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閣下而設的精神煉獄》
第壹章 - 皆為你所欲也
EP 若然今天永不去*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小女孩正預備遠行，打理好隨身物，放進竹木籃，眼神中透露愉悅，孩童的她在人們中有個特殊的稱呼，因為其外觀，總是穿著由親愛的人送給自己的紅帽圍巾，「小紅帽」如其名道
小紅帽，她今天要獨個出門，前往一個陌生的地方⋯⋯
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漆黑一片
太陽伯伯還沒起床，向夢之國道別的機會也沒有，我便已經從夢鄉回來，爬回棉被之中，感受著溫暖，還有體溫，從背後傳過來
粗壯的手臂，從後摟緊自己
「早安⋯」
唇瓣體驗到空氣中的寒冷，好像被人拿冰塊凍住，真奇怪，明明今天才剛九月，昨天可還是暑假啊？怎麼明明應該是夏天的時間，外頭卻下起了雪來，把一切染上白色
回憶昨天，好像從上午開始，雪就沒有停過了，雪花片從天上一直、一直下，外面都積了好厚的雪，整個城市也變得白紙般樣，出於好玩心，我想出去，躺在白床上，徒手，抓起雪沙，感受冰凍的好處，可是無奈室外實在太冷了，連微風也是刺骨，靠在窗戶上，手肘轉眼間便通紅，被灼傷似，我敵不過身體的限制，只好留在室外，用眼睛觀賞雪城，合上眼皮感受雪花
所以吶，昨天良世我啊，一整天下來，我都在床上度過了⋯
⋯在哥哥的懷抱中
女孩今年才上初中
這個女孩之上，少女未滿年紀，身體在不斷成長，嬰兒胖的地方剩下臉部，身體已經開始拉長、變得有女⋯漸漸女性化
處於發育的最前期，照這個勢頭，似乎將來會變得更加豐滿，但現在，她只是個胖面小鬼而已
黑色在暗光中顯得像銀色，她的秀髮從頭頂上伸，尾巴一樣放床頭，孔雀開屏般在枕頭上散開
不像得噁心的成人，孩童身上沒有任何醜陋的瑕疵，棕紅傷痕抑或泛黃斑點等，要尋找污糟之處的話，在這還未懂得憎恨的軀殼，平滑的肌膚上是不可能的存在
孩子是純潔的話，那麼粗糙的皮膚是代表不潔 —— 良世可是潔白無瑕
沉醉於感官刺激的餘韻，空白的大腦何不曾是一個「和平的世界」？一個真正的幻想鄉、烏托邦，盡在眼前，脫離現實的方法 —— 靠著最本能的慾望：性
女孩腦內輕飄飄的，什麼也沒有想，看著自己重視的人，她想說：「自己是幸福的」
這純粹是她頓下第一個浮上心頭的想法，小紅帽看著自己的親愛人，伸手要撫摸他奇怪的臉側
舒適的意思是指安心的感覺，安心得女孩不再認為世界和自己是兩個獨立存在，昏醉的狀態使四周化為液體，成為水泊，身體沉進去，與此世合而為一，半夜的驟雨，其味道是銅鐵
女孩恨不得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將所有想法傾倒而出
無盡的快樂從腦內溢出，淹沒了意識，灌進喉嚨；儘管身體沉重，意識仍然是自由的
所以她笑着問道
吶
為什麼你的眼神這麼銳利呢？
『是為了看清楚可愛的你呀，當然』
為什麼你的耳朵這麼大呢？
『不就是為了聽清楚你的歌聲啊？我的寶貝』
為什麼你的嘴巴這麼大呢？
『還用說？不就是為了笑得更燦爛嗎？』
哈哈
吶
那麼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你是開心的
為什麼你卻總擺出那呆滯的苦臉呢？
如果你的心中不存在苦惱，為什麼你卻說不出呢？
「我是幸福的」這句
為什麼你總是露出那副表情呢？
彷彿你對什麼感到噁心似，看到了討厭的東西般，對我而言，那婉如爸爸的眼神，至今還是很可怕呢
吶，難道說，你討厭我嗎？
莫非我令你難堪了嗎？
吶？
雖然我還小，但我不笨，我知道自己問了之後，你一定會輕輕地擁抱着我，告訴我：「才沒有那回事」，否定自己過多的擔憂
即使如此，那怕良世我相信著哥哥，事實上，我仍是那個貪婪的壞小孩，我想聽你的答案
你愛我嗎？
吶？
我知道，我不應該質疑，不過只要一天找不到原因，我的心也靜不下來啊
還是這樣說呢⋯
其實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東西，其他東西令你感到不快呢？
