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七月七號，溫菊出發去了趟杭州，參加五天四夜的活動兼旅遊，在那見見世面、交交朋友。之所以有這機會，一定要感謝浙江文藝出版社與國台辦，食宿全包嗚嗚嗚感動。不管是政府與當地作家，我感到被友善對待，超超超友善那種。
這次也算另類的同學會，我們幾個來自澳台的優秀獎得主再度齊聚一堂。時隔半年多，大家比去年更熟捻，熟到會虧人了，可是被虧的對象是我......
算惹，溫菊就是個好人（喂）。回台後，照理說應該接著碼《轉心訣》，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想先寫在杭州的記聞，不先寫好，我是沒那性子能專心寫小說的。剛好阿菊也遇著很賭爛的事，就順便吧，哼哼。
好，敏感話題就不談了，這次前來參與的大陸作家中，名氣最大之一大概就是《雪中悍刀行》《劍來》的作者，「烽火戲諸侯」吧（以下簡稱烽火）。杭州行第三天，主辦單位帶我們坐船觀賞運河文化，走走當地景點，走著走著，就走到大陸另一名大神作家，《鬥破蒼穹》作者「天蠶土豆」的工作室。
我忘記這個工作室和烽火老師有啥關係了，總之阿菊在這近距離與這位網羅批踢踢CFantasy版眾多粉絲的作家見面，終於有了閒話家常的機會。天蠶土豆老師倒是沒見到人，有點可惜。
烽火老師人很隨和，完全沒有大神架子，對於我的問題，一個一個仔細地回答。當然，其他同行的大陸作家也一樣。這幾日我心理覺得奇怪，不知為什麼，這些大陸作家我看起來比起「同行業者」這個稱呼，他們更適合「朋友」這個詞，看他們彼此相處熱絡、誠摯。說不羨慕是騙人的。
在這兒我大致將與幾位較認識的大陸作家的交談、創作圈生態做個不專業分享。
「情節重要嗎？」烽火老師認為，「情節」是大眾小說／網文小說最重要的關鍵。情節精不精彩，決定你的小說的入門檻寬窄，情節越精彩的小說，相對情節較不精彩的更容易吸引人。
「文學性決定作品地位。」烽火老師認為，情節若是一道觀看小說的門檻，那麼文學性就是決定作品層次高低的台階。不過，這表示文學性和情節就是衝突的嗎？聽我這麼問，加入討論的大陸作家們忙一齊表示「不是不是！」像是驚慌我把人妖當純妹一樣。（阿包我知道你懂）
文學和情節絕對是能並融的兩個元素。一個精彩的作品，絕對也能擁有可觀的文學性；一個文學走向的作品，絕對也可具有精彩的情節。這是不相悖離的，可是作為網路作者和大眾作者，照顧到情節是必要、首要的功課。
「情節越精彩的作品越好賣。」這是我一次參加文學營聽到講師說的一句話，長久以來總不確定是不是正確的，終於在今天聽見其他名作家們也這麼說，才真信了這句話。
「寫男頻網文，世界觀非得要建得很大嗎？」烽火老師認為，這是不一定必要的。他以自己舉例，像他這種老牌作者有時都得費好大功夫掌握世界，新手就更難寫好超大世界觀。不過老師也承認，大架構故事相對較為容易吸引平台讀者。我把它解讀成一種紅利點數吧：沒有也行，有更好。
「隨著大神越來越多，新人是不是很難出頭啊？」以下無責任發言，因為我忘記老師確切回答的內容了哭哭！無責任！記得沒錯的話烽火老師和在場作家否認「大神越來越多」這點，解釋目前大神就那幾個，可是我記得大陸的大神不是滿多的嗎？還是這也是變相顯示新人難晉身為大神？
後半句「新人難出頭」，記得老師是認可的。為什麼呢？他說，因為大神作家累積起讀者群後，即使下一本開書寫小白文，粉絲們還是照單全收。
那麼，「我們該選擇寫怎樣的小說呢？」這個問題，憑藉作品《瘋不語》獲得2018年鶴鳴盃評選為「年度潛力IP價值榜」的作家「少封」告訴我目前小說圈的生態。有志朝這兒的人睜大眼睛，WATCH！看仔細！
少封老師介紹，目前小說IP化仍蓬勃發展，不過比起前幾年看重數據大飆價，近幾年改編IP的價錢變得比較理性了，而且更重視作品內容。
寫網路小說，現在分成兩個走向：訂閱向＆ＩＰ向。
大家應該都知道網文有「付費閱讀」的機制吧？所謂「訂閱向」，即指收益來自「章節訂閱」。這樣取向的小說必定有相當長度，三百萬字、五百萬字等等不止。
為什麼要寫這麼長？原因是一來這樣能訂閱的章節可增多、賺得錢也多，二來是唯有這樣的長文，才能在這樣的網路生態下夠逐步積累讀者。否則，如果作品不夠長，例如三十萬字，可能剛能標收費，故事就完結，使得收益不足和無法留下讀者。這種作品曝光率低，很難在網文平台見光。
