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今天要談的主題很沉重,嚴格來說算是我不太想談但又很好奇的主題,那就是催吐。相信有看過我以前文章的人都知道,我曾經談過日本大胃王催吐的事情,以及造成的影響。但因為年代久遠,我也找不到原文,因此一直沒有特別去處理這段。
今天這篇文章,是我某次偶然在週刊文春搜尋一系列的大胃王文章時看到的。簡單來說就是一位叫做關 愛花的模特兒(上面那位),在她的頻道中拍攝過大食相關的影片,包含了兩人吃完100貫壽司、100個雞塊等主題。
她也在內文中提及了大食影片檯面下的事情,包含了心境上的轉換,以及觸碰催吐後身心靈帶來的改變。由於是第一人稱描寫,十足的震撼。由於她有一系列的投稿,其中兩篇就是與催吐最直接關聯,因此只翻譯這兩篇。
閱讀本文前,有三件事情要先跟大家溝通。
1.並非所有的大胃王都有在催吐,有大胃王是屬於平時嚴格控制飲食加運動,好維持體態,也有少數大胃王天生體質。
2.催吐是十分危險的行為,甚至是需要去看精神科的危險行為。若周遭有人在催吐,請多關心,甚至帶她/他就診,狠心先生關心您。
3.本篇文章將會有大量催吐相關的圖片與文字敘述,可能會造成不適,觀看前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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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食障礙模特兒』#5
在2020年的模仿YouTube的人氣企劃「2人一起將100塊雞塊吃光」中,把吃入後又吐出來的行為變成“快感”的藝人關愛花小姐。在接連做出能稱作異常的行動後,她又變得怎麼樣了呢?
由描述了目前已經26歲的她,從進食障礙到過食嘔吐過程的新刊『進食障礙模特兒 給165公分32公斤時的自己』(彩圖社)中節錄部分呈現。(全2回的第1回)
因進食障礙而變得骨瘦如柴的她的身體(照片:本人提供)
YouTuber的出道
在店家遷移到千葉前的準備期間中,我作為YouTuber出道了。在涼先生「我會負責成立事務所的,要不要試試看?」的說服下,便開始做起了。
因為沒有自己一個人做的自信,就邀了友人舞花2人一起成立了頻道。名字則是用『愛舞slang』,現在搜尋應該也能正常找到。
正因YouTube,我的生活便往人生中最為地獄之處衝入。克服了瀉藥,想著要以健康的生活為目標去努力的前方,卻是陷入以往無法比擬程度的嚴重進食障礙之中。
大量地吃,大量地吐。在與涼先生的生活中,我那被稱為「過食嘔吐」的症狀,首次迎來了巔峰。我的身心經由過食嘔吐,以驚人的速度在崩壞。
契機是「2人一起將100塊雞塊吃光」這個企畫。也就是像是YouTuber會做,喜歡簡單明瞭企劃的舞花所提出的企畫。
人氣企劃「2人一起將100塊雞塊吃光」(影像:取自YouTube)
結果來說,這則影片完全倒了企劃。我和舞花吃下的雞塊都比預想的還要少,因此讓內容變得無法挽救的亂七八糟。
「乍看之下沒辦法吃完的人卻吃完了,這樣大家才會覺得有趣而去看。知道嗎?乍看之下沒辦法吃完的人真的沒吃完是要怎樣?這樣完全不像話。」
在攝影之後的會議中,我們便被工作人員強烈地怒斥。
這樣下去的話,大吃系的企劃會完全無法成立。該怎麼辦才好。於是我想到的便是,上述的過食嘔吐這個方法。做法是早已經學會的,想說這應該派得上用場。
每完成一次大吃,下次就要吃下更大量的食物。下次也成功的話,接著就是更激烈的挑戰。在規模日漸提升的企劃中,我使用過食嘔吐的方式撐過的情況之下,我的胃的容量也自然地逐漸變大。這是非常不好的循環。
回過神來,我已經變得能夠一次吃下不得了的量的食物了。不對,正確來說應該是「能吐出來」才對。因為暫時地進到胃袋中,結果也是全部都吐了出來,實際上和什麼都沒吃是一樣的。經由嘔吐的胃酸,我的牙齒很快便變得破破爛爛的。
「嘔吐的行為是最爽快的」
接下來在撐過了某個程度的次數後,我迎來了對我而言相當困擾的變化。逐漸地,「把胃袋中的東西全部吐出來」這樣的行為本身變成了一種快感。
「因為不想變胖而吐」和「因為爽快而吐」,兩者的意義和危險性是完全不同的。逐漸往後者變化的我的腦髓,正確實地被嘔吐的快感所侵蝕了吧。
嘔吐時腦袋變得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雖然最一開始當然是痛苦的,但是那種感覺逐漸變得成癮,最後變成了「最爽快」的感覺。然後嘔吐完之後,因為血糖值急速地下降,會像是昏倒般地休息大概一個小時,起來之後又開始去找食物。
來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個殭屍了。
