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十五回 迎戰
「被搶啦！」
「又被搶啦？」茶餐廳的老闆娘滿臉詫異：「沒關係！我們這段期間也賺了不少，要搶就搶吧！他們搶一份，我們補一份！」
「講得好！就看那些小鬼多會搶！才幾十塊錢的外賣也要搶！一群畜生！」在痛罵過強盜之後，大嬸回到了龍劍玥的這張圓桌，隨即話風一轉，半開玩笑地跟另一個大嬸說：「幸好我是踩單車的，要是學你那樣騎機車就要虧油錢了！」
「哼！那些小鬼要是敢搶我，我就直接把他們撞死！誰怕誰啊！」「我也只是一時大意！我天職送貨員咧，要守住區區一份外賣絕對是輕輕鬆鬆的啦！」「我一定跑得比他們更快！要是他們搶我的外賣，我就追上去搶回來！」
「還是別跟那些人硬碰吧。」龍劍玥聽了三名大嬸的兇悍言論，不禁地替她們擔心：「最重要的是避免受傷，報警之後交給警察去處理就好。」
「但我沒有報警啊？」
「咦？」
「才一袋外賣報甚麼警！當然是趕快回來補拿一份送給客人啊！」「據說那些小鬼搶劫是為了拍片，要上傳到甚麼豆音。」「自己拍攝自己的罪證！根本不需要我們花時間去報警嘛！」
「呃……哦……」入世未深的龍劍玥直至此刻才明白到，原來有些受害者會因為怕浪費時間而選擇不報警。幸好，唐平早在一星期前便指示兩名屁孩去報案了。
不久之後，領到外賣的龍劍玥步出茶餐廳，立即看見有人站在公車的車頂上拍片、有人爬在大廈上的外牆拍片、有人掀起水溝蓋跑進下水道拍片，全因豆音上的惡性競爭越發激烈，奉公守法的影片已經完全沒有流量了，MWJ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為了一個犯罪集團。
龍劍玥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感受到了一些不懷好意的視線，說不定是手中的兩袋外賣被盯上了。雖然再怎麼強的強盜都必定會被她反殺，但在衝突期間很可能會把飲料打翻，所以，她選擇加快步伐跑回神速網吧，避免強盜們不知好歹地向自己出手。
龍劍玥順利回到網吧，把外賣放在櫃檯的同時，發現唐平正在觀看警方記者會的直播。
『警方不會評論個別案件。但我們有留意到某些視頻平台上有個別用戶為求爭取流量，上傳了一些擾亂公眾秩序甚至涉嫌犯罪的影片，我們警方必定會嚴肅跟進，在此奉勸市民切勿以身試法。』
在記者者結束後，這個頻道便開始播放市民在維多莉亞港目擊尼斯湖水怪的花邊新聞，唐平亦在這時候回頭過來：「玥，你怎麼看？」
「警察應該會馬上拘捕MW，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呃……我是指維多莉亞水怪這邊……」
「蛤？為甚麼是這邊？」
「因為你是維多莉亞龍王嘛……」
「明顯是前面的記者會才更重要吧！」龍劍玥搶走滑鼠，停下了水怪的新聞並倒退回警方記者會的畫面：「你打開新聞頻道難道不是為了看這個嗎！」
「但警方的態度令人很失望啊，只好聊聊水怪轉換一下心情。」
「……失望？警察不是說了要嚴肅跟進嗎？這應該是很正確的態度才對吧。」
「個別案件、某些平台、個別用戶，也就是說警方並不重視MWJ，沒有打算直接消滅源頭，只會把犯案的豆音仔一個一個抓起來……那樣根本抓不完啊？」
「多抓幾個人殺雞甚麼猴，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殺雞儆猴喔，這種老招在十幾年前已經驗證過，根本不管用……你還記得我以前提及過，有些人是凌駕在法律之上的嗎？」
「當然記得，但MWJ並不是特權階級吧？」
「除了特權階級，還有一些人不害怕法律。像是蠢貨、精障、未成年，還有一無所有的社會底層，而這些人正正就是MWJ的主力。因為司法程序很花時間，自毀潮那些殺人放火的重犯都還在排隊上庭，拘留所的位置幾乎都被他們佔滿了，現在這些豆音仔就算犯了罪也只是輕罪，應該都能夠保釋出來吧。」
唐平在豆音上搜尋「#保釋」，隨即出現了好幾條破十萬觀看的熱門短片：「只要好好利用被捕的經歷拍攝豆音，說不定還能賺到足夠的流量晉升幹部咧。」
