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十一)無止境地等待

寸勻 | 2021-07-05 18:51:47 | 巴幣 2 | 人氣 90


(十一)無止境地等待
  
  女子在一旁哭泣,雙手摀住面容表情扭曲,她急促吸氣、嘴巴一開一合,身體顫抖並雙膝下跪,整個人癱坐在地板上,無形的擔子如釋重負,喜極而泣卻看不著一滴眼淚。或許是因為早已沒了形體,僅僅是靈魂的悲歌。
  然而妮姆卻有份憋在心中的哀傷,彷彿細小的針刺在心頭,小血珠聚集、滴落。事實無法傳達給女子,自己並非雷諾,單單只是個誤入其中的旅人,想要解釋卻無從下手。假若真的有方法能夠告訴女子真相,自己也會猶豫不決,即便對方只是位活在過去的生靈,依循著昔日記憶生活。
  「安許,我們在待一下吧。」
  「好的,妮姆小姐。」
  看到眼前的女子,妮姆身為傳承者的那份責任隱隱作痛,雖然直到剛剛都還在懷疑身為傳承者的自己,現在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妮姆十分想要立刻幫她舉行星空葬。
  妮姆刻意忽略還有多少情報可以從女子的口中問出,現在的她只希望能解脫她永恆的痛苦,她長年以來的漫長等待。
  「安許,我現在要舉行星空葬。」
  安許察覺妮姆的心思,知道自己不管怎麼說她也不會聽進去,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妮姆認真的神情。因此簡單應答後便默默地退到牆角,不想打擾傳承者的神聖儀式。
  妮姆在心中決定,一定要好好幫助眼前泣不成聲的女子舉辦星空葬。妮姆痛恨著自己的身份,然而她卻認為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責任,兩者相互矛盾、拉扯。
  湛藍色的圖驣綻放開,屋內與神詞一樣,牆壁照映著微微的藍光,而被圖騰圍繞住的兩人,只有妮姆以及哭泣的女子。
  妮姆熟練念出禱詞,一段接著一段她無比熟悉的每一句話,不能說每次星空葬都是愉悅的,但此時此刻她想起了老奶奶的笑靨,如果不是活在這個詭異世界的話,或許會更樂意舉行星空葬,而非背負傷痛。
  「以傳承者妮姆之名,將見證迷途生靈的回歸……」
  藍色光芒退去,妮姆喘了口氣,抹掉額頭的汗珠,但是眼前的女子依然跪坐在地的痛哭失聲,沒有回到星空。
  妮姆的腦袋轉不過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現在的情況,而且從未設想過,理應來講她應該會化為一束光芒離開大地,女子的情況徹底顛覆自己的腦袋。
  「……怎……怎麼回事?」
  就在妮姆目瞪口呆之時。
  「雷諾,那麼星石呢?」
  「……甚麼?」
  「是嗎……對不起了,如果是雷諾,一定會把星石帶回來,看來我把旅人誤認成是雷諾了,請允許我露出如此醜態。」
  「那個,你聽得見我嗎?」
  女子再次沉默,跪坐在地一動不動,仿佛只有她的時間停止一樣,而妮姆的疑問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升,更沒有漣漪。
  妮姆從原本的震驚、到困惑、現在摸不清頭緒,為何女子對於星石抱著如此大的渴望,兩者之間必定事有蹊蹺。
  「妮姆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我也不了解,但是關鍵一定是星石。」
  「那麼妮姆小姐你有什麼打算?」
  「我先找找這屋子中,有關雷諾訊息,而麻煩你到別處蒐集有關神詞的相關資料。」
  「好的,妮姆小姐。」
  「嗯。」
  隨後安許便出了門,留下妮姆與跪坐在地的女子,以及依舊劈啪作響的柴火。
  總而言之,先在附近找找看吧。妮姆自然也沒有頭緒要從何開始著手,於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再者剛剛的震驚還沒有平復,腦子亂糟糟也無法思考太深入的問題。
  「先把女子的事情拋諸腦後,來查清楚雷諾到底是誰。」
  這棟屋子還有二樓,於是妮姆就從靠著牆的樓梯走上去,因為她大致掃視了一樓,除了基本的日用品以外,並沒有值得搜尋的東西。
  到樓上後,走廊到盡頭直達陽台,而走道兩旁分別有三道門,其中兩道沒鎖的一個是臥房,另個堆放雜物,而獨立的一扇門卻不知為何鎖住了打不開。
  安許在的話或許會有辦法,但是現在只能靠自己,妮姆試圖撬開、撞開、甚至是尋找鑰匙但都沒有結果,期間還順便把能探索的地方都翻閱了一遍,卻都沒有半點雷諾的訊息。
  妮姆垂頭喪氣,貼在那道打不開的門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明明想要好好做件事,卻都事與願違。在獨自一人時,自己的想法總會變得越來越黑暗。
  「呵呵呵,你想要進那道門嗎?」
  妮姆聽到一位女孩的聲音,而且確信離自己非常的近,然而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別找了,現在的我並不打算出來。」
  一股怒氣從妮姆心中熊熊燃燒,這個感覺她十分熟悉,因為稍早前才剛遇到過,她捶打地板,大聲吼叫。
  「喂!!你就是那個黑影嗎!?」
  「冷靜點,火氣這麼大傷和氣喔。」
  「你閉嘴!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變得這麼糟糕。」
  「喂欸,你怎麼可以把錯都怪在我身上呢?呵呵。」
  妮姆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盯著空氣,想像黑影就在那裡跟她說話,她感覺臉有點發燙,溫度貌似可以將自己燙傷,想必自己的臉頰應該漲紅了吧,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紅。
  「哈哈,你的反應真的很有趣,那麼我就獎勵你該怎麼進去這個屋子好了。」
  「你在說甚麼!?」
  「嗯──事情就是這樣囉。仔細聽了,反正忘了我也不會在講第二次。呵呵呵。」
  「……」
  「雖然有點危險,但你可以沿著陽台走過去喔,這棟屋子為了符合傳統習俗,因此在房屋的外圍刻了一道溝渠,而溝渠剛好可以讓你從窗戶進入房間。」
  「……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妮姆決定不管黑影,自己走到陽台檢查否與她說的一致,黑影的確沒有說謊,確實有一道溝渠刻在屋子的外圍,接下來只要慢慢走過去就好。
  當妮姆半個身子翻出牆,將腳放到溝渠上時。
  「反正你也不會死,就放心地去做吧。」
  被突然的聲音嚇到,妮姆的腳踩空滑了一下,差一點跌下去,如果沒有抓牢扶手的話。
  妮姆轉頭吼她,但發現已經沒有人應答,看來是已經走了,於是妮姆吞下這口怒氣將專注力放在爬牆上。
  「她說的也沒錯,雖然是摔不死,但還是很痛啊……」
  步步為營抵達窗口,有好幾次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而差點滑下去,捏了好幾把冷汗的她輕輕推開窗口,發現窗戶很好打開且沒有上鎖,看來黑影並沒有騙她。
  妮姆往前傾並將一半的身體放進屋中,然後笨拙地摔了進去,因為她自己沒有力氣再好好爬進去,所以選了這個不太優雅的姿勢。
  首先妮姆便先把門鎖打開,聽到喀嚓一聲後心滿意足,自己終於能自由進出這個房間了。
  環顧四周妮姆才發現這間房間有一絲詭異,成列的布娃娃整齊排列在書櫃上,天花板還吊著星星與月亮的裝飾,中央則有許多紙張散佈在各處,而另一邊還有一張桌子,旁邊有兩個大書櫃,桌子上放著幾張黃色的老舊手抄紙。
  妮姆下意識看著剛剛自己打開的門,假非可能遇到怪事時,就能立刻衝出去,所以才要檢查。她走向前去看看桌子上的老舊黃紙到底寫了些甚麼樣的內容,坐在椅子上仔細讀起來。
  「……星石可以與過往之人連結……凡是聖地子民皆有權利獲得星石,然需要抵達神詞付出相應試煉……屬名:雷諾。」
  這些手抄紙章出自雷諾之手,而妮姆這時才發現原來桌面上還擺放了一幅相框,妮姆拿起來看,是一幅全家人在廣大的金黃色麥田中的合照,裡頭的女孩抱著麥穗開笑得燦爛,而女子貌似與樓下那一位相似,想必畫面中的男人就是雷諾吧。
  「想要獲得星石,是希望與自己的女兒見一面嗎。」
  妮姆往後看,只有一個巨大的布偶娃娃並非放置在書架上,而是放在一處角落中。旁邊的小字卡寫著:妮娜,祝你生日快樂。
  「我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會有父母嗎?」
  在一次對傳承者的動搖讓妮姆頭痛欲裂,身不如死,她抱著頭在地板上打滾,直到再不去想它之後才稍稍平緩。
  