45公升大的垃圾袋,整整三袋的量。這是最後我能在一天內吃下的量,也是能吐出來的量。漢堡10個、義大利麵3公斤、L size的披薩2塊,還有冰淇淋5個和零食麵包10個……。舉起例子來會沒完沒了,總之明顯是超過了普通人的容許量。
在循環地吃了又吐數次,調查了各種做法後,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法論,也增進了這一塊領域的知識了。
我確實認識到「進食障礙」和「過食嘔吐」這些名詞的時期,我想也是在這個時候。
3種嘔吐方式
首先,嘔吐方式大致能分成3種。第一種是單純把手指伸進去的「指吐」,第二種是使用腹部的力量去吐的「腹筋吐」,然後第三種是將接著水龍頭的水管伸進胃中把水灌入,然後以拔出水管的力量去吐的「水管吐」。
特別要說的是水管吐,即使在這個領域也是真的很不妙的。雖然這個主要是手指和腹筋都沒辦法,為了讓人強制性地嘔吐的方法,曾經有聽過「一旦試過之後,就沒辦法回到“這邊”了」這樣的說法。
雖然我一開始是用指吐,不過途中發現腹筋吐比較輕鬆就換成這個方法。過食嘔吐的領域中有「手指和水管是努力,腹筋是才能」這樣的說法,看來我似乎是有這樣子的才能。
大概攝取這麼多的水分,放置這個程度的時間,這種程度地跳一下,大致上這樣的角度下,施力這個程度的話,就能順利地吐出來。在反覆做了幾次後,我將屬於自己的方法刻進了身體之中。
其他方面我也學會了,為了更正確地嘔吐,如何在胃袋中做一個「底」的方法。
在過食嘔吐的世界中,最爽快的是被稱為「完吐」的狀況。正如這個名字,是指將胃袋中的東西一點都不剩地完全吐出來的詞彙。因為要確認自己是否確實地完吐了,先在胃袋裡做一個底是效率最好的方法,所以我也學會了這個手法。
畢竟是稱為底,所以這有著要最一開始進入胃袋中的必要。作為底的食物要有著好分辨的顏色,而且必須要是有重量又容易下沉的東西才行。否則,底在中途就會慢慢浮上來。
將這些吃下了一定程度做成了底,之後就只要將喜歡的食物照順序地流入胃袋中而已。然後感覺真的再也吃不下去了,拼命地吃到這種程度,將胃袋撐到了極限後,接下來就是要來到了吐出的階段。
雖說是嘔吐,但並不是一次全部吐出來。一般是分成數次小量,慢慢地將胃袋中的東西清空。順便一提,這個時候從胃裡的最上層,也就是最後吃下的東西開始吐出來,是被視為最理想的狀況。
花時間吐了數次,最後將沉在底下有顏色的「底」吐出來,完吐就是大成功了。簡單的說,底就是「這就是胃袋中最後的東西了」的標準這樣的存在。看著將這些意義不明的事情,付諸心力地去研究又一邊反覆地過食嘔吐的我,涼先生這下是完全感到茫然了。
「為什麼要吃那麼多?為什麼要全部吐出來?」如此重複著擔心我的質問的涼先生,已經找不到平時的冷靜了。然而更麻煩的是,我自己也無法將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的狀態,順利地化為言語表達。
「我也不知道。我變得很奇怪。雖然知道這很危險,但就是停不下來。」
現在心理上已經有所整理了,不過那時的我和涼先生都陷入了同樣的混亂狀態。
「改變環境的話,或許能有所改變也說不定。很快就能遷到千葉去了,在那邊就更輕鬆地去做吧。」
可能覺得這種狀況已經不能無視了,涼先生給了我很多的幫助。
無法停下來的過食嘔吐
我們遷到了千葉之後,涼先生為了轉換我的心情買了遊戲給我,又為了讓我能輕鬆地做點運動買了腳踏車。即便不清楚狀況,也從自己的角度來為我著想吧。
雖然我很感謝這份心意,但很遺憾地並沒有任何改變。我在搬到千葉之後,也像是瘋了一樣地反覆過食嘔吐,朝著更深的泥沼陷下去。已經和YouTube的企劃沒有任何關係了,我過著即便是私底下也會買大量的食物來進行吃吐的每一天。
「既然這樣」的話,為了不讓我擅自去買食物,把生活費全部都沒收的狀況也有過。
然而這麼做也依然沒什麼效果。雖然當時已經沒有出入店家了,但還是能拜託社交時代的客人,找到其他的方法去弄到錢來。
生病般的消瘦
「現在身體非常地差,需要花錢去看醫生卻沒辦法工作。」
像這樣適當地編個謊言去向客人哭訴,他們就會拿出錢來。實際上我就像生病了一樣地消瘦,想必誰也不覺得我是在說謊吧。
現在的關愛花的模樣(照片:節自本人SNS)
到了這個地步,涼先生終於也束手無策了。這是我後來才有所聽聞的,他好像有瞞著我偷偷地去和醫院諮詢。
「醫生說勉強地去制止是不行的。忍著的話反而會產生壓力,也有人因此而死掉。」
涼先生以真的是疲憊不堪的模樣,對我這麼說道。
順帶一提,和我一起做YouTube的舞花,則是對關於我的過食嘔吐的事情不太了解。我想應該是有說過,那時候也只是「進食障礙?那是什麼?」這樣的感覺,並沒有特別在意的模樣。
「這或許是最後了。大家永別了。」
因進食障礙而瘦到了34公斤的藝人關愛花小姐。這樣的她不顧醫生所說的「可能會死」,仍選擇挑戰“賭上性命的整形手術”的理由又是?
