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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四季雨.薄紗霧雨(第三章)

商筱靈 | 2022-10-17 16:46:34 | 巴幣 218 | 人氣 163


  白雲伴在她們的身邊,蔚藍佔據了本該形形色色的一切,在沒有任何人造物的這穹頂之下,所謂的天空,是那麼的安靜。

  楠梓柔被玄兒抱在懷裡,她注視著羽織翎飛翔的背影,在失去支撐的懸浮感之中,感嘆著人生第一次的飛行。

  本以為會是呼嘯的破風聲,但一切的聲音都是如此的飄渺,出現在身邊的每一聲碰撞,很快地就會遠去,奔向遙遠的另一端,比起腳踏地面時迴盪的嘈雜,漂浮的每一刻,都是空靈與安詳。

  「梓柔小姐,再和您確認一次,所有的物品,都準備好了嗎?」

  因飛翔而飄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楠梓柔摸了摸懷中的盒子,然後喃喃的回應道:

  「啊啊,都在這裡呢。」

  若是猜測無誤,這一盒精心製作的木雕,應該是雪陽的作品。

  之所以會抱著這盒木雕,是因為楠梓柔,有著一些要確認的事情。

  無論如何,楠梓柔都想要親自確認,雪陽所遺留的家庭地址,究竟是不是所謂的假地址。

  「是嗎?已經快到了,請準備一下吧。」

  伴隨著玄兒隨風消散的聲音,一座破敗的城市,漸漸地在地平線的另一端展露出自己的樣貌。

  峰城,赤翼帝國第三戰區最前沿,抵抗狼潮的前線,是一座飽經戰火的都市。

  摧毀這座都市的,並不只有狼潮無止盡的光芒,還有抵抗者最後的絕望。

  峰城淪陷的那天,苦撐四個月,卻毫無支援的第十九混合兵團,用盡了他們所有的武器,朝他們所見到的一切發動了無差別攻擊。

  「摧毀我們的不是無止無休的災厄,是人們的冷嘲熱諷和毫無作為……」

  這句話,曾無數次出現在歷史書籍上,即使表達的方式與語言不盡相同,但其內涵,卻是完全相同的失落。

  當撤離的請求,被當作懦弱的象徵,選擇離開的人,被冠上逃跑者的蔑稱,第十九混合兵團的指揮官,也說出了這句話。

  「不是堅持到最後,就不行嗎?」

  楠梓柔感嘆地在天上眺望著破敗的峰城,不自覺的自言自語著,短暫的陷入感慨之中後,玄兒就帶著她降落在了一棟廢墟的正前方。

  才剛落地,楠梓柔就發現了不對勁。

  明明已經降落了,玄兒還是死死的抱著自己,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意思。

  「……就是這裡了。」還沒等楠梓柔重新適應重力的觸感,背對著她的羽織翎,就先一步解釋了起來:「我本來以為,是她們不願意給我真正的地址,所以才會故意給我這個地址。」

  「但,好像有不是這樣。」

  羽織翎發言之後,玄兒才緩緩鬆開她的臂彎,讓楠梓柔回到地面。

  楠梓柔看了玄兒一眼,她發現那對黝黑的目光,似乎有些空洞,好像陷入了某種思考的漩渦。

  散去苛責的念頭,楠梓柔看向眼前廢棄的建築,仔細的打量著毀壞的它。

  說是頹敗,卻沒有多少戰火洗禮的痕跡,縱然只有一層樓的她天花板已經傾倒,但那更像是年久失修的殘破,而非砲火焚燒的摧殘。

  只有一個層樓,佔地偏小,窗戶也只有一扇,她就像是叢林中的一塊石頭,躲在水泥與磚的樹木下,等著偶爾的過客坐上去小歇片刻。

  這哪是什麼住宅?分明是一間倉儲庫。

  倉庫的大門上,還掛著一個木製的信箱,那裡面塞滿了被風吹日曬揉捏皺折的信件。

  看來,真的是許久,許久沒人造訪過了。

  楠梓柔撫摸著朽蝕斑駁的信箱,無聲地將她從牆上取下,將那片用薄鐵連結的蓋子蓋子緩緩拗開,咿呀做響下顯露的,是那些尚未被閱讀,就已經先一步模糊的信件。

  精心製作的信紙,樸素制式的袋子,無論是哪一個,收件人無一例外,都是『祀雪陽』。

  一件又一件的將已經無法閱覽的信封取出,直到信箱只剩少許的紙屑與木渣,楠梓柔將手裡的木盒顛倒了過來,她在信箱的底部,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圓,而包在圓裡面的,是一個姓氏。

  『祀』

  拿出那盒從雪陽寢室取出的木雕,對比那些筆跡與雕鑿的作工,楠梓柔雖然沒有專業的素養,卻還是覺得,這些東西,應該是出自同一雙手。

  端詳完木盒後,細細檢查,在還能辨別文字的信件中,沒有一件是寄給別人的。

  是她從來沒向別人透露過自己真正的家。

  還是說,這裡,曾經也是她的故鄉?

