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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森林的精靈 2

瑞恩 / REEN | 2015-12-08 23:44:15 | 巴幣 0 | 人氣 77


 
不管是能力再怎麼樣強大的怪物,只要碰上含有驅邪力量的銀彈時,多少都會受到傷害。
差別,太概只在於傷得重還是傷得輕而已。
但是如果連半點影響都沒有,就表示眼前這個看來駭人的「怪物」,應該與他們的猜測有所出入……
「靠!這堆鬼東西都把老子倒吊起來了,你還說它們不是怪物!」
伊安對於牡丹的這番推論完全抱持著相反的意見,甚至是氣得暴跳如雷。
「牡丹!你不是被剛才那些聲音震到腦袋不清楚了吧?」
聽著牡丹這番詭異的推論,羅登在死命想掙脫的同時,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倘若它們不是怪物,那又會是什麼?
他可不覺得這些傢伙這樣對付他們,只是想跟他們撒嬌啊!
「不……我很正常,但我知道它們確實並非怪物。」
雖然這種說法聽起來有點奇怪,但牡丹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即使周圍的樹根與枝葉躁動得嚇人,但他仍是收了手中的長劍,將它放回劍鞘裡。
看見牡丹這個有違常理的舉動,伊安忍不住咆哮起來。
「牡──丹──!你找死呀你!」
明明是僅剩的戰力,結果卻想舉手投降?
依牡丹的實力,只要將他身上的強大聖光放出來,包準這些樹木乖乖聽話、統統就地站好,偏偏牡丹卻……
「危險哪!」
羅登對於牡丹的決定可說是看得冷汗直流,尤其在黑壓壓的枝幹與樹根都毫不留情地往牡丹襲捲過去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見牡丹被兇猛的攻擊刺穿身軀的慘況。
可是……
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有牡丹遭受襲擊的慘叫聲,甚至連原本不斷在四周移動的沙沙聲都少了許多,跟著……
「這是在搞什麼鬼啊……?」
伊安的訝異聲調迸發,讓羅登終於有勇氣重新張開眼睛。
原本他以為會看見駭人的淒慘場面,比如樹根刺穿了牡丹的身軀,還把人釘死在巨大樹幹上之類的,但沒想到呈現在兩人眼前的,竟是一幕不可思議的光景。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時間突然靜止了一般。
眾多往牡丹攻擊的樹根,在貼近牡丹的手腳之前,硬生生地停頓在半空中,沒有捲住他的四肢,也沒有穿透牡丹的胸口。
彷彿是對應著牡丹那平靜以待的表情一樣,三人腳底下那堆躁動的樹根竟也跟著逐漸和緩下來,甚至不再像之前那樣猛烈地騷動著。
這些可以化為殺人利器的植物,除了收回原本的攻勢以外,還像繞著主人轉的寵物狗一樣,圍在牡丹四周捲動著,垂掛的樹枝也在牡丹身邊搖來晃去,像是好奇著牡丹為何停止攻擊。
原本讓他們三個人慌亂無比,幾乎無計可施的森林異象,竟然真的因為牡丹收手不反擊,就變得安靜下來,讓伊安跟羅登都看得錯愕不已。
「呃……牡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羅登最先回過神來,雖然自己還是一樣被樹根緊緊捆住,但既然牡丹沒事,就表示他應該發現了什麼秘密,能夠讓森林不再攻擊他們。
也就是說,等會兒他們應該都能夠得救……
應該吧?
「因為剛才的銀彈對它們無效,所以我才覺得它們並不是怪物,既然不是黑暗生物,依植物原本的自然天性,應該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因此我才放棄抵抗,表明自己並非敵人。」
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測沒錯,由於他不再與這座森林裡的植物對立,因此對方就跟著停下了攻擊,此刻僅是盤旋在他周遭試探著他,像先前那種挾帶凌厲氣勢的惡意卻完全消失了。
牡丹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這才發現瀏海早已被繃緊情緒而沁出的汗水浸溼,緊貼在前額上。
原本極度警戒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令他覺得力氣頓失,不由得整個人往地上跌去。
手臂往地上一撐,牡丹單腳曲膝、半跪在地上稍作休息,胸膛還劇烈地起伏著,彷彿是要吐出剛才過度緊繃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不用跟它們打?」因為自己還被倒吊著,所以伊安怎麼看都不覺得這些樹木對自己沒敵意。
「可它們還是不肯放開我們啊……」羅登小小地迸出抗議聲,深怕自己一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又引來樹根的反彈。
「這可能要查出森林異變的原因才能知道為什麼……」
牡丹作了個深呼吸,正想重新站起來,不料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卻冒出一陣熟悉的聲響──
「牡丹!那邊的樹根又動了!」
伊安被吊得最高,眼睛也最尖,藉著微弱的燈光,他看見離牡丹大約十來步遠的地方,樹根們又開始不安分地捲動起來。
