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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者何?《後篇》

橘みかん | 2020-12-28 07:29:10 | 巴幣 114 | 人氣 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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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夾簡介
鬼道設茶棚,因緣終有數。

值者何?《後篇》
 
  何家新居前一刻還沈溺在喬遷的喜慶之中,如今每個出入口都被葉松楠帶去的高手擋住,不僅二爺──何霸天一家,老小不留,連向他靠攏、巴結的人,也全都慘死劍下,一夜哀號,原本遠離市街的靜僻之地,而今成了活生生的地獄。

  「恭喜二爺喬遷,一家團圓,可喜可賀啊。」

  何霸天雙手雙腳的筋脈盡斷,只能無力地癱在地上,看著最親、最信的人們奔逃遭害,他已經放棄了求饒,高齡雙親、三名妻妾、十二個兒女,全成了刀下亡魂。

  「你……你這老三養的狗,總有一天,你也一定不得好死!」

  心中忿恨取代了淚水,何霸天的咒罵聲不曾停歇,但葉松楠仍面無表情,耳邊傳來的不只是何霸天的罵聲,隨著來客的悲鳴逐漸轉為寂靜,他帶去的下屬幾乎一同歸復,拱手喚道:「楠爺。」

  「都收拾清楚了?」葉松楠淡漠問道,其中一人上前回道:「是,除了何霸天,何家十七口,三十六家僕、五十四賓客,共計一百零七人,都確實斃命。」

  何霸天聽了,卻是流著淚,仰天大笑。

  「加上你總共一百零八人,二爺您篤信這些風水玄術,看來一點用也沒有啊!」

  也因此何霸天請來的賓客人數特意挑選,名冊流了出去,反而成了三爺分辨敵我的工具。

  何霸天的笑聲戛然而止,即便已無法動彈,仍瞪大雙眼,不停咒罵:「……下地獄去吧!下地獄去吧!下地獄去吧!你們全都下地獄去吧!」

  對此,葉松楠卻是難得露出略帶哀傷的神情,淡淡回道:「是啊……如果人死後真會下地獄,我們罪孽深重肯定不能超生。但……二爺──」說著,葉松楠拉扯何霸天的散髮,抽出沾毒的匕首,那是南陽軒特製的毒藥,三爺不知從哪弄來,要他最後以此毒刃讓何霸天斃命。

  「──勞您先下去為我們探路了。」
 

  當柳柏槐趕到何家新宅,一切都結束了,何霸天睜著瞋目大眼,死不瞑目。何宅處處著火,猶如半個白日。他看到葉松楠身邊圍著一圈的人,本以為三爺的意思是要讓那些人殺害葉松楠,正以為趕不及去救助,不用一個喘息,葉松楠握著那把毒刃,一圈劍舞,那些人連驚慌的機會都沒有,見血封喉,再也無法開口。

  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看著葉松楠獨立那場業火中,腦海中卻浮現那夜他獨自於廂房喝酒、痛苦不已的模樣。

  葉松楠背對著他,像在胸口找著什麼,正覺得奇怪,身後冒出柳柏槐的聲音。

  「──你在找這個嗎?」

  他大驚回頭,只見柳柏槐隻手攤開那張名單,緩緩步至他面前。

  葉松楠咬牙不語,雖然早知道柳柏槐不是尋常人,雖然好相處,有時卻單純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當初也只是一念同情,希望他能與妻兒過得平凡幸福,與註定沒有未來的他不同……

  這次也是,那名單應是送禮到柳家時粗心遺下的,因為人名人數早已記下,卻因此犯下這種錯。若柳柏槐要拿名單追問、或是做其他要求,若是不得以也只能將他──

  葉松楠握緊了匕首,正這麼想,柳柏槐卻將名單丟至火中,燒成灰燼。

  尚在驚訝中,柳柏槐又上前一步,喚道:「黑鬼──」此時,卻見葉松楠身後一個身影,覆面的黑衣人持短刀上前,只差一點要刺向葉松楠,柳柏槐大喊:「小心!」

  一個劍步上前,柳柏槐隨即抽出長劍,感嘆慣用的鏈錘沒有帶上,如今只能先用長劍抵禦。

  才正想上前幫忙,柳柏槐長劍刺去,卻被那人一個偏頭躲開,掛在臉上的面罩因此掉落,他認出了那人,是同在酒樓裡做事的跑堂,平常總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竟全是裝出來的。

