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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站-年華若水《前篇》 - 鍾弘晉

橘みかん | 2022-02-25 12:00:18 | 巴幣 40 | 人氣 286

連載中中元節活動-壹站
資料夾簡介
鬼道設茶棚,因緣終有數。

年華若水《前篇》 - 鍾弘晉

  爹娘的相遇堪比戲折子,娘親是家中庶女,從遠地被迫嫁來京城給人當繼室,娘親本就不願,在出嫁途中趁著驚馬被囍炮驚嚇所引起的混亂,跳下喜轎,竄入人群。

  那驚馬正是鏢局的運送鏢物之一,爹在找到驚馬時,正好抓到那意圖騎上馬逃走的新娘子。

  娘取下身上值錢首飾,請求爹放過她,別將她帶回慌亂的迎親隊伍中,那新郎荒淫的名聲在外,爹也是早有所聞,在娘蒼白著臉的淚眼請求下,許是爹這樣的鐵漢也狠不下心。

  那時三嬸也一同出鏢,她讓娘穿上她替換的鏢師服,換下那滿身紅妝,戴上帷帽,就這麼跟著鏢局車隊,與氣急敗壞的迎親隊伍擦身而過。車隊中本就有幾位女性鏢師,穿著相似又戴著帷帽,在這麼熱鬧忙亂的情況下並不會有人注意。

  那換下的喜服後來被個瘋癲的女乞丐撿去,穿著落海,幾日後才被人發現,已是泡爛了面容,便被不甚在意的外祖家當亡故處理了。

  聽聞為了婚禮開銷和聘禮、嫁妝,兩家打了場官司,最後外祖拿不回嫁妝,對家也取不回聘禮,倒是為此官司雙方都花了不少銀錢,外祖只好將娘親從家族中除名,也不管那名女屍是否為本人,帶著族人回鄉去了。

  最後那具女屍,也被扔到亂葬崗,隨意安置的長石上連名字都沒刻,當時娘親聽到這消息,卻只是露出淡淡哀愁笑道:「如今我也是個死人了……」

  聽聞剛開始在鏢局的相處並沒有那麼融洽,爹不是個會哄女孩兒的,娘又有些體弱嬌氣,常被爹氣得不想理他,幼時我曾向長輩們問起爹娘是怎麼在一起的?長輩們都只給了一個不可言說的笑容。只是說相處過後覺得情投意合,終在隔年初成了親。

  娘親原就體弱,更是在生下我時落下病根。

  養生補氣的藥材貴,那時鏢局雖已在京城站穩根基,爹娘仍不願多占一份利潤,那對其它四位叔伯不公平。

  正好那年朝廷徵兵,軍餉比鏢局一年分得的利潤還多三倍,爹在娘親的自責下徵得同意,義父也陪著去了。

  那一年,我才不到一歲。

  雖然自懂事起,就知道我有爹和義父,卻沒見過他們。

  直到我五歲時,爹和義父初次從軍中歸來,據說是為貫王爺守帳時立了功,補獲意圖不軌的間細,上官特許二人歸家休憩半年。

  與爹和義父首次見面,爹贈予我一把鐵劍,義父贈予我一紙折扇。

  那把鐵劍不似鏢局裡大叔們用的那般沈重,較短、較輕,但對一個五歲的孩兒來說還是有些重量。

  折扇卻不是適合孩子拿用的輕巧,那時不明白我們習武之人要這斯文之物何用,義父說等我遇到心悅女子便明白這柄折扇有何用處。

  那半年過得很開心,卻過得飛快,爹和義父親手教我武藝,有爹娘和義父陪在身邊的日子,練武不再只有苦和累。

  他們離去時,叫我不要荒廢了練習,爹說,我是男孩子,爹不在的時候要代替他保護娘,也要兄友弟恭,將來一起經營鏢局。

  再度見到爹和義父時,卻是因大伯的死而發喪。

  原以為大伯是急病而亡,爹和義父在為貫王爺查案時,意外發現了大伯的死亡真相,義父一度陷入了自責,當時我們這些小輩只能跪在靈前,看著那些父執輩著急地忙進忙出,那時爹和叔叔們並沒有告訴我們原因,當我們被告知大伯是被義父救下的梁大人所害,已是幾年之後了。