  「要進去看看嗎?」

  將信箱放置回原來的地方,楠梓柔回身向著羽織翎和玄兒說道。

  要進去,也沒有多難。

  不需要鑰匙,也不需要破壞,因為這棟房子,早就已經殘破不堪。

  空蕩的倉庫,不只沒有住人的跡象,沒有寢具和衣櫃,也沒有廁所,甚至連張讓人小歇片刻的的板凳都沒有,只有一個矮櫃,和一個躺臥在其旁邊的行李箱。

  翻開行李箱,裡面毫無意外是空的,只有一些髒土還有從箱子本體上剝落碎屑,再拉開木櫃,裡面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東西。

  她曾經住在這個簡易的地方嗎?那她的家人們呢?

  是虛構的地址,隱藏了她親人的位置。

  還是她遮掩了,自己孤身一人的事實?

  線索實在太少了。

  楠梓柔望了望屋內的各個角落,即使加上那些坍塌的位置,這個地方,也實在是太狹小了,能發現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兩個沒有內容物的東西,根本構築不出推測的頭緒。

  好奇心的驅使下,不死的楠梓柔又再次打開了那個有三層抽屜的矮櫃,即使這種作為,完全不能改變這三個抽屜都是空無一物的事實。

  「咦?」

  正想要將抽屜重新塞回去,一旁的玄兒卻發出了疑惑的聲音,連本來一直都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羽織翎,都不經向她擺出了不解的視線。

  「最下面那個抽屜,會不會太短了呀?」

  三人的目光,整齊的投向了玄兒指著的那個矮櫃最下方的抽屜。

  那個抽屜,相較於其他兩個抽屜,短得有些離譜,在三個抽屜全部拉到最開的狀況下,這三者互相對比,這種差異則更加顯眼。

  明明是個四四方方的櫃子,卻有一個抽屜特別的短,讓楠梓柔想起小時候,將抽屜整個拿出來,然後把一些小東西藏在夾層之後再把抽屜塞回去的經歷。

  會不會,這裡面藏有什麼東西呢?

  把最底下的抽屜取了下來,再將將手探進木製的空間探索,很快的,楠梓柔便取出了一個翠綠色的盒子。

  青翠的玉石製了她整體的框架,在前後左右的四個面,分別有著竹林、梅花、松樹、以及雪景,乳白與翠綠巧妙的形成了各色的風景,可以看出製作者選材時的用心。

  那頂部的盒蓋,特別的大,且留下了一個寬敞的空間,並用著透明的玻璃罩蓋住,在玻璃下方的凹槽裡面擺放著一個廣場,這個廣場沒什麼裝飾,只有無數的地磚,四周的房屋也沒什麼特別,都是尋常建築,但是每一顆地磚,每一個窗戶,甚至於曬在陽台的衣物,都被詳盡的陳列了出來。

  這盒子的作工手藝比起這些木雕更加稚嫩,但楠梓柔看的出來,這個盒子,蘊藏著一份難以言喻的深切心情。

  打開來看看?

  楠梓柔左右張望,觀察著玄兒與羽織翎的表情,這兩人都緊盯著盒子沒有說話,眼神中充滿了好奇,特別是羽織翎,她的表情在充滿期待之餘,還帶著點盼望。

  推開銅釦,掀開蓋子,悠揚的音樂前奏,走出了這個盒子,來到了這片荒涼的廢墟。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音樂盒?』

  楠梓柔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歌,但她覺得,這首歌,確實是挺動聽的。

  飄渺空靈,還有種蒼涼苦澀的感覺。

  這是誰唱的呢?

  真的是,充滿了感情呀。

  待整首歌演唱完畢,楠梓柔重新蓋上了音樂盒,重新抬起了頭,想和羽織翎她們討論一下這個盒子,卻發現,那位羽族都呆立在了原地,她的雙眼濕潤而微紅,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音樂盒,久久不語。

  「梓柔小姐。」玄兒悄悄的走到楠梓柔的身邊,輕輕地拉著她的衣角,並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向她呼喚道:「能讓我家主人,沉澱一下嗎?」

  「再讓我聽一次,好嗎?」

  未等兩人悄然離席,羽織翎,先一步說話了。

  「再讓我聽聽,她的聲音,可以嗎?」

  接過音樂盒,羽織翎將她置在那個遺棄在房屋中央的行李箱裡面,她靠在木櫃旁,坐在骯髒的地上,任憑污漬沾染純白的羽毛與頭髮,靜靜地聽著典雅的音樂。

  一遍又一遍的,直到日落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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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一點話:

  對的,那首歌,就是《橄欖樹》

  啊,還有,《看雨的日子》還要一段時間

  因為最近的怨念更加更加的深厚了呀,要添加的東西,變得超級多的呢



創作回應

東堂隼人
哇,沒想到筱靈也會聽這麼老的歌,這應該超過我們的年紀了![e38]
2022-11-13 17:08:09
商筱靈
這首歌對我觸動很深吶!這首歌是祀雪楊人生的代表喔,流浪遠方的感覺,還有回到家,卻好像沒有家的落寞……
2022-11-14 21: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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