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饕與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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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隱之里》，長老房間。
「【治癒術】！」
煦爛的柔光遍佈屋簷下。與此同時，怪物的哀號聲逐漸響亮。
石長老的肚皮發出激烈扭動，眾村民看得渾身戰慄。轉瞬間，長老的肚子噴出一陣狂沙，石長老的房間頓時沙塵大作。
數道帶刺的觸手從石長老的傷口竄出，直襲安娜與貝兒。
沙暴肆虐，眾人難以動彈、慢上數拍。阿澍與阿海的反應快過眾人，面臨不知何時發動的攻擊，仍分別即時擋到貝兒與安娜身前。
碰。
阿澍跳到空中掩護貝兒，身軀被多發觸手甩中的他，身子撞破牆面、摔到屋外。
阿海用湯匙與肉身當肉盾，擋在安娜身前，身子不斷被觸手擦出外傷。
「阿澍先生！」安娜著急，「阿海，撐住！【治癒】！」
白光繼續昇華。光影中，一尾渾身長滿觸手的巨大粉色怪蟲，頓時從石長老的傷口爬出。
沙蟲一直在漲大。傾刻間，沙蟲填滿半屋之高，劇烈吼叫。
『就是它了──沙蟲！』貝兒持續發出強光，『寄生在石長老體內、吸收長老魔力，害長老傷口遲遲無法癒合的元兇！恐怕是長老驅逐沼蟹的那日，順勢跑進長老傷口內了。大家快上啊！』
警告呼出，但異狀早已生變。屋內的眾青蛙，渾身脫力、使不上勁。
『你們在幹嘛！快上啊！』貝兒看傻了眼。
「──沙、是沙！這些沙暴具有麻痺性劇毒！」阿海也沾到了沙，他使勁咆嘯。
『怎麼會！』貝兒驚呼，『難道是這尾沙蟲特有的青魔法──』
言語間，沙蟲憤怒地再次朝安娜與貝兒甩出觸手。
「休想越雷池一步！」阿海展開【粗糙毛皮】抵禦沙子帶來的麻痺感。
阿海揮舞木匙抵禦。無奈觸手數量實在過多、身子又中招而難以動彈，動作早已相形見拙。再加上，阿澍被觸手甩飛，阿海必須獨自掩護安娜與貝兒，分身乏術間，阿海只能用肉身抵禦住更多的攻擊。
「呃、可惡啊──他的攻擊裡、也有麻痺性毒素，」阿海逐漸難以招架，他的體溫突然開始升高，「沒辦法了嘛──」
沙蟲怪聲嘶吼。粗而有力的觸手，絕命地朝著阿海頭部全數甩去。
「阿海！」安娜急呼。
「【餮】！」
危機時刻，黑色光芒衝破屋頂，豎立上於貝兒發出的白光之中。沙蟲的觸手被來源不明的引力擠壓成束，最後通通狠釘到了地板上去──純黑色的巨大金屬叉，從天而降，及時掩護阿海。
『這叉子是──』貝兒驚呼。
「──阿澍！」阿海明明脫離險境，表情卻更加擔憂。
屋頂處，阿澍旋起銀匙，重新加入戰場。
沙蟲見狀怒吼，麻痺沙暴再次朝周遭噴灑。
只見阿澍高速旋轉身體與斗篷，不下半刻，身子已竄至沙蟲的大口底下。迴旋的銀色巨匙與斗篷，將沙粒全數擋下、一粒未沾。
「──阿澍，不可以！」阿海跪在地上掙扎。
「下地獄去吧。」阿澍怪力揮打銀匙。
毫無刀鋒的銀匙，硬生截斷被盯在地上的觸手。隨即，阿澍用腳蹼狠挑鑲在地上的黑叉，黑叉於半空中俐落轉動。
阿澍雙手握實黑叉銀杓，箭步跟上企圖逃回長老身體的沙蟲面前。
只見阿澍左甩稍早銀匙吸收的砂粉到沙蟲身上，右手突刺的黑叉，全力捅向沙蟲的身軀去。黑叉宛如黑色的閃電，黑光奏下，沙蟲的身體被阿澍捅出巨大窟窿。突刺的威力之強勁，更是在長老房間的牆上留下俐落的凹洞。
