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悲與憤
此次掃蕩行動，雖然成功捉拿了許多亡命眾的信徒，暫時保障了紫冴町市民的安全，不過很不幸的，有部門傳來了噩耗，而且是一次過兩個噩耗……
第1駐扎分隊隊員——阿久澤步、情報部人員——高木麻生，在這棟大樓裏面雙雙遇害而殉職，現在他們倆的尸體正被搬運下樓，同時死亡現場已徹底被封鎖，只留下那些殘破的紅布條……只是這裏就奇怪了，除了那些紅布條，墻壁和地板四周，都沒有什麽可疑的發現。
同時，被丟出去的步先生的手機，也在那時候被龍彥先生撿起來。
「……該上報嗎？」他這樣疑惑地自問，畢竟突然看到跟自己同期、同住的兩位菲尼克斯隊員，從兩個活人變成了兩具冰冷的尸體，僅短短的一天……
想到自己跟他們倆同住一間寢室，又長時間相處，但自己卻沒跟他們説上幾句話，而且在昨晚，龍彥先生有看到麻生先生，卻也沒叫住他，哪怕是問他一些事也好……可他并沒有這麽做。
「走了，田淵。」
「是，分隊長。」
「對了，你的手……」
「我沒事，傷口已經經過處理了。」
那一刻，他在咬牙切齒，不只是對那個殺人凶手，也對這些年來不合群的自己……
「確定死者身份了，是第1駐扎分隊隊員阿久澤步，以及情報部人員高木麻生……」
廣見哥剛抵達現場，就聽到來自第4行動分隊給中央駐屯地的報告……一下子聽到自己的兩個好朋友的名字，加上兩具尸體正要被搬進菲尼克斯的專屬接體車裏面，以及其中一具的尸體的手，連帶手繩和臂章也露了出來……
「…………」
「有人死了？」
「喂，門田分隊長！」
幾近崩潰的廣見哥，走上前去先確認清楚，結果不出所料，那個手繩正是千草小姐在訓練學校畢業前夕編織的那個手繩，至今爲止給過五個人，包括她自己在内，而手上戴的藍色臂章，證實是步先生的。
「他是您的……喂，你幹嘛？」另外一具尸體，廣見哥也想確認——綠色的臂章，證實是麻生先生的。
「您不能這樣！我們還得將他們送回去進行解剖、驗尸啊！」
「……告訴我這不是麻生和步！你告訴我啊！！」
「要先驗尸了才能知道！」
「可是我聽到他們的名字啊！！」
接體車外的那陣吵鬧，引來了第3行動分隊的人的注意，尤其是龍彥，仿佛聊到廣見哥肯定承受不住，過去勸架。
「什麽事情？你們別吵了！」
「你冷靜……」
「你叫我怎麽冷靜！那是麻生和步啊，我跟你和千草的同期啊啊！！！！」
「我叫你冷靜你聼到沒有！！」
一拳揮了過去，那還是手掌流血的一拳，就把廣見哥痛打倒在地上，還一個不小心差點引來兩支分隊的衝突。
「幹嘛打人！」
「想打架嗎！」
「他倆是分隊長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同伴啊，你什麽態度啊你！」
「你們一個兩個駐扎的才什麽態度！人家都已經死得很難看了，尊重一下剛死不久的同伴好不！」
龍彥先生夾帶著剛死去了同伴，而悲憤的表情，對在場的所有隊員放聲嗆罵，這才沒有更進一步的加劇了爭執。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再説！所有人收隊！」
廣見哥剛剛挨了龍彥先生那一拳，臉上還有一丁點的血跡，他這才意識到，龍彥先生一定是在任務途中受了傷。
「…………」
「我們第3行動分隊和第4行動分隊在協力合作之下，成功逮捕了32名（實際人數）亡命眾信徒，那群信徒統一為女性，我方在展開行動之時沒有任何傷亡，倒是……第1駐扎分隊和行政情報部就各有一人，分別是阿久澤步和高木麻生……」
負責掃蕩行動的第3和第4行動分隊的隊長，均將行動的報告呈報給梅原司令。