牡丹循聲瞧去,只見地面上冒出了一束由七、八根手臂粗的樹根交纏而成的木柱,而且形狀還不停地在改變。
較細的樹根往柱子上方的左右兩邊竄出,捲成宛如人類雙手的模樣,連接著地面的樹根則形成雙腿的樣子,最後它們甚至在木柱頂端以樹根纏出了一個人類腦袋大小的圓球。
若是再看仔細一點,就會發現這個彷彿是在模仿人類外貌的木頭人形,臉上還有淺淺的凹陷,而且位置不偏不倚地就位在雙眼與嘴巴的地方。
「噁……這是什麼啊?」羅登忍著作嘔的感覺迸出輕聲。
「你問我我問誰?」伊安沒好氣地回敬了他一記白眼。
牡丹沒開口,僅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像是凝聚了些許不尋常氣息的樹根人形。
也許因為自己並非人類,所以他對於這個有著擬似人類外表的樹根集合體,並不感到奇怪。
他比較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森林在停止躁動後,又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東西來……
「我是──路斯特森林──」
就在三人都摸不著頭緒的時候,似乎是用來代表嘴巴的凹陷處動了動,之後木頭人形竟然模仿起人類的溝通方式,從口中吐出了厚重的低音。
「什麼?」
「路斯特森林?」
伊安與羅登不約而同地迸出驚訝的聲調。
牡丹雖然也感到相當不可思議,但是一聽這個樹根集合體自稱路斯特森林之後,心裡的疑惑反而得到了解答。
「難道你是……森林的精靈?」
在見識過各種森林裡發生的詭異變化之後,牡丹不曉得還有什麼是比這個答案更好的解釋。
能夠任意操控樹木移動,使用樹根、樹枝來攻擊人,甚至製造出這個看起來類似人類的樹根集合體,而且還自稱是路斯特森林,綜合以上特點,牡丹覺得只有這個答案最合理了。
「創造這個形體──是為了與你交談──」樹根人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了右臂,指向牡丹。
「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什麼?牡丹你認識森林精靈啊?」
老實說,打從這樹根組成的鬼玩意開口講話後,羅登就已經訝異到快要說不出話來,不過一聽見對方指名牡丹,他那股足以殺死貓的好奇心又熊熊燃燒起來了。
牡丹到底是什麼來歷啊!
明明是伊安的助手兼家教,感覺卻比主人還厲害,而且人面廣到連精靈都認得?
照現在這情況看來,說不定牡丹其實是擁有精靈血統的人類咧!
所以樹木怪物才會拿他當親戚看,甚至願意跟他好好談話……
「既然是認識的就叫他放老子下來!」
伊安可沒心情去探究前因後果,對現在的他來說,不被倒吊比什麼都重要啦!
因為再這樣下去,他等一下鐵定腦充血!
「這……」牡丹只能沉默。
對於伊安跟羅登那異於常人的過度聯想力,他偶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如果他認識森林精靈,早先也用不著打得那麼慘烈了吧?
這除非是……
他本來認得,但後來卻忘記了──
驀地,牡丹那雙鐵灰色的眼眸掠過一抹驚喜,他往樹根集合體跨近幾步,用帶點期盼的聲調問道:「路斯特精靈,你剛才說這是為了與我交談,莫非……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自從被伊安撿到之後,他還沒遇過認識自己的人,即使他跟著主人跑了不少地方,但就是沒人見過他。
他曾經想過,既然自己會變成人,那表示他應該會以人類的外貌在外面活動,所以只要跟著伊安四處接委託,說不定可以遇見知道自己身分的人。
但至今為此,他依舊沒半點收穫,可是這個森林精靈卻一開口就指名要與他談話!
所以這表示他們之間應該有什麼淵源吧?
「我不認識你──」拉長的尾音乾脆地斬斷了牡丹的希望。
「那……」既然不認得,又為什麼要找他談話?
不可否認的,牡丹是有些失望了。
「我憎恨──人類帶來的破壞,人類──吸取了我的生命!」
路斯特精靈的沉音裡有著震怒的感覺,讓羅登聽得背脊發涼。
媽呀,他不巧正好是人類耶,這個森林精靈該不會想把對人類的恨意報復在他們身上吧?
「靠!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老子又沒惹到你!」
相較於羅登的驚恐,伊安顯得相當不爽,畢竟這可是他頭一次踏進這座森林,就算今天下午他曾經勒斷過某棵樹的樹根好了,那也是因為它們先攻擊女僕吧!
而且他根本不住在這裡,跟路斯特森林哪來的深仇大恨?
要算帳也不先認清楚對象!
「主人,請你先安靜吧。」
現在可不是吵架的好時機,也不想想他們兩人還受制於森林……
牡丹莫可奈何地將視線從伊安臉上拉回樹根人形身上,覺得剛才心裡的那股失落感似乎因為伊安的打插而消散不少。
跟著這個主人,就連低潮難過的機會都沒有啊……
牡丹在心裡苦笑一聲,正覺得這樣也好,不用讓自己陷入無謂的情緒漩渦裡,但路斯特精靈卻又迸出了一句令他困窘到極點的話來──
「不原諒──人類!」
樹根人形的嘴巴繼續張張閤閤,吐露出帶著震怒的低音,「你不是人類,你──不攻擊我,可以──信任,可以──幫忙!」
或許是因為森林精靈的思緒並不如人類複雜,自然也不會考慮到各種摻雜秘密的複雜情況,所以路斯特只是單純地吐露想法。
但它這麼一說,卻是把牡丹努力暪著羅登的秘密都給洩露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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