  那之後爹和義父又回到了軍營,約莫兩年會回來一次,娘的身體雖然不算好轉,卻也沒再惡化,也多虧了伯娘和嬸娘的照顧。

  娘總是叮囑我,要是她去了,等爹和義父回來要好好孝順他們,要多讀書,要以德服人,要練武強身……

  那年我雖然才十歲,卻也明白娘是擔心她的身子撐不到爹回來,卻沒想到,兩年後貫王爺回京,帶回來的是爹和義父的死訊。

  那日下著傾盆大雨,一向意氣風發的貫王爺看起來格外落魄,若不是三叔扶著阻止,貫王爺差一點要在鏢局前跪下了。

  「是本王對不起于兄……沒能帶二位兄弟回來……」

  爹和義父為救人斷後,最終連屍身也沒能帶回。

  五叔那日還在醉,第二天才聽到這個消息,悲慟地摔破珍藏的那罈酒,誓言不找回兄弟遺骨便不再碰酒。

  只是後來連幾年邊境封鎖,五叔只好老老實實做生意,一向暴躁的性情也在那幾年中冷靜下來。

  娘聽到這消息則是立即昏了過去,當時,我從門縫中聽到她對伯娘和嬸娘說:「我從未想過,傑哥會走得比我早,要是我以後也不在了,叫弘晉那孩子一個人該怎麼辦呢?」

  「傻弟妹,弘晉怎麼會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我們這些叔伯嬸娘嗎?」

  房裡的抑鬱氣氛緩緩傳出,一聲聲嗚咽凌遲心扉,昱軒哥不放心地跟著我,福生也從琇琇那裡拿好吃、好玩的給我。夜半我好似能從牌位中聽到爹的叮囑:「孩子,你大了,能照顧你娘了。」

  我拾起從前爹贈我的鐵劍,回想他和義父教導的一手又一手。

  我長大了,從今以後要靠我照顧我娘。

  但是娘的身子卻越來越差,只撐了半年,娘就去了。

  待到娘親下葬之後,三伯他們將我接回鏢局,說震遠鏢局永遠是我的家,和兄弟們在一起時很是熱鬧,夜晚回房卻有說不出的冷清。

  一日,琇琇來敲我房門說:「袁福生又被三伯罰了,昱軒哥在忙,弘晉哥你有空不?陪我們去吧!」

  「去哪?」

  不回答我的問題,琇琇拉著我跟五嬸一起去拜訪朋友,才知道是那年大伯過世時前來拜祭的張夫人家。

  張夫人的女兒小我兩歲,那次在大伯的靈堂初見,看她還總是躲在張夫人身後,緊張地拉著張夫人裙擺,卻睜著好奇圓眼看那慘白的靈堂。

  略帶幾分可愛。

  那時候我想:這就是義父心悅之人的女兒啊!她要是義父的女兒該有多好。

  尚且年幼的我,當時並未察覺到這個想法的嚴重性,已婚婦人與外男傳出有染,世人難忍。幾年後,張夫人母女也因為這個傳聞,被休棄並趕出張府。

  而那回被琇琇拉去張府,張小姐已是十歲的女孩兒,也許是在家中不受待見的緣故,比尋常女孩舉止成熟。唯一的情緒不同,是被異母弟弟捉弄時,才露出隱忍的憤慨。

  要不是我與琇琇上前阻止,不知要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陸續見面,她並不熱情,之後我沈迷於和鏢局長輩討教武藝,再次見她已是亭亭玉立,剛過豆蔻,稚嫩的臉上多了幾許冷凝。

  張小姐仍然話不多,都是琇琇拉著她東家長西家短,偶爾才回個微笑,常聽街坊傳言張夫人善舉,張小姐也從小耳濡目染,原以為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該體態豐腴,她們母女看起來倒是稍嫌瘦弱。

  回程五嬸告訴我,她以前是張夫人的丫鬟,並且更詳細述說張夫人和義父的那一段霧水情緣,可惜,註定錯過。

  數個月後,朝廷准許與關外重啟貿易,三叔和五叔打算隨商隊前往關外,望能尋回爹和義父遺骨。

  二位長輩雖然正值壯年,卻也是為了鏢局和我們這些孩子辛苦了大半輩子。鏢局創建至今,他們肯定經歷許多我們無法相較的磨難,必是我們這些小輩所不能想像的。三叔自接手鏢局之後甚少走鏢,五叔更是幾乎沒有走出那條街,趁此機會,當一次散心遠遊也不錯。