由描述了目前已經26歲的她,從進食障礙到過食嘔吐過程的新刊『進食障礙模特兒 給165公分32公斤時的自己』(彩圖社)中節錄部分呈現。(全2回的第2回)
因過食嘔吐瘦到了34公斤,仍挑戰懸命的大手術的關愛花小姐(照片:本人提供)
懸命的大手術
在身體如此不堪的狀態下,我決定要接受新的整形手術。那是將臉的骨頭削去矯正骨骼本身的,非常危險的大手術。
原本就是一直想做的手術,所以早已一點一點地存下錢了。本來是要去韓國執行的,但由於新冠肺炎的緣故而無法達成,因此便急劇地在日本找醫院並預約。
在諮詢的時候,醫院的醫生也相當震怒地對我說了教。冷靜思考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都說了要承受全身麻醉最少也希望能有40公斤了,當時的我卻只有34公斤。
「最糟的狀況,身體有可能負荷不了而死。等身體的狀況穩定一點再做不行嗎?」
雖說完全正如醫生所說的,但是我也「一定要現在做」地不肯退讓。都已經因為新冠肺炎的緣故,使得一直想做的這項手術延期了。我不想要再忍耐更久了。
更直接地說,我也有「就算死了也無所謂」這樣的想法。與其每天要過得這麼痛苦的話,在這裡結束也不見得是壞事。雖然醫生「再重新考慮看看?」地對我這麼說,但從我的角度來想的話,越想便越覺得沒有放棄手術的理由。
由於我一部也沒有退讓,最後醫生也終於給出了GO的指示。
這或許是最後了。
大家永別了。
因全身麻醉而陷入深眠的關小姐(照片:本人提供)
迎來手術的當天。與其說是恐懼,反而是在更大的安心感包覆下,我陷入了全身麻醉的深眠之中。
——啊,我還活著。
張開眼來,我最先浮現的是這樣的想法。
我躺在集中治療室的病床上。有幾根管子從我的身體延伸出去,削去骨頭的上顎部分則是被堅固的特殊器具固定著。不知情的人來看的話,應該就像因事故而面臨大手術的病患吧。不過,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沒有錯。
既然活都活下來了就這樣吧,我的心情意外地樂觀。總之手術似乎算是成功了,再加上入院中的一個月下巴完全動不了。如此一來,這段時間就能用來強制性地治療過食嘔吐,我是這麼想的。
然而能忍受的也就只有最初的一週而已。結果還是無法抑制衝動,利用每天給出的液狀的離乳食去嘗試,成功地做到了嘔吐。
畢竟是像是臉部整體骨折了的狀態,嘔吐時當然會產生劇烈的疼痛。但是即使如此我也停不下來。即便沒有以往吃固體食物的快感,可是就算只是吐出液體,也能讓我的心情得到某種程度的舒緩。
32公斤的我
住院的這段時間,是我的人生瘦得最多的時期。體重竟然來到了32公斤。比起國中做著勉強的減肥的時候還要來得更輕。BMI只有約12而已,比被判定為「過瘦危險」的數值還要低了許多。
腦變小了,指甲也全都脫落,頭髮也乾巴巴的,身體也不知道為何發出如香蕉般香甜的氣味。
過食嘔吐末期的人都是這樣,這時的我無疑就是這種感覺。
骨瘦如柴時的照片,以及回復後的照片(照片:取自本人的SNS)
就在這樣的狀況下,一個月一轉眼便過去了,我迎來了出院的日子。以瘦巴巴又沒有生氣的狀態,我和迎接我的涼先生一起回到了家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