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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閣下而設的精神煉獄》 第貮章 —— 新篇 EP 25 有你在旁

黑化跌死 | 2023-11-05 23:34:17 | 巴幣 0 | 人氣 83




《為閣下而設的精神煉獄》


第貮章 —— 新篇:與恐懼和自由同行

EP 25 有你在旁





與其承認錯誤,將自己當成悲劇的主角,順便把自己的盲目掃到眼皮下,相信自己是正確的話,是和呼吸一樣容易

這是人類硬件的原廠設定,無知是種幸福,而忘卻、無視比苦惱更容易

儘管自大並非她的意思,彷彿太空中的隕石,沒有目的地,一直為堅持而堅持的態度使她像個小丑一樣,為了一個無法證明的論點,奉獻自己的所有

「哈哈⋯」

瘋掉,表現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既沒有刷汗的意思,也沒有要修飾透露在聲音中的痛苦,超出大腦負荷的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

就是說,少女面對著進退兩難的局面,要不她看著自己重複命運,失去所有,並因此陷入瘋狂,第二個選項則是告訴自己:「我嘗試了,我真的努力過了」來安慰終究放不下自尊心的自己

然而,「討價還價」這個通常對他人橫蠻的行為,在自卑的思維中,因為真實情況中的「本我」遠遠不及期望中的「超我」,精神分歧便會把「本我」疏離,產生「自身的缺點不是值得接受的部分」如此抗拒性的取態,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從「自我」中拆開,而當中包括了身體

陷入低谷的人們,經常堅信是生理部分影響「本我」的存在,故然這副身體也有責任,故然把自己的「高貴的精神」和「粗劣的肉體」分開來看

繼而,抱負「高尚精神」去懲罰肉體 —— 便是自傷

對自己討價還價,不斷否定自己的「本我」,直接斷言「真正想法」只是生理的欲求,化學物質的催成反應,緊接着冷待自己的需要,並且逐點逐點推後自己的底線

不健康的想法最終只是在加速心理的損壞,少女選擇自我傷害,對自己一意孤行而又不切實際地討價還價,諷刺的是,這個「超我」所追求的,不是問題的解決方法,而是心情的調節 —— 自我懲罰,直至身體處於底線,極限狀態,用壓力麻痹自己,乃本我的意思 —— 無可否認是逃避的一種