  商隊的出關日期剛好定在五叔的生辰,直到前一日,一切生活都還如常過著,鏢局事務已經交給昱軒哥,我和福生則從旁協助,三叔和五叔備妥了出行用度,只待出發。

  卻沒想到在那一日出了事。

  為護百姓,五叔被惡霸一劍穿心,嚥氣於他誓言要用後半生守護的市街。

  從小長輩們便一直叮囑,駐足江湖,莫忘初宗:遇到有難之人,盡己之能助之;遇囂張行惡之人,略施薄懲罰之;遇罪大惡極之人,助官府緝拿除之。

  這是已故大伯,也是昱軒哥的父親──于震遠當初創立鏢局時立下的宗旨,大伯如此,三叔如此,爹和義父如此,五叔即便退出江湖,依舊如此。

  三叔悲痛欲絕,他在五叔靈前哭喊:「我們五個兄弟,怎麼你們就一個個丟下我,剩我一人了啊……」

  三叔在那之後大病了一場,約莫三個月後,跟上再次出發的商隊,一同前往關外。

  那次回來並無收獲,但三叔回來後卻做了一個夢,他說在一個曾祭祀的無名墓碑前與爹、義父及五叔一同飲酒,夢中笑談,甚是快意,原想再去一次,卻因染上風寒,被三嬸和福生給攔著。

  三叔的身體又養了一段時日,在三叔的從旁指導下,我們幾人對鏢局事務也漸漸上手。距三叔上次出關已過了快一年,我提出這次由我跟隨商隊前去找尋,讓他老人家好好養著身體,終是得了三叔同意。

  出關之後,照著三叔給的簡略地圖指示,果然有一處綿羊成群,但牧羊的並非一名跛腳老者,而是一單髻小童。

  聽了我的來意,小童張著缺牙的大嘴,笑嘻嘻揉著鼻子回我:「喔──你說的那是我爺爺!好幾個月前就把這一大群羊丟給我,說他什麼……心願已了,要過自己的日子雲遊去了。」

  在小童的抱怨中,我被帶到老者托小童看守的墓碑,周圍草地明顯被定期清理過,小童說這也是他爺爺交代的,這景象就如三叔說的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墓碑上刻了字,不是無名碑,上面清清楚楚刻著「漢兵鍾囿傑 杜勤之 之墓」。

