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城市,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了,人為的痕跡在城市裡佔了多數,無論是精巧的造景,或是整齊的路樹。還記得某位學者曾為了「偉大的羅馬城」這句話,辯論了一上午,原因是他看不慣偉大,所以極盡可能的想將它從書本裡抹去,姑且不論個人情感,我對城市確實有些偏見了,坦承自己的偏見,然後依然故我,如此誠實的矛盾心情,想來也挺有趣的。
除了城市,我也不喜歡使用電腦、使用手機、閱讀電子書,舉凡較新穎的事物,我都會有種若有似無的排斥,或許我就是人們口中那種活在舊時代的人吧。
這種選擇並非刻意,而是天性使然,一種很沒效率的情懷。走在台北街頭,我經常感到疏離,街上的男男女女似乎都為了某種目的而存在,人與人的交流,簡潔而制式,恰到好處的距離,讓台北人多了份拘謹,不過我不討厭那種感覺,或許我生命裡的一部份,也留有台北人的血液吧。
台北多樣複雜的面貌,來自它深沉的歷史底蘊,直到今日你仍能看見它來自各地的移民文化,除了高樓大廈,也有巷子裡的柑仔店,老舊且差勁的經濟效益,讓它與城市的步調漸行漸遠,它如佝僂的老者,奮力發出最後一絲喘息,那絕望而壯烈的身影,被彩繪為文化的印記,它被精心梳理,成了偉大城市裡的文青,咖啡與書卷氣息,打卡與IG,老屋子膝下充滿嬉鬧與歡愉。
走過半世紀風風雨雨,它像慈悲的長者,默默無語,任憑你剝了骨、拆了樑脊。
都拿去吧!讓我的一切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