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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的女人們

文非文 | 2023-10-07 21:54:45 | 巴幣 0 | 人氣 64

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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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噠、喀噠、喀噠……

  穿著極似荷蘭傳統服飾的我,提著蓋著花布巾的籃子狂奔在石造屋子裡狹窄樓梯間提著裙子往上跑,綁著雙股辮的金色髮絲調皮地在臉頰旁跳動著。

  呼呼的喘著氣,石階像沒有盡頭似的延伸著,扶著牆壁略微休息就又繼續的跑上去。

  不知道休息了幾次,終於看到了一扇木門,裏頭傳來了規律又熟悉紡織機的聲音,心裡不知為何感到十分的雀躍從圍裙的口袋摸出了鑰匙趕緊開啟木門。

  木門內是狹窄的房間,只留有一扇對外的窗口,裡面有三位婦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一位在紡織機前面用著梭子紡織著布匹,一位用著紡紗機用著麥稈子紡著絲線,另一位則是整理著稻草和麥稈子,角落堆了一大堆的麥穗,我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來。

  看見是我,她們露出了微笑,充滿了風霜歲月卻依然帶著太陽的溫暖。

  趕緊將籃子裡的花布掀開,裡面放著麵包和牛奶還有一束小花,我用圍裙擦了擦手,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紡織機前面的婦人朝我招了招手,我趕緊湊了過去,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說著:「雀兒怎麼今天這麼快就來了?」

  雀兒不是我的名字,是那三位婦人幫我取的小名,原因是我的臉頰有著雀斑的關係,實際上,在這個木門外,我都被叫做麻子。

  我解釋著因為今天我可以去市集,而且回來後發現內務管家正在忙就溜了上來,當然,要來這裡的鑰匙我是之前趁著管家不注意拿到後,用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在外面另外打一支。

  當初要去打鑰匙的時候真的很怕被管家發現,女僕姊姊們和我說過偷東西被抓到的話是直接剁掉一根手指頭的!

  可是,我想要能夠常見到這個城堡閣樓中的三位婦人。

  第一次見到她們是我十歲剛進來城堡工作的時候,還記得那是傍晚大家最忙碌的時間,又加上遇到主人生日的關係,所有人比以往更加的忙碌,年紀小的我只能打雜,大家忙亂不堪的準備生日宴會,內務管家大概是因為看在我是菜鳥什麼都不知道的份上,就丟給我一支樸素無華的鑰匙叫我去廚房用籃子裝著食物去城堡的閣樓,還嚴厲的叮嚀叫我東西放了就走不准亂說話。

  我在城堡內找了好久最後是問了園丁爺爺才知道要如何上去,那時候他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招手叫我過來湊在我的耳邊告訴我要怎麼去,最後叫我千萬別說出去。

  等到後來我才知道,除了主人和他的兩位管家之外,沒有人知道城堡的閣樓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要怎麼去,難怪爺爺叫我不能說出去,我不能害爺爺。

  在主人寢室的房間附近有個大樓梯,樓梯下的空間有一個小倉庫,爺爺說要走到最裡面摸著牆壁自然就會找到機關,按下去就可以打開通到城堡閣樓的路。

  我想著趕快把管家交代的事情做好,一路小跑的衝上去,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個城堡真的很高大,閣樓這麼高,跑的喘吁吁還是看不見盡頭,那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是不是爺爺騙我或是我曾經做錯什麼事被管家知道她現在要處罰我。

  想是這麼想,我還是繼續爬著樓梯,直到看到那扇木門,我高興得幾乎要大聲的歡呼!

  掏出鑰匙打開木門時,我想著管家的囑咐,嘗試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籃子放在裡面的木桌上就想離開,直到我看到了那扇閣樓中唯一的窗口。

  陽光透著窗口撒在附近的稻草堆上,我想到了我從來沒透過城堡的頂端看向外面的風景,不禁被吸引的朝著窗口走過去。

  「孩子,小心點。」我的身後出現了溫和的聲音接著身體被攬著收了進來,我才發現剛剛自己幾乎探出半個身體在窗口外面望著莊園的景色。

  那個時間是傍晚與夜晚的交界,我看著夕陽橘紅色的光逐漸地消失在地平線的一端,消失的那一瞬間像是看到了主人配戴在身上的寶石閃閃發亮的光芒。

  主人的莊園的範圍有著大大的圍牆,那裏都有士兵駐守著,我從沒看過主人領土外的世界在這個狹小的閣樓中卻達成了。

  我想那個時候的自己的臉一定興奮的紅紅的,把我從窗邊抱離的婦人看著我的微笑更加的溫和。

  她摸了摸我的頭,我愣愣地看著她然後更認真地環顧四周,才知道這個閣樓不只關了一個人,都是婦人,可是她們都用溫柔寵溺的眼神看著我。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孩子,將籃子帶走吧。」她說著,將籃子塞到我的手裡。

  「可是,伯母你們怎麼辦?」不經意的我脫口就問。

  「不礙事,回去後記得別提你曾來過這裡的事,好嗎?」

  我點點頭聽話的離開,按著園丁爺爺的囑咐回復倉庫的樣子,提著籃子四處的找管家,最後是在二樓的走廊看到的。

  管家幾乎氣急敗壞地搶過我手中的籃子叫我把鑰匙交出來,眼神兇狠地盯著我問我去過閣樓了沒有?