「ＩＰ向」，像字面之意，是以賣出版權獲得收入的取向。這種作品的特徵，就是內容多半不是很長，因為長到一定程度越難優良改編。當然為了改編，必須隨時留心相關限制。
「版權收益現況？」我聽到的說法，是當前版權劃分的滿細，而且每項單獨賣。少封老師給我舉了個實例，光是賣出電子版權，就能帶來七位數的版權金。人民幣。
那麼我們最熟知的改編影視的影視IP呢？正好參加的大陸作家幾乎每個都賣出過作品，讓我們得知概況。作品《顫抖吧阿部》被改編為影視劇在愛藝奇撥出的「瘋丟子」老師，被其他老師笑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雖然沒講實數，經由旁側敲擊，使我們曉得版權金的大略所在。
......大概能在台北市買一戶了吧。大概，大概喔。
錢不是萬能，沒錢萬萬不能。說完以上幾個較為市儈的資訊後，我們接著來談寫作精神。若說成為作者最大的條件是什麼，大概莫屬「捱得住寂寞，堅持再堅持」。
單就溫菊本身，我認為自己目前的發展不怎麼順利的。當初我以為只要寫出個好看的作品困境便迎刃而解，所以我用心寫了《轉心訣》，但歷經這半年的事，才體悟到好作品可能只是其中一個必要條件，甚至不是個必要條件。人需要的，更多更多是個機會，或說運氣。
我們只能不斷地堅持、不斷地寫，等待幸運女神找到我們。希望「天助自助者」這句話，是真的。我不是想抱怨，而是吃飯時聽到「蔣離子」老師的寫作過往，不由得心有戚戚焉，覺得說：喔，我不是唯一一個受到考驗的人。
那幾日來參予活動的大陸作家和照顧人員每個都很熱情，所以我就不叨絮地介紹「熱情的ＯＯＯ老師」了。蔣離子老師的遭遇令我們台灣作者難以忘懷，她告訴我們，她出的第一本書就被禁（好像第二本也是），直到現在那麼久，她都不清楚為什麼被禁。
在大陸，書被禁就得換筆名，可我們曉得，粉絲與聲望對一位作家是多麼珍貴。我們幾個人聽了，都不難想像這樣的遭遇對當時的蔣離子老師打擊有多麼大，可是她還是走到今天。那得有多少年。
要捱多久，要吞下多少委屈，才能被看見、才能讓做出的成績被承認？
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比較蒙受幸運恩寵的。
不要小看幸運。
稍微扯遠了，抱歉抱歉。除了網路小說家，參與盛會的還有純文學作家，其中一個我比較熟的，是「蔣話」老師。是說這幾位老師年紀都比我小，可是都結婚當爸了......啃，阿菊虎軀一振，有必要這樣打擊我嗎！有必要嗎！
「在大陸，一本書若能賣五萬本，就算暢銷書。」對不起灣灣汗顏。
我感到意外，雖然大陸人那麼多，可是寫純文學仍是無法全職寫作。蔣話老師是走純文學派的，也來參加過台灣文學營隊，認識不少台灣純文學作家。不止文圈的事，他還分享給我一些大陸狀況，撥清我們對「一胎化」政策的誤解。
他們聽到我聽長輩說（好饒舌），第二胎不是會被弄死嗎時也很震驚，告訴我處罰其實很人性化，就是當局按照生二胎的家境來罰鍰而已。
另外一個，蟬聯17K小說網暢銷排行榜、作品多次被改編的「夜半微風之老鬼」老師提供我們一些便利管道連結創作圈。像是「微信讀書」這個APP，據說任何有合作的他站上架作品都能統一在這個APP上閱讀，還能互相贈書，免去讀者註冊多個帳號和儲值的麻煩。我看了一下......看到東野圭吾的《解憂雜貨店》時咂了一下舌。
其他一些，像是我終於親眼見到暢銷作家倪采青老師本人了，在蕭山機場還一齊碰到咱們鏡文學總編輯和副總編輯，據說是前來推廣鏡文學的。見到三大頭（？），我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幾年前開始寫小說時，我買過倪采青老師的寫作工具書，可惜我只和老師攀談過幾句話。老師給我的印象，坦白說滿可愛的，經常看她在笑，像個出來旅遊很高興的小姑娘，可又非常氣質。所以我順利索取名片了顆顆顆。
最後做個總結：五天四夜的杭州，能相處的時間有限，無法一一認識所有作家，幾個比較少互動的實在不熟（汗），只有粗略印象。不過沒關係，有微信群，慢慢我想就熟了吧。
真的，這趟能認識那麼多厲害作家，何其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