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貮章 —— 新篇：與恐懼和自由同行
EP 21 - 1 如果現實只是一場噩夢
成熟，只是以相對的形式存在，形容詞的本質是一個概念，而口中所謂的「大人」，只是忽視了他們曾經是孩子，曾經幼稚，而現在也進行式地成長著的真相
世上才沒有不會倒下的高牆，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大人，沒有不用打磨就銳利的刀刃，沒有「成熟」的這回事
大人就是老了的小朋友
長輩很喜歡一種果實，叫做「因果」，而他們在小孩子的時候，也是和現在的大家一樣，鐘意「如果」，不勞而獲，那麼為什麼輩分有分前後，畢竟已經收成了的他們高高在上的時候，手上已經有成果的他們總愛把之裝飾為「如果」般漂亮，美化自己的辛酸，彷彿他們未曾追求過「如果」似，批評著「天真的」不肯努力，一切皆是因果關係，才造就其貧苦
去他的，只不過他們憑什麼批評自己？
真的，憑什麼？
如果我不能照自己意思活著、選擇並因自己的愚蠢負上責任，你又怎有權去管我呢？只因為你比我早出生？活着這麼長時間，經驗比我更多，心態還是這麼狹窄，怎叫人尊重？叫人聆聽授教？
佐島的他是同輩，也不見得他有什麼資格，把他自己放在上位，對自己進行說教，無視自己意見的重量
所以我才生氣
「哈哈⋯」
所以我才這麼痛苦呀
我才他媽的這麼辛苦啊
「你他媽什麼也不說，我怎知道啊？！」
「佐島！我可是一直以來也相信著你 —— 」
但是⋯痛苦的人，只有我嗎？
佐島 一茂阻止了鈴木的發言
「藉口的話就什麼也不用說」
她不知道的心底話是愚蠢的負累，佐島沉重地道出，少年的眼神充滿逃避和怨氣，不是站在錯誤的立場上，而是不希望面對的壓力感
他移走了視線，閉著嘴巴又皺著眉
他是不想面對嗎？
不是
那麼是為什麼？只是少許的痛苦便停止了一切？
「那麼」
「那麼你說呀！你不是又說不出來！你不又是把責任拋回給我！你說你信任我⋯你信任我什麼⋯你那處相信我？！」
聲帶如同受損了，也許真的受傷了，沙啞且顫抖
「你只是在製造自己不願意承擔的藉口」
逃避的心態使他不自覺地把臉轉開，而對抗著這衝動的頸子無助狀況，身體處於側著臉龐的角度，這個角度僅僅是加強表達了肢體語言中的抗拒意識
「⋯做人就別這麼自私啊！」
「這話到底説給誰聽？」
少年的所有字詞發音都充滿不確定性，問題的對象是自己般
彷彿他的世界中，已經沒有自己
鈴木 花子因此感到錯愕，對於自己辛苦集中起來的怒氣，自己的決心一擊卻沒有可瞄準的地方，彷彿在打進軟泥，沒有打擊感也沒有阻力，訴苦無門，少女因此一時感到迷失，有點慌亂了，完全慌亂了
自己究竟在做什麼？掏心掏肺得到的對待卻是敷衍，不就是代表白費心機嗎？
開什麼玩笑
「⋯你就要這樣對我嗎？！」
想要乘勢追擊之際，世界再次開始旋轉，唯不是血壓的頭暈感，畢竟思考的過程沒有因任何不適而受擾
記憶有無法找回的部分嗎？沒有，手執沒有雜質的思緒，鈴木很清楚自己的不甘心，自己想要什麼，不過「如何」卻不知道
她可以靜下來，沉思怎迫他開口 —— 或是和不久前的他一樣，拋棄無謂的理性束縛，承受焚燒敗犬烙印的痛苦，任由感性成為自由的代名詞
她中止了自己的思維，告訴自己，理論什麼的，什麼也不重要了，現在可是行動的時候了
「現在我是壞人好了，對⋯我最自私⋯對、對！」
瘋狂承受指控就能解決問題，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當然，沒可能發生