殺蟲哀號過後，當場斃命倒下。
「好、好厲害──」安娜目瞪口呆。
『──那個是！』貝兒再次驚呼。
黑叉發出一陣黑芒。黑芒將沙蟲的屍塊全數吸收，一屑不留。眾人目光匯集，阿澍獨身立於沙蟲被吞噬的位置，樣貌看起來不大對勁。
遲疑間，充滿畏懼的責備聲在安娜與貝兒的耳邊紛紛乍現。
「怪、怪物啊──」
「你打破了承諾！你、打破了承諾！」
「懲戒！上天會懲戒我們！」
「滾出村子！」
「這是怎麼回事？」安娜不安掃視。
『這些村民麻瘋頭了嘛──』貝兒同樣不解。
阿澍冷冷地看向眾人。頃刻，阿澍收回武器、縱身躍過眾人，奔出屋外。
「阿澍──」阿海掙扎片刻後，傷重倒地、昏厥過去。
「阿海！」安娜著急查探傷勢。
＊
再次睜開眼時，阿海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阿海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安娜坐在了他的身旁，替其換上熱毛巾。
「這裡是──大家──」阿海凝視天花板，努力回想。
「放心。石長老與大家都沒有大礙。」安娜擰著毛巾。
「──謝謝你，」阿海坐了起來，樣貌仍有些苦楚，「阿澍呢？阿澍他──」
「我讓貝兒去找他了，」安娜疑惑不已，「阿澍先生看起來不大對勁。他明明救了大家，為何大家會對他這麼害怕──」
阿海看了一下安娜。他沉寂好一段時間，這才抓著床單開口。
「──阿澍天生無法使用族人的【吞食】特性，從小就被當作異類對待。不過阿澍並沒有放棄。石長老送了他一組金屬，他自行專研鑄造術，在貴人的幫助下，製造出了【饕與餮】──也就是你看到的銀匙與黑叉。」阿海回憶，「順帶一提，我的【鐵樺】也是阿澍幫我製作的，是他送我的成年禮禮物。」
「阿澍先生他果然跟你一樣溫柔。」安娜點頭微笑。
阿海苦笑，隨後繼續說道。
「──兩年前，阿澍與我參加了族內的成年慶典。祭典上，切磋點到為止是規矩。決勝時，阿澍為了打敗我，動用了黑叉。誰知道，阿澍無法控制黑叉，重傷了我，更差點害圍觀的族人喪命。」
「怎麼會──」安娜不敢置信。
「族人自相殘殺是大忌。當時石長老替阿澍擔保，阿澍若發誓不再使用【餮】，才能繼續留在村裡生活。」
「可是剛剛──」
「眾人害怕阿澍，並不只是因為阿澍差點傷害族人。」阿海直言。
「這──是因為【額王的卍鍋】，對嗎？」安娜不安試解，「我也注意到了。阿澍先生的武器色澤，與傳聞中的【卍鍋】很像。」
阿海神情十分自責。
「──百年前，額王製作的卍鍋差點吸收並摧毀世界。大家都知道這個故事，」阿海蹙眉，「阿澍揮舞【餮】時會失去理智。大家都很害怕，阿澍會步入額王的後塵──」
「可是剛剛，阿澍先生是為了救大家才──」安娜幫腔。
「這我當然知道！」阿海同樣激動，「但是食沼一族是罪人一族！為了穩定民心，我們剩下的只有規矩！這次、恐怕──」
碰。屋內的門突然被撞開。
『──大、大事不好啦！』貝兒喘息說道。她應該是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撞開了門。
「貝兒，怎麼了？」安娜不安。
「是阿澍嗎？阿澍怎麼了嗎？」阿海急問。
『──追兵！【羽蛇神一族】的追兵闖入村子裡了！』
＊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