「驗尸報告顯示，那兩名死者是被多處刀傷致死的，而高木麻生在之前是身體和四肢有多處淤青以及皮外傷，推測是被布條捆綁所致……雖然凶手暫時不明，不過從死亡現場的佈置環境來看，大樓的第三層可能藏著跟亡命眾有關的秘密，兩名死者相信是因爲發現了其中的秘密，而遭到滅口，不過我方對現場進行了檢查以後，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聽完兩位分隊長的報告，梅原司令爲了更進一步的追問：「分隊部門裏面，有誰是跟他們倆的關係很好的？」
「有一個人，是第1駐扎分隊隊長——門田廣見，不過我看他情緒很激動的樣子，似乎是承受不住……他的朋友突然死去……還有一個人也是跟他們三人同期的，是我的下屬——田淵龍彥。」
因此，廣見哥和龍彥先生，這兩個跟麻生先生和步先生關係要好的第15期，都被梅原司令傳喚過來問話。
「聽説你們倆在訓練生時期，跟高木和阿久澤共住同一間寢室，而他倆僅跟門田你是好朋友，甚至阿久澤又是你的下屬。」
「是。」
「行政情報部的東條主管向我報告，說他今早無意間看到高木於昨晚發送的信息，裏面包含了跟亡命眾信徒的聚集地有關的情報和綫索，據説這還是他上個星期六開始就調查了，他似乎甚至還前往現場去……」
也就是當天晚上，步先生和麻生先生在行政事務所外會面的那時候，可廣見哥卻被步先生給忽悠了。
「……那時候開始的？爲什麽我不知道？」
這，也讓龍彥先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昨晚有看到麻生不懂爲了什麽跑著去哪個地方，我看方向好像是紫冴町，可是當時我沒有想這麽多，是在行動分隊捉拿亡命眾信徒的時候，偶然看到步自己一人跑上樓，我才覺得不對勁……」
他秒吃驚，這麽大件事居然也完全不知道。
「門田，你呢？他倆出事前沒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司令，我……前幾天我有問步他和麻生怎麽了，可他不是説沒什麽，就是不是很嚴重的事，然後我也沒再去追問……直到早上他說要去紫冴町的住宅區的時候，我拒絕了他，然後他就擅自離開了，我……」
種種跡象，更讓廣見哥明白步先生之前的反常，到底是爲什麽了：「所以他當時是懷疑麻生出事了才會……」
「……這樣的話我明白了。」
梅原司令忽然間瞭解麻生先生和步先生會擅自行動的原因，便把兩人的手機打開，藉此將實情告訴了廣見哥和龍彥先生……
「這些是高木和阿久澤兩人生前留下的綫索，是跟12年前的慘劇有關的……沒記錯的話，門田，你是當年那次慘劇中的受害者之一對吧？」
聽到是當年的慘劇，這樣的關鍵詞之後，廣見哥像是熱鍋裏的螞蟻一樣，着急地打開音頻：
「好啊你們，以前爲了推翻那個什麽菲尼克斯，你叫我大開殺戒，我可以算了，13年來，你們用心栽培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好讓她成爲那個基夫什麽的東西的未來老婆，動不動就叫我打雜，我也可以算了，現在你們為了弄醒那個該死的東西，怎麽？想大肆宣傳啊？還是想玩比12年前更大的？你以爲你是亡命眾的神父就很了不起啊！」
「叫基夫大人！還有我不叫老奴才，而叫神父，給我小心你那張臭嘴巴！」
以及步先生在死前，所拍下的幾張照片，雖然模糊不清，不過可以看得出人影……就是他殺死了麻生先生和步先生的。
「…………！！！」證據擺在眼前，幾乎把廣見哥給惹惱了……
「考量到你現在的情緒還未平復，所以我已經決定，給你安排幾天的病假，你的工作我會交給第1駐扎分隊的副分隊長來處理。……田淵，門田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