  
  「妮姆小姐,本機在經過所以資料的交叉對比後,確定了星石就在祠堂的地下某處。」
  「嗯,這一點我也知道了,因為雷諾也在找尋星石。」
  「請容許本機發問,星石對於斯蘭卡來說是聖物,為什麼雷諾會想要得到它呢?」
  「雷諾想藉由星石來與自己的女兒相見,但我也不知道具體而言是怎麼辦到的就是了。」
  「好的,謝謝妮姆小姐的指教。那麼妮姆小姐,您想要甚麼時後出發呢?」
  星空依然點綴著黑布,晝短夜長讓世界面對黑夜的時間相當的長。妮姆看著依然跪坐在地的女子,下定決心。
  「安許,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好的,妮姆小姐,本機已悉知如何前往神詞,順帶一提神詞被稱做藍殿。」
  「藍殿嗎,這個名稱還蠻符合的呢。」
  「那妮姆小姐,我們出發了囉。」
  「嗯。」
  妮姆緊握著手杖,她一定要把星石拿回來,好讓女子能夠投回星空的擁抱。
 
  妮姆跟著安許爬上了長長的階梯,而藍殿離自己越來越近,淡藍色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然而當他們走上最後一階樓梯時,卻發現神詞的門口早已被崩落的石塊堵住。
  就在兩人不知該怎麼辦時,熟悉的聲音傳入妮姆耳中,而其身影則在自己的後方,像極了自己的倒影。
  「你怎麼還跟它在一起呢?真是的。哀……算了,我怎麼那麼好心呢,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喔。」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