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翔視角,衍生創作。
淅瀝淅瀝。
連綿數日的滂沱大雨,無論何時、何處,灌入耳膜的永遠是那一成不變的聲調。照理來說應該厭煩的,更甚則低聲咒罵──唉,老天爺為何要在戰場憑仍的國疆邊陲雪上加霜?
洪水已經吞噬掉第三座村莊了。
「變災異難乃國家滅亡之前兆。」
──意味著,雲夕國必須毀滅,是嗎?
而身為毀滅的推手,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革命者」、「叛亂軍」之一的邑翔,也只能正坐於桌案前,沉吟苦笑。
換上今夜第三枝蠟燭,乘著鵝黃色暖意,他低頭逐一審視著各地傳來的捷報。
津州、薙州、厄州、荼州……五大州已有四州表明歸順,只剩棠州還在觀望。不過不要緊,被美譽為「國都鎖匙」的灉水關竟然不出三日便遭我軍擊敗,收服棠州──不,連同國都,天饋──是指日可待的。
他默然批下朱砂筆跡。
是的,雲夕國遲早會覆亡,他可以預想到華而不實的皇宮遭叛軍與怒民攻打的殘毀不堪。
但──他並沒有得勝者該有的喜悅與激昂。
當初,收到兵單時他並不驚訝。當士農工商之首的私塾老師得上前線抵禦外敵時,這個國家早已腐敗到必須吞食自我才能維持生命。人民在水深火熱之中,而正因為深植於書頁中的惻隱之心,他才會答應成為反抗軍的軍師吧。
──即便戰爭生產出更多的家破人亡。
「看你的臉,一定又再亂想些什麼了。」
令人安穩的熟悉語調,彷彿窗櫺外的雨聲都能幻化為夏季蟲鳴。他微笑回頭,望著那抹心愛的豔色身影。
「這麼晚了,不早點就寢嗎?」
「你不休息,我又怎麼敢睡呢?」
穗髮女子婀娜走來,端上一壺青花瓷器,頓時間,一股清香吹散了潮溼的晦氣。
「菊花普洱,你需要放鬆心神。」
邑翔沒有回應,他輕輕地將對方摟進懷中,也許只有這戀人特有的醉人氣息才能真正令自己放鬆吧?他閉眼思索著。
「讓妳飽受軍旅生活,辛苦了。」
胸前柔軟觸碰著對方遮掩後的笨拙關心,女子垂下眼簾,指尖撫過那頭墨黑滑順。
「明日幫你修剪頭髮吧,這可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早就聽慣了那話中有話的溫柔之情,他抬起眸,在雪白項頸上留下一啄,覆蓋著昨夜歡愉的緋色痕跡。
「再忍耐一陣,我們就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到妳說的那個世外桃源。」
難耐的搔癢感使女子笑出聲來,她貼上邑翔臉龐,撒嬌似的耳鬢廝磨。
「你一定會愛上那個地方的,有一棵很壯麗的樹──小心!!」
當時他還無法立刻會意過來,便被強而有力的力道向下一扯,隨即樑柱傳來轟然炸裂,以及龐大風暴夾帶豪雨掃過頭頂。
怪物。
如深淵爬出,令人心生恐懼的怪物。
白色巨爪將兩人掃出窗外。
而邑翔連吃疼的慘叫尚未吐露出口,肋骨便先折斷三根。他清楚看見那青碧色幽暗瞳孔向自己逼進。
「致於死地」,這四個字準確表達了它的意念。
不行、快逃。
鮮血與水漬染過眼前,酸澀的鐵鏽味蔓延口腔,他強迫自己轉扭僵直的頭部,找尋那個必須呵護寶貝的女孩。
但,如大紅花朵的少女早已消失。
『傻子,你別被騙了──她,可不是「人類」唷。』
耳畔再次聽到,「那傢伙」,充滿嘲諷的勸告。
──為什麼要動搖?為什麼要相信?當時的他大吼回去。
而現在,比夜更加深沈的三尾貓妖,正佇立在那。
──在滂沱大雨之中。
碎碎念:
其實這篇並不是待補之坑,只是突然靈光乍現。(欸)
噢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是因為被那個討厭的艾提#激到才丟出這文的,絕對不可能!
而這次難得使用上翔君的角度來看待整場事件的發展,雖然很隱晦的只有一小部分。不過大概脫離不了那些芭樂到不行的鄉土劇啦--(等等請不要自爆)
千帆,妳馬麻也不是故意要把妳搞的那麼悲催呀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