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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

在下 | 2008-05-04 04:18:58 | 巴幣 0 | 人氣 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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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進度 幾多愁

  她抱著懷中氣息微弱的孩子哭泣著。
  
  「上天啊,您這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身為伊達家的女人,卻要領著丈夫的首級回到最上家……」
  
  懷中兒身上的一顆顆的皰瘡在母親眼裡看起來是如此觸目驚心,她發瘋似地推開那些為孩子祈福的僧人,怒罵她迷信的丈夫,淚水不住落在孩子身上。
  
  「吾兒梵天丸啊,是母親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上天啊,請您不要帶走他!吾兒啊……」
  
  
  
    離別
  
  
  
  「母親?」
  
  義姬從回憶中醒來,看著次子小次郎政道,「母親大人,哥哥在前來的途中了。」
  
  「喔,那小次郎,你快去迎接你哥哥吧。」
  
  她看著小次郎離去的背影,他看起來高大健壯,心中有著無比欣慰;儘管小次郎幼時多病,但仍然安然長大成人,溫文儒雅的氣度與其兄大相逕庭;而義姬深信,在今夜過後,伊達家與最上家的榮耀將會屬於他,而奧州也將易主……
  
  小次郎與他的哥哥,藤次郎政宗來到她的面前,義姬即刻展開笑靨。
  
  與小次郎相較,政宗身形顯的孱弱,兒時因天花而瞎了一隻眼,身上更留下許多瘢痕,使他的外貌是遠不及其弟;但他一坐下來,身為母親的義姬便感受到壓迫感的大將之風,他僅有的一隻眼明亮懾人,神采飛揚看起來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為著明日的出兵,似乎已作了萬全的準備。
  
  望著政宗,義姬不禁心想:「在我面前是如此警戒嗎?但是……梵天丸是什麼時候長那麼大了呢?」
  
  政宗小時後望著母親哭泣的模樣,似乎才只是昨天的事。
  
  猶記得她牽著小梵天丸,在他手中放著一顆葡萄。
  
  「梵天丸,因為你不乖爬到樹上,卻不慎從樹上摔下來,眼睛就這麼掉出來了。」她指著梵天丸小手心中的葡萄,「這就是你的眼睛。在你變乖之前,你的眼睛就先放在母親這吧。」她就這麼把葡萄給吞了下去。
  
  
  
  「母親大人,非常感謝您的招待,孩兒明日一早就要出兵前往小田原了。」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在往後的日子裡,殿下將會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今天我們不妨多喝點酒,一家人好好的聊一番吧!小次郎,為你哥哥斟酒。」
  
  政宗起初有些遲疑,但看到義姬喝光了小次郎倒的酒,他也就欣然釋懷,與母親與弟弟相談甚歡。
  
  義姬喝著熱酒,有些茫然,他的兩個兒子坐在一起喝酒談天,政宗的氣度與氣勢是小次郎遠遠不及的;政宗是耀眼的新星,小次郎充其量只能依憑政宗的光亮而顯示其存在罷了。她一口飲盡杯中酒,勉強自己直視自己的長子,伊達家家督,奧州王伊達政宗。
  
  相比起來,果然還是政宗的才幹較高嗎?義姬思索著,或許那是因為政宗接受最好的教育,小次郎是個被忽視的可憐孩子,所以她才如此疼愛他。更何況,長年下來她給予小次郎灌輸的思想,他不再是伊達家的次子,而是最上家的孫子了。
  
  然而在個性上,好強勇猛的政宗,確實比較像她,而溫和的小次郎則與好好先生的父親較為相似。
  
  倘若政宗是最上家的孩子該有多好……
  
  「如果我還年輕的話,就可以陪著殿下一起馳騁沙場了。」她感嘆說著。
  
  「母親……」
  
  義姬別過眼去,不去直視政宗真摯的眼神,她命人端上菜餚,「這些都是母親親手做的料理,要趁熱才好吃。來吧!小次郎也陪你哥哥一塊兒吃。」
  
  望著政宗欣喜的舀起羹湯,義姬在袖中握緊手。
  
  「梵天丸,對不起……」
  
  事情發生的很快,政宗暈眩的吐出口中的食物,而小次郎看似是關心他而接近了……
  
  
  
