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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第十一集要開始囉

「每到這個時節,商店街就這麼熱鬧啊。」
今年商店街例行舉辦的跳蚤市集已迎來最後一天,即便如此依舊人聲鼎沸。擺攤的攤主們吆喝叫賣著,為了把握能在收攤前把滯銷品給出清掉;換成買家當然同樣希望能在最後一天撿到便宜,喧嚷程度並不亞於剛開幕那天。
「嗯~在這都聞得到烤魷魚的味道……我才想起早上那麼一鬧,連麵包都沒好好吃多少了,」誠平撫著自己鼓譟的肚子,一聞到烤魷魚傳來的陣陣醬香,空空如也的腹囊就忍不住拗起脾氣。尤其又到了正午時分,這股不快又被更加放大,頭戴耳機的藍髮青年忍不住撒起嬌來:「哎,燒杯杯,我想吃烤魷魚。」
衣裝華麗的幻術師無予理睬,心無旁鶩且緩慢優雅地擺頭晃腦著,以她此刻的距離來說,不可能聽不到誠的叫喚,只不過似乎不想被打擾,因而選擇無視。
「又來了嘛,燒杯杯一貫的專注模式,」誠沒轍地搔頭:「一旦進入這個狀態就沒人能打擾她了。」他接著聳聳肩,循著香味往反方向走去。反正,商店街是一條直直的大道,假如走遠了也不用怕找不到人。
炭火香催化著海洋生物的鮮味,令誠不由得加快腳步,飛也似地想找出散發味道的來源,而這使他在路途中不經意和其他人相撞。
「啊,不好意——嘶……」兩人肩膀相撞瞬間,誠立即感受到不對勁,除了那不自然的「哐噹」聲響以外,傳導到左肩的疼痛也不太自然。就連反射性的隨口道歉都沒完全說出口,誠便先被這可疑的情況給吸引回頭——
那與他相撞的人,對此絲毫不予理會,只是屁顛屁顛地朝著自己的方向小跳步走去,從身形看來,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水青玉色的鮑伯頭、頭頂著熊耳裝飾、一身絳紅的穿著,以及那半舉著被過長衣袖給覆蓋住雙手的身姿,叫人一時之間難以忘懷——更何況,從剛才相撞的情況研判,誠怎麼想都難以說服自己說那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
「嘖,什麼嘛……」
畢竟,若不是自己剛才相撞瞬間腰腳及時出力頂住,換作普通人早就被撞倒在地了,心理萌生那莫名其妙的觀感自然不言而喻。
* * *
(中午,場外城,妖精領區街角……)
「啊——歡迎光臨。」
玻璃門隨力一施便被絲滑地推開,上頭吊掛風鈴順勢歡唱起清亮的迎賓曲,下一秒則能聽到妖精領區街角一隅的小咖啡廳——「莎拉.莎拉」輕食咖啡——女掌櫃悠哉又稍帶活力的招呼聲。
「今天很早來呢,曇華。」咖啡館的女主人是個擁有一頭霜白俐落短髮,而髮尾漂染成粉紅色的妖精,儘管妖精的實際年齡通常不可由外貌來判斷,但這名女性從外表、穿著到對答口氣,看上去和優.曇華這類的女子似乎沒有太明顯的年齡差距。
每到營業時間,她總身穿一襲卡其大衣作為常見搭配,好迎接著客人上門,今日見兩位熟客坐上吧檯,這名妖精便撐起雙肘靠上桌,並十指交疊,以手背捧住臉蛋,友好地湊近對方二人:「旺旺,也歡迎你啊。」
「嗨,來份火腿鬆餅吧,幫我搭冰抹茶拿鐵,我們今天打算在這吃午餐。」旺旺熟練地點著餐,連菜單都用不上,便快速下出指示。
「我要藍莓果醬生吐司,烤三分熟就好,再來杯熱的榛果摩卡。」兔耳女子同樣對菜單表現出熟稔,她速速點完餐,就是為了接著向女老闆詢問要事:「艾勒摩卡,今天來還有件事想問你。」
「好~等我一下。」
年輕的女老闆,艾勒摩卡慢悠悠地應話,不過在餐點準備方面,動作可說毫不馬虎,十分利索,不出三分鐘,兩人的餐點便準備完畢,兩只大盤子與斟滿飲料的杯子在桌檯上敲出四股節奏規律的短促悶聲,妖精瞇起她祖母綠般的碧眼,對著面前兩位熟客嫣然一笑:「要先吃飽,才能談正事哦。」
「老闆娘,再來一杯柚子冰美!」
「好~」
因為這位老闆娘的緣故,莎拉.莎拉輕食咖啡館裡總是瀰漫著怡然自得又慵懶的氛圍,並在清幽與熱鬧之間取得了良好的平衡。
