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筆記〈七〉
系統讀取資料中，請稍候……
檔案編號：八十七之二。（只允許第三等級以上之對象讀取。最高機密。）
請輸入密碼：八二A三九B六一E四五G。
輸入成功。允許讀取。
檔案內容：
二零二一年三月十二日派出特種六隊前去座標（46，21）搜索「眼鏡猴」（請參閱附件一）。現場只發現部分手稿──已成功收回。
眼鏡猴的狀態仍下落不明。但我們會盡全力搜尋，畢竟他對這個不斷沉淪的世界來說太重要了。
實驗室也已由我方接管，但未找到「救星」；恐怕是被眼鏡猴帶走了。
目前正計劃放出UAV擴大搜索；範圍擴及兩縣。
希望能順利尋獲。
我向諸位保證，研究計劃將持續進行。
檔案結束。
刪除程序進行中。
請按「進入」繼續。
Day 1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二日
由於老爸、老媽以什麼「趁夏威夷被淹沒之前，要去人間天堂度蜜月」的奇怪理由，就突然把尚氏三兄妹丟在家裡，兩人度假去了。尚子牙想到此就怒火攻心，在心裡狠狠痛罵。
搞什麼鬼啊！那兩個天然呆笨蛋為什麼不帶我去啊！好想躺在沙灘上看辣妹們的比基尼被海浪沖走的瞬間啊……
「哥，口水流出來了喔。真是的，在想什麼啊？」
在尚子逸的挖苦下，尚子牙從幻想世界重返人間。他抹了抹嘴邊的口水，像是為了掩飾醜態而立馬裝出正經樣，他說：「剛剛我頓悟了這個世界的真理。我已超脫俗世，進入──」
「美女的世界還是蘿莉的世界？」尚子逸迅速接話，讓某個笨蛋呆若木雞、無話可說。
尚子逸搖搖頭，兩手插腰表示無奈。
雖然對弟弟的讀心術趕到佩服，不過尚子牙不甘屈於下風。他回話反擊：「我沒有想你剛剛提到的快樂世界喔！我真的是──」
刺破耳膜的煞車聲再次打斷了尚子牙的話──而這也轉移了兄弟倆的注意力；往左邊看，一輛緋紅轎車橫著車體一路滑行，後輪在因瞬間停止而留下長長的煞車痕。轟天巨響──轎車撞上一間餐廳，玻璃、瓦礫往店內彈射；享用餐點的客人被突如其來的撞擊嚇得落荒而逃。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往右看去，六輛警車疾駛而來，速度卻絲毫沒有放緩的意思，彷彿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執法人員去處理。車龍飛馳而過，殿後的卻突然急煞、掉頭回來。四名員警個個全副武裝並拿出手槍，往車禍現場移動腳步。
兄弟倆與街上的路人遲遲無法回過神來，全都愣愣的看著不可思議的爆破場面。
「沒什麼好看的，快走開！」一名員警使用車上的擴音器廣播，驅離現場的圍觀民眾。更有員警搶下民眾的手機，令其不准攝影。
尚子牙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回神的他感受到心臟的強烈跳動，這……這是什麼超展開啊……尚子牙嚥下口水，覺得喉嚨乾燥難耐──明明幾分鐘前才解決一杯飲料。
「哥……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尚子逸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抖個不停，卻字字清楚傳進子牙的耳朵；這不禁讓後者顫了一下。
難道是第六感再次發威！
先來跟各位介紹一下：尚子逸的第六感奇準無比，那宛如神才擁有的能力往往讓旁人不敢置信。有兩次事件證明了他的神準預測：
第一次是發生在二零一七年暑假，那時三兄妹在客廳看電視。一向穩重的子逸卻反常的狂抖著腳，然後突然起身把電視關掉並要子琴和子牙出去；兩人雖不願聽從指示，但兄妹倆在子逸態度強硬並被半拉被推的情況下，只好無奈走出家門──下一秒，天搖地動！
那年，八一八大地震。尚家住的公寓半毀。
第二次是二零一九年寒假。傍晚時分，尚子牙帶著女朋友（後來吹了）打算去看場電影，卻在子逸的百般阻撓下打消了念頭。
晚上八點的即時新聞，美女主播報導著電影院的屋頂崩塌，造成多人死傷；而發生事故的播映廳正是子牙原本要觀賞的那場。
