瑪，這樣解釋夠讓妳清楚了嗎？」
「唔……可是、唔……」白瑪頭垂了下來，雖然還陷入震驚的情緒之中，但態度明顯不再抗拒。「柯爾克……這、你答應了？」
他仍然別著頭，面容嚴肅地抿唇不語。沈默了許久後，他才冷冷說道：「這是妳的婚事、妳的感情，妳自己決定吧。不管怎樣，我受了委託，明天非得去巴海不可，妳要和我走或是留下來都行。」
「柯爾克，」夏菲洛搶在白瑪前開口。「你對白瑪講這些話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啊？怎麼，還是你想乾脆打一場？」他的眼神銳利起來，變得憤怒。
「我沒有──」
「那就不要說這種想惹毛人的蠢話！」柯爾克突然大喝一聲，讓白瑪與小夏都震驚地縮起身子。「如果一開始沒那個打算，你就不該送她手環，也不該假裝開玩笑地向我提出要求！你明明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我也不想逃避，只想把這件事盡快解決，就這樣而已！」
他尷尬地冒著冷汗，原本的氣勢像是隨著柯爾克的震怒消失殆盡。「我知道啦！可是你對白瑪的態度……」
「夠了，你如果真的知道，就不會問我這種蠢問題！還是你覺得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柯爾克激動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何況你和我一樣，連串珍珠項鍊也買不起——」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白瑪與夏菲洛眨了眨眼，緊張地看著他突來的沉默。然而柯爾克接著轉過身去，不再說話，轉為調整呼吸的喘息聲，以及他微微顫抖的憤怒側影。
「項鍊？」夏菲洛出聲，沒有人接應他的問題。
「請問，」白瑪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對夏菲洛說道：「可以請您先回去嗎？」
「我……」
「拜託您，我想和我的丈夫說話。」
「……我明白了。」
夏菲洛收拾他簡單的行囊，和白瑪互相應了幾聲後便闔上房門，白瑪聽見外頭傳來遠離的腳步聲，可能還夾雜一些房客的抱怨聲，但那些聲音最終都遠離他們而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白瑪看著他的側臉，「我沒聽說過項鍊的事兒。」
他幽幽嘆了口氣，猶豫了一陣子才說道：「我私下答應妳祖母與阿爸，約好下次回娘家前會給妳一串珍珠項鍊。」
「是嗎，這樣啊……」她垂下眼簾，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哀傷。「我果然什麼狀況都搞不清楚呢。」
「不是妳的問題。是我自己答應了，結果不但做不來，也顧不了妳。」柯爾克冷淡地打斷了她，「反正，跟著小夏也不是壞事，我知道他會對妳很好，反正同樣窮困，倒不如讓他多逗妳開心。我想，他總會比我有辦法。」
「那是你的想法嗎？」
男人沒有回應，卻迅速抽了口氣，彷彿那冰涼的空氣堵住了咽喉。
白瑪看著沈默的柯爾克，又低頭看著地上的壺。她的雙手在膝上握成了拳，好像這樣就可以不再顫抖。「總覺得……今天遇到特別多事情呢。」她小聲說道：「從跟著離開到現在，都在忙著學習新的事物，其實，真的有點辛苦。」
說到這裡，她抬頭望向柯爾克，只見他摘下頭巾，隱隱嘆了一口氣，漂亮的眼眸浮現挫折與憤怒，現在她終於明白，那股情緒並不是對著白瑪，而是他自己。
她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覺得，」她顫聲說道：「你總是問我的意見、我的喜好，我……起初我是開心的。可是，我們以前認識時你不是這樣。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不大會形容，所以……」