「那……警察現在該怎麼辦嘛？你這麼厲害，來下個指導棋看看啊。」
「香港警察根本不需要指導啊，他們很清楚該怎麼辦。首先把那個MW、幹部和流量較高的豆音仔抓回來無限期拘留，然後全面禁用豆音。」
「最初的這一步就不可能啦！MW本人和幹部的流量已經很高了，不像其他人要靠違法行為來吸引觀眾，所以根本沒率法拘捕他們，更不可能無限期拘留！」
「收取大量打賞就有了洗黑錢的嫌疑，再懷疑他們搞亂香港是受到國外反華勢力指使和資助，就可以——」唐平說到半途突然停頓下來，隨後忍俊不禁，露出一副非常沒品的笑容：「對喔！原來如此！難怪警察沒有出手啊！」
「嗯？怎麼突然改口風了？」
唐平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操縱平板電腦退回桌面，指向桌面上的豆音圖示：「唸出來。」
「就豆音啊，有甚麼好唸的？」
「是豆音DigShot。中國版只有豆音兩個中文字，國際版則是只有DigShot，中英文都有的豆音DigShot是近年才推出的香港特別版，能夠同時接收全世界的所有DogShit，這就是所謂一國兩制。」
「……是香港特別版又怎樣？」
「問題來了。香港人上傳的豆音，會上傳到國際版的DigShot還是中國版豆音？」
「中國版？」
「正確答案是國際版。雖然我們總是叫它豆音，但香港特別版的主體其實是DigShot，再額外附加中國豆音的內容。」唐平透過平板電腦搜索相關資訊以支撐這個答案，隨後又以DigShot和犯罪為關鍵詞展開搜尋，向龍劍玥展示了最近的一些國際新聞。
「原來其他國家也爆發了類似的亂象啊……」
「全球幾乎唯獨中國沒有出事。因為只有中國豆音是採用中國式管理，相較之下，DigShot的投稿審查非常寬鬆、處理檢舉的速度亦相對緩慢。因此，以美帝為首的反華勢力利用了這一波亂象，毫無根據地指控DigShot的機制和演算法被惡意操控，趁機讓禁用DigShot的邪惡法案借屍還魂兒！美帝企圖藉由打擊豆音來動搖我們中國的國際形象啊！要是我們香港在這個敏感時刻說DigShot的壞話，就等於給反華勢力遞刀子兒！」
「……也就是說，這是政治問題？」
「對啊。治安高於人權，而政治高於治安，所以警方明知道問題的源頭也不能直接出手，甚至要用『某些平台』來替豆音打掩護——我真的不是針對香港，全世界所有政府都是政治優先的。美國也有很多出於政治因素而縱容犯罪的事例，就連趁機推動的禁Digshot法案現在也是再次被議會卡住，只能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民主制度有民主制度的弊端，我們香港也有我們的……香港特色啊～唉呀呀呀～～」
「這應該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困境吧？怎麼你還滿臉笑容，開心得好像中了頭獎一樣？」
「苦中作樂啊，苦中作樂嘛。」唐平伸手掩住滿溢笑意，努力地嘗試返回正題：「歐美國家都想要透過豆音議題來打擊中國，我們香港絕對不能在這種敏感時刻背刺北京的啦！」
「雖然搞不懂你為甚麼笑得那麼高興，但不論是出於任何理由，假如政府無法有效對付MWJ，就是我們臨危受命的時候了吧？」
「又發作了嗎？我以魔王之名命令你冷靜喔。」
「我很冷靜，但這個問題總要有人去解決啊。你也不希望今天煩惱貓糧缺貨，明天又煩惱貓砂缺貨吧？」
「不愧是當了快二十年勇者的人，果然是本性難移……我當然也希望這場鬧劇盡快結束，但就算你想訴諸暴力也得找到對象啊。現實可不像遊戲，魔王的位置並沒有標示在地圖上面喔？」唐平並沒有強硬地阻止龍劍玥，只是稍微潑了一點冷水，隨後打開外賣盒開始吃乾炒牛河，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MW不是拍了很多影片嗎，只要好好分析那些影片，就能找出他的位置了吧？」