子逸的第六感往往會在危急時刻才會顯現。而在知道「出事」前，可從他「不對勁」的話語知道些端倪；他會說：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哥！我們得快去接妹妹回家，越快越好！」尚子逸飛快說著的同時，雙手迅速抓住子牙的肩膀，神色顯得十分焦急卻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我──我知道了！你先放開我。」尚子牙搖了搖腦袋，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想了下妹妹現在可能會在哪裡。
不一會兒，答案及震耳欲聾的槍響一併出現。
五輛警車急停在街上。見狀，某種感覺驅使尚子琴自座位上起身。
得出去外面，得趕快離開這裡！
在說不出緣由的情況下抓起手機和包包──尚子琴跑出店外，同時操縱著手機，撥打給哥哥。
初音的歌聲取代尚子牙耳裡的槍響，那是子牙放在口袋內的手機所傳出的鈴聲。兩兄弟此刻蹲在公園涼椅後方，離喧囂危險的槍戰現場有段距離。
四處可聽到尖叫及看見拔腿狂奔的人──在車禍現場的四名員警問也沒問便開槍射殺試圖爬出駕駛座的受傷駕駛；附近民眾見狀彷彿腳底抹油，跑得跟飛的一樣。
員警開槍打飛駕駛的手、腳，射爛他的肚子使其肚破腸流，卻還是無法將駕駛立即殺死；直到有一槍正中他的頭顱才氣絕身亡。兄弟倆對這個光怪陸離的場景又驚又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情況絕不是在拍電影。
熟悉的鈴聲讓使用者嚇了一跳；尚子牙立馬取出手機，在看到來電者時鬆了一大口氣。他用發抖的手指滑動螢幕──嘗試了數次才成功。
接通後，子牙將手機靠近右耳，立刻問道：「子琴，妳人在哪？」
另一頭同樣傳來警車鳴笛聲──但比這裡更為激烈的槍響──其中還有雜亂無章的腳步、喘氣參雜。遲遲沒等到對方回話──尚子牙著急了起來；約莫經過了十秒，終於傳來了聲音。
「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
「先告訴我妳人在哪。我和子逸馬上過去找妳！」尚子牙打斷妹妹的疑問──雖然這個共同的問題懸在三人的心頭上，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我在……」話還沒說完，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啜泣聲。由於子牙打開了擴音以便子逸和自己在槍戰現場中能夠聽清楚，所以一旁的弟弟當然也清楚聽到了妹妹的恐懼；子逸慢慢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子琴，妳聽好。」尚子牙嚥下口水，壓抑自內心深處悄悄竄上的恐懼。「我向妳保證，我和子逸絕對會找到妳。」
停頓了一下後，子牙又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們得互相幫助。妳先冷靜下來，然後告訴我妳的位置；這樣我才能在茫茫大城裡發現妳。」尚子牙也快哭出來了，但如果他在這時候哭出來，妹妹和弟弟的唯一依靠將會在瞬間消失無蹤。
撐下去……專心、專心、專心啊！
子牙握住弟弟的肩膀，後者抬起頭來──右臉頰依稀可見淚痕。他給弟弟一個肯定的眼神，「我們會度過難關的，相信我。」
「我們會撐過去的。」
在不短但富有感情與信心的喊話後，兩人在宛若濛濛大霧的城市裡發現照亮了他們回家路的燈塔。
「好……」子琴的回話和弟弟的點頭，也是哥哥在回家路上的燈塔。
尚子琴擤了擤鼻子，慢慢說道：「我……我在……街角外的停車場入口處。」
「我了解了。」尚子牙握緊了拳頭。「找個地方躲好不要亂動，我們馬上過去。妳千萬不要掛掉電話；有狀況立刻告訴我，小心點。」
「嗯。」子琴小聲的回應。
尚子牙回道：「我們馬上過去。」
終於有事可做讓尚子牙的思緒明確不少──有目標的行動比橫衝直撞要來的理性。
「逸，聽好。我們絕對不可以分散。」尚子牙說完便拉起弟弟的手臂開始拔腿狂奔，往一公里外的停車場狂奔。
我們會撐過去的。
尚子琴緊緊握住手裡唯一的希望，現在的她背倚在停車場入口處一輛黑色賓士的車尾。內心的緊張隨著四周傳來的尖叫與槍響跟著急速攀升──恐懼指數如火箭升空般迅速陡升。