  鮮血濺在美味的佳餚上,慘叫聲響徹雲霄。
  
  當家臣們趕來時,只見小次郎橫屍在庭院,政宗手上拿著刀,身軀搖晃著。
  
  「出去!我說……所有人都給我出去!讓我和母親大人好好吃飯……」
  
  所有人都惶恐退出,儘管政宗已吞下隨時帶在身上的解毒藥丸,面色卻一陣青一陣紫,身子顫抖不已。
  
  「母親……這就是在孩兒出征前,您給我的大禮嗎?」
  
  義姬仍坐著,臉色發白,「你現在去小田原已經太遲了,秀吉殿下肯定不會原諒伊達家的。你要讓伊達家和最上家都毀在你手裡嗎?小次郎他……」
  
  「小次郎!又是小次郎!」政宗嗔怒喝著,「我呢?我又算什麼呢?母親,我是您的兒子,伊達藤次郎政宗啊!」
  
  義姬站起身,淚水不住掉落,「你是個瘋子!你根本不是什麼萬海上人,你只是一個愛吹牛的瘋子罷了!小次郎……把我的小次郎還來!」
  
  她奔上前去,猛力搖著政宗,「小次郎,吾兒小次郎啊……」
  
  政宗開始放聲大笑起來,手中長刀揮舞著,「母親啊,我不能殺您,所以該死的是小次郎啊!」
  
  義姬跪在地上,搥胸頓足,她哭嚎著,聲聲淒厲。政宗倚著牆痛苦喘息著,哀傷望著哭得不成人形的母親。
  
  淚水濕了衣襟,義姬模糊的眼望著政宗,似乎又看見從前那個小男孩,那個愛哭懼怕自己的小梵天丸。
  
  「梵天丸……」
  
  「梵天丸已經死了。」政宗冷冷地打斷義姬,「早在母親取走我的眼睛那時,梵天丸就已經夭折了。」
  
  不理會政宗,義姬逕自說著,「為什麼小次郎會出生呢?我應該帶著你父親的首級和還是嬰兒的你回最上家的啊!屆時奧州就是最上家的,而你是最上家的榮耀……」
  
  「但身為次子小次郎沒有成為人質的價值,所以母親沒帶走他是嗎?而他沒有像我一般受到寵愛,所以母親的愛全數灌輸於小次郎上。但受到萬般疼愛的長子就不需要母親嗎?我不也是您的孩子嗎?」
  
  「不該是這樣的,小次郎啊……」
  
  政宗舉起長刀,小次郎的血一滴一滴落下。他望向義姬。
  
  他將長刀收起。
  
  「今晚的事一切都是小次郎的過錯,母親您毫不知情。」政宗冷冷說道,「小次郎……孩兒就當作是母親您還給我的眼珠子吧。」
  
  
  
  政宗搖晃著身子,正欲離開,卻被義姬叫住。
  
  「梵天丸……」
  
  他轉過身看著悲傷至極的義姬,覺得他的母親在一夜之間衰老許多。
  
  「梵天丸,秀吉殿下會殺了你的……你的父親和小次郎都已經死了,你也要離我而遠去了嗎?」
  
  政宗笑著,「我伊達政宗還沒奪得天下,是不會被這隻山猴子給輕易殺死的。」他蹲下身來,拭去母親的淚水,眼中卻毫無笑意,冰冷的視線穿透了義姬,「但遲早要離開的……不是母親您嗎?」
  
  他拂袖揚長而去。
  
  望著庭院中死去的小次郎,義姬笑了起來,淒然笑著。
  
  「上天啊,這就是您的懲罰嗎?
  
  「吾兒啊……」
  
  她的笑聲支離破碎,如同長子的心,次子的身。碎裂的笑聲一夜未停,久久不曾散去。
  
  
  
  數日後,最上義姬出走,返回最上家。
  
  
  
    離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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