  「是你!」柳柏槐驚呼,對方卻哼了一聲,上前繼續攻勢。

  但他看起來只是要甩開柳柏槐的糾纏,對葉松楠的攻勢卻是招招致命,似要來殺人滅口。

  兩人合力對抗,找到雙方分開的空檔,柳柏槐才急道:「快走!三爺要害你!」

  這突來的疑問卻在殺手接下來的攻勢下讓葉松楠無法再追問,如今只有先合力過這一關。

  幾個招式下來,二人都多少負傷,且都感到些許疲累,對手不但兇狠毒辣,一對二還頗有為餘,喘息之中,葉松楠被傷了右臂,殺手看有機可乘,才想鑽個空子,卻被柳柏槐一個移步擋在跟前,原本要刺向葉松楠的長劍,就這樣貫穿他的身體。

  「──白鬼!」葉松楠大喊,但知道身後的友人平安,柳柏槐忍著痛,抓住對方的手,自己一劍貫穿那人胸口。長年捕殺朝廷要犯,他知道最快終結一個人的方法,不是咽喉,就是胸口,只見殺手發出沈悶哀號,吐一口鮮血,便倒下抽搐,直到不再有動靜。

  而柳柏槐身上插著長劍,無力向後癱倒,葉松楠卻接救不及,只拖著傷到他身邊,泣道:「白鬼!為什麼……為什麼……」

  柳柏槐的一身白衣染上半身鮮血,他卻不改笑容,忍痛皺眉伸手笑道:「你……值!」

  如果不是他,柳柏槐還在追著通緝懸賞,不知何時能給妻兒過上平凡的日子,不用經常搬遷,他也因此放下武人的矜持,這半年多來,是他們過得最平凡安穩的。

  心中的感謝不能用言語表達,滿口鮮血讓他無法再開口,呼吸隨著眼前的黑一同,漸漸沒落。

  直到停止喘息。

  「……白鬼……白鬼!卯白鬼!」

  葉松楠再怎麼呼喊搖晃,那滿足似半閉的雙目,帶著微笑的嘴角,都不再給他回應。

  「不值……不值啊……」

  自己是個無父無母、毫無牽掛的棄子,若不是被三爺收留,早就橫死街頭,這條命是三爺的,葉松楠早接受自己只是滿手血腥的殺人兇手,隨時可以為義父犧牲的工具。

  但柳柏槐不同,他明明有妻有子,撐過了這個亂世,必能百子千孫、開枝散葉,卻為何要特來相救,因此殞命。
 

  身後出現了略帶沈重的吐息,葉松楠即時躲開了第一劍,一個翻身,才看清是誰從背後偷襲。

  「──義父!」

  葉松楠手上還緊握著匕首,若是來追殺的第二波殺手,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揮刀斬殺,但眼前的卻是於己有恩的義父。

  三爺眼中從來不帶慈祥,但如今睥睨的眼神彷彿望向仇敵。葉松楠趕緊收起手上毒刃,擦去淚水,敬道:「已讓何霸天一家一百零八口赴死,請義父放心。」

  但三爺只是哼地一聲,向前走了幾步,盯著地上柳柏槐的屍體,問道:「他是誰?」

  「是……是雲仙樓的一個跑堂。」

  葉松楠抱拳躬身,恭敬回答卻止不住顫抖。

  「怎會在此?」

  「孩兒……孩兒不慎遺漏賓客名單,被他撿到,所以……」

  三爺的腳步越來越近,前頭發出他輕蔑地笑聲,如此責罵道:「你讓個跑堂幫你把東西送來?──你可知,他又是誰?」

  視線中三爺的手指向地上的殺手,那時柳柏槐好似認得,葉松楠卻只依稀記得在雲仙樓裡看過。畢竟雲仙樓的跑堂是個不重要的階級,時常更換,若不是與柳柏槐有一段緣而熟識,葉松楠從不記哪個跑堂叫什麼名字。