大概是吧？
儘管我不是特別聰明，良世也知道，作為大人的哥哥，每天也要背負著各種各樣，那些身為孩子的自己不明白的責任，大人們要思考的東西故然更多，煩惱也順理成章地變多了
但是，我們就不能棄之不理嗎？
難道快樂和幸福，不比那些更重要嗎？
難道我們就不能尋找屬於我們的幸福嗎？
所以呢，人家我，良世說⋯
要是把一切丟在後面⋯
如果我們不再思考⋯⋯
前往一個不用思考的地方⋯
與世隔絕的地方⋯
我們就能夠幸福了嗎？
或是說，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
若然今天永不去，如果今天永遠都不會完，就好了⋯
吶？
陽光映照在未乾透的頭髮上，黃金色的暖光是舞台上第一盞聚光燈，從地平線登場的他在歡迎新一天開始，宣告新戲劇的第一幕進入進行式狀態
各位先生女士們，看呀，看出去這金黃色的城市，沐浴於繁榮的顏色之中，儘管為高樓大廈的人造森林，當中卻不失丁點生機，隨著陽光更為普照，街道逐漸充滿着人氣，理所當然地，這個城市是活的
硬要說可惜的地方，那麼，就只是窗外清晨的景色，此刻主角的兩人無暇欣賞
忙於穿好、著上和打扮好，與時間競爭的女孩和男性，在他們眼中，這道聖光只是催趕的信號，讓他們心焦起來 —— 畢竟美好的時光總是特別快，眨眼間又是和快樂告別的時間了
工作的時間
回歸現實的「理性時刻」
「襯衫？⋯你⋯好像⋯啊⋯⋯對了，星期日的時候⋯你剛回到家⋯然後『那個』的時候⋯放了在浴室了的說⋯」
「是了⋯⋯吶⋯哥哥⋯人家的內褲放那了⋯啊⋯有了⋯」
束住小馬尾，匆忙地從陽光下急速閃過的小女孩，名叫新井 良世，黃色的裙子是水仙的淡黃，而套上花色豔麗，穿上這裙子是她成為少女的第一步 —— 今天是她初中的第一天
儘管說，這樣的大日子遲到的話會不得了，然而兩人也許是同時睡糊塗了，共同失憶了說不定，那樣才能解釋為何要自掘墳墓吧？
倒是在鏡子前的她在笑，通紅而溫暖得太陽似，害羞羞的背後卻是毫不掩飾的真誠，比起未來，她更享受活在當下，或是換一句沒有那麼詩意的：傻乎乎的女孩才想不得那麼多，只要能夠和喜愛之人共處，短至半分鐘，長至永遠，她也願意
她至今仍然如此不介意著
喜歡著
捉起單馬尾露出脖子的她，身上仍散發著清淡的香甜，察覺到視線久久未去，良世側著臉，捉住他那握住拉鏈扣的手，對背後的男性給出純真的笑容
「謝謝啦」
和藹可親的聲線是因為小孩子的天真，轉過身來，兩隻小小的手緊緊地抱住成人的手，如同呵護對方的觸感，抬頭只見那小動物一樣活潑與可愛
「唔？為什麼不自己拉？就拉一下嘛，又不會少塊肉」
語畢，女孩身子緩緩靠近，雙手稍微施力，在示意對方彎下腰，然後乾脆地親了一下男性的面頰，作為協助她穿上裙子的謝禮
「謝謝吶！」
快樂，想沉浸其中，不過可惜的地方還是那個：時間不留人
「東西都收拾好了，那麼我出門口了喲！」
小個子的背影往大門的方向走，半奔跳的步伐像隻兔子，不過＇會便遠離了自己
拿起早就放玄關位置的背包，女孩打開了門，預備出去，唯在半身踏出家門時，她停了下來，又轉頭回來，記得自己遺忘了什麼似
「哥哥！放學時間見吧，吶？」
一如既往的標準動作，女孩送出了「依依不捨」的飛吻才離去，這感覺，婉如詛咒似，從她的身上，來到了還未出門的男子身上
回神過來，家，只剩下一人了
即使男性也要趕緊出門，女孩的水仙裙、馬尾、笑容，卻在腦中揮之不散
她的花香，仍然留存在鼻腔中
寒冷，融雪的時候，天氣特別是凍
城市的表面盡是純白的單調，對比六、七月份，現在的路面情況不怎繁忙，畢竟在某些非主幹的道路上有著障礙，厚厚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化
所以上班上課時份的現在，人流比以往還要多，更不用說，當踏進地下行人隧道，那副景象會是多麼恐怖，人山人海了
眾多川流河道終在海洋中匯合，源源不絕的人流從樓梯下來，不少人身上還染了地面的白點，但一旦成為了人海中的一份子，單調的寒冷就會融入溫暖的色彩中，順流而下
始終現代的「城市」一詞，不止於表面的建築羣，還有「裏面」，地底的蟻城空間
起初取自地下商店街的設計，唯獨是某代人以這想法為基，演上了不可能的狂想曲
