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的新娘

　　桂香是個山間的小獵戶之女，因為有個能幹的父親，所以身為女兒的她捕獵技術也不錯，至少在這山間村戶中是排的上號。

　　這裡有個傳說，每百年八月十五月圓時，此山的守護神將會化身成珍禽異獸來此巡邏，只要能逮住，接下來的人生將會順遂無比，至於為何是珍禽異獸沒個確切的形容？那也是因為沒人見過的關係。

　　反正，桂香是把這傳說當故事聽聽罷了，她只知道每逢八月十五前後，山間獵物的質與量將會大幅提升，可以換到更多的錢。

　　只是父親告誡未婚女子千萬不可再八月十五當日，尤其是夜晚出門，桂香雖然覺得父親迂腐居然還信這啥勞子的鄉野傳說，但還是聽話，也才一個晚上不出門，又不會少一碗飯，何況誰要晚上出門？視線差不說，她還擔心反而會先進了狼肚子裡。

　　可你知道，人生總是充滿意外，不是桂香故意不聽父親的囑咐，她那時候是窮瘋了，父親在這幾年身子大不如前，常常得要請醫問藥，這樣多餘的開支對桂香家來說無疑是不算小的負擔，父親只有桂香這個孩子，而母親則是很早之前便去了，算來算去，能撐起這個家的只剩下桂香一人，她再會打獵，總是會有極限，獵物也並非傻傻地就會進入陷阱，有時候在山裡繞了很久連隻兔崽子都沒見到，白忙活一天。請來的郎中也是好心，見到桂香家裡不算有錢，便提議她去採藥轉手賣給他除了可再為家裡多添一筆進項，還多學一手辨藥的技能。

　　偏偏，這次桂香的父親這次病的重，得要用更好的藥，這不是家裡常請的郎中可以解決的事，桂香得要籌到更多的錢，桂香知道要拿到更有價值的藥材得要更深入山裡，可偏偏她放心不下父親，同時，八月十五也要到了，父親就算病中還是緊張兮兮地叮囑她不准晚上出門，桂香白日出去雖然打獵有不小的收穫，但是仍是不夠籌藥錢，沒法子，桂香只得把腦筋打在晚上出去這件事上，父親的部分就只好對不起事先藥倒了。

　　那時候她完全忘了當日就是八月十五還是百年一見的八月十五，她把父親藥倒後便揹著器具，拿著火把子就出門了。

　　之前常常走，所以即便是夜晚，桂香還是能走得相當的順暢，真正的難題還是要正式深入此山開始，這裡不管是她、父親抑或是村戶裡老練的獵戶都沒有走過，前頭有什麼都是未知，但是都到了這個地步，桂香也只能吞吞口水，提起勇氣向前。

　　沒有人走過的路充滿了阻礙的雜草藤蔓，桂香只得拿出獵刀清除障礙一點一滴的慢慢前進，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收穫倒是不錯，她甚至挖到了靈芝，儘管有點小明顯年份不夠長，但是應該還是能賣不錯的價錢。

　　然而，桂香維持高度警戒，奇怪的是並未遇到任何猛獸，連隻兔子都沒看到，整個林子安靜的詭異，總是讓人覺得下一刻就會遇到意外。

　　情不自禁的抬起頭，看見天上一輪滿月，桂香才驚愕的發現──慘了！難不成今日便是八月十五？

　　不過就算是也來不及了，倒是今日收獲不錯，桂香想了想決定打道回府，才走沒多遠異象便生。

　　桂香似乎聽見了輕笑聲，還沒細細的思索便發現自身四周開始煙霧瀰漫，一股濃郁的香氣圍繞在四周，馥郁芬芳的讓她覺得有些受不了想離開卻是渾身發軟跪坐在地，火摺子也這麼掉落在地慢慢的熄滅。

