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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斷弦月2-14

掬月 | 2021-08-20 05:53:25 | 巴幣 2 | 人氣 84







  
  在十三番隊副隊長戰死的幾天之後,一部分的死神傳聞著凌夜夢忽然養了一隻奇特的鳥兒。
  
  鳥身呈一直線垂直區分了顏色,右半身與其右翼皆為藏青色,左半身及其左翼皆為朱紅色,長長尾羽則帶著點點紫芒,那副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兩隻不同顏色但相同種類的鳥兒各自裁切一半拼湊而成的異形生物。
  
  其鳥相當突兀,從沒有人能聽過牠的啼鳴,牠卻能通曉人語,如果有人說牠的壞話必然會以喙爪攻擊,直到對方求饒才肯罷手。牠雖然有三尺之長,重量卻恍若空氣,即使牠站在肩膀上仍沒有重量感。
  
  凌夜夢叫這樣的鳥兒為朱青,此鳥在聽聞朱青這兩字都會回頭,但如若有人說到志波兩字,朱青也會側耳傾聽對方談論的內容。
  
  朱青的存在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凌夜夢的上司,四番隊的隊長卯之花烈。以及十二番隊隊長涅繭利。
  
  對於卯之花烈,凌夜夢比較好含糊以對。卯之花只是疑惑此鳥身上居然有死神與虛這兩種截然不同性質的力量,但在黑髮青年的擔保下她也不會特意去理會。只要凌夜夢沒有造成問題,她會當成這是無法向他人言說的秘密。
  
  涅繭利就麻煩很多,但在涅繭利出現時,總是跟在凌夜夢身旁的奇特鳥兒就會消失無蹤,這讓涅繭利非常疑惑,同時也氣憤離去。次數一多起來之後,涅繭利就放棄了。照他的思維來說,時間並不是用在沒有成果的事上。
  
  事實上也只有這兩人對朱青的存在感到懷疑。
  
  護廷十三番裡面,卯之花烈對靈力的探查在隊長階層中絕對名列前茅,雖然凌夜夢已經努力隱藏朱青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性質,但仍然隱瞞不過對方。至於涅繭利則純粹是因為想要解析這種常理中絕不可能存在的鳥兒。
  
  藍染惣右介本應該也會感到好奇的,但他們正在冷戰中。
  
  原因無他,殺死都、能強行進行靈子結合的虛是在藍染惣右介示意之下派出來的。儘管那對藍染惣右介算是不幸的意外,對凌夜夢而言是必然的命運,但志波海燕的死亡確實違反了他們過去的協議。
  
  
  
  當確認涅繭利總算離開後,凌夜夢才拔出掛在腰際的斬魄刀,當刀身閃現後,從中飛出了一隻鳥兒,拍動羽翼停靠在黑髮青年的肩膀上。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涅隊長有這麼鍥而不捨……每次都躲躲藏藏好麻煩啊!』男人的聲音滿是疲倦與無奈。
  
  『是啊!妾身可不認為這樣的男人會有女性追求,死纏爛打可是最要不得的行為呢!但如果夫君想對妾身這麼做的話倒是歡迎之至喔。不然這樣吧、夫君,就與妾身永遠留在小夢的斬魄刀裡面吧。妾身想想……那是名叫森羅萬象的女子與村正的男人是嗎?他們可真是一對有趣的存在,原來死神的斬魄刀可以進駐兩位不同性質的刀魂嗎?』
  
  嘮嘮叨叨的少女較嫩的聲音回應著男人的話語,比起現實她更想留在凌夜夢的刀中。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夫君熱切希望自己想再見一見屍魂界的大家是否安好,少女可不覺得出來有什麼有趣的。
  
  總是飛翔於天際的海燕,跟總是宅在自己家裡的蜘蛛,兩者的想法根本不可能相容。
  
  『你明明也很死纏爛打吧!別再叫我夫君了,我才不會接受你!還有,普通的死神是不會擁有兩把斬魄刀的,凌夜你到底隱瞞了多少祕密!光死者復活的術式就已經夠驚人的了,現在你又擁有兩把斬魄刀的刀魂……嗯哼?』
  
  男人前面義正嚴詞的拒絕少女的提議,後面則強烈質疑那個把他們兩人從死亡拉回來的黑髮青年。
  
  凌夜夢感到頭痛的揉了揉眉間,當初到底是誰提議要把靈魂連線與他們兩個相連啊!結果現在只有他自己聽到兩人的聲音,真是吵死人了!
  