在拼命找尋躲藏處時，尚子琴也不忘觀察周遭街道──但要在混亂中釐清頭緒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目前街上分為三個族群：奔逃的民眾、開槍的警察、被殺的「人」。
但是，那些手無寸鐵的「人」被警察開上數槍，身體要害被子彈命中仍不會倒地；而且這些「少數民族」與正常人的行為完全背道而馳。他們不怕槍口、不怕子彈、張牙舞爪……
找到適合的藏身處後，尚子琴不時將手機移近耳邊試圖聽清楚哥哥們現在的狀況，但她很快便放棄了。
就算集中注意力也完全聽不出來。
確認自己安全並稍稍放鬆後，尚子琴的思緒清晰了起來──彷彿斷掉的電線重新接上一般；整理好頭腦後，少女憶起愛人稍早前傳來的簡訊。
難道……就真的和武說得一樣嗎？
簡訊的內容──殭屍──讓子琴打了個顫，目前的狀況似乎和武說得再吻合不過了。
對了！還有另一封簡訊。
少女操縱著手機，急忙將畫面轉到新事件區，迅速點擊未讀訊息。
剎時間──
一聲分貝破表的尖叫嚇壞了躲在賓士後面的少女。
尚子琴被突如其來的尖叫驚慌了手腳，手中的手機因此掉落──滾啊滾──落在道路中央；好死不死的是，她得伸出手──甚至伸出半身──才能拿到手機，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會暴露她的行蹤。
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讓哥哥以外的「人」知道她的位置。雖然尚子琴也有想過走出藏身處找警察幫助她，但要跟拿著槍且還殺紅了眼的執法人員求援對她來說有點困難。
該……該怎麼辦……
目前無法確定是否有「人」注意到她了。
得快點撿回來……
這是她和哥哥之間唯一的救命線，無論如何，她都得將手機撿回來。
尚子琴做了幾下深呼吸，鼓起勇氣、克服恐懼，悄悄探出車外觀看她躲著時無法看到的對邊──
她呆住了。
天啊……
「逸！快點，加快腳步！」
後方的喘氣聲加劇。尚子逸摀著腹部聽從前方哥哥的指示，逼自己跑更快。
快點、快點、快點！
灰色的水泥路上擠滿了車輛，這是由於前方的大十字路口有多輛警車擋在中央。現在街上到處是倉皇奔竄的人──許多駕駛見路不通，乾脆棄車逃跑。
由於子牙平時就有在玩跑酷和跳街舞，體能方面自然比同年齡的其他人要來的佳，體格也較同年齡的其他人來的結實，所以在密密麻麻的車陣裡自由穿梭對他來說就像把妹一樣簡單。但是對個性較內向的子逸來說，運動並不是他的拿手項目（射箭除外），極速奔跑讓他的腹部痛到彷彿有顆炸彈在體內炸開般疼痛。
好想把這些車開走啊……
喜愛車子的子牙強壓下與車「共舞」的念頭，拉著弟弟的手臂在街道上奔跑；每跑一步，就離妹妹的位置更近一步。
在來日的時光裡，每當尚子琴在安全地點休息時，她總會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切。
「不……不要！別過來！」
一名打扮筆挺的男子臉上帶著不符合人的瘋狂表情，將一位男孩從車底下拖出來。也許在看到男孩的驚恐後，男子自喉頭發出的的怒吼轉為興奮；他往拼命掙扎的小男孩的脖子咬去、撕開，鮮血噴往他的嘴裡，也將嚴肅的灰色西裝染上一身腥。
晃動的小小身軀反抗動作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最後只剩自然反應──抽搐。
男孩死前的表情是一臉驚恐。
瘋狂男子刨開屍體的胸膛，捧起心臟大啖起來。
他是殭屍……
小男孩斷氣後不久，數名員警從轉角衝出，迅即往殭屍的頭顱射擊；散彈槍的破壞力將脖子以上的一切摧毀殆盡，血水也像煙火般綻放開來。但他們也往屍體的眉心開上一槍，隨即離去。
結束了，都結束了。無論是殭屍還是生人，都不會動了。
沒有動靜了。
尚子琴面無表情的撿回手機。
「子琴！」
尚子牙在看到妹妹後，不顧一切的大叫。
「哥！」子琴向兩位哥哥揮手，向他們跑去。
兄妹三人抱在一起。「太好了……妳沒有出事。」子逸喘著粗氣，摀著腹部放心說道。
你們也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溫馨的重逢後，尚子牙拉住弟妹倆的手臂，他說：「我們要馬上回家！待在外面太危險了。」