  「是……記得也是雲仙樓裡的跑堂。」

  三爺呵呵笑了兩聲,續道:「也是跑堂?又是撿到你掉的東西給你送來?──那是南陽軒派來的探子啊!」

  葉松楠聽了大驚,趕緊下跪。

  「沒用的東西!我的計策都讓你給搞砸了!」

  是什麼計策?葉松楠聽命行事,從不過問為什麼,這回那疑問油然而生卻不敢問。

  但三爺看何霸天慘死的模樣,以及葉松楠帶來其他同伙的屍體,又滿意地冷笑道:「該做的事倒是做得不錯。」話鋒一轉,又續道:「但這事我總得給大哥一個交代,你曾說過,隨時能為義父赴死,是吧?」

  就在三爺附上他耳邊如此述說,才說完便奪走他懷裡的毒刃,毫不猶豫地刺向葉松楠心窩。

  還沒問原因,也無法反擊或逃離,更無法為柳柏槐保護妻兒遠離這是非,在毒性的發作下,逐漸失去意識。

  只在最後看見義父無情離開,以及身旁早於一刻前斷氣的柳柏槐。

  兩人死期,只差一刻。

 

 
  閻又文──公子的眼前呈現著忙碌。

  這座宅邸才剛經歷過一場大屠殺,兩名勾魂使者請調來了大量鬼差來幫忙,公子只能站在一旁觀看,柳柏槐的陰魂先被勾了出來,不像其他枉死者的魂魄發出悲戚哀號,也不像三爺散發滿滿憤恨,只是平靜如水。

  待葉松楠的魂魄被勾起,柳柏槐的面容才稍有變化。兩條陰魂相背,雙雙低眉靜默。

  公子很是好奇,生前一刻人情衝突還如此激烈,現在卻比不上那些被奪去性命的枉死鬼。

  打趣地盯著看了一會兒,公子揚起嘴角,連過問鬼差都沒有,一個揮袖,柳柏槐和葉松楠都恢復了自我意識,雖然依然互相背對,對眼前鬼差勾魂的景象只是稍有驚訝地觀看著。

  一旁鬼差倒是驚訝得睜大眼,汗顏問道:「公子,您在做什麼呢?」

  「有什麼關係,不會跑掉的,有我在呢!」

  不知公子是哪來的自信,但鬼差們也只能自己多戒備。只見公子上前開口道:「你們彼此肯定有話要說,趁現在有點時間,說說看。」

  柳柏槐聽了,猶豫了一會兒,並未轉身,只是問道:「你有機會,為何不逃?」

  「你不識得我義父,我逃不了。」葉松楠依然站立其後,如此回道。

  「你逃不過一個半殘的老人?我不信。」

  三爺的體魄並沒有看上去強健,若是柳柏槐要拿下他的人頭,也有自信不會失手。

  「我義父擅長的不是高強的武力,是他的手段。」停頓了一下,葉松楠再道:「若我逃了,也無法保證嫂子和小寶的安全,反而會受我所害。」

  葉松楠腦海中曾經閃過替柳柏槐照顧妻兒的念頭,直到義父出現在他身後。

  話談到此,只剩靜寂。公子看得出來,現在他們心繫的是同一件事──究竟柳妻是否帶著幼兒平安逃離了?
 