少女心中的煩躁感叫之奔放，僵硬的笑容是緊張和焦慮結果，當中沒有一點快樂存在，一點也沒有，辛苦始終她的身體成為了更笨重的負荷，彷彿肌肉都活動不了，例如說⋯
這個笑容，是為了對抗兩邊嘴角的下墮，那出於荷爾蒙的自然反應
「對！對！所以⋯我和你有什麼分別啊？」
哭腔的無奈是因為被無視
「你不想成為壞人，我也不想，那麼便讓我們一起解決啊？！」
「解決什麼？」
冷淡的發言越是刺激著少女，使血液的溫度向上升，胸口悶熱的原因大概是這個吧，至於眼睛痛的話，高血壓得出紅絲了
紅潤的臉上有一對稍紅的眼睛，瞪大盯著少年，見證其愛理不理的模樣，叫處於瘋掉邊緣的鈴木快掉下去
「你說呀？！」
聲量大不代表對，也不代表清晰，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逆轉，兩人的處境完全逆轉了一樣，鈴木開始焦燥，相反佐島冷靜了下來，呼喝的角色對調了，兩人所展現出來的情緒也改變了
穩定了情緒的佐島，沒再以厭惡的語氣說話，唯嫌棄的感覺藏了在他的眼神中，現在的他，下了最終決定似，逐漸想從對話中抽身般
鈴木 花子則是倒轉，咬住對方不放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過去的策略選擇不佳，表現出一副亡羊補牢的執著，她那怒氣卻是表面的，而真正的「不甘心」背後的感覺，便是恐懼
態度改變了，上下位卻沒有，依舊是女性懇求男性⋯還是相反？
過於複雜的關係和情感上的因果，兩人其實一直在等候對方做出自己的理想抉擇，對於自己來說「最好選擇」
在現實，兩人的理想並沒有相交
少年不會明白少女為什麼不放棄那信仰，正如少女不知道少年在此刻決定了什麼，同樣道理
「明知故問！」
不耐煩的感覺只是折磨著鈴木
而比起咒罵，平坦的反撃才是最惱人的回應，指責少女的痛處，少女不得不承認的事實⋯自己犯下的錯
他回應道
「⋯明知故犯」
「何況，這種問題不是單靠溝通解決的吧？」
語畢，少年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看上去是為了上水面，於俗世滿足生理需求後，又再潛進自己的世界一樣
對於少女而言，這是不尊重，不過正被情緒遮蓋雙眼的她，發現不了也是正常的
佐島在做著自己所做過的事：沉思
世界，好像，為他停止了
然後半秒後，生命氣息從他身上重現之際，他說道，道出失望
「你説吧？對嗎？」
稍作停頓後，佐島繼續，盯著鈴木的雙眼繼續
「⋯⋯混帳」
不是嫌棄而是無奈的口吻，在繼續說下去之前，男子嘆了口長氣
「我後悔再見到你，你這人渣」
他盯著她，說道
這便是思考的結果，少年說出了真正的痛楚，將心中的熾熱組成言詞，丟出了笨重的情感
要處理不經修飾的情感，是不咀嚼就要吞下去的感覺，那份率直而簡潔的心意卡了在喉嚨，叫她窒息
她終於聽到了不想要的答案，在認清了真相後，發現原來這就是幾經艱辛的思考成果，無論怎樣也不會改變的既定立場
一想到自己在白費努力，少女連呼吸也控制不了的程度，徹底地失神，冷靜不了下來，那聲冷笑不是成功處理完想法的提示音，而是恐怕丟失了思考的能力的表示
「哈哈」
「我也是」
口是心非，鈴木卻不得不這樣，與其反對，再繼續用真誠的心面對，披上謊言、狂妄來自我保護才是正解
況且基於精神狀況而言，不見得她做得到後者
至少，聆聽者的少年知道，水汪汪的眼睛在逃避視線，而鈴末她在説謊
他卻不介意了，做出了選擇為緣故
選擇怎樣結束這件事
「那麼永別了」
這不是一個宜人的決定⋯但有效
只見佐島他忽然高舉右手，高舉球棒，狼牙棒
頓時，空氣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