  一字不差。

  三叔提過老者曾問爹和義父姓名,當時他卻沒想過二人真的埋骨於此。

  我在小童的驚愕下立即下跪叩首,其實三個還遠遠不夠,多少年了?不孝子弘晉今日才找來。

  給了牧羊小童一些銀錢,請他再代守墓碑,待我找來撿骨師,好挖掘、整理爹和義父的遺骨。
爹和義父命喪於此,終於能在七年後將他們迎回家了。

  但回到熟悉的街道,街坊看我們鏢局車隊的眼神卻變了,同時還有人奔跑吶喊:「快啊!快啊!張府門前有好戲看啊!」

  直覺這事不對勁,跟著人潮看去,張小姐母女竟被同父異母的弟弟逐出府中,張夫人還狼狽地攤在地上,看來已是病重。

  張公子出言不遜,四周圍觀看的人卻沒人站出來幫張夫人說話,卻沒想到一向嫻靜的張小姐回起話來也不落人後。

  先不說張夫人是否名媒正娶,光是這些年造橋鋪路、贈糧施粥的善舉,就比尋常好人家多了更多的好名聲。

  但看四周一些婦人不以為然的表情,似乎又事有蹊俏。

  尚來不及繼續觀察,張公子便要對自己的嫡姊出手,我以扇柱擋下了他的巴掌,福生也從一旁跳了出來。

  ……這小子,都出來看熱鬧了,不知道幫助弱女子嗎?何況張小姐又不是不認識。

  不過,此番鬧劇下,才明白了為何這次回來街坊對鏢局會態度丕變,即便張公子不承認,謠言的出處也不言而喻。再看張夫人母女被趕出府的結果,這或許就是他們要的。

  張小姐在盛怒之下與張府斷絕了關係,張夫人也昏了過去。

  將她們母女二人接回鏢局安置,張夫人……不,白姨一直昏睡著,直到冬至那日晚席間才醒來。
但她再度閉上眼睛,卻是再也沒有睜開。

  五嬸哭暈在靈前,像失去自己的親人般,之後在琇琇的安慰下釋懷,喃喃道:「對……小姐……小姐定是跟四哥在一起了……她說過的……」

  五嬸說白姨必是被義父接了去,他們終於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在一起了。

  倒是白姑娘,雖然紅著眼眶,卻不曾大哭大鬧。

  只是像從前一樣,默默獨撐著哀傷。

  為了尋得白姨父兄早年搬遷的地址,我們陪白姑娘回到張府,雖然本就不帶期望,果然被毫不客氣地驅趕。

  回程路過書畫攤,那老闆的書畫語句許是吸引了白姑娘的注意,見她想買字畫卻身無分文,我取出一錠白銀。

  要說沒私心,那是騙人的。

  自小聽五叔說義父和張善夫人年輕時相遇相知的故事,最後一對有情人,卻是無法成眷屬。

  甚是遺憾。

  本以為生在商戶人家的小姐會刁蠻任性,少年時被琇琇帶去張府見到的卻是嫻靜雅緻的一對母女。看她謹小慎微的樣子,看來從小到大在張府也過得沒那麼自在。

  白姑娘的性情隨其母,相貌也跟了七八分,要不是耳垂像張老爺一樣肥厚飽滿,我們都要懷疑起她的身世……咳咳,當然是福生胡扯的,我自當相信義父的人品。

  只是偶爾依然會想……她要真是義父和白姨的孩子該有多好?是不是如此,爹和義父就不會命喪關外,一切都會圓滿?

  偶有思索,對她的關注便更多了些,奈何她無事不出府,在白姨去了之後,她又更不親近人了。

  更是有股只針對我的錯覺。

  隨著誠王爺出手相助,我們順利取回白姨的家書,張府也遭了報應。

  意外的是,白姑娘同意了讓白姨和義父冥婚,我們兵分三路,我帶撿骨的師父們去關外請回爹和義父的遺骨,福生和琇琇帶白姑娘去尋她舅父,昱軒哥和雅慈小姐則留守鏢局,同時為義父和白姨的冥婚做準備。

  尋回爹和義父的過程相當順利,兩具屍首雖然各用一具棺木安置,屍身卻保存完整,甚至可以在破損的軍服上看到他們的兵籍名稱,更是確認是為爹和義父無誤。

  請小童代為轉答對其祖父的感謝,此恩情弘晉必銘刻於心,即便是來世亦結草銜環相報。

  回程請師父們趕路,回到鏢局時福生他們都還沒回來,約莫半日後福生他們的馬車才到,正要將白老爺請進鏢局,張公子又帶了人來。

  話不投機,只好力退。

  張公子請來的打手已經退去,張老爺也在其子將事情鬧更大之前趕來,在白老爺的勸戒下,這事終於平息了下來。後來據聞張老爺一家賣了基業償債,租了間不起眼的小宅子,與其妻兒一切從頭開始。

  義父和白姨的冥婚順利進行,由我和白姑娘捧著牌位,眼前從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恍惚中還以為這是我們兩人的婚禮。

  她的淚珠落下,像漣漪般晃醒我的夢。

  失去至親,父女義絕,此刻的她定然不好受。

  也許是考慮到義母被休離,在冥間還要孤苦伶仃,白姑娘才會同意福生的提議。心中忽地糾起一絲痛楚,卻不知如何安慰她。

  數日後白姑娘卻說要跟白老爺回去,我將那日從商戶老伯那裡取得的墨寶交給舅父,亦得到舅父口頭上的許可,無論是為了義父、還是為了自己,我決心要與她攜手同渡大半輩子,只是不知白姑娘何時才能敞開心扉了。

  白姑娘為母守孝,已是整整三年過去,每次跟琇琇去她總避開我,只是拉著琇琇進閨房敘舊,我不禁暗笑,看來她躲著我,並不是我自己的錯覺。

  就在這時,誠王爺來到鏢局,表明要在我們兄弟三人中選一人隨他出兵,看昱軒哥下定決心,要站出來肩負責任的時候,鬼使神差似的,我出面擔了下來。

  也許昱軒哥是想,他身為大伯獨子,亦是接手震遠鏢局之故,才會毅然決然擔此重任。但如此一來,雅慈和他們的稚兒該何所適從?

