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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年的麗塔07:石林驚魂(一)

文木焦 | 2023-05-26 15:40:10 | 巴幣 2 | 人氣 128


  麗塔轉頭看向穆緋影,道:「事不宜遲,趕快開始搜救吧,我也想早點拿回武器,小影,能請妳下令嗎?再拖下去不知會不會失控呢。」

  穆緋影對伊娃及佐佐木交代了幾句,眾人馬上動身出發,由於設備限制,他們只會在周圍觀測,麗塔獨自一人進入濃霧。

  麗塔此時開始脫下防輻射戰鬥服,表示略顯笨重而且有點悶,現在的身體根本不怕輻射,之所以會穿著只是防止消息走漏,否則看到一個用肉體持續接觸中度輻射的人,馬上就會引起關注。

  現場都是麗塔真實身分的知情者,自然沒有這個顧慮,但還是讓眾人嚇了一跳,上次看到不穿防護服的活人,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穆緋影二話不說把麗塔的頭盔重新帶回去,搖搖頭道:「不行,每套防護服都有紀錄器,而且是立即回傳數據,一旦發現有異常行為,事後都會被嚴密檢查身體,妳怎麼樣也得撐到衣服被電磁破壞,這樣我才有理由解釋。」

  麗塔一臉嫌惡麻煩的表情,回道:「甚麼跟甚麼啊,這麼麻煩,那我剛剛脫下來不就完蛋了,難道我要被送上解剖檯啦?而且用妳的職權也不能讓我順利過關嗎?」

  穆緋影看起來有點不高興,道:「現在輻射劑量尚在容許範圍所以不會有事,還有一點請妳記住,我不喜歡濫用職權,特別是輻射防護這點,連總司令我也不會妥協。」

  穆緋影說完後冷哼一聲,此時眾人同樣生氣,之所以會對輻射防護如此堅持與看重,乃因不少人親眼見過急性輻射的殘忍死法,以及暴露輻射後的痛苦治療,但更多的是因為藥物短缺而無法獲救,最終小病變成大病而死。

  麗塔明白說錯了話,不想觸犯眾怒,道:「我為我的失言道歉,因為身體的因素沒有考量到大部分人的感受,請各位原諒。」

  穆緋影的臉色此時稍好一點,這是第一次聽到麗塔的誠懇致歉,於是擺擺手不計較,其他人也不說話了。

  穆緋影在麗塔出發前拉住她的肩膀,表情比平常還要陰沉,甚至略帶威脅,道:「不要讓我失望,如果被我發現有小動作,我會連著礦場把妳炸死。」

  麗塔拍掉穆緋影的手,以輕蔑又不以為然的表情回應,道:「說甚麼呢,我才不會有小動作,而且…從我們一開始見面就說了,除非我想死,否則我不會死,這點妳最好放在心上。」

  旁邊的士兵看到麗塔的動作如此猖狂,竟敢用力拍掉穆緋影的手,所有人瞬間槍口對準,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開槍。

  然而穆緋影並不在意,她想讓關係和諧一陣子,於是大聲喝斥,道:「幹甚麼!把槍放下!所有人都想去勞動營嗎!」

  穆緋影很少如此喝斥下屬,大家都被嚇到了,有人甚至因此差點開槍,麗塔回頭看向眾人,道:「我出發啦,然後還請各位放心,我不會對你們的『穆中將』動手的,不要再讓小影操心了。」

  麗塔說完就進入了電磁濃霧之中,不久後能聽到劈啪作響的聲音,此時麗塔的防護服正在快速崩解,完成了衣服最後的使命。

  穆緋影回到伊娃的監控室,看到麗塔悽慘至極的模樣倒抽一口氣,但她的表情完全不痛苦,甚至面帶微笑朝著特定方向前進,看起來完全不像第一次來到這裡,水夫八號的記憶起了作用。

  麗塔裸露的肉體在大面積受損與疾速恢復之間反覆,她的自癒能力非常可怕,或許這就是麗塔不怕死的自信來源。

  佐佐木以為這是遠古人類的基因使然,只是現代人類退化了,但穆緋影很清楚,麗塔說過遠古與現代的差異僅有身材,可怕的自癒應該是她成為怪物之後的能力,不清楚麗塔還藏有多少底牌。

