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曾經在乎過…
這是一間幼稚園,很普通、很普通的幼稚園。
幼稚園裡頭的學生不是什麼達官貴人的後代,也不是什麼精英資優生,它只是一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幼稚園。
學校沒有很大,學生也沒有很多,一個年級大概二到三個班而已,學生來源就也只是附近社區住戶的小孩。
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小女孩走進這間幼稚園不大的大門,通往幼稚園教室前要走過長大約二十公尺、寬大約只有一台房車可以進出的走廊。
女人身穿一件及膝的白色連身裙,她牽著的小女孩則是一身公主裝打扮,粉紅色的公主裙襯出她那白晢的肌膚、烏黑的頭髮用粉紅色的髮帶綁了一個公主頭,小女孩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看著牽著自己走向陌生建築物的女人。
她不明白的事情很多,她不會特別想懂,但是她還是會試著去懂,比如說現在她要被帶去的地方。
「奶媽,我們要去哪裡?」女孩在走進陌生建築物前拉了拉女人的裙襬。
女人給女孩一個安撫她的溫柔笑容「小姐,妳該開始上學了。」
「上學?那是什麼?」
「就是開始學很多不一樣東西的地方。」女人將女孩帶進了教室,在一間幼幼班的門口停了下來「到了小姐,妳進去吧,放學後奶媽會來接妳的。」
女孩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被女人半推進教室,那是一個她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一個跟奶媽長得不一樣的女人,穿著一件簡單的T恤和一條牛仔褲,最後還套了一件圍裙,她向女孩走過去並牽起她的手,口氣很溫柔的對著她說「小公主,妳好可愛。」
女孩雖然她不懂為什麼她要來這裡,可是她知道自己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也懂得『可愛』這兩個字就是在稱讚她。
「阿姨也很漂漂喔!」她向女人露出一抹放開心的笑。
「小公主很聰明,但是以後要叫我『老師』不要叫我阿姨,好嗎?」
「好,我會的。」
就這樣,女孩開始了她的另一個世界的生活。
「小公主!我們做好朋友好嗎?」有著一頭黑色短髮的小男孩在女孩一進教室就注意到她了,他很喜歡她很可愛的眼睛。
「好朋友?」一下課就見一個男孩向自己的座位跑了過來,不曾跟陌生人太過親近的她感到微微的不安。
「就是可以一起玩、一直在一起的人呀!」
「一起玩?」女孩很喜歡『一起』這兩個字帶給自己的感覺,她眨眨大眼點點頭「好哇…我們就當好朋友。」
「那打勾勾。」男孩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指「妳以後就靠我保護吧。」
「嗯。」女孩露出一抹開心的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指頭和男孩做了約定。
孩子就是這樣,認識的時間很短,卻是很真的感情。
因為有了男孩的陪伴,女孩漸漸的放開自己的心。
她學著認識很多朋友、她學會老師說的『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像今天,她帶了前幾天媽媽買的巧克力來跟大家分享。
老師很開心的收下她的巧克力,並摸摸女孩的頭稱讚她有跟大家一起分享的心是很棒的。
小男孩也很喜歡她跟大家一起分享她喜歡的東西,他總是會牽著她的手說今天的點心真的很好吃。
被人稱讚是開心的、被人喜歡是幸福的,她真的很喜歡這裡…這間很普通、很普通的學校。
『我討厭那個新來的女生,誰叫她要跟小燁那麼好。』
『我媽媽說她家很有錢耶!那幹嘛還要來我們這裡跟念書阿?不是有什麼貴、貴什麼的學校可以讓他們那種人念嗎?』
『貴族學校啦,笨蛋!』
『我爸爸說,她其實都看不起我們耶!』
『咦?看不起?』
『就是好像跟我們是好朋友,實際上她一點也不喜歡我們。』
『好討厭,我們不要跟她好!』
『好,誰跟她好,就是不要跟我們好。』
『好!』
………………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不喜歡你們……
我把我喜歡的點心、喜歡的筆、喜歡的好多好多東西都跟你們分享了…
那天,她在進教室上課前聽見了,大家討論她的聲音…
「妳不開心?」男孩摸摸女孩的頭,他跟女孩在下課時間總是會一起坐在教室外面的那顆櫻花樹下。
今天,美麗的櫻花開了,只是有人的心情不怎麼美麗。
櫻花飄落,似乎是在向小女孩說『打起精神來,看看漂亮的我們跳舞呀!』,女孩抬起頭看了坐在身旁的他。
「小燁,我………」女孩話都還沒說完全,眼前出現了那天說自己壞話的那群同學,帶頭的是個小女孩,她雙手插著腰、嘟起嘴生氣的指著女孩。
「妳這個壞小孩,不要一直纏著我們的小燁!」帶頭的女孩綁著兩隻馬尾,她那兩隻小馬尾隨著她的大動作擺盪著。
「我媽媽說這樣子的人叫作狐狸精!」
「對!狐狸精!」
「滾回去妳的貴…貴……」
「貴族學校啦!」
「對!滾回去妳的貴族學校啦!」孩子,人一多氣勢就大,這是不滅的定律。
女孩面對這樣子陌生的情況,慌張了起來,她握緊男孩的手表達自己的不安…
該怎麼辦…這樣該怎麼辦………誰能救我?
「別怕,我保護妳。」男孩對女孩微微一笑,他站起身來「你們最好快點走,不然等一下老師看到你們就完了!」
「小燁!你為什麼要跟她好?她是壞小孩耶!」綁著雙馬尾的女孩生氣了,她惡狠狠的瞪著女孩「小燁如果不來我們這邊的話,我們就打你喔!」
男孩不發一語的看著那一群仗勢欺人的同學,搖了搖頭……
「那就打他們!爸爸說可以打壞人!」
打起來了…小燁流血了……受傷了…………
不要……不要打架…………
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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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夢到了呀…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十年前?還是更久了…
後來我轉學了,我如他們的願轉進了一間貴族學校。
爸爸告訴我,我沒有時間再天真了,我是繼承人,我要面對現實,我要長大。
媽媽叮嚀我,想做什麼就做,只要我有本事,不用去管別人想什麼…
小時候的很多事我都忘了,除了家人我只記得這一段了…
我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
………………
………
『叩叩。』房門被人輕輕的敲了兩下。
「阿姨起床了,要上學了喔!」
「我知道了啦…小葉葉進來幫我拿衣服……」我翻個身懶洋洋的趴在自己的羽絨枕頭上。
「連這個都要我來,妳到底幾歲了阿?」
「十七歲。」
「………」
………………
…………
孤單嗎?寂寞嗎?
我沒有時間孤單,也沒有寂寞的權力………
我不孤單…真的……我一點也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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