「妳真的認為能在這裡問出什麼嗎?」旺旺切下一片鬆餅,連同內層的萵苣與火腿餡一同送入口中,這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帶太多質疑。
到此進行調查是優.曇華的決定,她一邊啃著邊角鬆脆,而中心綿柔的生吐司一邊答道:「艾勒摩卡好歹也在場外城政府任職過兩年,雖然只是基層,總是比在路上隨處向人打聽來得可靠。」
「嘿誒——能考進政府機關不是挺穩定的嘛,她就這樣放棄這份工作啦?」
「發現和志向不合吧,這種人還不少,不是?」
旺旺輕啜一口冰鎮的抹茶拿鐵,對優.曇華的回答沒感到多少驚喜:「確實是挺常見的理由。」
「不過,那也好,你看她在這裡不也過得很開心嘛。」兔耳女子偷偷瞄向不遠處為客人送餐的艾勒摩卡,眼神裡充滿憐愛:「我不希望太麻煩她,只要能問到有用的情報就夠了。」
*
「感謝招待。」
「今天的餐點還滿意嗎?」
「當然滿意,和平常一樣。」旺旺稱許的評價中抓不出一絲虛假的恭維,這讓艾勒摩卡不管聽幾次都同樣雀躍。
此時,優.曇華注意到擺滿咖啡器材的工作檯牆上,貼著一張邊緣沾有咖啡漬的小海報,上頭內容她很是熟悉。畢竟她就是經常坐在這座位上用餐的那名常客,當然總是能瞥見貼在牆上的舊海報。
「妳還在請人幫忙連署嗎?那個。」兔耳女子隨興問起,眼光聚焦在海報上:「〈跨國傳送法術除罪化連署書〉……把這種東西明目張膽貼在店裡真的好嗎?」
「沒事的,政府不會管,畢竟他們知道這項連署從一開始就沒有效力可言……」艾勒摩卡談起此事,眼角就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絲鬱悶,不過她已然習慣,也懂得立即將這份情緒給收起,恢復以往的樂天性情:「但沒有關係,我相信只要努力下去,讓更多人響應,就可以讓他們正視這個問題。」
「總有一天,我要靠著傳送術,到達月亮的另一邊。」
縱然她瞳孔閃爍著,可這願景聽來滿不切實際,且深知連署不可能通過的事實,更讓聽著這名女老闆發下豪語的兩人不知該拿何種心情去面對。
……或許,順其自然就好吧,反正艾勒摩卡自己肯定也知道,這個夢想耗費她一生都無望實現,因此大概才會開設這間咖啡廳。至少待在這間店裡能讓她轉換心情,並將其視為寄託——抑或埋葬——那份龐大願景的小空間。
「先不說了,艾勒摩卡,其實今天來是想問妳……這個,」優.曇華左右確認無虞後,小心翼翼地將「虎曜金星」懸賞單遞上桌面:「妳對這件事瞭解多少?」
「哼嗯……」咖啡館的老闆娘輕哼一聲鼻息,表情顯露出忐忑的樣子:「這東西最近在城裡很有名呢,你們該不會想把主意打在這東西身上吧?」
旺旺與優.曇華兩人感受到了艾勒摩卡的關心,故當被提問起,兔耳女子便湊近咖啡館女老闆的耳邊細聲竊語:「正好相反,我們……」
「哎呀?」簡單聽過來龍去脈,艾勒摩卡悠悠地展現出驚訝,對認識她的人來說,這反應已經算相當大了:「所以你們想找到能幫你們脫身的人,是嗎?」
「就是這樣,最近這裡有沒有任何看起來可以提供幫助的客人來過?」優.曇華語氣平緩,但也略為肅然地問道。
「就算你這麼問,我也……」艾勒摩卡雙唇微張並蠢動著,像是在默念什麼的模樣,俄頃後才出聲:「這幾天是有我以前在政府的同事光顧,他們會稍微小聊這個消息……然後……啊!或許有個人你們能去問問看。」
「什麼人?」
「是個來自海外的地質學家,他有來這裡問過幾次郊外鄰近洞穴的資訊,說是來這座大陸上採集礦物的,也許你們可以找他看看。」
「地質學家?」優.曇華單邊眉尾壓低苦思著,對這個建議仍不太放心。
只見旺旺輕拍身旁女子肩膀,簡短建議:「試試吧。」
這下,才讓兔耳女子勉強點頭答應。
「那位先生這幾個星期都會在星期一下午來我店裡,也許明天這個時間你們可以來等等看。」
「嗯,那就姑且問問吧,」優.曇華一口飲盡早已冷卻的榛果摩卡,與旺旺同時起身準備離席:「明天一樣榛果摩卡,奶泡幫我加多一點。」
「哎呀哎呀,那不就變成拿鐵了嗎?」
待至那兩人步出店外,艾勒摩卡才捧起側臉緩然吐槽,不過她的面容亦同時掛起淡淡焦慮:「要小心點啊……。」
* * *
(同一時間,場外城,人類領區商店街……)
「真是……我在忙的時候你竟然跑去摸魚。」