  謹記著園丁爺爺和閣樓中婦人的話,我茫然地搖搖頭說:「我找了好久,可是我找不到在哪裡,對不起,威利先生。」

  管家盯了我一陣子,狠戾的眼神看得我快腿軟就快頂不住跌坐在地上時,管家才放過我說:「不准和任何人提起閣樓的事,不然……沒有人救的了你。」

  我趕緊的點點頭表示照辦並目送著管家提著裝著食物的籃子離開。

  原本應該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是我忘不了閣樓窗外景色還有那三位婦人的容顏。

  十歲的我只是城堡外院打雜的菜鳥,要不是因緣際會之下要過好久,甚至沒機會進去城堡做事,但是就是因為那一次在閣樓看到的景色,我努力的做事想盡辦法要進去城堡內工作。

  我在十三歲的時才終於進去城堡內,小心翼翼的工作著,偷偷的觀察威利管家會把鑰匙放哪,在某一天我幫米娜姊姊提水去擦主人放在走廊裝飾的石雕時,威利先生匆匆忙忙的從主人的辦公室出來,手裡拿著一疊的紙張,嘴裡還罵克爾先生居然忘了拿主人的重要文件幾乎是用跑的離開,我看見鑰匙串從威利先生的外套口袋掉了出來,此時我無比慶幸主人在城堡的地板上鋪了紅毯,鑰匙串掉在上面幾乎是沒有聲音的。

  看著管家匆匆忙忙地離去,確定一時半刻不會回來,趕緊撿起鑰匙串找到那支可以通往閣樓的鑰匙(還好只有這麼一支鑰匙沒有任何裝飾,其他都花俏的可以)後,丟掉手邊的工作,先是回傭人房裡拿了自己存的錢接著小心地穿過花園找到城堡外院被草叢掩蓋的洞鑽了出去,趕緊打了鑰匙順著原路再回到城堡。

  我揣著鑰匙串和私自打好的鑰匙心中忐忑回到原本的工作岡位,繼續擦主人的石雕,大概到傍晚的時候我在傭人房休息時被米娜姊姊告知威利先生在找我。

  一定是因為鑰匙串的事情。

  一見到管家,他幾乎是用掐的捏著我的肩膀問我有沒有看到鑰匙串,那張因為急躁而扭曲的臉令人心驚膽跳,我甚至在想如果被他知道我除了有看到鑰匙串之外,還偷跑去打了閣樓的鑰匙大概會被就地處決吧!

  我點點頭,然後摸出了鑰匙串遞了出去,威利先生幾乎是用搶的拿走而且惡狠狠地盯著我看。

  「麻子,你應該沒有私自拿這串鑰匙做什麼吧?」

  「威利先生,沒有。」

  管家不斷的盤問我今天做了什麼事,把女僕長和米娜姊姊叫了過來對照完大家的說法才放過我,米娜姊姊事後和我說,從沒看過這麼嚴厲的威利先生。

  我想那是因為米娜姊姊不知道閣樓的事和撿過鑰匙串。

  不過,雖然終於有了通往閣樓的鑰匙,卻因為我在城堡內的工作逐漸繁忙而沒機會上去。

  第二次上去的機會是趁著半夜的時候,我想著去試試看自己打得鑰匙對不對,等大家都睡著後偷偷摸摸的跑回去樓梯下的倉庫,謹慎小心的護著蠟燭的微光順著記憶中去閣樓的方式在牆上找到機關,打開時發出的喀噠聲讓我幾乎快把手中的蠟燭掉到地上!

  可是走完那似乎沒有盡頭的石階看到木門的那瞬間我幾乎歡快地想大叫!

  敲了敲門我才掏出鑰匙打開木門,閣樓裡面的擺設透著從窗口透進來的月光一覽無疑,和記憶中的相差無幾,連那三位婦人的容貌像是畫中一般不曾再老去。

  看到我進來三個人都有些驚訝,但是其實我驚呆了!

  她們藉著月光和蠟燭的照明,用著麥稈子混著月光紡織了一匹匹金光燦爛的布!

  「噯!這可怎麼辦哪?老姊姊你說呢?」整理麥稈子給紡紗機的婦人笑著和正在紡紗的婦人笑道。

  「你才老呢!我怎麼知道,你還不如問問另一位呢!」用著紡紗機的婦人努了努嘴。

  「怎麼都推到我這來了?」坐在織布機前面的婦人笑著,接著續道:「孩子,這裡是城堡禁忌的地方你怎麼又來了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整個人有點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睡袍,組織了一下想說的話才開口:「我想看窗口外的景色。」

  「傻孩子,不是只有這裡能夠看的這麼遠。」

  「可是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再找到別的地方可以看的這麼遠。」我倔強地說道,卻也是事實。

  我們都是主人莊園的所有物,直到老死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離開。

  當然,被流放的除外,大家心知肚明被流放幾乎是等於是慢性處決。

  似乎是被我的話說服了,坐在紡織機前面的婦人愣了一下便笑著招了招手叫我過來。

  湊了過去,婦人的手靈巧的用著梭子紡織的那匹布,她讓我摸了摸布,沒有想像中麥稈子的堅韌卻是柔軟的可以,難怪主人那麼喜歡穿絲綢做的衣服,因為光是用摸的就很舒服!或許,主人穿的衣服的布料都是她們做的。

  「告訴我,你想要再來這裡嗎?」

  「想!」我毫不猶豫地說。

  「那你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都是魔法好嗎?」

  我驚恐地睜大眼,所以,她們是女巫嗎?

  已去世的母親告訴我,千萬別和女巫扯上關係不然會像遠房表姑一家全家被領主處死。

  可是,女巫會有這樣溫柔的臉嗎?我想是不會,要是會害我的話,十歲那年我早已被處決。

  「伯母,別嚇唬我,我不會相信的。」

  「那你說說,麥稈子是要如何織成布呢?」整理麥稈子的婦人笑著說,帶有一點點的不懷好意。

  「一定是因為你們手裡握有秘方!」

  她們露出了無可奈何卻帶著欣慰的笑容。

  「你說是就是吧!孩子,很晚了快回去吧!」紡紗的婦人說道,我也意識到離開傭人房太久了,再不回去睡覺明天一定爬不起來!