但當局者迷

少女同時真心渴望得到認可,能救活自己的什麼也好,一個寄托,一個救贖,鈴木拼命地尋求著

紅潤的眼睛除了紅絲,沒有雜念

「拿著⋯」

她說,鈴木她帶點笑意說,上下排牙齒互磨的聲音酷似玻璃碎的清脆,顫抖的少女眼神失焦,披著血紅的面紗,活像死人

「這樣的話,你就能治療好你自己吧?」

少女她遞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像奉獻一樣,把那塊「身外物」作為謝禮逞交給佐島

在古代,人無法控制大自然,需要聽天尤命的時候,會拜祭神明,討好「萬物之靈」祈求保佑為理由,舉行大大小小祭祀儀式,屠宰家禽奉獻至上,並規限自己,立下「神聖」的定義

藉此驅除「不潔」的異端,同時靠繁複無用的儀式欺騙自己,自己確實在改變什麼,繼而維護自己的信仰,飼養物質上根本不存在的精神產物,實際上卻只是在麻痹自己,浪費著資源

當然,不是說宗教是直接的逃避,有不少例子是靠看似無用的儀式,暫時分散注意力來給予時間休息、強化自己的心靈,世界被如此因宗教強大的心靈改變的例子多不勝數

然而,「心靈庇護所」是會上癮的,人心總是會隨安,不是所有人也能做到自我提醒,不是所有信者皆能告訴自己宗教是一個中途站,而非終點站

留在「舒適圈」越久,人越是和外界脫節,漸漸地,任何少少的挑戰也會成為無比恐懼的原因,乃使人心趨向軟弱的惡性循環

只要忘記自己的初衷,那個人再也不是在信教,而是他的所有皆被宗教取代了

這樣的他沒有自我

這樣的她,在放棄自我

在糟蹋自己

「你很噁心」

所以面對著她的哀求,少年他拒絕,他拒絕這種不怎正確的事宜,他表明自己的判決,反對那種會一直惡性循環的價值觀,直接唾棄她的「施捨」

「我討厭你的全部」

厭惡「善意」的眼神,是噁心和卑視的混合物,當中還有一絲驚嘆,純粹佐島在盡力壓制

「我不要你施捨」

他對於少女的堅持,她的「不惜一切」⋯低估了

他確實被她的⋯決心給完全震撼了

「⋯還有忘了嗎?」

「真正的醫者不自醫⋯我可不能治療自己」

男子所指的是,自己宿主的能力,「治療」他人的能力,實質上是有機物轉移,而「轉移的對象」不可以是自己

所以,那怕接受了鈴木溫腥的「禮物」,佐島也無法為自己的傷勢進行回復工作

「混帳⋯⋯」

強硬的語氣缺乏情感,像機械人,只是在遵從生氣時的標準音調升跌,生硬的表情更是反映著佐島的不決

望著少女盤起手掌,手心盛著鮮紅的決意,還有那對僅有淚珠、紅絲稱得上為雜質的兩眼,心中的感受是什麼

鐵定不盡是狠心

那怕一邊咒罵一邊倒退,退後的身姿卻有點尷尬,畢竟他在猶豫,仍然處於不可置信的心理狀態,少年在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的⋯行動⋯意義是什麼

望著她,他呆站了一會,腦袋也許在運轉,也許沒有,成為冰冷的人類之後忘記、轉身,冷冷地丟下受傷的少女,步向觀眾席

對人形,他問道

「急救用品,有嗎?」

「當然」

驚愕雖然,人形的心智及思維的運轉速度很快,堪比一個長期被腎上腺數刺激的大腦,因為延遲只有十毫秒難以發現,倒是「出現延遲」是一個人形自身也感到出奇的事實

並非在於被少女自傷一事,而是同樣經歷了那種刺激,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少年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我這樣有救嗎?」

唯獨他的眼神,充滿恐懼

一副「我究竟做了什麼的模樣」

「縫針、植皮即可,但我大概會建議局部植肉,那樣子不會有傷痕之如,能確保皮膚神經的完整性」

人形心智的判斷是:努力地配合,這樣一來,也許能減低男子的壓力,協助舒緩目前的狀況

所以她手勢指示佐島過來,人形從腰包掏出有紅色十字的白膠袋,要替他包紮,減輕來自生理疼痛的心理負擔

「⋯⋯她呢?」

只是稍微打量了那邊,那強暴撕裂而出的切口,這邊清理傷口完畢,開始緊急縫合的人形對好位置後,便平淡地道出早已完成的分析結果

「換肉,那傷口很大機會細菌感染」

語畢,傷口已經處理完畢,男子那脫離身體的耳朵用黑線釘在面側上,黑色的虛線如是「剪下」的指示線,只見這狼狽得來又有點惡趣味的景象

「謝謝」

接過酒精抹布用來擦走乾固的凝塊,但見其抹布不能徹底地清潔耳背一帶的棕色,人形故然提出協助的方案

「要幫你嗎?」

「⋯謝謝」

與其說猶豫,放大的雙瞳像藍屏的表示,思考不了的緣故,是因為聽到了這句

「她呢?」

面對人形的提問,他給出沒有感性的答案

「我會處理」

感覺到人形的手停了下來,只見男子走近,帶著平淡、無色的容顏 ——

還有一份深不可測的「深怨」



成熟是什麼?

在少年還是男孩的時候,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經歷了「那件事」後,目睹自己的母親如何被自己的抑鬱弄瘋,男孩被迫長大,深深感受到這個道理:

悲傷、痛苦是可以傳染的

亡羊補牢的他,下定決心不要再讓他人受傷,對自己勸告:「不要那麼自私」

具體行動是什麼?

把自己的感情埋在胸口

自己的難受是一時,對他人造成的傷害是一生

若然,大家在說話、行動之前多檢點,思考一下言語的意思、情感的影響力,也許世界沒有悲劇的連鎖效應

控制好自己的悲傷,將傷痛留給自己,砒霜留給自己

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受傷的人只會有一個

比起「被明白」,別人的「不明白」更好吧?

聽到「你不是唯一一個」,第一時間來到心頭上的不是慰籍,而是心痛 —— 為什麼不是只有自己一個

這是同理心的真正意義

不是為了憐憫那些和自己有相似經歷,反而是理解那些和自己不一樣的人

世界不需要傷心的擴散

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就不會有人明白了,並因而受傷了

災難止於智者

至少,可以慶幸的是,自己沒那麼容易死去,相比他人

如果他們協助自己所需要的資源,能夠用在協助更多更有需要的人,何樂而不為?