　　「嗯？已經百年不見一個女子敢在八月十五的夜晚出現在山裡了。」人聲由遠而近，桂香甚至有種在她耳邊呢喃的錯覺。

　　「誰？」雖然全身沒力，桂香還是扶著自己的獵刀眼神銳利的盯著前方的人影。

　　你知道那些話本子是如何形容那些宛若謫仙的男子嗎？背後像是有自帶的光，穿著一身的白踏著霧氣而來，身姿挺若松，受到上天眷顧的俊俏面容隱隱的帶著笑，手執摺扇就這麼翩然而到，即便，這裡是深山野林那人卻如履仙境，即便，桂香識字不多，也沒耐煩看書卻是腦中閃過那些賣貨郎巧舌如簧的嘴學著城中說書人搖頭晃腦的形容話本中儒生男主角們的面容。

　　桂香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對方逐漸的向自己靠近，因為怔愣著甚至沒看到對方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閃過的驚愕，只能呆呆的望著對方低下頭看著略帶狼狽站不起身只能撐著獵刀的她，眼神中帶著戲謔。

　　「你問我是誰？我說我是山神你信麼？」對方笑了笑，甚至輕佻的用扇柄抬起她的下巴。

　　「你騙誰呢！」桂香見到對方那像是登徒子的動作便回了神，怒氣也隨之膨脹，使盡力氣一手揮開扇柄。

　　「欸，這年頭已經沒人信實話了？」

　　桂香不雅的向一旁的地呸了一聲，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對方。

　　對方聳聳肩，也不以為意，就是轉身向後方招了招手。

　　像能透過層層霧氣看到對方的動作一般，才看見男子招手完就聽見一聲虎嘯接著便看到一個黑影也朝著他們這方靠近。

　　桂香才一聽見虎嘯聲，獵人的直覺便使她自動全身繃得緊緊的，即便全身沒力，卻是努力的要讓自己站起來拿起手中的獵刀。

　　果不其然來的是隻老虎，還是一隻非常大的白虎，只見那白虎走了過來，桂香還沒叫男子快跑，就看到對方居然還迎上去，正要開罵，卻是看到白虎走到了一個定點便突然的趴伏在地，雖是如此卻也是龐大的有一個成人的身高，只見男子還傾身摸了摸虎頭整個人就這麼慵懶地靠在白虎上，而白虎似乎還微微地顫抖。

　　「什麼？」桂香驚訝的只能反射性的問出這句話。

　　「我說我是山神，你信麼？」男子笑了，帶著自信昂揚。

　　「哈……哈啾！」

　　深夜的山林裡迴盪著桂香的噴嚏聲，靠在白虎身上的男子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原本還打著顫趴伏在地的白虎的身子也僵了那麼一瞬。

　　「再說一次，可以麼？」桂香好不容易撐著獵刀半站起來的身子也在剛剛的噴嚏聲後再次軟倒。

　　「咳，我是山神。」男子咳了一聲，再重複了一次，只是這次用的是肯定句。

　　「嗯，山神大人有何貴幹？」

　　其實想想，這地方大半夜的會出現一個帶著一隻大白虎謫仙似的人物，說是人類，桂香也不信，尤其是再想起今晚是八月十五的時候，早知道就該聽爹的話乖乖地窩在家裡，最起碼等明日夜晚再出門。

　　「你……為何要在這時出現？」

　　桂香聽不出這樣的問句似乎有著冀望有著思念甚至有著恐慌，只是翻了一個白眼。

　　「你這話就是要戳我傷疤是吧？就是窮啊！懂否？」

　　倒是對方被她這麼直白的一句給噎住，彷彿之前問話裡面包含的感情像是騙人的一般。

　　桂香一向不喜歡想太多，現在其實滿腦子就是想要怎麼回家，到了這時候爹應該是要醒了，夜間不知道會不會有要出恭的問題？讓爹發現她為了夜間去採藥居然敢對自家爹下藥還不被唸到耳朵長繭。

　　但是目前的狀況就是桂香還是無法自行站立，只要那濃郁的花香存在著，她就動彈不得。

　　「山神大人，我說……可否放我走？我還要回去照顧爹。」

　　「回去麼？能夠回去麼？啊？哈哈哈……」聽到這樣的問話，男子喃喃的複誦後竟是像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開始狂笑了起來。