所以至此，各大城市也有屬於自己的「地下要塞」 —— 天草市中心的地道就是一個彷天然山洞的設計
舉頭皆是綠葉，拱弧的「洞頂」長著攀藤植物，爬向光源處的鐵柱，垂釣的大圓吊燈比起實用性，更在乎觀賞性，畢竟天花板距離地面至少有五層的高度，如果那和人一樣高的玻璃球太亮的話，會變成太陽般刺眼的火球吧？
以灰色為主的風格，混凝土地板上有像鵝卵石的裂紋設計，但在密集的人羣中要停下來欣賞，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就好比如那些要體驗進地下道時的隆重登場感，恐怕只有遊客才會特登找角度，從側找一個看上去似在大石滑下水簾洞的角度來拍照吧
真正生活在這城市的人只會祈求在這個隧道裏走一走，能真的走到去荒野去，走到真正的山洞裏，而既不用看見令人眼花凌亂看牌，也不用再人擠人去，遠離叫人心煩意亂的地方，還有，不用工作
要證據的話，可以看看樓梯旁的手搖茶店，那邊的學生們，明明時間都不早了，還在牆邊聚集一起，戴著「免提」的手套在空中舞彈手指，在街上打遊戲不上學去
或是說，抬頭，看看上層行人天橋的聚處，進出灰光屏盒子的西裝、制服男女們，吸煙區內的人影，像皮影戲的景象，半透明的屏障後的煙雲此起彼落，製造著夢中的仙境桃花源，只不過幻想的煙霞是由焦油和一氧化碳
急促的節奏自有規律，在此出現不習慣這氛圍的人，與其說是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更是因格格不入而遭到孤立起來
那怕人們寧願停留原地，走到目的地也是遲早的事，終究會發生的事情，對於大家來說，這地下城單單是個中轉站，沒人會以半途為目標，沒人會為不完成作買單的道理一樣
相信一定、一定會迷失在其中，若然不熟習環境的話，可是和地面上，簡直另一個世界似的地方
倒是穿梭於人海中的小身影，一早便是這個世界的一員了，也許年輕的她不懂得人們拖延、停留的原因，然而其他令足以成為大人的知識，她都俱全、擁有了
女孩進入了會模彷大人的歲數，殊不知前路茫茫，是否一個值得期待的未來，仍屬未知數，怎也好，社會允許孩子跳下懸崖，是持續數個世紀以來，仍不變的「無奈選擇」
小小的花蕾被東風放在石瓦堆上，她的水仙色，在工業風格前乃顯為污點，一副油畫是容不下兩種顏色風格，那怕畫風近同，就是孩子貪玩在別人的作品上點下黃點，她難以被忽略 —— 難以被接納
俗語有話：「槍打出頭鳥」
真不知道這份天真能夠維持多久呢？
丟開無趣的預測，回來考究人造山洞的意義，撇除商店商場和結構錯綜的行人道，在這道路的末段，則是她要去的地方，熊本市
孩子左穿右插，始終是孩子所以被原諒，無視規矩只為達到目的地就叫「自私」的話，那麼目中無他的良世便在努力，在人海中逆流而行，要向人流最多的光明處走去
向電梯大堂去
五條大電梯，是指電動樓梯，而非升降機，升降機的話要轉右
電梯上去的話，就是熊本市
天草市和熊本市，明明相隔捌拾公里，卻在這地，縮短為總長僅貳拾伍餘米的電梯
談到長距離旅途，二十三世紀的現在，誰還要什麼子彈火車？上班上課又不是要搬屋，有傳送門的話就什麼也行了⋯當然，唯一缺點便是有時間限制，這大堂只會在早上的繁忙時間使用，回家還是得坐火車，沒法子，熊本才不是東京，才沒有那麼多錢用在公共交通上
要怪，就怪自己沒投個好點的胎吧
⋯等等⋯良世⋯她人呢？
不行了⋯頭真的好痛⋯
因為頭痛，我去了廁所，我沒有上電梯
不過我知道，我在趕時間，所以不能待在這太久
我只是想呼吸清新空氣，車站廁所很寬闊，通風也很好，除此之外，在廁所外的空間還有地方能坐下，所以我來了這邊，打算休息一下
我不討厭人多的地方，多人的地方像是夏日祭，人山人海我覺得很熱鬧，這種的地方就是開心的地方
但是不舒服的時候，想稍微獨自一人，也是無可奈何的需求；不是討厭人羣，純粹想一個人靜靜
頭痛的原因我猜是睡眠不足，因為今天的起床時間呀，可是在太陽還未起來的超早時點哦
大人說，睡不夠，人會變得遲鈍
會不會笨，我不清楚，但是現在，不斷犯困的感覺超級無敵難受，怪不得有些大人，特別是要早上班的大人們，總是戴著憤怒的面具，難怪，換著是我要每天當熊貓，恐怕我也會不開心得一直想哭吧，真辛苦