  我暗暗自嘲,要是我的話,就沒有那麼多顧忌,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孑然一身。

  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誠王爺回去後,才不過第二日,我便去辦理了軍籍,在軍營裡受訓了幾日,出發前一日,王爺特地帶我回鏢局拜別三叔和兄弟們,這才發現福生竟被琇琇打發去找白姑娘。

  出發時刻在即,能喝上一盞茶已是不錯了,才要上馬,福生竟真的把白姑娘請來了。

  她與福生共乘一騎,滿身沙塵,髮髻亂得快散了似的,身上還背著輕便行李,就這樣緩緩走過來。

  走近了才發現,那眼下的青影、乾燥的肌膚、龜裂的嘴唇,在在顯示她是跟著福生日夜兼程,一路從舅父家趕過來的。

  想起那日琇琇的反對,難道白姑娘終於願意卸下心防,接受我的心意了嗎?

  可不說我已入了軍籍,現下不走就是逃兵,就算當時已與她訂下婚約,我的決定也不會變更。

  這是第一次,我沒有笑顏迎她,娘親還在的話,定要訓我不知禮數,更何況還是對著心悅的女子。

  看著她目不轉睛,直直向我走來,我握緊手中韁繩,差一點就要翻身上馬逃離現場,卻只見她在三步前站定腳步,堅定著神情對我說道:

  ──我等你。

  做為先鋒軍的一員,我們急行趕至關外,在王爺的帶領下,不過三日夜便將金兵趕出百餘里外,但他們總在我方進行交接,守備最鬆懈的時候偷襲,就算在一名曾經嗜賭的參謀建議下,以骰子隨機用三種方案換崗,金兵仍能抓準時機攻來。

  就像他們有耳目隨時傳訊似的。

  王爺同樣也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卻是為了罪證確鑿,暫時暗兵不動,又似乎是另有打算。

  戰局就這樣時進時退,一開始便進入了焦灼。

  因斬殺了幾員敵方領隊,王爺逐漸將我提拔起來,兩個月後,王爺獨排眾議,將我升上了副將,有時還會被喚到主帳商議對策。

  雖然移至較為舒適的營帳,勤務卻愈加繁重,經常兩三日才有時間躺在舖上稍事休憩。

  那日交接完,回營帳前先去解手,才要進帳,黑暗中似有幾個黑影穿過深處草叢,步履的聲音隱在風聲中而不明顯,尋來幾名巡視的兄弟一同查看,並無發現。

  但同帳的另一名鍾姓副將卻是晚了一刻回營,數日後又夜半外出,私下陳報予王爺,便讓我掌握其行蹤。

  「若真有問題,記住,先暗兵不動,安排好得信人手,回頭再將他們一網打盡。」王爺聽了這麼交代。

  無論是他們想搶功動了什麼心思,還是有通敵之舉,對此役都是致命的。

  幾日後鍾副將又有所動作,我帶上兩名身手較好的親信跟上去,卻發現他遮遮掩掩走向山邊,與一小隊金兵會合。

  但聽他們互相的稱謂,卻不像勾結敵軍,待那鍾副將換上金兵袍服,我們才明白他們的意圖。我們先暗兵不動,看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果不其然,他們以金兵的裝扮趁夜隨意攻擊一個較為鬆懈的小隊,又很快脫離。第二日,接到了該小隊的損失報告,他則憤憤說道定要還擊。

  說來諷刺,那小隊之前還是鍾副將自己帶領的。

  那些傷兵知道被帶他們喝酒吃肉的長官陷害肯定會嘔死。

  一場衝突又如他們所願的展開,衝突平靜下來後,才要與王爺商議如何解決這隱患,他們又上癮似的故技重施。

  事情都還沒緩過來,王爺雖面露疲憊,稍加思索後對我吩咐道:「你先帶人前去阻止,本王隨後就到。」而後又追加了一句,「弘晉,注意安全。」

  還沒等到鍾副將與合謀士兵會合,我們的人便不慎被他們發現了行蹤。

  「『洪副將』,不是行義江湖的高手鏢師嗎?怎麼連跟尾都不會呀?」

  鍾副將笑語晏晏,聽到動靜的那些同伙也將我們圍了起來。

  我只得勸道:「王爺已經知道那些事是汝等所為,要還是條漢子,就跟我回去向王爺請罪。」

  聽我說完,只見鍾副將發出譏笑聲,道:「請罪?老子頂頭的是什麼人你知道嗎?就你一個連姓氏都被人叫錯的小卒,能耐我何?」

  見他不客氣地上來拍打我的顏面,反而是我一旁的心腹看不下去,大罵一聲:「混帳!擾亂軍紀還敢大言不慚!──洪副將,咱們就先將他們拿下!」

  所以人家都說你們叫錯我的姓氏了,怎麼還不改呢?