白瑪嚥下唾沫，顫抖地彎下身，胸口幾乎貼到地上，模樣像是在朝柯爾克跪叩。「所以如果你嫌棄我的話……就算是那樣，我也想親口聽你講出來。拜託你。」
「──白瑪。」柯爾克的聲音聽來如此接近，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迅速抬了起來，瘦小的身軀被他緊摟在懷裡，他的胸口還殘留著香料的氣味，雙手環抱著她的力道又緊又痛。「不要，夠了，對不起。」
她的身子倒向了他，臉頰隔著衣料貼緊他的胸腔，近到連心跳的厚實聲響也傳進她體內。他們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親近過，甚至連牽手也都只是剛到波玉時的事，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羞紅了臉，輕輕勾住他的衣角，在他懷中找尋可以呼吸的縫隙。
「……柯爾克？」她細聲確認。
「對不起，沒事了。」然而柯爾克只是重覆這句話，呢喃細柔地滑向她耳朵，像一道有力的安撫。「我從來沒有嫌棄過妳，從來沒有。」
她稍離了他的懷抱，睜著圓眼，抬頭直勾勾地望著柯爾克；他的眼神不再激動冰冷，也不再防備，就像以前那樣沈靜又溫柔。她發現自己竟然有種久逢情人的感動。
「沒有？」她不安地再次確認。
「沒有。」他帶著一抹苦澀的微笑，指尖溫柔地撫過她柔軟的臉頰。
白瑪突然釋懷起來，原來這樣就夠了。只要柯爾克一句話，她兩個星期以來的煩惱都變得不再重要，她可以看見他黑色的眼眸反映著燭光、柔情的水霧，甚至她的臉龐。她在他的眼中清楚見到自己。
如果夏菲洛可以看見靈魂刻印在瞳仁裡的痕跡，那她此刻看見的又算是什麼？是情感的投射、自私的渴望、還是真實的感受？她忍著心底的激動，只想確認這一切不是自己會錯了意。
「所以我不用離開了？」
「對不起。」他將臉埋進白瑪頸間，說出來的話都化為熱氣在她耳際盤旋。「雖然我講了要妳自己做出決定的話……但我果然，還是不想把妳讓給任何人。可以嗎？」
白瑪害羞的低下頭，嘴角不受控制地牽起笑容，但淚水也跟著潰堤，落在他的指尖上，像一顆顆透明的珍珠。
「這樣、我……」白瑪依然笑著，卻怎麼也擦不乾臉上的淚痕。「糟糕，哈、明明高興得……停不下來……」
柯爾克重新摟緊她，這次不再令人疼痛，她痛哭起來，覺得心口痛到難以呼吸，像是各種情緒膨張到無法承受，只想一股腦地宣洩出來。他們互擁著，每一吋肌膚都如此貼近，彼此的氣味互相混合、又暈染開來。
不知道是月夜靜謐的氛圍讓夜晚特別寒冷，或是柯爾克溫柔的撫觸暖和了她的身子，離開懷抱反而變成一件痛苦的事，她依戀地磨蹭著，發現他似乎也想著相同的事。於是他們決定開始聊天。
他們聊了相識時的回憶、聊在草原上看白瑪親手射下一隻鷹、聊柯爾克如何學習與芽族人溝通的事，還有那串本該是白瑪的珍珠項鍊……他們有時感嘆，或是為某些事一起發出笑聲，但就是沒人願意停止話題。
兩人就這麼抱著，同個姿勢累了就換個角度，指尖時而互相交握、時而勾著彼此的髮絲、除了擁抱和談天之外沒再有進一步的舉動。那晚的夜彷彿特別久，也特別舒適，彷彿一輩子都在此刻說盡了。
白瑪忘記他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當她再醒來時，天色才剛亮，行李便都已整理妥當，柯爾克也替她沖好了熱茶，那些原本該是妻子義務的事全被他完成了。
她揉著惺忪睡眼，看著他濃密的黑色睫毛、俊逸的五官與優雅沏茶的指尖動作，她抱著被單盤腿坐在床上，神色朦朧地癡癡呆望。
「很累吧？」
「……啊！」好些時候過去，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跳下床想接過茶壺。「對不起，讓我來吧！」