  「我還可以再來嗎?」離開前,我手裡拿著新換的蠟燭回頭看向她們。

  「如果你有機會的話,千萬別冒險別被抓了。」

  我點點頭,趕緊跑回傭人房,不過我是睜眼到天明的。

  要造訪閣樓都只能趁著深夜,大概是我讓她們印象深刻,從第三次開始她們見到我來也不再露出驚愕的表情。

  常常都是我跑去窗邊坐下盯著外面看,白天天氣好時,夜晚就會更加的美麗,滿天星斗與月光共舞的夢幻景象,常常讓我看的癡了需要人告訴我該離開。

  後來,我會與她們聊天,我曾問過她們的名字想問為什麼要被主人關在這裡,她們都笑著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對我比較好,反而是我嘰嘰喳喳的述說著我在城堡內工作的事情,有時候做錯事被女僕長罵、有時候米娜姊姊偷偷的塞給我廚房新作給主人的點心還有看到威利先生不小心踩到主人養的大狼狗的尾巴被追的趣事等等,她們都是微笑地傾聽著。

  雀兒這個暱稱也是在這樣的時光出來的,她們不讓我說自己的名字只問我有沒有綽號,知道我被叫做麻子後,紡紗的婦人還皺了皺鼻子說取這綽號的真沒品味,看看我是個多可愛的孩子。

  呵呵,最常說自己有高尚品味的女僕長被罵沒品味,有一陣子我看到女僕長那高傲的嘴臉都會在心底竊笑,因為有人說她沒品味。

  不過,我還是比較想看到夕陽與夜晚錯身的閣樓。

  這個機會我等了很久,久到這中間也經歷過好幾次差點被管家發現我知道閣樓的事情,那一陣子我就會安分的不去閣樓怕害了她們。

  所以我偷偷地觀察管家來廚房的頻率,只要看到他趁著廚房忙亂的時候拿了籃子大概就知道他要去閣樓,不過看到他一個幾近中年的大叔穿著管家服,板著臉拿著木製籃子就是覺得彆扭的好笑。

  籃子裡面的東西我也偷看過了,是食物,但是不多所以接下來我去閣樓之前還會偷跑到廚房拿一點點食物,看到管廚房的伯母罵廚房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有老鼠卻該死的抓不到我都覺得有點愧疚。

  但是管家不是每天都會去拿籃子的,所以我也只好對不起廚房的大娘了。

  每次我拿從廚房偷來的食物去閣樓時,她們都會很無奈地勸我別再做,食物都沒動等我要走了的時候又塞回我手裡,我當然也有想過被抓到偷東西會被剁手指,可是想到她們比我還慘被關在這裡要做事沒飯吃我就覺得似乎剁手指也不恐怖,潛意識的認為,我現在做的這件事不會被剁手指,而是連小命都不保。

  反正閣樓的秘密早已讓我有小命不保的危險,剁手指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我囂張地對她們表示我的想法,換來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們大笑的模樣,她們笑著說我們雀兒膽子也太大了,但後來我再帶來食物她們也不會再說什麼。

  我們比以往更加的親密,早已失去雙親的我也漸漸的把她們當成我的家人,紡織的伯母是這裡知識最淵博最慈祥的,她常常會講故事給我聽;紡紗的伯母是最豪爽很疼我,每次來她都會捏捏我的臉看我是不是又瘦了還會講好笑的笑話;整理麥稈子的伯母比較少話,可是她也很關心我,有一次我有點小感冒她是第一個發現的!

  有一天半夜我的造訪,發現她們露出神秘的笑容,圍繞著她們轉啊轉問啊問都不告訴我,直到我快要生氣了,紡紗的伯母才痴痴地笑著從紡織機的後方拿出一個小包叫我打開。

  打開後,我驚呆了,那是一件金光燦爛的小禮服。

  我傻愣愣的看著她們,直到聽見:「生日快樂。」

  多久沒有過生日了?大概是從母親去世後就沒再過了吧?在城堡內工作也只有第一天上工的晚上辦了歡迎會而已,沒有人會記得麻子的生日。

  今年是麻子,不!是雀兒滿十三歲的生日。

  我撲上去抱住在其中一個人的腰上大哭,三隻手溫柔的摸著我的頭,帶著溫暖的話語告訴我雀兒長大了,不能哭,這是給我未來的成人禮。

  我吸著鼻水還說,最好知道我以後不會變胖啦!變胖了穿不下要怎麼辦?

  「那就等你穿不下再說。」紡紗的伯母笑嘻嘻的回我,換到我不滿的癟嘴。

  不過,那件小禮服我沒有拿走還給了她們,我說怕被發現等能真的穿上的時候再來拿,大家都同意了。

  十五歲時,我和米娜姊姊一樣成為城堡的女僕再也不是小雜工,除了有更好的薪水之外還有了更好的待遇──只要有通行證明或是遇到休假日,就能夠離開城堡。

  米娜姊姊比我早成為女僕,她第一次離開城堡後回來興奮地告訴我市集非常的熱鬧好玩!還給我她在市集買的小玩意!

  輪到我可以離開城堡的前一天晚上,我興奮的睡不著覺跑去閣樓找她們,每個人都為我開心,紡紗的伯母說我都不提早講這樣我們做一套新的衣服給你穿出去玩。

  就算做了我也不敢穿,她們的衣服質感太好穿出去會被懷疑的。

  但還是很感謝她們,隔日一大早我就趕著去市集(因為早市比較熱鬧),離開前米娜姊姊笑我還是長不大,不過雖然可以出去玩還是有任務在身──要幫城堡內的其他姊姊們買東西,畢竟市集不是說想去就可以去的。

  但是米娜姊姊你當初不也一樣?