就在此時，子琴突然想起武傳的簡訊。「哥，你們看一下。這很重要！」
兄弟倆將手機拿近看個仔細。兩人的震驚隨著目光下移而鮮明起來；子牙在驚訝之餘，隨即替家人盤算著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我知道了。」尚子牙停頓了下，嚥下口水濕潤喉嚨。「如果真如妳男友所說。
那末日真的降臨了。」
琴，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妳得照我說的去做：準備好水和食物、把家門和窗戶封死、武裝自己、預留逃生路線。說服牙和逸照我說的去做，他們很聰明，在看到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後一定能理解我所說的。我會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妳得相信我；別擔心我。
這是你們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武
Day 3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四日 十點四十五分
劉勝武直視著夏天，視線未移開半分。
這樣子雙方僵持不下的局面到底經過多少時間了？
無論什麼樣的難關，劉勝武都能憑藉才智與技巧一一突破。殭屍疫情爆發後，就算明知沒什麼把握讓同行的伙伴全活下來，但也得放手去做。
因為他們是劉勝武可信賴、可依靠，所剩無幾的同伴。
「來賓。我在等您的回覆。」夏天始終的畢恭畢敬樣看在劉勝武眼裡，是一副置身事外、不在乎他們死活的冷漠劊子手。這讓劉勝武很不是滋味。
人工智慧當然不會明白人類現在面臨的危機攸關種族是否能延續下去。對夏天來說，世界末日根本就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聰明絕頂的夏天照過他的生活。
而人類為了生存，往後得過著膽戰心驚、夜半突醒的驚悚生活。不只得與其他倖存者搶奪資源、占據生存空間，還得應付數量多如牛毛的殭屍大軍。
人類無力改變現狀，但能選擇奮力一搏，勇敢活下去。
這也是劉勝武唯一擅長的。
「夏天，我知道你會思考。」劉勝武看過人工智慧的官方詳細介紹及使用者的網路心得文，他知道眼前的迷你西裝男一定會聽他說話。「所以，聽我分析現在、此刻的狀況。」
只是有沒有聽進去，則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天透過「雙眼」分析這名站在前方的不明人士，年齡也許十七、十八歲。從頭觀察到腳，對方持有槍枝、刀具、棍棒類武器。
這不合理，一個少年怎麼會有這些武器？
初次分析完畢後，夏天決定不讓危險分子進入它管轄的區域。創造者的指令在明確不過：服務人類，保護人類。
「夏天，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們就快死了。」
不明人士的一席話，讓系統在零點零零一秒內出現「錯誤」。
系統首次出現道德程式與主程式互衝的訊息。
創造者的指令在明確不過：服務人類，保護人類。夏天鄭重的重覆鐵律──將道德程式發出的警告不予理會──就像虔誠的基督徒高頌著十誡。
他要保護的是豪宅區裡的居民，不是未申請許可證明的危險份子。
他在說謊──夏天篤定。只要透過生理監測模式來分析他是否因為說謊而引起生理反應就可輕易分辨。
絕不能放危險人士進來。
夏天忍住「笑意」，與危險份子對峙。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三分鐘流走。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四分鐘到。
兩「人」只是互相凝視。
「來賓，我在等您的回覆。」
陌生男子在說完令夏天的程式出現錯誤的話後並沒有下一步動作。而在剛剛的嚴肅氛圍下，夏天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他真冷靜。幾乎──不，根本就毫無破綻。這人是戴上鐵面具嗎？
這種無聲氛圍，由不明人士率先打破。