  不等我開口,雙方便已打了起來。

  就算想盡速將他們伏誅,耐何跟我來的只有兩三人,他們人多勢眾,這些親信即使身手不錯,究竟不是震遠鏢局的兄弟,少了幾分默契,我們很快便佔了下風。

  「快住手!弄出動靜是要讓金兵聞聲來襲嗎?」

  然而我這烏鴉嘴,才說完便有火箭飛來,將我的一名親信射成黑夜裡的火光。

  眼看我們就快被包圍,一句「快撤」都來不及說完,廝殺聲便響徹暗夜,有幾名身穿金兵袍服的偽裝士兵暗嘆幸好,卻被真正的金兵聽出端倪,揚聲道:「他們裝成我們的人!」

  看看時辰,王爺也應該快到了,這時卻又來了另一隊金兵,指示道:「先解決掉那些穿漢服的漢兵。」

  言下之意是要留鍾副將那些人活口?

  現今情勢卻不容我多想,才退回幾米,我帶來的人幾乎都死於敵兵刀槍之下,這時後方似乎傳來增援的聲音,看來是王爺趕來了。然而此時卻見敵方領頭之人手持巨弩,對準了鍾副將。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有所協議嗎?

  莫不是怕鍾副將被抓回營,反而洩出他們那邊的情報?

  但鍾副將可還不能死,我只得飛身擋在鍾副將身前,任那隻利箭穿透肋下,我忍痛劈掉箭尾,卻連反擊的力道都弱了許多,接著那些金兵毫不猶豫地拿刀撲向我,或是長槍刺腹,一陣暈眩襲來,再然後,矇矓中只聽到誠王爺的叫喚聲──

  「──弘晉!」
 

 
劇情連結:
  • 斷線情中有提到,年初才給鍾囿傑辦了喜事。
  • 因為鍾囿傑除了平時家中開銷,還多一筆妻子的醫藥費,所以妻子覺得自責。
  • 提到鍾、杜為貫王爺守帳請參考報應有數《中篇》
  • 鏢局宗旨及于震遠死亡真相請參考震遠鏢局
  • 鍾囿傑說過「孩子大了,會照顧他娘了」請參考俠意情,終歸天
  • 古代好像守孝三年(?),鍾夫人剛好三年後逝去。
  • 主角們的死期請參考人物年歲詳細設定(不過這張弘晉跟雅慈的年齡標錯了6跟11應該改成8跟13)。
  • *二八年華,指十六歲,上文中「剛過二八」,是已經過了十六歲,即十七歲。弘晉跟予芃差兩歲,所以再見時弘晉十九,予芃十七。
  • 弘晉(等幾個鏢局孩子)初次見到予芃是在于震遠靈堂上,時弘晉六歲,于芃四歲。那之後白采琁與林巧巧心結解開,自此兩方才有來往,弘晉被琇琇帶去張府玩時已約是九、十歲的少年少女了。
  • 周奇為護百姓而亡請參考與兄弟獨酌
  • 鍾弘晉救下白采琁母女請參考成緣《前篇》
  • 中間鍾弘晉對白采琁稱呼改變,被休後當林巧巧的姊妹,所以稱白姨。
  • 鍾弘晉想的:如果當杜勤之和白采琁有順利在一起,即便鍾囿傑一人陪貫王爺出戰也能順利逃回來,就算杜勤之有一起去,也不會因為沒有家室而奮不顧身,如此二人平安歸來的機會就大了。
 
參考資料: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帶豬隊友去辦正事,會大大降低你的成功率。
 

  久違的PO文~

  這次的年華若水是以鍾弘晉的第一人稱視角,邊闡述一生,邊把君臣鬥裡隱藏的劇情講完。

  本來想一章完結的,結果越寫越多越寫越多越寫越多……

  我不是故意的……(角落畫圈圈)

  因為分成前後篇,後篇的節奏會慢一點。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沒關係諾,但能從中感受到生死無常與時代的混亂...(´;ω;`)
白姑娘的那句我等你,全身都抖了起來,很有感觸諾
2022-02-25 16:39:00
橘みかん
精神抖擻~~~~~抖~~~~(誤
2022-02-25 22:2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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