這是一個無論在公在私也更合理的選擇

但是他又來,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無法收容內心中的風暴

終究不能

最後的決定以行動表現出來,少年伸手,從手心中拿起少女的肉塊,還有餘溫的「部分」,指頭夾住耳骨拿高,待紅漿滴下才移走

然後他再伸手,調好角度,放在其原先的位置,少女的面側

佐島輕輕地用手背推開頭髮,好讓那面側坑洞能被清楚望到之如,頭髮不會刺到傷口之外,他更是在小心地弄走被汁液染上、黏在傷口附近的碎髮,確認自己的動作不會把初步的結痂撕開

對準傷痕,他的手漸漸施力,耳朵就像拼圖似的接上了傷口,然後,少女感覺到一絲痕癢,取代傷口那處的刀插和火燒

奇怪的感覺使女子瞇起眼,合上的眼皮便把淚水推走,在炎熱的面蛋上滑下,流動的淚珠繼而產生了另一處的痕癢,叫她想舉手抓臉

但她沒有,缺乏模糊感的視野,她注意到了視線

冰冷的眼神在叫鈴木不要動,面前這討人厭男子在盯著自己,深不見底的感情漩渦,將一切痛感給帶走

頓時,她忘記了自己和對方,究竟是為什麼而對立、吵架

男子的手不冰,和自己的體溫差不多,指頭有點黏,也許是乾涸的血塊吧,但撇除污糟的這點,她不介意

該怎樣說才對,少女她對於這肌膚之親,一直渴求著 —— 不是特指浪漫感覺或激情方面的

而是很單純,社交上的互動

失去親人、友人,長期受創傷困擾,鈴木 花子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面對生活,單是照顧好自己便辛苦不已,早熟的女孩一直以來也是孤零零

她太久沒有接觸過「正常」,童年對她而言過於遙遠,是連逆轉時間也補償不了的程度,少女需要的是一個平行時空,全新的因果,完全不同的開始

像是一個詛咒似,但仔細看,這個「正常」卻只是「如果沒有受傷」

如果沒有不幸,人性、人心更堅強,世界、命運更溫柔,那麼她就能不用負擔無法承受的重量,她就能自由

現在碰著自己面側的人,是情人?還是父母親?還是弟妹?怎也輪不到面前的這傢夥

但也罷,同溫的皮膚已經足夠

可以說是命運的施捨嗎?整場只有失去的鬧劇中,唯一的收穫⋯但少女認為這一刻,更加像神明的嘲諷,有償的溫暖

對此,她想哭嗎?她會感動嗎?會感到不公不憤嗎?

未免太多問題了吧?

答案是,不會

不過,直到「永遠」完結之前,她不想思考

甚至,她想捉住對方的手,感受他的關節,皮膚的粗糙,血漿的觸感,肌肉的抖動,指甲的長度

但未免太任性了吧?

因此她只是盯住對方,忽略眼角邊緣綠色的光芒,了解這對木頭公仔的眼睛,究竟在傳達什麼訊息

「可能,終結惡性循環的方法,沒有我們所想那般複雜」

少年單單是在猶豫,確實的恨,確實的悔意,複雜的事情反而允許簡單的答案

⋯他沒有什麼心計

他有的是⋯心意

他的眼中有自己

看到自己

此刻的她,找到了欣慰

醫者不自醫的她,首次感到被治癒的感覺

不直率是本性,因而擺出無表情,大概基於內心的想法在掙扎不已,恨和愛、悔和求,重新對上視線,她擠出厭惡的笑容

皺眉的皮笑肉不笑,嘴角努力在對抗下墜的張力,少女不想再露出哭臉

以行動表現了內心最後的決定

所以回禮是稍微離開耳朵和面側,讓右臉待在冰冷之中 —— 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鈴木緊閉雙眼

一下耳光,打在紅色還沒成熟為棕色的面頰上,打偏了,還打到了右耳上,畢竟非慣用手

「啊⋯」

一般情況下,痛楚的自然反應是自衛的憤怒 —— 她沒説什麼

不是反應不了過來

而是默許

默許對方用低劣的方法回應自己的魯莽

「我說,對你而言,我是什麼?」

只見少年他隨之開始審訊,拉高聲音,不再忍住泣音,任由聲帶激動地震動

「只是解決社交需求的道具?」

「獲取自尊的方法?」

「你告訴我,我算什麼?」

「我算你的什麼?!我憑什麼原諒你?!」

爆發的感情反映在顫抖不止的聲音中,逐漸加強的語氣是罵腔,但真正叫鈴木不敢抬頭面對的原因,乃佐島他那處於哭泣邊緣的焦急

訴苦無門的心情

因為他沒說錯,少女一直以來也在忽視對方的感受,剛剛的行為也是,鈴木沒有給予對方任何撤退的餘地,對方回應過度極端的固執,不是完全無法挽回的決裂,便是能夠扭轉局勢的機會