「我知道你會思考。所以，聽我分析現在、此刻的狀況。」
看到人類如此堅定的眼神，人工智慧愣住了──但沒有表現出來。
他不會妥協。
這是怎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想進去？
男子緩緩吐出口氣，以從容不迫、平靜的語氣說道：「現在人類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浩劫。我想，你已從架設在豪宅區周圍的白牆上的監視器看出來了吧。」
夏天不自覺地停止正在運作的程式；他感到不可思議。這人的觀察真敏銳。
雖然訝異，但人類說的沒錯，事實的確是如此。
「我的確是看到了不同。」夏天出乎人類意料地坦然承認。「盡管我看到的畫面太過匪夷所思。但說到底，那些舉止怪異的……人，跟你有什麼不同？」
男子立刻回答：「牠們是會走路的死人。」
警告！思考區出現異常。夏天面前彈出一則視窗；紅底黑字的警告使夏天的「腦部」無法思考人類所說的話，但是本身的防禦程式替他反擊，「太荒謬了，死人怎麼可能──」
「那你該如何解釋生理監測模式得出的結果？」
夏天啞口無言。
陌生男子不給夏天一點時間；他逐步進逼。
「現在跟你談話的『活人』和只會吃肉的『死人』，你要相信誰？」
「危險份子的話不可信。」情況過於危險，夏天拋棄禮貌與手邊正在處理的事情，決定不留任何情面；人工智慧迅速回擊。
對方咬了下唇──人類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
短暫的沉默後。
「你有看過那群『人』跟你溝通嗎？」男子問道。
「沒有。」夏天回答。
「那你可以跟我說說那些『人』的行為嗎？」
「暴徒，失控的人群。」
「你看我像那些暴徒嗎？」男子比著自己。
夏天沒有說話。
「我跟你口中的『暴徒』，是完全不同的。」男子卸下腰部的手槍、從軍褲抽出匕首──扔到地上。
時間快不夠用了。
劉勝武受夠了和人工智慧間的爾虞我詐。現在他們的情況可以火燒眉毛來形容；張家軍的槍傷、與殭屍搏命的同伴、逼死自己的恐懼……
他實在不想再繼續和夏天周旋下去，所有人只想趕緊進入能躲避災難的豪宅區。
但卻遇到死腦筋的傢伙阻擋去路。
劉勝武快被逼到極限了。如果是以前那脾氣暴躁的他，肯定邊破口大罵邊抓起一旁的椅子往投影裝置砸。
反正現在也沒有警察會來抓。但如果真這麼做只會讓情況更糟，無濟於事。
劉勝武耐著性子，解除武裝，盡可能讓自己表現的沒有惡意。
「告訴我。智商超過常人的科技員們創造你的目的是什麼？」劉勝武雙手插腰──強壓下想一拳搥在桌面的念頭──一派輕鬆的站著。
人工智慧是不可能不回答人類的問題。只有透過對話來讓夏天自己想通了。唉……太聰明卻換得死腦筋。
「服務人類、保護人類。」夏天機械式地回答。
「你真的了解這句話的意思？」劉勝武只能不斷進攻，「還是你只會把這句話唸出來而已？」
夏天那如海洋般湛藍的外表掠過緋紅。「我十分清楚創造者賦予我的職責。」他咬牙切齒地說。
「你被派駐到豪宅區，那些有錢的大爺對你設定了什麼指令？」
「他們不允許我在未經他們的許可下放未申請『允許進入』證明的人進來。」
原來是那幾個混帳幹的好事。
「那麼，」在了解到至關重要的關鍵後，劉勝武決定鋌而走險。「如果豪宅區裡的居民變成你口中的『暴徒』呢？」
夏天的嘴巴半張，不知該如何回應。
沒錯，只能讓他理解事情的矛盾了。
「又或著他們都死了呢？」
劉勝武切入問題的核心、直搗黃龍；他要讓夏天自己「想」清楚。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過了一會兒，夏天開口：「你說的正確，但並不完全正確。」
人工智慧這麼說。
劉勝武睜大雙眼。但夏天不理會他的驚訝，自顧叫出顯示螢幕。
「註冊居住證明的有六十二人──這是三天前的情況。但是現在，只有兩個人的行為與其他暴徒的行為完全相反。」夏天從螢幕上抬頭，看向劉勝武。
「簡單講，他們還活著。」
夏天敬了個禮，他說：「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不能放未申請證明的人進去的原因。」
久違的更新啊啊啊啊！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