「不要緊，我已經都弄好了。」他輕鬆的語氣好像昨晚完全沒有累到似的，柯爾克將茶遞給她，同時注意到白瑪不知所措的模樣，微笑說道：「謝謝妳。」
「咱啥都沒做啊。」她哀怨地說著含糊不清的家鄉話。
「因為這陣子妳一直在包容我，所以我想向妳道謝。有些事情，果然早點說出來比較輕鬆呢。」他感嘆了一聲。「以後，我也會盡量將我的心情表達出來。妳覺得好嗎？」
「真的嗎？好啊──」
她仰頭燦爛而笑，卻忽然被眼前的人勾起了下顎，他柔軟的薄唇輕輕貼上白瑪的小嘴，另只手則像是預料到般，時機精準地接下白瑪手中驚愕鬆開的茶杯。
當他放開白瑪，手裡的茶杯也正好放回小桌上。
她還呆滯地看著。
「準備好就到櫃檯找我。」柯爾克微笑地揹起背包，替她掩上房門走到長廊上，她總算才會意過來，發出不成字句的嗚咽。
白瑪雙手遮起熱燙的嘴唇，緩緩蹲在地上。
她好一陣子踏不出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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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柯爾克與吉姆利在約好的位置碰面時，他並沒看見夏菲洛的身影；或許，他其實只是還沒到，不然就是躲在某個角落猶豫著該不該現身。當吉姆利朝他走來，臉上掛著一副全然會意的笑臉時，柯爾克就明白他已經知道所有狀況了。
「小夏沒和你來？」他劈頭便問。
「我才想問你的妻子去了哪咧。」吉姆利挪了挪頭巾的位置，完全不以為意。
「她說走之前想再買點甜食，現在大概在攤位上逛得很開心。」
「你不怕她趁機跑走？」吉姆利說完，便看見柯爾克臉上無動於衷的表情，「唉喲，怎麼？瞧你那模樣，看來你們這對小夫妻終於誤會冰釋囉，不枉我費了一番苦心佈的局呀。」
「什麼局？」
「我不是說了嗎？你這悶葫蘆有心事都不會說，不逼一下你怎麼行？雖然小夏是過火了點，但眼下這結局是皆大歡喜，就原諒我們吧。」吉姆利歉然笑著。
柯爾克看著吉姆利，揚起意味不明的微笑。「現在輪到你當我的調解人了。」
吉姆利不但沒有被說破的尷尬，反而大方地摟著柯爾克，笑道：「是吧？有來才有往啊。出門在外好歹是兄弟一場，我說真的，你們這麼久的情誼了，為了白瑪鬧翻？沒必要、沒必要，對吧……？」
柯爾克無奈地勾起嘴角。「他在哪？」
「前面，巷子口那裡。」吉姆利見他轉身要走，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抓住了他，「——欸，動手可以，但別太過頭、別打到殘廢。」
「什麼呀。」柯爾克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才走了幾步便來到巷子，夏菲洛果然在那裡，背靠著彩繪土牆，和他一樣整備好行囊，像是隨時要遠行的模樣。「喔……你也要走？」
夏菲洛聳聳肩，臉色還有些不自在。「當然，本來也沒打算多待，這次回來只是想看看你。」
「你該多待幾天的，吉姆利沒理由免費幫你做人情。」柯爾克一頓，刻意接著說：「況且，他演技不是很好，但我看你連演戲都懶。」
夏菲洛像是被刺了一刀，但總算露出苦笑。「對不起。」
「你沒有道歉的必要。」柯爾克笑中帶著幾分毫不退讓的堅決，「說不定是我要道歉呢，我明白你是真心的，不幸的是，我已經搶先你一步。所以，接下來也不打算讓給你了。」
「──唉，這跟你昨天說的都不一樣吶。」夏菲洛先是吃驚地看著他，然後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
「但這樣說會讓你覺得舒坦點。對吧。」
夏菲洛不可置否。「對。大概。」
然後他們互視而笑，握了彼此的手。