  麗塔順著武器的信號源走去,本以為這是趟沒有阻擋的小散步,結果事實出乎意料,環境對生物的影響終究被南軸低估了,各種帶電的昆蟲與小型哺乳類四處橫行,而且極具攻擊性。

  似乎是動物的敏感度與人類不同,小生物會自動避開麗塔的行進路線,而且顯得驚慌失措,像是被捅了老窩一樣逃竄,發出令人不舒服的尖嘯聲,只敢遠遠對著麗塔發狠。

  其中有些變異的巨型蟑螂嘗試攻擊麗塔,結果發出惡臭的口器才剛張開,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蟑螂一動也不動,然後發狂回頭朝同類攻擊,場面變得很混亂,汁液到處噴濺。

  現場只能用地獄來形容,麗塔所到之處都是屍體,宛如一座瘟神闖蕩遍地哀鳴的人間,有的人心裡韌性不夠已經不敢看了。

  穆緋影反倒看得津津有味,現在她總算明白了,或許自己真的在精神層面上,遠比其他人來得強韌,回想第一次見面時竟然沒有失去自我,難怪索菲亞會欽定自己與她互動。

  穆緋影提問道:「佐佐木,你認為真有生物的精神影響會這麼強嗎?真的不是依靠科技之類的?」

  佐佐木自己也看呆了,愣了一秒才回過神,道:「說實話有可能,截至目前為止,這片輻射土地上曾回報過與麗塔類似的案例,而且數量越來越多了。」

  穆緋影泛起一抹陰沉的微笑,道:「哼…有趣,果然這片土地甚麼事都有可能,問題是到底該怎麼殺死她,那個接近無敵的自癒能力,讓我懷疑是不是飛彈也弄不死她。」

  佐佐木慌忙回道:「殺死她?大夥兒還想多研究一下呢!況且撇除這些不談論,我覺得殺了她不是一個好主意。」

  穆緋影嘆了一口氣,道:「那當然,但我認為就算索菲亞放過她,本部那些政治老賊也不會不管,希望不會引起內戰吧,若她死了甚麼煩心事都沒了。」

  伊娃此時平淡表示意見,道:「內戰?我平常幾乎不看時事,但笨蛋都能感覺出來,多年前的那場海盜殲滅戰一直持續到現在呢,內戰從沒停過,只是礙於互相利用,有人不公開翻臉而已。」

  三人相視一笑,彼此都有強烈的共鳴,南軸的政治生態確實如伊娃所說,已經形成索菲亞集團與南軸本部的激烈對抗了,索菲亞根本沒有真正被招安,只是基於互相利用的脆弱同盟。

  只要有一方正式翻臉,除了體制外的平民,估計所有人都不會訝異,甚至驚嘆於盟約還能維持這麼久,這些老政客非常沉得住氣之類的感想。

  麗塔將很有可能成為公然開戰的導火線,她的價值與威脅同樣毫無上限,除非再達成一次協議,否則古大陸上南軸軍的槍口,將不會只對準其他陣營的士兵了。

  此時穆緋影發現了異樣,道:「喂,麗塔在做甚麼?」

  麗塔走路走到一半,剛好身處一個高地,頭部開始綻放成一朵人肉花朵,花蕊處張開好幾張嘴,然後開始哼起歌曲。

  曲調絕非現代風格,而且與其說是唱歌,不如說是有抑揚頓挫的呻吟,令人非常不舒服,接著周圍的生物全部徹底陷入瘋狂,不一會兒大概整個礦場都沒有活物了。

  麗塔的頭開始恢復原狀,彷彿沒有剛才的事情,繼續朝著心中的目標位置移動,但她逐漸遠離礦場入口,反而走到了廢棄物堆積場。

  麗塔用超大的力氣徒手推開一輛報廢重型坦克,露出了一個頗為巨大的坑洞,看起來不是機器挖出來的,縱身一躍而下,接著就失去了所有與麗塔的聯繫。

  穆緋影當場坐不住,麗塔竟然當著她的面玩消失,而且不明白這個坑到底通到哪裡,為何麗塔會如此清楚,這究竟是屬於水夫八號還是本人的記憶,麗塔到底有甚麼打算。

  穆緋影氣得火冒三丈,對伊娃問道:「伊娃,試驗機能用了嗎?」

  「試驗機?長官妳是說…不行!只有理論數據測試通過,毫無實地測試經驗啊,不如徵調無人機吧!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