  他們幾乎無法相信,公子竟替他們擔保,帶著他們看柳柏槐的妻兒是否安全逃離。尚幸,雖然只帶上稀少財物,趁天才亮出了城門,並未受到追殺,只是稍嫌落魄,半路盤纏用盡,只能典當、甚至乞討,好不容易回到了娘家。

  但守在門口的家丁看了,匆匆進入通報,其父卻氣她跟混跡江湖的男人私奔,不肯讓她進門。

  半夜落雨,也不許人為帶著孩子長脆在外的女兒打傘,柳柏槐心疼不已,就算上前想為她們擋風遮雨,然自己只是一縷魂魄,冰冷的雨滴穿過祂,淋濕了兩母子。

  最後,柳柏槐只好跪在妻子身旁,直到大門開啟,一名中年婦人打著傘對身後哭罵道:「女兒是我的!你不要,我要!你不讓她進門,我跟她一起出去!」

  兩母女在雨中相擁而泣,孩子天真地問:「娘,為什麼外公不讓我們進去?外公不是娘的爹爹嗎?娘的爹爹怎麼不像爹疼我一樣疼妳呢?」

  孩子的疑問讓事情有了轉機,老父揮了袖,雖然仍在氣頭上,卻讓母子二人進屋去了。

  並不是因為柳柏槐對她們不好才跑回來的,雖然不知道柳柏槐到發生什麼事,妻子賭氣地說:「他說一定來找我們。」

  殊不知,這輩子再也等不到了。

  看著妻與子總算安全無虞,柳柏槐才放下心中大石,葉松楠靠近道:「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咱倆還有啥事不能說?」

  「你笑得好難看啊!像在哭一樣。」

  「呵……哈哈哈哈哈──」

  柳柏槐和葉松楠總算了了心願,被鬼差押走的時候,公子聽到葉松楠說道:「我本置生死於度外,你可真不值。」

  但柳柏槐依然笑回:「值。」

  看著他倆被帶走的背影,公子喃喃道:「值者……何哉?」
 

  公子的見學告一個段落,可祂又不知忙起什麼,竟為柳柏槐和葉松楠奔走起來,花了好大力氣,終於讓其父答應,將二者魂魄由獄中調回,幸其心性純良,得以受陰曹冊封為勾魂使者。

  「白鬼。」葉松楠身穿黑衣,來到望鄉臺叫喚柳柏槐,距他們喪命早不知過了多少年,就算望向妻子的故居,也只剩一片荒煙漫草。

  柳柏槐身穿白衣,看向人間的荒蕪,嘆道:「那世為人,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倘若還有緣份,望能還下這份情緣。」

  葉松楠不語,只是靜靜望向同方,一會兒,才道:「走吧!上工了。」

  他們與公子的緣份更深,又因為同情孟若梅對其夫君的情意,受公子的無厘頭所累,更是接下了守在茶棚的任務。

  見到孟若梅為前世夫君求情,柳柏槐想起了妻子,一時心軟,私放陰魂,公子與葉松楠願為同罪,公子與二人再入輪迴,孟若梅則要長守茶棚,日日挑水煮茶、夜夜守在入口,防生人誤入,也接應公子等人引度新魂。

  至於這懲罰要到何時?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參考資料:
 
劇情連結:
  • 柳、葉及公子與孟若梅的故事請參考再續前緣
 

 
  哎呀!我發現我最前面不小心打翻了蕃茄醬!

  這個……不知道要不要標年限啊(汗
 

  喔喔喔!我終於把古代篇完結了!!!

  成功在年底前趕出來了,希望最後收尾不會太糟糕w

  在此劇透(?),後續故事是現代靈異(偽)推理喔!

創作回應

大漠倉鼠
開場一家人就整整齊齊XDD
2020-12-28 07:42:32
橘みかん
到齊了啊……開動吧(X
2020-12-28 07:52:51
水墨靜
嘎然而止(戛然)補殺朝廷要犯(捕殺)逞罰要到何時(懲罰)
2020-12-28 13:24:30
橘みかん
不愧是水墨靜,仔細抓了好多錯字(樂
不過新版只能在電腦上改(掩面
2020-12-28 16:07:42
言湘隱 Yuno Yan
推理我最不會了((已放棄
好悲桑的故事QAQ
2020-12-28 16:48:49
橘みかん
我也不太行XD
所以其實是用反推法設定的(噗
嘛……細綱設好很久了,不過沒自信能寫好(囧
2020-12-28 17:3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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