「嘿嘿,抱歉抱歉,你看,是烤魷魚哦~」面對燒杯杯的叨念,誠看上去不怎麼上心,他把剛才偷溜去買的烤魷魚伸向前者眼前,那還熱著的魷魚串燒散發出陣陣炭火香氣:「不過,因為我怎麼叫你都沒反應,就沒買你的份啦。」
顯然,他這麼說是刻意為之,然而燒杯杯不僅沒被激到,對此也不作任何感想,女子只是冷淡地回答:「我不需要,倒是你,一直吃那些東西小心變胖。」
「喔,這樣啊,真無趣。」當耳機男子發現他自討沒趣,也只好摸摸鼻子回頭吃起自己的串烤魷魚。
此處位於商店街的盡頭,多虧這場跳蚤市集,在活動最後一日依然熱鬧不減。基本上從入口逛到這,沒有多少攤位願意提早收攤的,大多攤主都把握這最後一天機會,以將所剩商品全數出清為目標招攬客人。
唯獨眼前這攤,不只早早收掉不做,其留下一片狼藉的景象,更顯得匆促可疑。
「嘖、果然如此……」伴隨一聲咂嘴,燒杯杯彎下身,周詳地查看跟前散亂的細碎物件。
「怎麼了?」
「和我想得一樣,醉仙他大概是被對方刻意陷害的。」善使幻術的女子雙瞳亮起藍色螢光,緊緊掃視著散落於此處的細小碎件。
「哦,怎麼說?」誠嚼著烤魷魚,半敷衍地隨口提問。
「被對方溜走了,除此之外……」情況儼然走向棘手,光從燒杯杯的眼神便能發覺出來:「他留在地上的這些東西,每一件物品帶有的法力波長都大相徑庭。若是如此,這些東西就很難成為查出那位商人行蹤的依據,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不好找到他吧?」
「正是。」女子徐徐點頭:「那個名叫伊格斯的商人,安的是什麼心,為什麼偏偏要找上醉仙?」
「又或者,他是找上我們。」
「啊……」誠的補充敘述雖簡短,卻令燒杯杯不由自主地打起一絲寒顫,女子依然盡其所能保有冷靜,只不過這次話回得比先前還慢:「也有這個可能。」
「總之,我們把這些東西蒐集蒐集帶回去吧,起碼目前又有新發現了。」
眼看誠叼起烤魷魚串,跟著蹲下身子一同收拾攤位的殘局,夥伴的這份樂觀則稍微讓燒杯杯寬心幾分,她短短嘆口氣,抿起嘴唇將就地露出一抹淺笑:「唉,聊勝於無囉……」
「不過我說,不只是秋季的跳蚤市集,春天的年貨大街、夏天的夏日祭典,還有冬天的聖誕特賣。其實這條商店街一年到頭都很熱鬧啊,只是我們都沒怎麼在注意罷了。」
「那倒是。」衣裝華麗的幻術師女子一面收拾,一面靜靜聽著誠閒話家常,偶有簡短應聲。
「仔細想想,大家從『創』那時互相認識,聚在一起到現在,從沒有好好真正放鬆過,每個人都常常單獨或者三兩人分頭行動,去執行委託的任務或工作之類的,」誠將最後一口烤魷魚給吞下,清晰地給予提議:「等這次事情順利解決,我們要不來好好辦場派對,你說怎麼樣?」
「誠,我說你哦……淨想些玩樂的事。」
夥伴的提議,讓一向較為嚴肅和沉穩的燒杯杯無奈蹙眉以對,可同時,她又因為這項提議,而有些振作起來,只能好氣又好笑回答:「真拿你沒辦法,等事情結束後再說吧。」
碎碎念:
現在開始我要確保每一集都至少讓一兩個新人物登場,才不會把進度拉得太長
像這集就一口氣出現了三個新角色哦,雖然有透露名字的角色只有一位咖啡館老闆娘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其他兩位新角色的身影?
題外話,我滿喜歡咖啡館老闆娘,艾勒摩卡這類型的角色
就是心裡懷有大大的夢想,但在年紀越大之後發現夢想根本不可能實現
進而去走別條路,找尋其他理想,但心中仍對原本的夢想懷有希望這樣的角色
有一種讓人心生憐憫與同感的甘草味,很像我們日常生活身邊多少會出現的那種人
總之,一點一點讓各位的角色登場囉
至於線索也是一步一步抽絲剝繭
保持穩定的步調,不急也不徐,這就是《巴哈姆特事紀》的節奏
就希望榆館的「創」組織殘黨們能好好解決這次事件,然後開開心心辦場派對囉
一直被捲入各種事件當中,真的實在是苦了他們了
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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