「再會。」
「再會。」
「——再會個頭啦。小夏，你答應我會去港邊送行的。」吉姆利的聲音從他們旁邊冒出，只見他白眼瞪著夏菲洛，雙手插腰。
「呃，饒了我吧，柯爾克就算了；還要我見白瑪，怪尷尬的……」話才說完，他就看見白瑪朝這裡過來的身影，便默默站到柯爾克身後。
「我回來了！」白瑪抱著布包跑了過來，臉上盡是興奮的紅暈。「柯爾克說我可以買些甜點在路上吃，我猶豫了好久才選了這三樣。雖然還想試試其他的……唔……」
「等我們回來時市集日應該還沒結束，妳可以不用這麼煩惱。」柯爾克靜靜提醒她。
「真的嗎？太好了。」她鬆了一口氣，笑的更加燦爛。
「妳看起來精神不少啊。」吉姆利也在一旁笑著。
「是的。昨天我們聊了很多，我想，我果然還是想和柯爾克一起努力呢。」她羞澀的低下頭，錯過了夏菲洛面如死灰的表情。「如果不是夏菲洛先生，我們或許沒有機會澄清誤會……真的很謝謝你。」
「白瑪，妳再說下去我身後就有人快變成爛泥了。」柯爾克淡淡說道。
「或是一塊織錯顏色而被撕毀的地毯。」吉姆利補了句。
「……你們幾個別趁機補踩我一腳啊。」
「走吧。白瑪。」柯爾克逕自走開，朝港邊的街道走去，白瑪原本追了幾步，竟回頭掩嘴嘻嘻笑了幾聲。
「請不要誤會，他不是在生氣。」白瑪捧著點心，微笑看著表情驚訝的兩人。「其實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有時雖然面無表情，但其實只是在緊張或覺得害羞而已。」
「啊？」
「什麼？」
兩人同時詫異出聲。
「我想，他其實很在乎兩位的。所以等我們回來之後，還請你們多多關照了。」白瑪連忙鞠了個躬，然後轉身追上柯爾克的腳步。
他們則抱胸沈默了會兒，表情像是陷在震驚的情緒之中。
「……喂，你見過他害羞嗎？」
「沒見過。他就算臉紅我也看不出來。」
「我也看不出來。何況我剛剛貼著他的背。」
「別說了，我他媽就算貼著他的臉也看不出來。」
然後他們又沈默了會兒，看著那兩人的背影，以及柯爾克對白瑪說話時的神情。最後是吉姆利率先投降，他伸著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唉，罷了，看來這回小新娘總算是走在我們前頭了。」
而夏菲洛微笑起來，沒有回應。
（待續）
【後記】
感謝大家看完了，還有一篇珍珠新娘的番外篇，接下來又要暫時跟大家告別囉^_^
（希望中間至少有空擠出岡堤亞系列......）
《蜉生幻想記》一開始只是想作短篇集，沒想到寫到後頭變成了系列短篇，然後寫到第三篇，其實也才走了故事的一半而已。因為接下來我想再讓另一個女主角登場。不過，這是等我閉關結束之後的事了吧XD
我其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這個系列的故事作好，雖然整體上有進步了，可是總覺得還是很不滿。
另外，珍珠新娘是我自創故事中少見的（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喜劇戀愛，真的滿值得紀念的。當初的想法是：「既然我這麼喜歡寫悲戀，那就來創造一個連我都無法毀滅的情侶檔吧！！！」然後一邊寫下柯爾克與白瑪的故事。
由於這也是我第一次嘗試甜文，如果各位能好心地告訴我甜度感想，我會很感謝的XDD
接下來，大概，就是無止盡地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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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天氣超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