  緊接著他又意識到了,當初就是他阻止兩人在人前開口說話的……好吧,他居然也有拿石頭砸自己腳的時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給我停止你們兩個的低次元對話!海燕,我今天可是要去十三番隊拜訪你的隊長跟露琪亞的,如果還有一點罪惡感就給我閉嘴!還有、織羅,適度的安靜才是一名淑女應有的行為!」
  
  凌夜夢咬牙低聲警告肩膀上的鳥兒,路上經過的死神聽到他的低語驚詫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自從養了一隻鳥後自言自語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該不會是腦袋出了問題吧,真是、明明都是四番隊的席官了,連自己的腦袋都治不好嗎?
  
  黑髮青年不是很滿意現在的情況,即使腦海中不再有聲音叨擾,但剛剛經過的人又在用看著神經病的眼神看他,這讓他不由得懷疑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非得這樣降低自己的風評不可?
  
  等凌夜夢快要抵達十三番隊隊舍時,志波海燕才在凌夜夢腦中怯懦的低語,『凌夜我現在才發現你脾氣竟這麼差……之前那個溫和有禮的笨蛋到底去哪裡了?』
  
  凌夜夢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說:「抱歉喔,我對有愧於我的傢伙從來沒有客氣到哪去,更別提我還沒消氣。」
  
  ……愛記仇。』
  
  「你想要我繼續之前的事情跟你一一算帳?」凌夜夢不動聲色的低語,一邊對經過的死神打招呼,然後來到了十三番隊隊舍的門口。
  
  『凌夜你為什麼這麼了解我啊,都了解到讓我覺得你很恐怖的地步了!』看到自己原本以為再也無緣得見的隊舍,志波海燕如鯁在喉,卻只能轉移話題。
  
  「笨蛋就是笨蛋,你都忘記我當你鬼道老師的時候提的問題了?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抱歉我忘了。』
  
  凌夜夢不當一回事的繼續走在路上,不因為對方的裝傻而有任何動搖。
  
  
  
  志波海燕想起了當初自己進入真央靈術院時,他們也被這個看似與他們一樣大的鬼道講師震驚到了。當時的凌夜夢除了主要教授四到六回生的鬼道專任課以外,也兼任了三回生的基礎鬼道授業課程。
  
  即使當時黑髮青年的鬼道實力與授課都遠超一般水平——他們其中一部份人是貴族出身,在入學前就修習過了一定程度的知識。
  
  即使真央流傳著這位講師的傳說,但那都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他們根本不把對方當一回事。事實上凌夜夢也的確沒對學生輕率的態度作任何表態,對他來說那種傳說已經是百年前的事,等這些人到四回生還選修鬼道再修理也不遲。
  
  但對方在某一節授課時,詢問了全班一個問題。那個問題讓志波海燕記憶猶新,幾乎確立了他的未來志願。
  
  「你們即將會是未來護廷十三番隊的死神,與虛戰鬥、斬殺虛、進行魂葬,但這些事情會伴隨著死亡的風險……你們,會害怕死亡嗎?」
  
  對方如此詢問,怕死嗎?
  