　　桂香此時覺得身邊的溫度竟是下降了許多，而趴伏在地的白虎顫慄的更加的明顯，還發出了小貓一般的嗚咽聲。

　　「回去了……就不能再回來了。」桂香聽見男子的自言自語，只覺得寒意從腳下竄了起來，對方的衣袂隨著自身逐漸的瘋狂飄揚，白虎的嗚咽聲染上了濃濃的恐懼。

　　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只是要回家照顧父親啊？桂香想開口詢問，意識卻開始逐漸的渙散，空氣中瀰漫的香氣逐漸的濃郁，身邊開始飛沙走石，到她意識斷掉的瞬間，她只聽見：「你，會後悔的。」

　　醒來的時候桂香是躺在落葉堆裡，沒有得到風寒算她好運，摸了摸包袱和竹筐東西都沒有不見，隨意的吃了乾糧桂香就趕著回去照顧父親。

　　誰知，等到回家她看見的是滿地的鮮血、村長帶著村民們在她家屋外鎮守以待。

　　「我爹呢？」桂香死命的推開了村人衝進屋內，除了遍布鮮血之外，整個房內亂糟糟的，父親在睡的塌上血跡尤其多。

　　她不敢想像發生了什麼事，惡狠狠的抓住隨便一個人，整張臉湊上去問：「我爹，在哪裡？」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氣勢嚇到，那村人沒吭一聲，眼神不敢與她的對上直朝著村長看去。

　　桂香見到便一甩手氣勢洶洶的朝著村長走過去，村民們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

　　「我家發生了什麼事？我爹呢？」

　　只見村長瞇了瞇細長的眼，露出了和藹的笑。

　　「桂香啊……你昨晚出去了對吧？收穫似乎不錯？」村長拄著柺杖坐在一張竹椅上笑呵呵的問，桂香卻心中一個咯登，頓覺不妙。

　　「我昨晚有沒有出去很重要嗎？我爹在哪？」

　　「唉，先回答長輩的問題你爹沒教你嗎？」村長嘆息了一聲，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我爹在哪裡！」滿地的鮮血，沒有見到爹的人桂香整個人都覺得不好。

　　村長指了一個村長家的小輩讓他帶著桂香走到她家的後院，是了！剛剛桂香只有衝進房裏可還沒進到後院，一到後院只見那個小輩開始轉動井上的轉輪等東西一上來，桂香就傻了。

　　那是她的爹，衣衫破爛渾身是血，早已沒氣了。

　　桂香瞬間就紅了眼。

　　「是誰？是誰這麼對我爹的？」桂香哽咽著，她不過是離開一晚怎麼就這樣了？

　　「唉，年紀小小就爹娘都沒了這也不是村內樂見的。」村長的聲音慢悠悠地在背後響起，桂香一個轉身雙目赤紅的看著村長。

　　「誰？告訴我，是誰？」

　　「桂香你還沒告訴我妳昨晚去哪呢？」

　　「我去哪與村內何干？與我爹何干？」

　　「欸？這可說不通，你沒想過你爹會死就是因為你嗎？」笑嘻嘻地從村長的身後露出了個小姑娘，那是村長的女兒桃花。

　　「桃花！爺爺不是叫你留在家裡嘛！」村長怒斥。

　　「百年難得的熱鬧可看，為何不來？爺爺，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桃花笑了笑搖著村長的手臂撒嬌。

　　「你們，想做什麼？」桂香看了看四周，不知何時村長帶來的人都到了後院逐漸將她圍攏。

　　「桂香你也到可相看的年紀了，咱們去相看如何？」村長瞇著眼睛朝著她笑。

　　「呸！村長爺爺我敬你是長輩，我爹究竟怎麼了？什麼相看？」桂香摸向了獵刀。

　　「哈！就說你爹蠢，貢獻你一個女娃子當咱們山神的新娘就可換來一生安泰，還拖著病歪歪的身體阻饒咱們去找你，好在你還是照著咱們的規矩走。唉喲！死桃花叫你待在家你來這搗什麼亂？」桃花娘特有的尖利嗓音響起，隨即一個胖婦人從人群中擠過來扯著桃花的手就要往家裡帶，桃花則是唉唉叫著再等等。