剛走出駐屯地的指揮中心，直到離開，廣見哥一直一言不發，久久壓抑那悲憤的情緒……
他壓抑不了了，放聲哭喊地，胡亂地對眼前的一個電燈柱拳打脚踢，嚇得龍彥先生馬上緊抱著他，遠離電燈柱。
「喂，你幹什麽！你冷靜下來！」
「你放開我！！！」
剛好，早早就收到消息的千草小姐，目睹到這一幕，也過去幫忙阻止廣見哥，以安撫他的情緒。
「妳怎麽會過來？」
「傍晚的時候就聽到消息了，一放工就過來了……到底怎麽回事？麻生和步爲什麽會……」
「妳沒有親眼看到尸體，妳應該不會像他那樣，受不住打擊吧。」
今天這一夜晚，對廣見哥來説，應該是個凄慘的一晚吧，一瞬間失去了兩個好朋友，這和12年前失去父親比起來，沒有兩樣，一樣帶來了痛苦。
「麻生……步……他們倆幫我調查殺死我阿爸的凶手，還不惜犯險，可我卻什麽都不知道！虧我還是第1駐扎分隊的隊長，還是步的下屬，我卻沒有進一步去關心他……我不是笨蛋，而是個大混蛋啊！！！！」
「不是的，廣見，這根本不是你的錯，再説沒有人想要這種事發生的！」千草小姐安慰道。
而平常不怎麽安慰、關心別人的龍彥先生，也按捺不住了，就説：
「説實話，你有兩個爲你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其實你是幸運的……我不知道梅原司令是怎麽想的，但在我看來，他們倆一定是在掌握這個音頻後，怕你知道了肯定不只是會捉拿那批信徒，還會連命都不要地想去捉拿那個家夥，到最後變得跟他們倆一樣的下場……甚至會更糟。」
「這個混蛋……如果是同一個殺人凶手……我絕不原諒！！」
「……是啊，而且他又是亡命眾的神父，就更加不能原諒。」
這猜測，就算放到現在（2021年），大家也都會這麽想，認爲是桑姆爾殺的人……可桑姆爾又拼命否認……當年殺害麻生先生和步先生的凶手，到底會是誰呢？
也多虧梅原司令為廣見哥安排了病假，所以廣見哥才能夠挑一天回家，藉此平復一下心情，現在回到家也已經是晚上了。
「我回來了。」
「阿母，阿哥回來了！」
尤其是貴子阿姨，看到自己的兒子突然回家，倍感意外。
「沒想到廣見會請假回來呢。」
「是啊……發生了一些事，想休息個幾天。」
「這樣啊……快進來吧，坐長途車一定累了吧。」
「咯咯咯」的，每次回到家，然後敲敲木魚，相比之前訓練生時期的假期回家時，這次廣見哥的感觸非常多，因爲他仿佛回到父親殉職的那一年……這必然的經歷。
「……阿哥你那邊很辛苦嗎？」
被自己的妹妹這麽問，廣見哥無法將實情全説出來，只能委婉地回答：「美咲，假如啦……如果妳加入菲尼克斯了，妳會爲了盡全力地保護妳在那邊的同伴，不讓他們因公殉職，而挺身而出嗎？」
「當然啦阿哥！」
雖然美咲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哥哥爲什麽會這麽問，但貴子阿姨仿佛看出了端倪，而且廣見哥也感到欣慰似的。
深夜沐浴好了，也換了衣服，廣見哥整個人突然整個筋骨舒暢了不少，本來他現在正要拿出床單來鋪在地上，卻偶然發現桌上有一個小盒子……
「是阿母爲我弄來的……」
他沒記錯的話，那裏面裝著的……正是那個綁有五個鐵片的手繩，麻生先生和步先生的名字就在裏面，回想起來的那一瞬間，他不出聲地破防了……他依然為當天的事懊悔不已……
這一幕，讓躲在房門外的貴子阿姨兩母女看得一清二楚，她們很清楚明白：「看來是跟新聞播報的菲尼克斯有人殉職的事有關。美咲啊，我們就讓妳阿哥自己一個人冷靜下來吧。」
「好。」
- 未完待續 -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