  每個人都低下頭來不發一語,在這裡有很多人是流魂街出身的平民,他們渴望力量、渴望權力、想要往上爬,正因為知道低處的風景有多麼狹隘,才更想擁有上面那能睥睨一切的權力。
  
  但如果要讓他們選擇生存或者戰死,他們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坦然選擇後者。同時他們也無法如實回答,深怕這是老師的品性抽查,若因為說出了不討老師歡心的回答,而被退學從此再也無法成為死神的話,他們會發瘋的。
  
  當時唯一一個敢站起來對凌夜夢挑釁的人是志波海燕。
  
  「為什麼要害怕?我們並不孤獨,身邊有著同伴,一個人的死亡固然讓人感到絕望,但當我們與同伴並肩戰鬥的時候,可以把心交付給對方。就算不幸死去,我們也會活在對方的心中,我們可以相信自己的心確實的託付給了對方!」
  
  凌夜夢不發一語,平靜的注視突然站起來的志波海燕,在這位三回生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才幽幽的開口:「志波君,你為何能胸懷如此的自信?」
  
  「因為對死神來說,死亡會是自己這一生永遠無法擺脫的枷鎖!沒有不會消亡的存在,有時候是因為戰鬥,有時候是因為天命,而死神則是無比接近戰鬥那一方的死亡。但死亡並不是結束,死神是團體而非個人,我們並非孤軍奮鬥,我們的背後有著同伴,在我們戰死的時候,我們可以信任身後的同伴會繼承我們的意志,既然如此,戰死的人們將會永遠活在仍存活的同伴心中。」
  
  志波海燕侃侃而談的言論渲染了整個班級,正因為他們認識志波海燕幾年有餘,他們才對志波海燕表如一的話語有如此的觸動。
  
  一個、兩個,原本零零落落的掌聲很快到了教室裡的每個人都熱切鼓掌的程度,還有人因為這番壯烈的話語而流淚。
  
  他的這番話雖然感動了全班,卻沒有影響到站在講台上的凌夜夢。
  
  凌夜夢依舊保持著同樣的沉默與理智,他甚至直接放出了強大的靈壓逼迫全班停止掌聲。有些靈力比較弱的學生只能流著冷汗趴倒在桌上喘息,狀況比較好的也只能釋放全身的靈壓抵抗,卻仍然屈居劣勢。
  
  這是全班第一次見到這位像是平輩的老師展現出雙方的實力差距。
  
  「我說的有哪裡不對嗎?」志波海燕也被壓倒,不過他身子骨本來就健壯,靈壓也有一定程度,勉強還能站在位子上質問對方。
  
  「你說得並沒有錯,我只是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你畢竟是志波海燕呢,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根本不需要猶豫……這堂課就先到這裡吧,各位同學請在下禮拜上課前繳交縛道與破道從一番台到四十五番台的詠唱詞抄寫共五遍,還有記得務必練習,我會點人上來抽考題。」
  
  強大的靈壓收回去了,但每位學生仍然動搖不已,他們忽然發現這位老師平時的好脾氣只是他不在乎。但如果真惹火這位老師,天知道會被怎樣刁難。實力從來就是讓眾人信服的主要原因。
  
  但志波海燕並不會因此服軟放棄,他反而在課後追上這位老師。
  
  「那個問題跟我是志波海燕有什麼關聯嗎?」
  
  凌夜夢停下腳步,平靜的回答沒有。在志波海燕要提出抨擊的時候,對方將食指豎起壓在他的嘴巴上。
  
  「給我聽清楚一件事,這種挑時間場合選擇的死亡根本不是不畏懼死亡。相反的,這種人最怕被他人遺忘,一旦不被人記住自己就什麼也不是。不准用不服氣的眼神瞪我,把自己的劣根性好好給我改正!」
  
  凌夜夢最後留下了被眾多縛道束縛的志波海燕揚長而去,這讓還只是三回生的志波海燕傷透腦筋。他一邊咒罵一邊一一破解這位鬼道老師施加在他身上的鬼道,但即使解完他仍然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理念會被對方如此瞧不起。
  
  這點即使他進入胡廷十三番隊,在浮竹隊長的介紹下重新認識這位以前的鬼道老師後,仍然無法理解對方的那一番話。在成為朋友後,凌夜夢一次的醉酒下脫口而出:「……你到現在還是什麼也沒有改變!算了,隨便你吧,要放棄生命是你的事,我不想管你了!」
  