  因為要離開城堡,所以可以不用穿制服,我還跑去園丁爺爺那裡問爺爺希望我帶什麼回來,十歲那年要不是爺爺,我想我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可以到閣樓的。

  爺爺笑著說沒有,我不信,盧著說起碼要講一樣才可以他才說不然給他帶一些花種子回來我才滿意的離開。

  守著城堡大門的守衛們手中都握有我們每個月的請假日,同時在女僕們在得知有請假日時女僕長也會配發證明,在回城堡後必須交回,我拿出證明和守衛們比對後就被放出去了。

  第一次離開城堡令人歡欣雀躍,父母親生前一直都是在城堡外院做事,所以連我出生也是在城堡中,第一次踏出城堡著實令我開心。

  路上往來的人們和馬車,吵吵嚷嚷的聲音,生機勃勃,在城堡閣樓看到的只是用風景建構的世界,在這裡是近距離的接觸世界,即使沒有閣樓視野的遠,卻也是令人感動。

  我趕緊的將單子拿出來,上面寫著城堡內人們的委託,零零碎碎的加起來其實也不少,所幸出城堡前米娜姊姊塞給我一個大籃子,應該是裝的下。

  按著順序採買,籃子內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勒的我的手臂有點痛,可是卻感到滿足,等到全部都採購完畢,我幾乎是要用拖的才能走,城堡的守衛其中一個看到我拖著籃子的模樣和另外一個打了招呼後笑著幫我提了一段距離。

  雖然造成這樣的原因一部分是我自己買的東西太多的關係……

  回到城堡內大約是下午,委託我買東西的人們都圍了上來,按著順序把東西都分完後回到傭人房我幾乎累趴,倒在床上只想著補眠卻一個激靈想起來大籃子裡面還有要送到閣樓的東西!

  連忙的翻了大籃子將麵包和牛奶以及花束放進另外的小籃子,將籃子還給米娜姊姊後,我四處搜尋著威利先生和主人的身影,打聽好主人正在辦公,威利先生鐵定在一旁服侍,猶豫了一下,求了和我同歲今天值班的梅莉幫我注意一下,說要是看到主人或是管家出來就去把主人養的大狼狗弄得汪汪叫。

  我因此被梅莉盤問一番,發誓被抓到絕對不會供出她之外,還塞了一堆她喜歡的零食後她才願意答應。

  為了把握時間,我連今日出門的衣服都沒換,抓著籃子便急匆匆的朝著閣樓奔去。

  剛把籃子裡的東西交給她們來不及喘口氣就聽到大狼狗的叫聲,我心裡一驚想著怎麼這麼快,也來不及和她們道別就趕緊的離開。

  事後,梅莉和我說她差點被大狼狗給咬了,要不是園丁爺爺看到救了她,害她受傷她決不會放過我!讓我又多賠了一堆零食。

  而這件事情過後大概半年,我發現管家的警覺心似乎提高了很多,連在閣樓的她們看到我的到來都帶著擔憂又慶幸的笑容,甚至上一次的造訪離去前,整理麥稈子的婦人告訴我最好這陣子別再來了,害我只能再減少去閣樓的次數。

  最後,僕人間漸漸地傳了一個流言,說這個城堡有著禁忌的地方,主人藏匿了女巫為其做事。
  這是從外面傳進來的,源頭聽說是曾經在主人的城堡內做事的女僕,只是因為沒有得到允許誤闖主人的寢室遭到驅逐,根據城堡目前現行的規定頂多被罰一個人要擦乾淨城堡二樓所有的窗戶而已,驅逐的確是太過,不過或許這個規定是後來改的也不一定。

  理論上不會有人相信這個言論,畢竟藏匿女巫不管是上下層階級都是明令禁止,被抓到無論你是誰都會與女巫處以死刑。

  問題是,那個人指證歷歷的說在主人寢室的房間附近有個大樓梯,樓梯下的空間的小倉庫中就有通往可以與女巫見面的道路,還說我們這座莊園的主人身上穿的衣服便是由女巫縫製的,帶有神秘的魔法。

  知道這些,我心驚膽跳,地點都講得如此清楚,要讓人不相信也難!除了擔心自己之外,更擔心她們。

  我很想再去閣樓一趟,但是城堡內的戒備比起以往更加的森嚴,晚間也有守衛或是管家在裡面巡邏,要去閣樓根本就是一大難題。

  只能等待。

  偏偏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面與城堡內的傳聞越傳越誇張,人們已經蠢蠢欲動,早有呼聲要求主人開啟城堡的大門要求搜索。

  主人對外的態度是一概不理會甚至揚言若再傳這類不實的言論,稅賦將會再進行調整,對內則由管家頒布了只要被知道有傳這些流言的人一概先處以鞭刑後趕出去。

  城堡內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大家也不敢再提,卻也抵擋不住外面的聲音傳進來。

  若是沒有藏匿女巫就開門!

  外面叫囂著,城堡的守衛重心逐漸往大門移動,我們這些傭人只能在午夜夢迴時瑟瑟的發抖等著衝突一觸即發那一刻。

  在一個月後的傍晚與夜晚的交界,我在二樓擦窗時看到了城堡外面的點點火光慢慢地朝城堡大門聚集,那是人們的火把,暴動即將開始。

  我也不管禁忌,丟下手邊的工作便往閣樓跑去,中途遇到了米娜姊姊趕緊叫她快逃,她驚慌地說要去通知其他人我也不等她就一路的朝閣樓跑去,城堡內的守衛應該都去支援了吧?一路上我除了遇到同事之外,連管家的影子都沒看到。

