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一片扁平的透明硬體飛來,噠一聲喀撞在額頭。
少女皺起還在發麻的眉頭,玻璃御彈落下之際紊亂吵雜的環境霎時靜了下來。
「哇,闖禍了……」
「都是悠太!就說玩別的了嘛!」
少女咽下不耐煩的心情,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從外勤的接待人員轉職為人類的保母,一邊要照顧總是跟著她的敷娃,另一邊則是要招待前幾天纏上自己的小男孩。
「大姐姐……妳沒事吧?」
悠太小心翼翼問著,雙手不安的在腿間磋磨,像個生怕被處罰的頑皮孩童一般向少女認錯。
少女盯著悠太,一方面拿他沒輒,另一方面,她不解為何悠太會跟著自己,要求做為他的玩伴。
悠太是前幾日剛來到櫻守屋的善靈,少女與泉在寅時接客時碰見悠太後,事事都跟上了她,雖說悠太表示是因為少女是櫻守屋唯一的人類工作人員,才想跟著少女,但少女總覺得悠太並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才纏上她的。但這件事讓蓮發覺後,他便請少女看照悠太,而敷娃也不知不覺與悠太相處的特別融洽。
「東西收拾乾淨吧?房間內這麼多東西,容易絆倒。」
少女鬆下緊皺的眉頭,她雖然被折騰的不耐煩,但還不至於生兩個孩子的氣。她拾起地上散落一地的玩具,而在一旁的孩子看少女不再追究,也開始行動起來。
「收拾好了!大姐姐,我和敷娃可以去庭院玩毽球嗎?」
悠太將散落一地的玩具一股腦放進箱子內,拿著幾只羽子版和毽子朝少女走來。他先是瞥了眼敷娃,隨後看著少女露出一抹大大的笑。
「喔、喔……都可以——」
「太棒了!敷娃走吧!」
「嗯!悠太哥哥!」
兩人像是生怕被抓住般,打開室內的障子們,從廊道跳下了庭中的草坪,眨眼睛就消失在視線內。
少女拿起方才整理好的箱子放進櫥櫃,聽著外頭的兩人的嬉鬧聲,不能被發覺的疑問不免冒出頭來。
她與悠太的第一次相見並非是先前的寅時,雖然樣貌相差甚多,但她曾經在夢境中看見悠太的前世,悠太便是那個虛弱無力躺在床上的病懨男孩。
悠太的前世是因病而死,在少女的夢境中,她對悠太的印象僅止於此,然而來到隱世的悠太和少女夢境的前世,總覺得和她腦中的印象有些落差,但少女無從過問。
對少女而言,悠太是櫻守屋的客人,她無權向悠太取問他過去的事情,且少女並不希望自己能夢境他人前世的能力曝光。
「夢蝶,敷娃和悠太呢?」
一道熟悉低沉的聲音由門的方向傳來,將少女的心思拉回,方才留於腦中的疑問剎時消失殆盡,藏入心中。
「蓮大人。」
少女放下手邊的箱子,規矩地向蓮磕頭鞠躬。
「夢蝶,抬頭。」
餘下視線,少女隱約看見蓮朝自己走來,盤腿而坐。她抬起頭來,一道強而有力的攻擊便落在她的額頭上。
「好痛!」
「我說過別把我教妳的禮法用在我身上吧?禮貌到生疏過頭了。」
蓮的食指抵著少女被攻擊兩次的額頭,叮囑似的語氣使少女低下頭來。
少女並不是沒有發現,其實從一開始來到櫻守屋,蓮對自己就特別寬容,她一開始對蓮友好的態度有些不適應,隨著時間,少女也就習慣了,但她還是對蓮保持著恭敬。
「是,蓮大人。」
「算了,悠太和敷娃呢?」
蓮輕嘆口氣,無奈地笑了一聲。少女將箱子收進櫥櫃,望向有外頭嬉鬧聲的庭院,蓮點點頭便走下廊道。
「啊!是有狼耳朵的妖怪哥哥,你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在玩毽球版啊?悠太給我一只版子吧,我和你們一起。」
聽著毽球與押繪版拍擊的咚響,少女慢步走向木階廊道,倚著柱子,看向前方捲起袖子打球的三人。
三人融洽玩在一塊,少女就像個被冷落的孩子般孤伶站在一旁,但她並不在意,她從未因被冷落而感到失望過,她只是不解,明明個性相差甚多,悠太為何還是不斷待在她身邊周旋,而蓮能夠如此寬容對待她。
蓮總是對人事物都面帶淺笑,舉止從未令人有高居一位的不適,但正因為毫無缺陷的待人處事,令少女對他產生了距離感。
他就像令人效仿的模板,在少女失去記憶來到隱世,四周充滿黑暗之際,他是一道不知通往何處的光,無時無刻都讓人產生敬畏之心,無意識下總會跟隨著光的路徑,卻永遠不知盡頭在何處。
噹鈴———
「哇,是小泉!」
敷娃大聲喊道,手指指著少女的腳邊,少女這才發現小泉嘴邊叼著一顆蹴鞠坐在他身旁。小泉似乎是聽見敷娃的呼喊,站起身往三人的方向走去。
「小泉叼了蹴鞠過來欸!蓮大人,可以和我們玩踢球嗎?」
「蹴鞠?蹴鞠要怎麼玩?」悠太皺起眉頭,滿臉不解道。
「蹴鞠就有點像......現世的足球!只要踢進網上的洞就好了。」
悠太一聽,兩眼變亮了起來,撿起被小泉扔在地上的蹴鞠,急忙拉著敷娃和蓮走向庭院的空地,然而似乎是看見站在旁的少女,大聲呼喊著:「大姐姐已經整理好怎麼不過來呢?我們一起玩吧!足球要人多才好玩嘛!」
少女微愣,才剛意識過來,悠太便拿著蹴鞠站在她的眼前。
他牽起少女的手,再次露出那抹大大的彎笑。
「走吧!」
小劇場:
悠太:為什麼只要有妖怪哥哥每次玩遊戲都不會贏啊!真不服氣!
敷娃:沒有人能比蓮大人更會玩遊戲了喔!就連泉大人都比不過呢。
蓮:不,那傢伙連跟小敷娃都會輸了吧(嫌棄
泉:(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