若然結果論的話,她沒錯

但過程中,代價為徹底失去的風險,自傷還有失信

畢竟是情緒勒索

「你太聰明了」

成長不是告訴自己就能做到,如何充滿善意的目標和邪惡的手段,兩者並不矛盾,好心做壞事是因為她不能瞬間學懂,缺乏經驗的天才亦是與普通人沒分別

所以她才接受懲罰,甘願成為沙包

這是能力範圍內,鈴木認為的最好決定

所以她默默聆聽他的一切抱怨

「所以我才恨你」

「其實你不需要任何人」

「尖酸刻薄、凡事過份考究的你,其實一路以來我忍受得很辛苦」

「我投降了,我不明白你想怎樣」

「當是我從來不明白你,而相反地,你從來都沒有花時間理解我」

聽到這裏,少女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算了,我問你」

「記得什麼⋯『香港之旅』嗎?你知道小時候的我想去什麼地方嗎?」

「你不知道,因為你沒問過」

緊握拳頭,不是想攻擊誰人,而是希望把身體縮小,從眾人的目光前逃走

「你只會關心你的美好,你只懂得照顧自己,而忽視那些和你同等的人」

「你的所有事情設下了不必要的規條,你用著那又瘋狂又偏執的標準去衡量所有人,包括你的親人」

最後一句,鈴木像被指令的人形,耳朵接受了特殊的字詞,隨之倒抽一口氣,精神地盯向少年

或是説,恐慌地

「你以為我沒發現嗎?」

察覺到深淵原來一直在回望自己,鈴木心生畏懼,始終心中的爱麗絲不想照鏡

「其實你的媽媽,一點也不溫柔」

「閉嘴⋯⋯」

「那時候,你的所有事情也是你父親打辦,你的母親其實甚少陪伴過你」

「不是的⋯別亂說⋯」

「你知道每次你提起她,你的笑容很虛偽嗎?」

「才沒有」

「你只是裝作快樂」

「你只是不想面對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你懂什麼⋯」

「我說」

「你的實力主義,是她造成的,對吧?」

忽然,自言自語的音量倍增,少年的字眼刺進了傷處,少女即場翻面,又從被動的敗犬轉為狂吠的瘋狗

「閉嘴」

「閉嘴啊!混蛋!」

然後,鈴木又再一次發瘋,任由憤怒爆發

「不關她事」

只是當佐島不再退步,兩團火焰在爭鬥誰比較猛烈時,兩者順理成章地融為一體

「是呀⋯又怎樣⋯?」

「總之⋯閉上你的臭嘴,不準你那樣說她⋯你⋯你 ——」

「—— 你懂什麼?!她可是為了我付出所有啊!」

「什麼時候死人就能豁免被指責了?這不符合邏輯思維啊?你解釋啊?這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不是嗎?難道這合理化了她對你的嚴苛嗎?你試試解釋看呀?」

「⋯切!」

雖然生氣,但真相的沉重壓過了所有怒氣,認真反省,自己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在自衛⋯