  穆緋影眼神犀利,道:「那妳說該怎麼辦?讓威脅無限大的麗塔進入南軸心臟般的礦場,然後失去她的行蹤,放任她胡搞瞎弄?只有庸碌的指揮官才會這麼做,況且現在徵調無人機哪來得及,給我現在啟用試驗機!」

  伊娃顯得很慌張,道:「長官!真的不行啊!就算啟用了誰要駕駛?除了妳之外沒人受過訓練…等等,難道長官要親自上陣嗎?不行!我堅決反對!這無疑是自殺!」

  穆緋影沒有說話,直接掏出手槍對準伊娃的腦門,眼神非常冰冷,沒有一絲憤怒,眾人對她現在的神情太熟悉了,這是穆緋影行刑時的標準面貌。

  伊娃無奈之下只能配合,她還不想死,而且在南軸死亡並非代表結束,身體的器官會被充分利用,用作各種實驗或給達官貴人移植,剩下的肉末殘渣會被當作肥料與飼料,而這些政策都是出於穆緋影之手。

  伊娃強忍住顫抖,道:「試驗…試驗機馬上就到,給我十分鐘。」

  穆緋影冰冷的眼神逐漸恢復正常,實際上她自己也很擔心,正如伊娃所說只有數據支持,並無實戰經驗,若依照伊娃的平時水準發揮,這次應該可以安然過關。

  佐佐木試探性詢問,道:「我聽別人說了,回程…還要吃燒肉嗎?」

  穆緋影淡定地搖搖頭,她不想要讓約瑟夫知道,道:「不用準備我的份。」

  穆緋影以為這已經是最糟的情況了,但此時傳來一則更壞的消息,北聯外交官諾瓦克再次來電,而且強烈要求與穆緋影親自通話。

  穆緋影馬上開始頭痛,外交官應該會先聯繫指揮本部的約瑟夫才對,現在直接指名道姓要談話,想必不是好事情。

  果不其然,諾瓦克一開口就是表達北聯的不滿,電磁濃霧的影響遠遠超出北聯的評估,他們已經與約瑟夫談判無果,約瑟夫態度十分強硬,並表示穆緋影正在解決,在還沒有結果以前,北聯的相關議題將被擱置。

  諾瓦克自然對約瑟夫的說詞非常不滿,甚至到最後隱晦地傳達雙方恐招致正式宣戰,但約瑟夫依然不改其色,結果不歡而散。

  約瑟夫並非專斷獨行之人,這一切都是索菲亞的祕密指示,即使遠在南軸本部,她仍在背後默默指揮。

  至於諾瓦克之流,索菲亞認定北聯只是虛張聲勢,最近北聯才爆發頗具規模的內戰,他們不會有餘力同時對南軸動手

  諾瓦克對穆緋影的態度比較溫和,道:「穆小姐,好久不見,最近南軸的日子可好?」

  「諾瓦克先生,從語氣聽來,與我對話的是諾瓦克而非北聯,是嗎?」

  「是的,穆鷹,既然我們都是聰明人,我就不多做解釋了,請問觸電的問題多快可以解決?」

  「你叫我穆鷹啊…諾瓦克,你這麼心急是為何呢?據我所知,那個建築的價值不高啊,為了此事不惜與我對話,其中是否有誤?你真的不再確定一下嗎?」

  穆緋影的名號在海盜時期並不響亮,當時全球只知有索菲亞,但入籍南軸後因堅不可摧的補給線聲名大噪,還讓南軸有餘力出口糧食,在普遍饑餓的時代中,穆緋影簡直是英雄與鬼才,於是給了穆鷹的雅稱,象徵時代的老鷹。