  當時志波海燕也只是一笑置之,雖然跟對方有理念上的摩擦,但如果不卡在這個地方,凌夜夢是個很能聊的對象,也會關心自己珍惜的對象。這樣其實也就夠了。
  
  志波海燕是在見到露琪亞的痛苦後,才了解到對方為什麼會說這是自己的劣根性。
  
  看到露琪亞心碎、震驚,即使自己淚流滿面也一無所覺的模樣讓他看得心痛,但他仍然對少女提出了無法原諒的要求。
  
  『殺了我,讓我的心能在你的心中活下去。』
  
  志波海燕未曾想過自己的死亡是如此突然。
  
  不,他在聽聞都死去的消息時恐怕就已經做好一切的準備了吧。
  
  但私自一人的復仇、然後戰死,並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事情。雖然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但還是希望有人能夠繼承自己。
  
  心之歸屬。身為同伴的證明。
  
  會淪落到與虛結合的地步是他怎樣都想像不到的。志波海燕不覺得自己能與殺死都的虛共存下去,與其如此悽慘潦倒的苟活,還不如讓自己最記掛的部下獲得成長。
  
  露琪亞因為跳級、也因為朽木白哉的要求而還沒進行虛狩。如果是讓露琪亞殺死自己的話,相信少女那還稚嫩的想法與觀念都能獲得飛躍的成長吧。
  
  吶,露琪亞,你要學會無情,不可以讓私情動搖你的刀。正因為虛原本是人類的靈魂,你才不能動搖。
  
  志波海燕感受到胸口被露琪亞的刀給貫穿,這一劍……啊啊,竟然是這麼溫柔啊……為什麼你仍然哭著呢,為什麼我會懷抱著這麼深的愧疚呢?
  
  「露琪亞,你一定很痛苦吧……對不起……我的心,交託給你了。」所剩不多的知覺在發現對方因為他的這番話而顫抖得更厲害時,他忽然好想伸出手揉著對方那總是亂翹的髮尾……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儘管老師趕了回來,還立刻展開治療術式,也無法挽回他。因為志波海燕從一開始就死意堅決。
  
  明明就不想見到老師的眼神,在他察覺到對方所說的劣根性後,就很害怕與對方相處。
  
  黑髮青年早在真央靈術院時就預見了他的末路。是啊,志波海燕的確很畏懼死亡,儘管能接受自己的死亡卻也希望能夠活在其他人的心中。
  
  ——偽善者。
  
  志波海燕非常害怕見到凌夜夢,總覺得如果在這時候見到他,一定會什麼也無法放手去做。所以他拜託浮竹隊長向黑髮青年說謊,謊報自己的出發時間,但實際上在黑髮青年前往現世的時候,志波海燕已經做好前往虛的巢穴的準備了。
  
  他不想要被凌夜夢用那種、平靜淡然的眼神注視著,這樣只會讓他察覺到自己有多麼卑劣。在發現老師非常生氣的時候他甚至微微的放下心來,太好了,自己就要死了,即使對方有多麼生氣都無法說更多了。
  
  但不知道是哪裡的神給了志波海燕如此嘲諷的結局。
  
  志波海燕與織羅兩者的靈子、記憶全被凌夜夢保留了下來,而超出志波海燕意料之外,凌夜夢居然能實踐當今鬼道都無法實踐的大奇蹟˙死者復活……
  
  對方在復活他們的當下就揚言對自己說:「如果你對我懷有虧欠的話就給我活下去!既然死的這麼隨便,那就把你未來的人生送給我,跪下當我的僕人!」
  
  志波海燕當時還愣了好一會兒,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師這麼抓狂的模樣啊。
  
  在那之後,凌夜夢清了清喉嚨說道:「死亡並不是全部。如果是你,你仍然可以選擇死亡。可是……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死神了,只是一隻鳥,即使死去也不會有人記住你,你真的還能這麼坦然面對死亡嗎?」
  