  趕到了通往閣樓的小倉庫,一打開門發現裡面凌亂不堪,心裡一陣不好的預感我趕緊朝著閣樓邁進。

  裡面有著紛亂的腳步聲回音,大概是兩個人,聽見這急躁的腳步聲我心裡一安,還好沒來的太晚,主人和管家還沒有趕到閣樓,慶幸這以往被我咒罵有夠長的石階。

  也因為我常常來也許是我年輕,很快就趕上的前方的腳步但我不敢拉近距離,越接近腳步放的越輕。

  當他們開啟了木門我沒跟著閃進去,整個人貼在門上。

  「是你們做的對不對?」主人用吼的聲音我想木門擋都擋不住。

  「老姊姊,我們都關在這裡幾年啦?」

  「我怎麼知道?你再叫我老姊姊我就先把你丟出去!」

  「唉,你們兩個別吵,領主大人在問我們問題呢!不好意思,我們三個老婦人從年輕就被您父親關在這,要害您早就害了這時候找我們是否弄錯了?」

  我只有聽到東西翻倒的聲音,我怕她們受傷也不管危不危險,掏出了貼身藏匿連睡覺也不離身的閣樓木門鑰匙開了鎖一腳踹開。

  主人、管家和她們看到我闖進來都傻了。

  還是管家先一步的回神,一個箭步就把我壓制在門上,惡狠狠的臉逼近我說:「麻子,居然你對我說謊。」

  肩膀撞到門上我痛到眼淚在眼眶打轉,聽到問話只能死命地搖頭。

  「問一個孩子是能問出什麼?威利,你當管家當久了也變得像我們這些無知婦人眼界短淺嗎?」紡紗的婦人罵道。

  「你們無法與我們這些人類相提並論!你們是女巫!該死的女巫!要不是父親的交代,你們早就被處死!」主人吼著,幾乎是失去理智。

  我被管家壓在門上,背對著他們只能聽見對話和感受到管家的惡意的眼神,剛剛被壓制的時候有撞到他的身體,有個地方裝有硬物,管家身上有武器!

  但是我現在根本無法發出警告。

  「哼,不是因為我們不說出用麥子製作黃金布的方法嗎?關了我們這麼多年不就是要這個?是因為已經沒有家財可供您使用現在變得更急迫了?之前織了這麼多匹還是不夠用?領主大人您的父親當初囚禁我們的時候可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呢!」

  「你們早點交給主人也不需要被關的這麼久。」

  「應該說,早點交出來我們會死得更快吧!」

  「主人,不需要和這些蠢婦說這麼多,她們似乎很重視麻子,就用這個來交換如何?」

  外頭的喧囂聲越來越大,主人養的那條大狼狗拼命地叫。



  碰!碰!碰!



  木頭撞擊著木頭的聲音。

  最大聲的碰的一聲,聽見外面高聲歡呼成功了的聲音。

  人們闖了進城堡。

  閣樓內的人們在對峙。

  我貼在門上聽到樓梯間更加紛亂雜沓的腳步聲。

  喀噠、喀噠、喀噠……轉動著門把,因為從裡面反鎖打不開。



  碰!碰!碰!



  開門!開門!



  不管了,直接破開!別讓女巫逃了!

  劈砍的聲音,木門長久沒有更換,一下子就被劈了一個縫──斧頭前端剛好在我的臉頰旁邊。

  再不動作不是等等不小心被斧頭砍了幾刀,就是等等人們衝進來也被視為女巫一併抓去處死,主人和管家都不用動手了直接小命休矣。

  我一個抬腿狠狠地踢向威利先生的胯下,用自己的身體把他撞翻在地上便一個跨坐,趁他還沒回神直接使盡力氣撕掉管家服外套,掉出了一把匕首我便把它朝婦人們踢過去。

  我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撿到,因為接著一個天旋地轉,我被反壓制在地上,威利先生狠狠的掐著我的脖子。