  同時,穆緋影因厭惡浪費而做出利用屍體的恐怖政策,其他陣營戲稱南軸不會有墳墓,因為全部被穆緋影挖出來再加工了,而且本人還從事審訊職務,手段凶狠無情,所以給了她禿鷹的蔑稱。

  然而,穆緋影並不過度在意,甚至認為這實則是褒意,在人類最黑暗的時期,做隻禿鷹讓無用之物發揮價值,已經是無與倫比的美德了,堪比化腐朽為神奇的上帝。

  久而久之,當有人對穆緋影有所求時,同時想要展現最大誠意,一般會稱呼她為穆鷹,這已經是軍政界的共同默契,而事實證明,穆緋影的能力就是一隻老鷹,外部對她的私人請求從不間斷。

  諾瓦克深吸一口氣,道:「穆鷹,建築的價值不是我說了算,又或者…價值並不在建築本身呢?我也不清楚,這些問題好煩啊,要不等等一起野餐吧。」

  穆緋影覺得與諾瓦克對話非常有趣,道:「喔!諾瓦克是頗有誠意之人啊,野餐怎麼能不吃肉呢?你準備了甚麼?」

  諾瓦克沉默一了一下,像是為了鼓足勇氣,道:「雙足雞怎麼樣,請問這塊肉行嗎?」

  穆緋影當下差點笑了出來,能跟雙足雞連想的只有赫赫有名的北聯重型雙足機甲,但雙足機甲是她最不想要的,雖然火力與防禦性確實強大,是當今世界公認最強軍備,但在穆緋影眼中就是浪費資源的工藝品。

  雙足機甲有足足三層樓高,其致命缺點是機動性,北聯的引擎科技還無法承載如此龐大的機械,作戰時需要大量輔助兵科,在原野上作戰堪比戰神,但在崎嶇的土地上就是活靶子。

  古大陸由於是地震擠壓上來的,本身就崎嶇不平,再加上緯度屬於赤道,大多溼度高且土地泥濘,而且重型器械反而最怕簡單的泥地與坑洞,所以北聯雙足機甲在此大多被當作固定要塞使用。

  然而,穆緋影的戰術是挖地道埋陷阱,鮮少正面與人對決,她用不著與重型的軍備正面對決的實力。

  穆緋影有考量過在南軸其他戰場能夠使用,其中不乏一些開闊平原地帶,但南軸的工業水平不足北聯,想要量產必定困難重重,而且這份設計圖估計也不是完整的,諾瓦克不會那麼愚笨。

  穆緋影提高語調,道:「哀呀!這該怎麼辦,這塊肉太高級了,諾瓦克先生,別把西餐拿到野餐墊上啊。」

  諾瓦克輕輕嘖了一聲,心想果然無法輕鬆忽悠她,於是回道:「哈哈,妳瞧瞧我這糊塗的性格,怎麼就沒把控好呢!看來野餐墊還是適合簡單的東西呢,妳說是吧?」

  「不清楚呢,我只明白剛才那塊肉會讓野餐的味道變糟,要不要準備其他的餐點?」

  諾瓦克在腦中飛速思考,忽然發現自己把重點搞錯了,他一直以北聯的思考方式進行談判,總認為對方想要最昂貴的物品,殊不知穆緋影是不按牌理的牌精,應該思索雨林作戰最需要甚麼。

  諾瓦克想通後,道:「不如餐點妳來準備,我來準備防輻射雨衣如何?北聯最新款呢。」

  北聯的防輻射戰鬥服確實性能優秀,從穆緋影以往繳獲的樣品來看,這確實很有吸引力,但這也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穆緋影語調顯得十分為難,道:「諾瓦克先生,北聯最新款雨衣確實很棒,但我有自己喜歡的可愛款式,北聯的太過陽剛了,您還是準備別的東西吧。」

  諾瓦克聽了覺得奇怪,防輻射戰鬥服如此大禮她也不要,問道:「穆鷹,妳也知道現在是戰爭,野餐很不容易啊,不如直說妳想怎麼準備呢?我想讓這場野餐早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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