的確,過去是既定,因果是必然

「夠了」

儘管露出嫌惡的表情,對方也不怎冷靜,佐島卻給了少女一個下台階,一個休息段

「我的嚴苛是學你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

「所以你明白我嗎?」

「你明白一直被質疑、評判的我,有多麼難過嗎?」

唯獨一旦鬆懈,積蓄太多的感情便會過載大腦,所以不論鈴木還是佐島,以持續的哀傷作為處理的方法

「你可明白,你體驗過」

「你知道它的傷害,但你不敢反抗」

「所以,『實力主義』的你,現在幸福了嗎?」

「結果論的世界上有沒有任何一個,因為你而變得更幸福的人?有沒有半個?」

「完美的救世主,我說,我敢說,你沒有平等地在乎過別人」

「根本沒有,失心瘋的爱麗絲」

「你的字典裏有『你』有『我』,但沒有『我們』」

「那麼談什麼我們的將來?」

重點的一句說話,攻破了眼皮的最後防線,頓時強烈的悔疚感奪去了嘴角、淚腺的控制權

「你太強了,太厲害⋯令你根本不用在意任何人」

「你覺得你自己不用依賴任何人,但你卻把自己的生命一線交託他人,而從來不在自己手上」

「這個圓形的世界不是你的」

「你的世界是一個金字塔,不平等的」

「幸好,當時的我能跟得上,現在也是」

「所以,我是你的玩具嗎?我算什麼?」

「⋯⋯」

「你根本沒有把我當作你的朋友」

少年用柔弱的聲線吐出話來,叫人感到奇怪,室內的環境居然下起雨來,提升著濕度和溫度

「我看得很清楚,如此相同的我們,所做的決定又是這麼不一樣」

「正因如此,我討厭你」

「你是我知道的人中,最壞的人」

當思考的迴路是一直線時,答案出口的時間取決於哭腔什麼時候停止,早已將自尊拋棄的花子當然沒想那麼多就是了

「對」

拒絕逃避,她望進自己曾稱之為「朋友」的兩眼中,說出心痛的陳述

「我確實是個壞人」

陳述之後是道歉

「對不起」

緊接其後的則是謝意

「不過⋯謝謝」

「這不代表什麼⋯單純⋯」

「是我早應該和你說的話⋯」

女子清喉嚨,嘗試清楚地傳達訊息,免於鼻沫和哭腔的干擾前提

他值得這句真誠

「我從來沒有因你的突然離開而憎恨你」

男子無法裝作聽不見,便把感情倒吞,彷如倒吞口水,但掉落心臓上的重量是以噸計,即使如此,仍不足以填補缺失的部分

「我也很感激你的陪伴⋯我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就是了」

「對不起,過了這麼長時間才告訴你」

鈴木的聲音充滿自愧

「不過⋯覆水難收⋯是不是有點遲嗎?」

諷刺味的說話不是由對方指出,而是自己,但男子也不爭氣地笑了出來,尷尬的笑臉是配合嗎?不是,是贊同的意思

少女因自嘲而表現出的笑容,是溫柔的

「謝謝你肯細心聆聽」

「很抱歉,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朋友」



「不過」

帶著溫柔的笑容,散發綿羊毛般軟柔氛圍的她卻出其不意,反手打了對方一個耳光,只是響亮的一掌怎也不及接下來激動的聲音驚天動地

「你是故意的吧?!混帳?!」

笑臉卻被忿怒支配,擠出的淚水劃過面上的紅印,掉到地上,成為鞋底的著落位

鈴木氣憤地衝至他前面,踏在其腳尖上,好讓自己身長顯得高一點,扯著他的恤衫領,大力地扯,有風進肚為止的程度,彷彿是想拿來抹面似

她是真的很氣憤,不用說也知道

「叫我好好活下去⋯然後⋯你居然⋯這樣?!」

「不要自己去死啊!」

「你不要再自己一個承受了啊!」

大力地搖晃男子,鈴木尖叫的同時,淚珠又彈到對方身上

「他媽的自私精」

「給我一起活下來啊!」

「別再丟下我啊!」

倒是少年只是冷笑相對

「別笑話了⋯怎可能啊?」

「你可是傷害了這麼多人呀?」

「我這麼自大狂妄,我學了你的殘忍,當然要回報你,阻止你呀」

「三心兩意的人是你!」

近距離大喝,痛得左右耳空鳴,怒火攻心的情況下,女子再扯住衣領搖晃對方的身體

「一心一意和三心兩意又有什麼關係?你不又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聲帶用力至發痛的程度,空氣粒子和皮膚粒子亦因而感到威脅,顫抖起來,那股力量的震動使兩人的淚珠都滴下了,只留下紅潤的眼袋

「古時的人認為死要留全屍,這算是對死者生前所做的一切,作出原諒吧?」

「免受身體欠缺的痛苦」

氣喘狀態下發言,少年沒有要把這段時間作休息用,乘勢而上似

紅潤的臉上有「血色」,縱使大家也在正視對方,他們也在正視問題的本身,而他們在各自身上找不到解決方法

「怎了?你覺得我有話想說嗎?」

「的確」

「去死吧你」

「真的⋯去死吧你」

交代了所有,付出了所有代價,毫無保留的兩人之間,在沙場上所剩下的只有立場上的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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