「你以為是在拍特務電影喔？要找誰來分析那些豆音啊？事先聲明，雖然某些閒著沒事幹的網民很擅長肉搜，但網民跟豆音仔的重疊率很高，會打草驚蛇的。」唐平再潑她一盤冷水，又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別再浪費腦力啦，快去叫智熙過來吃飯吧，飲料的冰塊都要融化了。」
不服輸的龍劍玥先瞪了瞪唐平，然後才前往網吧的開放區域找人。這時候的陽智熙正站在紅藍屁孩背後看他們打遊戲，龍劍玥便悄悄地走過去，比了幾個手勢表示午餐已經買回來了。
「哦！吃飯了嗎！」陽智熙直接大喊出來，白費了龍劍玥的心思。
「智熙要吃飯了？」「那我們也一起！」紅藍屁孩毫不意外地想要跟著過來，正正就是龍劍玥不願看見的畫面。
「你們又沒有午飯可以吃，是要一起甚麼啦？」
「跟阿伯點個雞腿點個麵不就有了嘛？」「而且我們不一定要自己吃啊！光是看著智熙吃飯就飽了！」
龍劍玥自知無法阻止這兩個屁孩，而至關重要的陽智熙本人又沒有反對，便只好帶上他們。吵吵鬧鬧的一行四人離開了開放區域，遠遠地看見櫃檯裡的唐平，同時亦看見一名青年男子正在向他叩頭。
「大掌櫃！請給在下一個為您效力機會吧！」那名皮膚黝黑的南亞裔青年聲線洪亮地喊道。
龍劍玥等人看得一頭霧水，故此不敢貿然靠近，默默地與他們保持距離。然而，那名青年卻猛然轉頭過來，充滿氣勢地指向龍劍玥：「我一定比她更厲害！比她更能勝任這份差事！」
「比她更厲害？你這麼有自信喔？」唐平語帶調侃地回應說，因為他很清楚龍劍玥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人類的範疇。
「當然！請大掌櫃批准在下與她決鬥！假如在下贏了！還請大掌櫃聘用在下為新一任的外賣專員！」
龍劍玥莫名奇妙地遭到指名，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便快步走進櫃檯向唐平問：「這是怎麼回事？甚麼外賣專員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問我，我問誰？」唐平兩手一攤，然後與龍劍玥一起轉頭望向跪在地上的那個誰。
陽智熙亦帶領兩名屁孩來到櫃檯的旁邊，五人一同向那位青年投以疑惑的目光。備受壓力的他感到不知所措，也跟著疑惑起來：
「難道……是在下搞錯甚麼了嗎？」
唐平邀請這位南亞裔青年在電腦椅坐下，煞有其事地處理對方的求職申請：「請問你為甚麼要選擇本公司呢？」
「伙計們向在下匯報，說有一位姑娘正在擔任這間網吧的外賣專員。我一收到消息，便立即過來競爭這個職位！」
「非常遺憾，本公司並沒有外賣專員這種職位，她只是幫忙跑個腿而已。」
「那豈不是更棒了！請大掌櫃僱用在下來當這個跑腿吧！」
「你想送外賣就去接單自己跑啊，為甚麼堅持要來我們這裡跑？我們一天最多就叫三四次外賣喔？」
「因為大掌櫃您這裡的經驗值特別肥啊！三單就能抵外面的三十單！」
「經驗值特別肥？」唐平覺得這番說詞有點耳熟，但記憶略為模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就在此處啊！半個月前，在下有幸接過大掌櫃您的一單！當場升了一級！」
「哦！你是天職鏢師卻在送外賣的那個南亞仔！怎麼口音都不一樣啦！」
「在下務求成為更完美的鏢師！研究了許多古裝片！」南亞外賣仔興高采烈地掏出手機，向大家展示他的FG帳戶：「如今已是小有名氣的鏢師網紅！每天跟大家分享到哪裡送外賣賺取了多少經驗值！」
唐平靠近過去觀看外賣仔的FG，發現這個名為阿里的帳戶有著將近一萬追蹤，便疑惑地問：「阿里，難道香港有很多鏢師嗎？怎麼分享這種內容也紅得起來啊？」
「其實不止鏢師！像是刀客、弓箭手、格鬥家之類的職業也可以透過送外賣來升級！因為最近治安變差，經驗值相應地增加了不少，便又有更多人加入我們行列了！順帶一提，大掌櫃你這一帶由始至終都是全港最肥的！」
「嗯……」唐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向阿里伸出友誼之手：「好吧，今後我們的外賣就——」
