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中午,和諧的臥室房間內,羅俊宇和杜明輝正盤坐在地板上,等待誰先開口打破短暫的沉默。
「所以你說,詹皓洋正在經營賭博生意?」
「沒錯。」明輝拿出自己的手機交給俊宇,裡面正存放大量他冒著生命危險,偷偷拍攝下來的照片。「他們會在學校和網路上偷偷向那些同樣不務正業、或是急需用錢的年輕人介紹,並把他們帶入學校外面的私人賭場那邊慢慢榨乾他們的利用價值。」
在明輝講解的同時,俊宇也在翻看他手機裡面的照片,這些照片拍下了詹皓洋等一群人在一處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圍著一張綠色高檔桌子玩撲克牌的場景。
「而且還不只這些。」明輝刻意放大聲量,俊宇抬頭看向他,見到一張寫滿字的紙,上面全是棒球隊的隊名、他們即將參與的比賽、以及他們比賽勝負的賠率表。
「這些是……」看著這張表單,俊宇忍不住陷入沉思。
「這是他們自己做的運動彩卷賠率表,基本把每場這年度的比賽都涵蓋進去了,他們最近靠著這東西賺得盆滿砵滿。」
「所以他們暗地裡還做了地下運彩的生意?」
「沒錯!」明漢打了個饗指,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他們還會誘拐我要不要借錢來玩咧,他們說利息很低,但實際上肯定有詐,我猜八成也是高利貸。」
「連高利貸也有!?」雖然對詹皓洋他和他哥私底下常常做黑的生意略有耳聞,但俊宇還是挺意外詹皓洋涉及的非法產業居然如此之大。
「想不到吧,居然被我查出這麼多東西!」
「是啊,沒想到你居然臥底得這麼成功,還能拿到這麼重要的證據。」看著眼前這些東西,俊宇腦海浮現出把這些證據交給警察,讓他們將這些人一次抓起來的想法。
但想到李夢玲錄下的影片有拍到晴雨出入詹皓洋家的畫面,他不免有些擔心晴雨是否也參與其中,如果急忙舉報是否會害到她。
抱著不安的心情,俊宇緩緩開口。
「明輝,你在裡面……」
「嗯?」
「有看到晴雨嗎?」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明輝睜大眼睛,有些訝異的看著俊宇,大概幾秒鐘後才回過神。
「俊宇,待會我說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沒關係,請說。」
眼看俊宇面色凝重,已經決定聽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後,明輝開口了。
「趙晴雨她……好像曾經幫忙詹皓洋負責管理財務的工作。」
「什麼!?」
看到俊宇驚訝的模樣,明輝又重複說一次。
「我說,晴雨好像幫忙詹皓洋去管理地下運彩的財務工作!」為了確保俊宇有扎扎實實的聽見,明輝還故意說的詳細一點。
「你從誰那邊聽來的?消息可靠嗎?」
只見俊宇忽然伸出雙手牢牢抓住明輝的雙肩,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看著他。
「你從誰那邊聽來的?消息可靠嗎?」他用力搖晃明輝的身軀,他的頭就像點頭娃娃一樣隨著俊宇的搖晃擺動,不斷發出哀號聲。
「夠了夠了!快停下來啊!再搖下去我會吐啊!」
「啊!抱歉!」
意識到好友差點因為自己的猛搖猛甩而吐在自己身上,俊宇連忙鬆開雙手,然後迅速退到好幾步遠的距離避免明輝忍不住吐出來。
明輝見俊宇冷靜下來,才繼續開口。
「這些是詹皓洋他那個哥哥皓麟說的,他某次喝酒喝醉了,就跟我抱怨晴雨最近丟下財務工作,交給她保管的一百多萬到現在都還沒下文的事情……」
「一百多……萬?」明輝說出來的話讓俊宇有些震驚,他忽然想起自己和晴雨在電影院門口前遭遇幾名混混的事情。那名認識晴雨的金髮青年一提到皓洋他哥皓麟的名字,晴雨的臉色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急於把俊宇帶離現場。
「而且他覺得實際帳務好像對不上,懷疑實際損失的金額其實不只這一百多萬,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想找晴雨談談,但他弟皓洋每次都說沒事,所以他也沒有動真格去抓她。」
「莫非……她已經被那些人記仇了?」俊宇小聲的念叨著,但慌張的神情和言語已被明輝捕捉。
「我說啊,萬一她和你交往只是找個替死鬼呢?」
「蛤?」俊宇抬頭望向實話實說的明輝,內心充滿疑惑。
「你想想看,如果她偷偷拿走那些錢然後跟家人一起逃之夭夭,他們找人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你喔!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明輝此時的每一句話都讓俊宇感覺煩悶不已,雖然自己有想過晴雨和自己交往可能只是鬧著玩而已,或者是像郭德偉說過的那樣單純只是想敲詐自己,但明輝所講的是更加惡劣的事情,他完全不敢相信晴雨會有這樣子的想法。
「不……不可能……」他控訴道,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的液體從臉龐滑落。「我不相信晴雨會是這樣惡劣的人!她一定是需要什麼幫助所以才找上我的!」他放聲大吼,對著自己的好友宣洩怒氣,明輝也只是露出無奈的神情。
「如果你不放心,要不要親自去找她問個清楚?」待俊宇稍微冷靜下來後,明輝才慢慢開口。
「嗯。」
俊宇拿出手機,輸入了一些內容,打算約時間和地點跟晴雨問個清楚。
「晴雨,妳在嗎?」
「嗯?怎麼了?」
「下午三點可以在妳家附近的公園見面嗎?」
「可以啊!」
收到訊息後,俊宇關閉手機螢幕,整個人躺臥在房間的地板上,彷彿身體的能量都被掏空一樣。
「抱歉,讓你知道了這麼糟糕的事情。但我覺得我身為你的好朋友,沒辦法對你被矇騙的事實坐視不管。」
「沒差了明輝。」
俊宇看著天花板,腦內重複著他和晴雨經歷過的各種記憶,害怕一切都將在幾個小時後分崩離析。
但這必須是他自己要面對的,他心裡清楚,接受了晴雨的告白就要有面對後果的覺悟。
不管晴雨和自己的關係只是玩玩、利用,還是真心相愛,他都必須搞清楚,就算代價是會毀掉兩人之間的信任關係也沒差。
「你先回家吧,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裡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