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一道關卡：殘破小鎮（18）
「嗯——不覺得跟你的處境很像嗎？」
璟微笑讀著上面的文字，離真相越近，就能逐漸拼湊出完整的記憶。說不定只要給點提示，就能提早想起一切。
關係也得以回到從前，繼續履行協議⋯⋯直到事情有個結果。就能親手殺掉他，享用美味的果實。
「你指哪個部分？」
季陵沒能想起相應的記憶，微微皺起眉頭。但隱約能猜得到，是跟政府方的計劃有關。
政府方把他的記憶數據化植入幻鏡，意圖使本體成為主宰，支配整個空間。可從關卡生成的背景來看，這實驗根本不可能成功，反而會對幻鏡有利。
至於幻鏡本身是否擁有意志，就無從得知了。
經過多年研究，只知道幻鏡本身是個類似精神圖景的空間。跟無法觀測的宇宙是同等存在，具有難以估量的力量，空間能無限延伸，卻不影響外部的形狀。
「你應該猜到囉？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就是場瘋狂的實驗？呵呵，至於是誰設計你成為實驗體，等你想起來應該就知道囉？」
璟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繼續翻找其他遺留的報告。之前他們朝夕相處，確實知道季陵很多事，能助他恢復大部分的記憶。
可惜有些秘密，不是他這條狗能夠知道，只能靠季陵自己想起來。
況且就算他講了，也未必會相信。
季陵嘖了一聲，沒有繼續接話。
他們又找到個破損的手札，似乎是實驗體生前的日記。
——父親瘋了⋯⋯我不要參加什麼祭禮⋯⋯他們就是群瘋子⋯⋯說什麼為我好，但那根本就不是人⋯⋯是怪物⋯⋯
季陵看著這幾行歪斜的字，腦袋陣陣暈眩，隱約聽見模糊的聲音。
——A號實驗體是讓你放身邊的狗，但你現在還沒有能力馴服他⋯⋯用藥吧。
——想要繼承季家，就得好好接受「教育」才行。你是我千挑萬選的優秀繼承人，別讓我失望。
——還沒死的話給他用藥。體力還太弱了，扔到訓練場好好教育。
這些吵雜聲不停響起，伴隨著痛苦的感受，幾乎要淹沒腦袋。最後只匯集成強烈的反抗念頭。
他要毀了這一切。
「呃、呵。」
季陵難受得半跪下來，幾乎快要昏厥。
璟冷眼旁觀，遲遲沒有出手幫忙。既然記憶正在逐漸恢復，肯定是其中有不堪的過往。
這些是季陵必須承擔的，也是他們達成協議的理由。
季陵微微咬牙，額頭狂冒冷汗，吃力承受記憶帶來的衝擊。直到畫面逐漸融入腦袋，才勉強適應。
儘管只是零散的片段，但跟之前斷斷續續回想起的記憶結合，已經能認知他在現實的身份——
生技集團的繼承人。
這個身份看似風光，卻只給他帶來痛苦，被迫接受慘無人道的教育。最後逐漸厭惡這一切。
「看來，我跟你的協議，是想要推翻現狀，對嗎？」
季陵恢復以往的冷漠，算是想通他們先前扭曲的主從關係。可具體達成了什麼協議，還想不起來。
不過他會失去記憶被扔進幻鏡，恐怕是他想做的事，影響了某部分人的利益。
可見季家，還跟政府方有所勾結。
「嗯——差不多。我們本來已經快成功了，沒想到⋯⋯你卻突然失蹤了呢。」
璟微微沉下眼，想起來還是難以忍受。政府方不僅擄走主人，還剝奪記憶毀掉養了許久的獵物。
不過很快就不用忍耐了，真的等太久了。
記憶正在慢慢恢復，把一切導回正軌就可以了。就算最後得犧牲性命，毀掉幻鏡空間也無所謂。
他本來就不打算苟活。
「那麼，你告訴我。我是想搞垮整間公司，還是殺掉誰？」
季陵走到他跟前，俯視著比他矮小的璟，散發出上位者的威嚴，竟能窺見過往的影子。
「呵。你就這麼相信我的話嗎？你知道⋯⋯嚮導是能篡改記憶的哦？」
璟微微歪頭，迎上他的目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哦？你的意思是，你對我這麼做過囉？」
季陵直接捏緊他的下巴，逼迫他仰望自己，完全不控制力道，臉頰很快便出現瘀血。
「你說呢？」
璟痛得發抖，可更多的是許久未有的興奮。
眼前毫無疑問是他的主人，不管是輕蔑的眼神，還是高高在上的姿態，都令人著迷。
隨著疼痛加劇，也產生危險的衝動，想真的操弄他的記憶，看看他會發火到什麼地步。最好是像以前那樣無情的踐踏他——
唯有主人賦予痛楚，才有呼吸的理由。
「呵。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季陵驟然鬆開手，能看出他眼底的渴望，明白這是故意惹怒他得到教訓，簡直就是個——
博取主人關注的瘋狗。
過去似乎也常發生這種情形。可他不想輕易滿足，也沒打算縱容他，不管哪種行為，都只會增添厭惡感，越發想殺了他。
尤其面對璟的時候，這股衝動就更為強烈。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是他擺脫不了的罪孽。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贖罪的機會。
「誰知道呢？教訓不聽話的狗是天經地義哦。就這麼算了嗎？」
璟摸著瘀青的地方，痛得神經不停哀鳴，但總覺得還遠遠不夠。沒有以前痛到麻痺的刺激感。
當肉體上感覺越強烈，就越沉溺其中，枷鎖也能稍微解放，獲得前所未有的解脫快感。
「哈。」
季陵看穿他的意圖，不禁冷笑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