  志波海燕知道對方說得沒錯,他也意識到了,凌夜夢打從一開始就很了解自己。
  
  他的人生早該在都的死亡而告終結,原本他以為把心託付給露琪亞是正確的決定,但在被凌夜夢從死亡中拉回來之後,他才知道那不過是自己的妄想。
  
  能活在露琪亞心中的永遠是那個好好副隊長,志波海燕。少女的心中絕對見不到充滿陰暗部分的他。再說了,自己還能說自己是志波海燕嗎?還是說只是有著志波海燕記憶的不同人呢?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自己只是一隻鳥,志波海燕的人生已經與他無關了。即使凌夜夢利用了他的愧疚,讓他不得不與自己厭惡的虛活在同一個身體裡,他竟然意外的覺得這樣或許再好不過。
  
  最後志波海燕只能對凌夜夢說,他會盡力活下去,但不能給予任何保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志波海燕沒想過若自己在死後能復活後他會想做什麼,事實上天底下根本不可能平白無故發生這種事。
  
  正因為這是無稽之談,正因為自己未曾想過這件事,他才不得不每天都花漫長的時間思考,即使腦漿都要燒融了都仍然想像不到,只是一天虛度一天。
  
  現在的活著實在太漫長了。對於以往總是忙碌於十三番隊大大小小事情的志波海燕來說,不啻是種無聊、瑣碎的生命。再一想到時三番隊現在的景況,他就有些擔憂,畢竟當初是他任意拋棄副隊長的職責、任性的對浮竹隊長提出強人所難的要求,前往討伐虛的……
  
  凌夜夢對他的擔憂感到意外,然後笑著說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言談中有著連志波海燕都能聽出來的壞心眼,這讓他更加擔心了。
  
  蜘蛛少女織羅則是心情很好的依偎在最喜歡的人身旁,並不在乎那兩人究竟想做什麼。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事物。
  
  
  
  「呦喔,我來找十四郎了。」
  
  凌夜夢來到雨乾堂前面,小莊仙太郎與虎徹清音兩人正守在門口,他正想要穿過兩人走進室內,卻沒想到兩人竟二話不說擋住了道路。
  
  ……這是什麼意思?」凌夜夢險惡的瞇起眼睛。
  
  對於黑髮青年不善的口吻,兩人指著他肩膀上的鳥兒。
  
  「隊長不久前身體狀況惡化,我們要在此隔離可能會導致呼吸道衰竭、過敏等等的元兇!」
  
  ……」凌夜夢不禁沉默起來,他們的說詞真是太有道理了,對於如此熱愛自家隊長的兩人來說,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這個時間的話,八成是在處理完海燕的事情後就累倒了吧……這傢伙真的很硬撐耶。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但這樣並不是辦法,他決定證明朱青的無害給他們看。
  
  凌夜夢毫不在意的拔下了右半邊翅膀上的一根藏青色羽毛,然後吹了一口氣,飄動在空氣中的羽毛瞬間化為靈子消失不見。
  
  看著兩人驚詫的神情,凌夜夢說:「朱青不會影響到十四郎的,讓我進去吧?而且我就是四番隊的席官,讓我進去看看十四郎的情況吧。」
  
  他繞過了兩人,毫不意外在心裡聽到對方不滿的聲音。
  
  『凌夜……為什麼要拔我的羽毛啊!這很痛的啊……』志波海燕幾乎是痛到要哭出來了,對方可是直接對靈體動手,由於他們不具備肉體的耐受性,痛覺會直接作用在靈魂上。
  
  志波海燕懷疑這是對方故意為之,好讓他在成為比翼鳥之後會三思而後行,不主動去招惹麻煩。
  
  凌夜夢只是笑了笑,隨口說道:「是你自己說要來看十四郎的啊,不拿你開刀……不對,不拔你羽毛自證清白哪說得過去呢?」
  
  『就算這樣也不用這麼激進吧……而且我就算待在外面也沒關係的。』
  
  「唉呀,這麼扭扭捏捏的真不像你,該不會是近鄉情怯?」
  
  ……』志波海燕默然,也許真有那麼那點吧。
  
  進入十三番隊後,見到大家仍然有朝氣、盡責的處理業務的情況讓他稍微放下原本高懸的忐忑心情,但也不得不體認世界並不是因他而轉動。
  
  儘管志波海燕從沒有因為自己暫代隊長職務有任何驕傲,不過在看到自己死後,底下的人還是維持著同樣的作息……意外的有些心情複雜呢。
  
  凌夜夢推開拉門後,向裡面歇息的人打著招呼。「十四郎,我來探望你了,快脫光衣服讓好好幫你做身體檢查……唔噗!你怎麼可以啄我!好痛、好痛……快住手啊!」
  
  還來不及傷春悲秋,志波海燕聽到凌夜夢那性騷擾的發言瞬間爆氣,啄的對方跪地求饒。嗯哼,敢對他家隊長開這種玩笑,以為不會被清算是嗎?太天真的!……啊咧?
  