  「麻子,你膽子似乎不小?」

  剛好門被劈開了,人們衝了進來,領頭的是個壯漢看見我被壓在地上想也不想便瞪向主人。



  「果然領主大人藏匿了女巫是事實!」

  「是事實!」

  「是事實!」

  「處死他們!」

  「處死他們!」



  「麻子,似乎你被當成女巫了?呵呵。」管家貼在我的耳邊說著,語氣相當的愉悅。

  「威利先生,藏匿女巫者,女巫與藏匿者皆要處死。」我惡狠狠的說,還反吐一口口水。

  「那也不關我的事,藏匿女巫的是主人,我只是良心發現及時處理罷了。」

  「卑鄙,你對不起主人!」

  「無所謂,反正將你交出去事情就一切解決,人們會感激我,主人尚未有繼承者,將經由推舉暫代,我,將會是不二人選。」

  我被威利先生扯著頭髮反綁著雙手拉起來推向領頭人。

  「女巫就是她!」威利先生大聲地說道,把我再往前推過去。

  「怎麼可能?這孩子怎麼可能是女巫!」

  「是啊!上一次她還幫我把跑掉的雞給抓了回來滿身土呢!」

  「不!怎麼不可能?你們忘了溫克莊園的事了嗎?五歲的女孩居然擁有黑髮黑眼,明明父母親都是金髮藍眼!要不是被發現,不知道會帶來多少麻煩!」

  「是啊!藍碧莊園也是!就是因為沒有來的及處死女巫,遭到了詛咒現在變成了死城呢!」

  「所以,究竟這女孩是不是女巫?」

  「不!雀兒絕對不是女巫!」熟悉的聲音從人群的吵雜聲破空而出,我聽到幾乎要落淚。

  其實原本不想死的,想了想覺得好像死了也無所謂,我沒有幫自己辯白,反正目前我講的話不會有人聽。

  「那三個該死的老女人才是女巫!」主人的聲音冒了出來又投下一枚震撼彈。

  然後,全場寂靜。

  「現在,女巫是誰?」

  「她。」我。

  「她們。」三位婦人。

  爭論的聲音逐漸的擴大,最後沒了辦法,人群中推出了一個老人。

  摳摟的身軀,滿頭的白髮,我記得他是女僕長的遠親。

  「咳咳,直接辨認是不是女巫不就行了?」他說。

  「那總要有個辦法吧?」

  「聽說女巫具有飛行的能力……」

  「等等!該不會是叫她們跳下去吧?要是不是女巫死了怎麼辦!」

  「而具有飛行能力的女巫,會有一個特徵……咳咳。」

  「老漢子,你就不能一句話一口氣說完嗎?」

  「懼火,懼怕被神所祝禱過後的聖火。」

  「那……那現在?」

  「全綁了帶走!」

  「領主大人和另外一位?」

  「一樣!帶走!」

  我們都被人們拿繩索捆住一個接著一個被帶走。

  「等等!我可是幫各位抓住了女巫拖住了女巫逃離的時間!」威利先生說道。

  「身為領主管家的你未盡侍奉主人職責,也該連坐吧?」紡紗的婦人嘲諷著。

  「我可是你們的領主大人!你們憑什麼!」主人吼著。

  「您忘了窩藏女巫,藏匿者也同罪嗎?親愛的領主大人。」織布的婦人溫和的聲音。

  「該死!你們這三個蠢婦!」

  「可是蠢婦和領主大人都被抓了喲喲喲!」紡紗的婦人語調輕快甚至是哼著自創的歌謠。

  我們被帶離閣樓,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心底會不會有點點雀躍?雖然,我們最後的道路或許是走向死亡。

  被半扯半拉的帶進城堡的地下室(由克爾先生帶路的,因為他也被綁了),男女分開的關在不同的牢房,門前各有兩個人看守著。

  我湊過去挨著她們說:「伯母,你們終於出來了。」

  「沒錯啊,出來了!都多久沒踏出這小地方了!要是可以真想再去市集逛逛。」紡紗的婦人說著,露出愉悅的笑容。

  可是我心裡卻充滿了苦澀。

  「雀兒,別難過好嗎?」整理麥稈子的婦人說。

  「可是,明天,大家都要死了。」

  「誰說的?」紡紗的婦人眨眨眼,整個人身體扭動了幾下,我感覺到有人在摸我的頭,然後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過去。

  「嘿嘿,雀兒立大功囉!」紡紗的婦人狡詰的一笑,望了望外面守門的狀況幫我和其他人鬆綁。

  「那時候我們只擔心你會被威利那老不死的掐死和眼前的瘋子領主沒注意到你踢了東西來,老姊姊有發現不然就真的玩完囉!」紡紗的婦人笑著低聲解釋道然後唉呦了一聲。

  「你皮在癢了?」整理麥稈子的婦人冷冷的瞥了一眼。

  「唉,都這樣了你們還吵給小孩子看。」織布的婦人嘆了口氣。

  「可是,伯母,外面都有守衛看著我們,鬆綁了根本就沒有用啊。」我認真地說,有人盯著要跑也沒路跑。

  「這簡單啊,雀兒你就看看伯母們的厲害。」紡紗的婦人笑嘻嘻地對看管我們的人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喊:「唉喲!好心的人哪!能不能給點飯吃哪!」喊完就一臉萎靡的樣子的縮在一角。

  守著我們的兩個人側著頭看了我們一眼,其中一個露出鄙夷的表情:「女巫還要吃飯?」

  旁邊的人則是頂了頂他的肩膀說:「又還沒確定是女巫,幹嘛這樣。」

  「誰知道是不是在演戲!」

  我有聽到紡紗的婦人小小的嘖了一聲,她又哀叫:「死刑犯處死前都有飯吃,我都這麼老了哪有力氣和你們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拚,就算是女巫總得讓人吃飽了再上路吧!」

  守門的兩個人似乎被打動了,猶豫地看了我們一眼,兩個人對看後其中一個就跑了,應該是去問能不能給我們食物吧?

  「幫你們問了,給我安分點別我耍花樣!」剩下的那一個嚴厲地看了我們一眼就頭也不回地繼續站崗等同伴回來。

  紡紗的婦人一臉得意地看看我又看看其他兩位,得到的是麥稈子婦人的白眼。

  過了沒多久,出去的人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布包直接塞進牢門的縫隙裡。

  「幫你們要來了,多的沒有。」

  「感謝你啊年輕的小夥子,但我們雙手被綁根本無法拿食物啊!」

  「嘖,有夠麻煩!」那個人不耐煩的又跑走去問了。

  跑回來後身後又跟來一個粗曠的男人,和那個一樣不耐煩的臉,手中拿了一串鑰匙開了鎖鑽了進來,將剛剛那個食物的袋子翻開後就先遞過來給紡紗的婦人,動作十分的配合,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什麼?東西都快吃完了。

  不過,事情的變化就在吃完後,紡紗的婦人吃完後,那個人看得我們其他人,想了想就又從袋子裡掏出食物要接著餵我們其他人。

  殊不知,手中的饅頭才剛遞出去的時候,那個人就頓住了,接著那張粗曠男人的臉露出了笑容,小聲地說:「嘿!雀兒!」。

  聽到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這個綽號也只有伯母她們在叫而已。

  整理麥稈子的婦人悄悄的伸出手用力的捏了那個人的腳,大概是很大力的關係,整張臉都扭在一起,但是卻不喊出聲。

  「再玩啊?」麥稈子的婦人淡淡地說。

  我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轉頭看向紡紗的伯母,她閉著眼睛安詳的躺在一旁的稻草堆。

  男人,不,應該說是紡紗的伯母依樣畫葫蘆地餵食我們後,就鑽出牢房拍了拍守衛的肩膀後就走了,似乎,我看到拍下肩膀的那一瞬間,守衛站的筆直的身軀僵了一下。

  而走了的那個人抓了抓頭,似乎有點茫然,不過最後還是甩甩頭就離開了牢房。

  人走了,之前對我們露出鄙夷表情的守衛問隔壁的同伴:「喂!你剛剛去問人的時候有沒有問明日何時試驗?」

  「沒說欸,你剛剛又沒有叫我順便去問,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就好啦。」對方抓了抓頭回道。

  「欸!我們現在可是在看管女巫欸!哪能擅離職守!」

  「那你還叫我去問有沒有食物!自己去啦!一人去一次打平!」對方說道。

  「去就去,反正女巫再厲害還不是被我們捆了關在這。你給我好好顧好!尤其是那個小的,一副機靈樣我覺得她鐵定是女巫不能放她跑了!」

  我該開心這輩子第一次被陌生人誇獎很機靈嗎?