所以，撞到大人時，我都會對他們道歉，畢竟知道他們要比我更早上班、更晚下班回家，我覺得十分抱歉，還有基本禮貌為由是常識
但是我的哥哥說，在人羣中亂走可不見得是禮貌⋯⋯不過大家會原諒人家吧？畢竟真的在趕時間呢⋯對不起吶⋯
剛才，仰望看到由熊本市大堂溢岀的強光，忽然頭部，準確來說是臉的前方，由眼窩到額頭都在發麻，感覺好像整張臉栽進了冰雪中，又熱又痛
出於先前有和哥哥練習的關係，緊張什麼的雖然有，唯獨怎也絕對不是頭痛的原因，緊張才不會這樣的，一定是其他原因而不舒服⋯生病？莫非是生病？新學年的第一天就生病？不過我身體一直健康得很，怎可能呢？因此，我猜只是單純睡不夠嘛⋯
畢竟⋯照鏡子時，自己變了熊貓的說⋯
說回來，記得就在剛才，急步向廁所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一個哥哥了，害他倒翻水了，遭殃的還要全是別人家，真的不好意思
即使有向他道歉，但不適之故而過程有點敷衍，如果未來有機會的話，真的要好好道歉⋯
⋯頭沒那麼痛了⋯該是時候 ——
嗯？
是了⋯
吶⋯現在的時間⋯是什麼了？
幾點了⋯怎麼⋯
驛站⋯好像比平時靜呢？
⋯⋯人呢？
在幸運女神的盲點，女孩在無人的大堂裏凝著腳步走，環望四周尋找人氣的眼神，比起恐懼，好奇心駕馭在上
平時充滿人流和聲音的地下道，現在空無一人，那些缺失的存在，反而此刻顯得多餘；閾限空間的本質就是空盪，微妙的氛圍乃是其本色，陰森和安心的結合，令人混亂的環境，才是最自然的表現
商店都關門了，行人道和天橋都沒人，何況去熊本市的大電梯，五道電梯完全沒有行人蹤影，剩下的，只有大吊燈和光管的陪伴
古怪，她也感到，懷舊，同時也感覺到；景象和記憶中的吻合：這是公眾假期時，凌晨半夜的地下道 —— 只不過仍然會有零星的途人存在，便利商店也會照常營業
可是四周沒人，一片死寂，彷彿這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還在呼吸：熟悉的地方突然變得陌生
最解釋不能的地方，則是電梯所通往的地方⋯仍然能穿過去
如果傳送門暫停服務，這邊會下大閘，不讓人進去大堂上電梯，更重要的是，這個「天花板」會回復關閉狀態，會變成一個大鏡子 —— 唯獨兩者皆沒有發生
電梯停了，但是傳送門又好，大堂又好，還是繼續打開著
感覺不了危機，女孩沒有要回家的意欲，或是說，比起向既不見盡頭，又空無一人的地下道走近一公里的回家路，參加單人模式陰森之旅，比起走進像恐怖故事會看見的地方，良世她覺得就這樣爬上電梯，前往理應是熊本市的另一端，感覺較安全，至少她是這樣判斷
直覺的緣故，她轉右，踏上停止運作的電梯，感覺著腳下會輕輕晃動的梯級，不安感便是對未知旅途的期望，也許一切正常，純粹自己幸運，看到了不尋常的景色，一旦到達另一邊，所有事情也會回歸正常，她渴望
唯獨同一時間，緊張感令到她的手心冒汗，當不經意的向後望，察覺到電梯的高度，心臟便會本能地鼓舞起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向後跌，會發生不可言喻之事，所以便捉緊扶手，嘗試對抗着平時根本沒有注意到的恐懼
一心祈求回歸正常，越是走得去上面，好奇心的重量就越高，好奇的感覺沉下去，浮在水面的則是由始至終一直存在的畏懼感
深呼吸，她告訴自己，一切終將安好
殊不知在另一端，電梯的最頂處，等待她的，只有一小朵金黃色的小花
黑色的空間，前方有一柱光，光源之下，是草地和一朵金黃色的小花
天花的綠葉，攀藤植物的密度比記憶中還要多，那邊裝飾用，大石頭的紋路，比記憶中還要粗糙
空氣中有水的味道，掀起額髮，有清涼的微風
女孩認知着，自己似乎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個真正的山洞裏
而她還有⋯
還有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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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