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他覺得他應是個相當努力的人,因為他始終向著早已訂定的目標前進,所以應是會受到讚賞、抑或是高度褒獎才是計畫最終與過程中會有的事件,雖然曾發生眾多無法理解的意外,但這並非能影響至此的範疇——或許該說猶如天造地設一般為他而發生,令他的計畫有突破性的發展。
因此他對於一切產生的意外皆抱持著樂觀的態度,並且隨著事態更動計畫程序。
即便原先不應存在的事物一一超出預料地現出,他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實際上、自不具名的龐大圖書館逃出後,他便已不可能改變。
至少他本身是如此認為、且堅信著。
以狂妄自大的姿態追尋冷漠無比的白髮女王,不過是因己身的『必須』罷了,除此以外沒再擁有多餘的想法,也許這般驕縱的態度並不適合用於交易,但他認為這只能算是單方面的索求,而非雙方的交易——雖說強制性的手段會帶來的損失遠遠超過理智的謀策,甚至能說有害無益,他卻絲毫不存與對方好好談論的念頭。
是因為與世隔絕過於長久而無法交流嗎?
不,他根本沒有那樣的必要。
是因為報仇心切顯得焦急而無法冷靜嗎?
不,他早已經歷過那段時光。
是因為獨自等待太過孤寂而無法忍耐嗎?
不,他僅懼忍耐使仇恨淡去。
「那麼、是為什麼?」
納斯德女帝如是問道,無機物構成的瞳孔倒映出狂妄的姿態。
白髮的天才少年像是逞強般地以自傲的神情咧嘴笑起,故作狂傲的擺出自以為是的姿勢,還順手將方才拆卸掉的納斯德從者分解得更徹底了。
「不需要理由!我可沒有向工具解釋的習慣。」
對於少年對己的汙衊之辭,納斯德女帝難得的沒有予以駁斥,祇靜靜地將少年手邊放置的研究用物全數沒收,悲哀的是天才般的少年直到好幾個鐘頭後才發覺這舉動。
盯著數鐘頭後才因發覺而不甘不願地道歉的少年,納斯德女帝邊接受道歉邊自顧自的更新資料庫。
「資訊更新……古代人種、研究者、專注時空隙很多、很多、多到被殺掉都不奇怪……道歉很沒誠意、沒有禮貌的種族。」
「誰沒誠意啊!我肯道歉妳就要感謝我了啦!我研究專心干妳屁事!」
「資訊追加:不肯承認錯誤的頑固種族、進化可能有困難。」
『啪』的一聲,天才少年輕易地被激怒,當即狠狠的拍桌站起,兇惡的瞪著泰若自如的女帝不發一語、弗如暴風雨前的寧靜般。
未等少年撂下狠話,納斯德女帝便先行言道。
「所以、你是不想研究了?歐貝莉亞、把歐貝倫收一收,我們回去。」
「等、等等!別走!喂、我叫妳回來——」
天才般的少年,在結識納斯德女帝後,某種意義上、完全被壓制了。
原先兩人的情況並非這等歡樂,更可以用『相互對立』來形容,少年是這麼認為的。
而納斯德女帝則至今仍未將他作為『危險敵人』看待,雖然沒有刻意隱瞞,但少年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到這狀況,納斯德女帝也不想去提醒,想當然爾、看來少年是永遠都不會知曉事實了。
少年本想以強制性的手段使女帝屈服於他,卻苦無機會接近。
待到能接近女帝時,女帝身旁已多出許多對他而言可說是『障礙』的人物,但這些不是他所關注的事情,而事已既此、他也快無法可施。
之後好不容易製造出獨處的機會,卻發覺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不知為何似乎產生了意外的誤會。
「ADD,要追EVE有難度的,不過呢~放心吧!有困難就找娜姐!娜姐我給你靠!」
莫名的、被眼中閃耀奇怪光芒的精靈拍著肩保證了他完全沒想過的事情。
「嗯嗯!娜姐說得對!而且還有我天才魔法美少女在呢~有困難的話用個魔法包準你輕鬆抱得美人歸~」
同樣眼中有著奇怪光芒的紫髮少女抓著魔杖興奮地附和著。
「用魔法作弊不對吧?矮冬瓜妳有沒有用腦袋想過啊?」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沒有墨鏡不行。
總之、諸此之類的討論多得煩人,天才般的少年第一次擁有他該好好跟其他人談談的念頭。
『只要像個帥氣的反派把EVE搶走就不用管那麼多了!』最後他選擇了這個不需動腦的選項。
「然後呢?」
結果、被納斯德女帝以一貫的漠然問道。
詢問的是仇恨的結果。
「……沒有然後、妳也沒有問的必要。」
那個時候的表情是怎樣的,他忘了。
「痛苦不該以痛苦結束。」
正因如此,她選擇了正視與解決。
「人類只能以痛苦結束。」
就算會自取滅亡。
接下來,那大概是他發狂以來最為冷靜的時刻了。
「EVE、我很討厭妳。」
「人類的死跟納斯德不一樣,妳能夠再次創造出妳的同族,也可以在他們死後將他們恢復原狀,人類不行,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他的存在。」
「當妳被滅族,妳有兩個選項,一是復仇、二是創造;當人被滅族,人有兩個選項,一是復仇、二是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不管是哪個選項都要不回想要的東西。」
天才般的少年頓了頓,語調乏味的說了。
「別再用那種可憐人的眼神看我。」
「你有、哭過嗎?」雖說是有些突兀的對話,但應是能得到回答。
「沒有。」
白髮的女帝對著天才般的少年輕輕搖頭,婉轉地否定眼前看來格外脆弱的少年,有那麼一瞬、曾以為望見了往昔那獨自待在龐大無人的圖書館內蜷縮發抖的小孩,現實則是看似堅強又目中無人的善於掩飾內在的少年,許是因待在紅髮少年的身邊有些時日而被感染了些怪異的念頭,白髮的女帝萌生出開導天才般的少年的想法,要是從前的自己,定是會感到荒謬的吧。
「據說待在『人類』旁久了,便會染上些『人類』才有的想法,縱使那些想法令人感到可笑、相當不科學,還是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簡單來說跟疾病差不多呢?」
也是因此,她才無法在看到天才般的少年不自覺的泛淚時斷然撇下不管。
「那麼、你對由『一個待在人類身邊久了的納斯德』去待在『一個因禍獨自穿越至未來的古代人類殘裔』會使其發生什麽變化有興趣嗎?」
當時少年那錯愕的神情,至今仍好好地保存在納斯德女帝的資料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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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發!今年要找回自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