  「好啦好啦!你要去就去還嘮叨幹嘛!吵死了!」留下人的人不耐煩的揮揮手。

  等人走了,留下的守衛便轉過身蹲下來開了牢房的鎖鑽了進來,靠近紡紗伯母的身體後拍了拍人竟然就這麼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一瞬間紡紗伯母的眼睛就睜開來,趕緊爬起來。

  「快走快走,不然等人回來我們就真的別想跑了!」紡紗伯母拍了拍在身上的草屑催促道。

  「可是,外面一定還有其他守衛啊。」

  「哎!不用擔心,我那老姊姊等等就搞定了!」紡紗伯母道,然後又唉呦了一聲,不用想,一定又被捏了。

  整理麥稈子的伯母若無其事的走在前端,織布的伯母不知道為何摀住我的嘴巴和紡紗的伯母走在後面。

  只見整理麥稈子的伯母隨手從插在頭髮間抽出一支還沒剔掉麥穗的麥稈子,揮啊揮,麥稈子上的麥穗隨著她的動作搖晃著,撒出了金黃色的粉末,而最驚人的是粉末竟在沒有風吹的狀況下向外界飄散著。

  站了一下子,伯母不再揮動麥稈,隨手又插回髮間說道:「我們走吧。」

  我們很順利地離開了牢房和地下室到了地面,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像時間定格了一般靜止了手邊的動作。

  這個時候我才終於相信世界上有女巫有魔法的存在,可是,我不想背叛伯母。

  伯母被關了閣樓這麼久,其實我覺得她們應該不熟城堡內的路,但是跟著她們的步伐我才覺得,或許我還不夠熟悉這個地方。

  她們並沒有離開城堡,相反的,我們又走回了閣樓,中途我納悶的問著為什麼還要回來?好不容易出去了,我們應該快逃才對!

  伯母們只是說,我們要回去拿個東西,拿了我們就走。

  回到閣樓,伯母們拿個了布袋子走向角落,我跟著湊過去看,是那一大堆的麥穗,我們把那些麥穗都收進布袋子,織布的伯母還走到織布機後面拿出一個防水布包給我後我們就轉身離開。

  好不容易走到了城堡的大門,才發現因為大家都睡著了而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操作,所以根本無法開門離開,正沮喪之際,織布的伯母笑笑的對我說沒關係,她從布袋子中拿出了那些麥穗捧在手心裡,朝著守衛吹了口氣,手中的麥穗瞬間變成粉末朝著守衛壟罩下來,接著守衛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能請你幫我們開個門嗎?」

  守衛沒有回應,但是卻開始動了起來,城堡的門慢慢地打開了。

  我們逃跑成功了嗎?

  走到已經打開的城堡大門前我想著但不知為何心裡卻還是保有一絲不安,原本深黑色的天空漸漸變淡,已是太陽快要升起之時。

  當第一道曙光照進了城堡,不安的預感成真,所有的人隨著第一道曙光的照射醒了過來。

  我們就在城堡大門前被巡邏的人發現了。

  「來人啊!逃跑了!」

  「什麼!快抓回來!」

  人們氣勢洶洶的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我們也不是傻子,趕緊離開。

  「快把門放下來!」

  「放下來!」

  轟隆隆……

  城堡的大門快速的降下來,我和伯母們才走到正下方,就快被壓扁了。

  「唉,你們就不能再最後的時候讓老頭子我省心些嗎?」一個蒼老的身影在我們的前方出現。

  是園丁爺爺!

  「老頭子,你以為我們願意啊!」紡紗的伯母不雅地提著裙子邊跑邊罵了一句,不過,反正我們這些女的行為都是一樣的。

  「你們拖到現在才離開也造成我不少麻煩啊!還牽連到一個孩子,真是的!」園丁爺爺也反念了一句。

  「先讓我們順利離開再來吵好嘛!」紡紗的伯母這次可是中氣十足的喊了超大聲。

  園丁爺爺也不說什麼,從口袋裏掏了東西就撒了出去。

  瞬間,我們腳下的土地開始震動了起來,土地表面上漸漸浮起了粗壯的根接著破土而出纏繞住那朝著我們頭上快速降下來的城堡大門。

  「唉,快點,這孩子就這麼快速生長可撐不住這道門多久。」園丁爺爺說道,我們更加緊速度的朝著外頭衝去。

  當然,後面的人也緊追不放,看到這樣的景象狂吼著:「不是只有女的!還有個老的!快抓!絕對不能放過這些惡魔的使徒!」

  纏繞在城堡大門的植物感覺到漸漸的撐不住,我和伯母們在植物幾乎要崩毀之前一個滑壘便在千鈞一髮之時剛好安全的離開城堡。

  植物崩毀的瞬間,城堡的大門壓了下來,裡面發出大聲的慘叫,織布的伯母趕緊摀住我的眼睛摟著我的身體快速遠離。

  我沒有抓下她的手,其實,我知道血蔓延的恐怖,以前不小心誤闖到地牢就看過被鞭刑過的人那慘不忍睹的樣子,幾乎是個血人!血滴滴答答的從身上的傷口流出,那慘烈的哀號聲害我做了一陣子的噩夢。