此時，龍劍玥在身後悄悄地拉扯唐平的外套，警告唐平不要聘請阿里，以免暴露魔王軍的秘密。然而，唐平頭也不回便握住了她的手，並若無其事地繼續對阿里說：「會打電話直接聯絡你去代購，運費照行情計算，但不會聘用你為員工。這樣你就不必待在網吧幹些沒有經驗值的工作，閒時可以繼續接平台的外賣單，我們也可以省下一份薪水，應該對大家都有好處吧。」
「言之有理！謝謝大掌櫃！」
「但我有一個小小的交換條件，能不能告訴我除了這裡還有甚麼地方的經驗值比較多？你跟網友分享了那麼多，有沒有弄出一個表格或地圖之類的，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在下確實有製作地圖的計劃，但目前還……對了！這裡是網吧啊！在下可以即席整理一份初稿讓大掌櫃過目，請問租用電腦的費用是如何計算的呢？」
「不用算了，我請客吧。」
「謝謝大掌櫃！」
在阿里以抱拳之禮向唐平致謝的同時，洪勝傑和余勝男衝到了櫃檯前，陰陽怪氣地趁機起哄：「大掌櫃！大掌櫃！您好豪爽好NX啊！」「我們想要兩份雞腿跟拌麵，能不能也請一下我們啊？」
「當然不能。」唐平毫不猶豫便拒絕了他們，然後轉頭向陽智熙交代：「智熙你來幫開台，我跟阿玥進廚房煮麵和炸雞腿。」
「包在我身上吧！大掌櫃！」陽智熙充滿氣勢地跳進了櫃檯，發現唐平與龍劍玥正在牽著手，便一臉賊笑地目送兩人離開：「慢走啊，大掌櫃。」
在進入廚房後，唐平淡然地放開了龍劍玥，若無其事地打開冰箱拿取食材。
「喂喂。」龍劍玥隨即不忿地向唐平質問：「你為甚麼要跟那個外賣仔討地圖？難道你也想去送外賣嗎？」
「你聽完阿里剛才的那些話，沒有聯想到甚麼嗎？」
「聯想甚麼……」龍劍玥抬頭起來稍微回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那麼多人搶著送外賣！難怪平台能夠肆無忌憚地剝削員工啊！」
「嗯嗯。」唐平差點就要忍不住笑出來，只好埋首於冰箱裡把臉藏起來，直至止住了笑意才把雞腿取出，然後重新開始引導龍劍玥的思考：「你仔細想想，為甚麼那堆亂七八糟的職業也能透過送外賣來練功？」
「他是一個鏢師啊，送貨和送外賣就是押鏢的概念……對了，異世界動漫也有這種，護送委託人或貨物到其他城鎮的任務，刀客、弓箭手、格鬥家之類擅長戰鬥的職業都會接受這種任務賺錢。」
「嗯。治安惡化導致任務難度提高，獲得的報酬也相應地增加了，但為甚麼我們這裡的經驗值特別多呢？」
「不就是因為你嗎？」龍劍玥直指正在替雞腿解凍的唐平：「魔王在這裡居住也在這裡上班，神速網吧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魔王城，經驗值當然——呃！難道MW也會這樣嗎！」
「他自稱是魔王要征服世界，實際上也是導致香港治安惡化的罪魁禍首，說不定會引發類似的現象吧，算是值得一試。」
「哦……哦唷唷……」龍劍玥突然彎腰歪頭，窺看唐平的表情並語帶調侃：「看你剛才那副死人態度，還以為你會袖手旁觀呢，意外地很上心嘛。」
「我只是反對那個機會渺茫又難以實踐的草案，現在有線索有方向了，當然是另作別論。」
「呵。」龍劍玥微微一笑，隨後走往廚櫃取出幾個罐子，再回到唐平的身旁調配招牌拌麵的醬汁：「就當作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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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巴哈達人最近改版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好的(小說)環境
只是現在這樣的成績還能不能連任啊，希望有人看完按ＧＰ或留言之類支持一下
場外已經開串囉（冷清……）
順帶一提，Penana是一三五六日分段排程更新(付費訂閱領先三回)
巴哈看排程更新的段落到哪裡，手動補追進度
阿里正式登場（初登場是第一回），但男角是沒有圖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