  一雙白皙的手輕柔的將正對凌夜夢處以刑罰的異色鳥兒抱入懷中,撫摸著牠的頭羽。
  
  「真是可愛的小傢伙呢……凌夜,這就是你幾天前一直帶在身邊的鳥兒嗎?牠叫什麼名字?」白髮男人疲倦的聲音仍有些乏力,他細細撫弄著此時乖巧安靜的鳥兒。
  
  「牠叫朱青喔,不過我想只要是十四郎,你喊什麼牠都不介意的,嗯,比如說……海燕也行的吧?」
  
  ……
  
  浮竹十四郎抬起了原本注視朱青的眼眸,他沉默不語的神情讓在場的人感到了寒意。在他懷中的志波海燕瑟瑟發抖,心裡暗自驚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隊長有這麼恐怖的一面……
  
  「凌夜,對我來說,海燕並不是任何人、或是哪個誰都能替代的,而且這樣對朱青並不公平,不是嗎。」浮竹十四郎的聲調很輕、很緩、很柔,就像在吟詠著和歌那般的舒緩。但志波海燕仍然敏銳的察覺到隊長那冷到心裡的寒氣。
  
  「好吧,看來你過得也還不錯,可別再著涼了。話說回來,海燕與都不在之後,最接近你的就是小樁跟虎徹兩人了吧?明明兩個人都很能幹,但你卻沒打算讓他們當你的副隊長呢。」
  
  浮竹十四郎只是微微一笑,走到緣廊上,坐了下來看著屋外的情景說道:「因為……這是我唯一能提醒自己、曾經有這麼一個人擔任過我的副隊長的方式啊。我除了這麼做,沒有其他辦法能留下與對方的回憶。」
  
  「也許有一天,我會另立副隊長……但至少,並不是現在。」
  
  浮竹十四郎的低語聲毫無保留的傳進了志波海燕的耳裡。
  
  如果說凌夜夢的怒火是震撼彈,讓他發昏恍神。那麼浮竹十四郎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銳利的鏈鋸,幾乎要碾碎了他的心。
  
  明明浮竹隊長的身體很虛弱,如果沒有副隊長來指揮全隊,單憑三席的身分也力有未逮。對方應該要為了番隊、為了自己著想,而非單單為了悼念他一人……就空出了副隊長的席位。
  
  原本在看到隊士忙碌的維持日常作息的焦躁感都止歇了,此時或許只剩下難以言表的傷感也說不定。但無論他再怎麼希望對方不要再這麼做了,不要再把他記在心上了,滿腔的情感卻怎樣也無法化做言語傾洩而出。
  
  因為,志波海燕對於浮竹十四郎來說,早就已經是死者。
  
  如果志波海燕沒有第二次的人生,他根本沒想過總是寬厚待人親善和藹的浮竹十四郎會如此的堅決、激昂,幾乎可說是執妄的偏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感到悲傷,明明自己的性命應該是屬於自己,但周遭的人們卻會因為自己的死亡而發生了不同的轉變。
  
  有些轉變是如他所願,但並不是任何轉變都是他所樂見的。
  
  志波海燕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黑髮青年在聽到他說自己想去十三番隊時,會露出那種嘲諷的表情。對方肯定早就知道了,浮竹十四郎會用這種方式悼念他的副隊長……前面說什麼全裸八成是為了讓他猝不及防的聽到隊長的真心話。
  
  志波海燕到了死後的現在,才察覺到過去的自己究竟有多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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