  由於慘叫聲太過大聲,早起的人們紛紛地向城堡圍去,一個個的驚呼聲響起,甚至還冒出有人昏倒啦!這樣的聲音,我、伯母們與園丁爺爺趁亂躲進人群接著慢慢地離去。

  園丁爺爺領著我們在街道上繞來繞去,最後到了一間殘破不堪看起來久未人居的屋子。

  「這麼久了,我還以為沒了。」整理麥稈子的伯母嘆道。

  進去屋子後,裡面被灰塵和蜘蛛網給掩蓋住,我們也不在乎髒,直接五個人找了能坐下的地方便坐。

  「伯母,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我說,這個地方已經不能待了。

  「那就換地方囉!」

  「不會有領主願意收留我們的。」這是實話,要換到別的莊園最基本的就是要有證明,而那張紙必須要有領主才有的印章戳印。

  園丁爺爺蒼老的臉露出了我熟悉的笑容,甚至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狡詐。

  他又翻了翻自己的口袋,裡面有幾張皺巴巴的紙,攤開來一看,是准許離開莊園的證明,上面居然有領主的戳印。

  「老頭子你好樣的!這東西你也搞得到手!」

  「弄個印章而已,也太小看我了!」爺爺捋了捋鬍鬚得意的看向紡紗的伯母。

  「但是,我們的樣子一定會被主人請畫師畫下來公告到各個莊園的。」

  「別擔心,你還未看到伯母真正的厲害。」紡紗的伯母說,努了努嘴向織布的伯母。

  織布的伯母笑了笑,走進屋內翻了翻拿出了一個小木箱,弄得屋裡灰塵瀰漫我還打了好幾個噴嚏。

  木箱被放在木桌上,上了鎖,伯母拿出了鑰匙(不知道從哪來的)打開來,瞬間,屋內金光燦爛,閃的我眼睛閉了起來。

  等張開眼,發現木箱裡的是好幾套衣服還有披風,但都是常見的款式,剛剛那道光像是假的一樣。

  「雀兒,換上去吧!」伯母說,給了我一套衣服推著我進去屋內。

  等我抖開衣服一看,雖然是普通常見的款式,但質料上等!觸手柔軟光滑,就像是我第一次在閣樓摸伯母織的布一樣!

  我不敢換,抱著衣服就出去。

  「雀兒?怎麼沒換上去?」

  「我……我不敢穿,這衣服太高級了不是雀兒能穿的。」

  「不行喲!雀兒你一定要穿,不然我們就無法離開這裡喔!」織布的伯母說道,把我半推半拉的又帶進屋裡交代一定要換就又出來。

  等到我換好出了屋子,伯母們和爺爺誇很好看,但我實在是彆扭的不行。

  伯母們和爺爺都依序的換好衣服,其實也都是很普通的款式,但是就是會讓人感覺到這個人的家庭環境算是中等甚至是偏上的程度。

  紡紗的伯母看到爺爺換好衣服出來還嘲笑他這麼老了還穿什麼年輕人的衣服!爺爺也不說話,只是用嘲笑的眼神看回去,伯母馬上就炸毛,還是整理麥稈子的伯母又狠狠地捏了她一把,紡紗的伯母不甘心的瞪了爺爺一眼哼了一聲就此作罷。

  打理好自己後,我們離開了屋子,爺爺去屋後牽了驢車過來,我們依序地坐上去便朝著外頭前進。

  外面鬧哄哄的,不單單是因為有多人死在城堡的門下,同時也有女巫已經逃跑甚至還有其他同伴進行援救的消息流竄,路上的人們人心惶惶。

  我們坐在驢車上緩慢地朝著莊園的大門前進,中間唯一讓我們較為擔心的消息應該就是在我們於城堡大門逃走成功的時候,還在地牢裡的領主遭到殺死,威利先生是不知去向。

  我和伯母提出我的擔憂,伯母摸了摸我的頭叫我別擔心。

  驢車緩慢地向莊園大門前進,門口戒備森嚴,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下來盤檢,但奇怪的是我們還是順利的通關,被刁難的時候紡紗的伯母只是藉機碰到士兵,沒兩三下我們就順利過去了。

  終於來到了大門,我幾乎屏息,想到以前在閣樓看到的畫面,終於有一天,我也快碰觸到那樣的世界。

  誰知,就在守衛確認好要幫我們開門時,威利先生出現了!

  蓬頭亂髮,但還是看的到他的臉,狠狠的瞪著我們這一群人。

  「別想走!」他大吼著,守衛忙著將威利先生拖到一旁大聲的通報說地牢裡那個逃跑的管家抓到了!

  馬上四面八方湧來了一群人,手中拿著農具衝了過來,前面的人嚷嚷著抓到了、抓到了!

  我傻傻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威利先生被守衛壓制住掙扎著,可是視線卻從沒離開我們這群人過,狠狠的瞪著,最後被架著拖回去,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用著嘴型說:「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一股涼意從我的腳底竄向我的頭頂,織布的伯母應該是看到我的狀況不對勁,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後就溫柔的摀住我的眼睛,嘴裡喃喃的念著我聽不懂的話語,我的心便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等手拿開後,我只看見人們的背影,中間有個高亢的聲音喊著:「那群人就是你們要抓的女巫和同夥啊!我是這個莊園的管家放開我!我可是有協助你們抓女巫的啊!」

  人們沒有理會,不斷地喊著:「處死!處死!處死!」

  我們盯著人群遠去,不多時,看見了天空出現了一陣煙。

  莊園大門守衛幫我們開了門,驢車漸漸地駛離這個莊園,我依偎在伯母的懷裡想著:雀兒,自由了。

  織布的伯母笑著問我:「雀兒想要去哪裡?」

  「伯母和爺爺你們在哪,我就在哪。」

  「那你相信魔法嗎?」

  「我現在相信,可是伯母你們不是女巫喔!是雀兒的守護神。」

  然後,我想起了一個問題。

  「伯母,為什麼你們會被關在那棟閣樓裡這麼久呢?伯母,現在可以告訴我名字嗎?」

  伯母笑著:「那是一個伯母們以前太傻而被訂下好久的契約喔。」(完)


其實算是夢境紀錄,
但我想不起來是何時做的夢。
當初只記得主角基本設定,
就用我拙劣的技術塗完,
現在想重新修正是大工程,
我就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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