　　山神的新娘？桂香卻是想起昨晚的奇遇，桃花娘說要嫁的山神是那人嗎？但想歸想，桂香卻是意識到她爹的死與村人關係可大。

　　「桃花娘，你再給我說一遍！我爹……是誰殺的？」

　　「你耳聾嗎？你爹這不識時務的自己和咱們耗死怪誰？」桃花娘撇撇嘴，哼！要不是因為為了村裡，誰要幹這缺德事。

　　「也就是說，你們都有一份？」桂香環顧了一圈露出了陰鷙的眼神，穩穩的扶著自己的獵刀，全身繃緊目露兇光。

　　「你這多嘴的婆娘！你忘了桂香爹進咱們村當獵戶前是幹啥的！」一個怒斥加一巴掌拍向了桃花娘的臉，那是桃花的爹。

　　「呸！不過就是個賊子，有啥好怕的！沒報官他們還得先謝咱們！」桃花娘挨了一巴掌不僅不噤聲居然還嗷嗷的亂吼一氣。

　　這見識短淺的婆娘！桃花爹暗恨，以前他也是這麼認為想著這外來戶好欺負，哪知被自家老爹阻了，才知曉源由，這桂香爹可大有來頭的很！曾是黑龍寨的寨主，不僅僅是賊，還是賊頭子！

　　自家老爹只叫他們少惹桂香爹，山神新娘的候選要不是撞上桂香爹病重，他們哪敢打桂香主意，瞧瞧這聽了自家婆娘的話，那桂香露出的眼神像是能殺人一般。

　　「欸欸！桂香啊，放下刀子咱們好好談談成否？」

　　「你們殺了我爹，還不知要把我抓去哪裡嫁給山神，有何好談？」桂香諷笑道。

　　「反正你家也只剩你一個了有何妨？」

　　「呵，原來我都不知道咱們村的人特色就是不知恥？原本要算計我，結果害死我爹，我爹死了居然還想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也不是，這可是為你積德，反正你爹死了你要是獻身給村子還能在村內得了長生牌位受人景仰。」

　　「這麼好的事，怎不要你們去？比方說，讓桃花去？桃花你不是老說長的比我好看以後會嫁得好嗎？嫁給神仙你怎麼不嫁呢？」桂香伸手一指便指向桃花。

　　「少潑我家桃花髒水！橫豎都是你要做新娘別扯上咱家桃花。」桃花還來不及跳腳，桃花娘一聽立馬跳出來罵。

　　「誰知道咱們山神大人是不是喜歡享受齊人之福？」桂香露出了笑容。

　　「你又知道了，先嫁過去再託夢和咱們講講吧！」一個村中小輩叫囂道，桂香轉頭看了一眼又嚇的噤聲。

　　「敢做不敢當。呸！」桂香還嗤笑一聲。

　　「桂香，最後問你一句，要不要嫁？」似是不耐煩再周旋了，村長沉聲道。

　　「嫁你娘的狗屁！」

　　見到桂香聽不進，村長臉色十分難看。

　　「抓起來，要活得。」村長下令道，村人便一擁而上。

　　桂香再怎麼樣也頂多殺過獵物宰過雞，論殺人還真沒幹過何況雙拳難敵眾人，頂多砍傷幾人後就被壓制在地。

　　「早聽話不就沒事了？」村長笑呵呵地看著狼狽的她。

　　桂香不吭聲，只是冷笑，然後被綑上繩子帶走。

　　被押著換上大紅囍服，化上新娘妝，還講究的請了全福人來梳頭，桂香只想嘲笑村人想當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

　　蓋上紅蓋頭帶著捆了一身的繩子被推進花轎，手裡被塞了蘋果和水瓶，完全就是和村內嫁娶的風格不一致，應該是照著城中較為講究人家的方式，外頭吹吹打打，要是不說這是嫁神，還真以為是要嫁人呢！

　　算了算轎子約走了一個時辰，因為是往山內走，所以坐起來十分的顛簸，桂香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村人前一晚沒給她吃東西，不然鐵定吐了整身都是。

　　等到轎子停了下來，她被媒婆手裡的繩子用扯的扯出了轎子，便被推推搡搡的到了懸崖邊，透著紅蓋頭底下能看的地方掃了一眼，懸崖深不見底，可以聽間風聲的呼嘯，不禁讓她想起那一晚的白虎。

　　媒婆講了一堆吉祥話，又請了村長等在村內較有聲望的人家講了幾句話，開始拜別天地，二拜高堂的部分就直接被扯著向村內而拜，聽見司禮的高唱聲，想到無法再看見老爹，桂香淚水流了滿腮，連夫妻對拜整個人幾乎半個身子在懸崖外也不感到恐懼。

　　「禮成，送入洞房。」

　　話音一落，也不知起了什麼怪風，有來的村人們打了一個寒顫，看著那怪風一把就掀起了新娘的紅蓋頭，掀走了新娘的鳳冠，散了新娘梳好的髮式，新娘滿臉是淚，長髮隨風颳起，令人覺得妖異的詭譎。

　　有那膽小的道是這狀況實在詭異，是否要再另挑一日再行禮？卻是被那膽兒肥的罵百年才做那麼一次，祖宗的規矩能改麼？便不敢吭聲，但是卻緩緩地移動自己的腳離了新娘遠了一些。

　　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桂香便被推下了懸崖，不知道底下的屍骨爛了沒有？她可不要摔在爛肉上，到了最後一刻，桂香不禁自嘲著自己都要摔成肉泥了還擔心前輩來著。

　　「就說回不來了不是麼？」清潤的男聲在桂香的耳邊響起，伴隨著虎嘯，桂香墜落的身體便被刁在那大白虎的虎嘴。

　　「救我幹嘛？不是要嫁給你了？死了才好做夫妻啊！」桂香沒有感激對方救了她哭著抱怨道，卻不曾想又在對方的心上劃了一刀。

　　「人類死了就直接墮入輪迴我攔都攔不住你知道嘛！你不知道！因為你不是阿桂！你只是阿桂的轉生！轉生！你懂嘛！喝了孟婆湯後就可以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下一世，卻留下我一個守著這破山，被你們用人命的鎖鏈給鍊住。」受不了那刀割般的痛，那俊美的山神吼道。

　　「誰知道阿桂是誰！就算是老娘前世也是之前的事了！這獻祭新娘的主意還不是源自於你！你害了我沒了爹，你害了我得要去死！誰是你家阿桂轉生！轉你媽的狗屁！」桂香也跟著吼道，連帶不安分地在虎嘴扭動，喜服逐漸受不住人的體重又大力地懸空晃動而破裂。

　　「就是因為你是阿桂當年我才能沒殺了全村啊啊啊！」

　　「那我現在巴不得你殺了全村！」桂香一吼，身子用力一扭，喜服斷裂，身體再度墜落，這次白虎來不及救眼睜睜的看著桂香身子被崖底的尖石貫穿，桂香嘔出了一大口的血，睜著大眼恨恨地看著上方。

　　「你若是信我是阿桂轉世，那就聽我的，殺了全村！為我報仇，為你的阿桂報仇，為你而死的人們報仇。我用我的血為山神解開枷鎖，殺了那些人！為我們報仇！報仇！」桂香被尖石貫穿的身體不斷地湧出鮮血，她邊嘔血邊恨聲地說，最後報仇兩字，用盡全力灌注了所有的恨吼著，便睜著眼斷氣。

　　大紅色的喜服浸潤了鮮血顯得更加的紅艷，在桂香斷氣的那一刻，屍身散出了香氣，捲住了白虎，白虎不斷地掙扎卻是徒勞無功，虎身逐漸染上了血一般的紅色，長嘯一聲便往上而衝去。

　　大周獻帝32年，無名山之植物一日全紅，飄散出血腥味可傳百里。（完）

※

回過頭來看，

其實原本想寫的是一個遇到恐怖追求者的故事，

結果變成像是鄉野傳說根本意外。

如果有看過《河神娶親》的故事，或許會更能體會這樣的民俗。

不過這裡沒有英明理性的官吏，只有人們無知的信仰、貪婪自私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