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03.Not 敗北 (上)
警車在市區裡看似沒有目的的開。
警車在市區裡看似沒有目的的開。
「嗅嗅，嗅嗅。」木蘭半顆頭露出窗頭，努力的聞著氣味。
「如何？」副駕駛座上的空之上回頭詢問。
「剛剛經過……向西……大概……沒有走遠……」
木蘭的話語和神情透露出了濃濃的不肯定。
這讓後座靠另一面窗的萬卍產生了疑惑。
「類似這樣的話……好像從剛剛開始一直聽到。」
木蘭不會冒汗，但她的神情看起來冒滿了冷汗。
「是、是、是、是嗎？肯、肯、肯定，錯覺。向、向西……95％……90％……80％……」
「為什麼百分比一直在下降呀！」
副駕駛座上的空之上笑了一笑說，「找了三個點都沒結果，原因大概呼之欲出～白梅香，妳那如何？」
穿著曲裾深衣的白梅香，高速的敲打筆電鍵盤，「嘖……不科學呀……對方出現的地方都有著相當的距離，一下在東、一下在西，這到底是……啊！」
見她突然吃了一驚，坐在她身邊的明明日立刻探過頭，看向她手中的筆電螢幕，問道：
「怎麼了嗎？梅香姊姊？」
就明明日的視角來看，那些由白梅香駭來、且不斷變化的二十五格街頭監視器畫面裡頭，什麼也沒有。
畢竟想看到與白梅香相同的畫面，現實之中還得再過五分鐘。
「只是一閃而過……不過本姑娘想應該是……」
「『瞬間移動』吧？」空之上搶先一步的進行了回答。
「「瞬間移動！？」」聽到這個答案，後座笨蛋三人組與駕駛刑警一塊叫了起來。
「是啊～畢竟是『念動力』的使用者，那麼會這一招也是應該的～不過……該說不愧是擅長學習的大小姐嗎？這招與『飛行』比較起來，可是相當的不直覺，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會使用的呢～大概到兩歲的時候才學會吧？用來捉弄父母挺有趣的。」
「「兩歲！？」」剛剛大喊的四個人，再次的喊了起來。
然後由明明日獨自補道：「不過比起那個重點是──原來你從娘胎出生時性格就這麼偏差噗啊嚕啊＠＃＄％～」
這故事告訴我們，有時候還是別太多話。
解決了明明日後，空之上張開口說：「所以說，木蘭、白梅香，不是妳們的能力有問題。而是伊千里的表現遠超過了我們的想像。」
「嗚……」萬萬卍努力思考，「可是，師傅……瞬間移動──這樣的話我們不就完全拿她沒有辦法了嗎？永遠不可能找的到的吧？」
「呵，是嗎？你看那兩個人，感覺像嗎？」
萬卍側過頭，看向了坐在一塊的木蘭以及白梅香……
不、不像！？
她們兩人的眼裡，燃者火焰，很燙、很燙。
「這、這是？可是……還有什麼辦法呢？」
木蘭率先回答，「確實，沒有辦法。」
而後白梅香接道，「如果是，一個人的話。」
也就是說……
「木蘭！將妳的一切交給本姑娘！」
「瞭解！沒有問題！」
「咦咦咦咦！」不知道為何，萬卍覺得說著這話的兩人，有著一股特殊的氛圍呀！
「拿著一下。」
「咦咦咦咦～」還沒反應過來的萬卍，手中多了一台筆電。
「趴下。」
「是。」
木蘭應聲，乖乖的趴在了白梅香的大腿之上。
（這、這到底是什麼ＰＬＡＹ！？）特殊氛圍，又再強化了一層！
白梅香沒有在管旁人怎麼想，女王氣場全開的舉起了一個看似隨身碟的裝置，呼喊道：
「雖然曾經試過直接植入後門失敗，但本姑娘也從上次的經驗學習到了，由ＵＳＢ孔進行裝置連結，就能開啟新的可能，不會再失敗了──木蘭，開啟連接權限！」
嗶──
隨著一道機械聲響，木蘭的脖子後方上下的打了開來，露出一個ＵＳＢ孔洞。
白梅香速速的將裝置插了上去。
那氣勢，讓萬卍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合體──！」
不是奇怪氛圍的意思。
白梅香沒有多話，只是從萬卍手中接回了筆電。
然後下一秒……
啪──
萬卍莫名的被木蘭給打趴了。
回過神的木蘭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這、這到底是。」
白梅香回應了她：「別擔心，只是多要了一點操控權限。但妳的身體，基本還是妳的。」
「喔喔．喔喔。」木蘭試著活動一下，確實沒有太多的異常。
並沒有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的情況。
可以推測大概只有在自己完全放空的時候，對方能夠稍稍操控一下自己身體。
可動範圍，估計不大，有點像是神經偶而會讓身體不聽使喚做出一些白痴事，好比揮手揮到牆壁那樣，算是附加的東西，對方的本意大概也不是操作自己。
「沒錯，本姑娘只想借用妳的運算能力。」
木蘭理解的點了點頭，不過有些在意的，試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後方。
「那個是無線電波接收器，方便本姑娘傳送資料過去，與接收妳的資料。」
「原來．如此。」
不是植入後門，而是直接外掛裝置。
「不是只有壞處的，雖然多數是本姑娘要借用妳的能力，但與此同時，妳也能夠分享到本姑娘的能力。」
「未來．顯像？」
在穿著正裝時能夠預知螢幕中未來五分鐘會發生何事的能力。
木蘭的眼睛就是攝像鏡頭，因此她看見的本身就是影像。
可是……沒有呀……
她並看不見什麼五分鐘後的畫面。
嗶嗶嗶──
「！」
不、不是影像，白梅香分享的是一連串由0與1組成的數據。
對人類來說那或許是不可讀的，但那正是機械的語言。
「我、我收到了。」
雖然白梅香送來的訊息不可能是她所見到的全部，但木蘭看見了……
五分鐘──她能見到五分鐘內，白梅香所認為重要的幾個訊息資料。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這是擁有預知能力與超手速並且相當理解電腦的白梅香，才有辦法做到的情報共享。
「如何？加上這些資料的話，妳能夠分析的更多、更精準嗎？」
「能行、能行。」
五分鐘的未來確實情報有限，但是五分鐘、五分鐘再五分鐘，影像、聲音還有味道輔助，新的資料與舊的資料相互交會，將伊千里的一切、一切、一切、一切給組織起來。
對方的行蹤彷彿不定，但地圖卻慢慢的在木蘭腦中浮現了出來。
人類，是有慣性的。看似隨機的路途，最終仍逃不過大數據的法眼──
「70％、80％、90％……目標，明確！現在標示出一個小時後，我方能與對方交會之地點，以及其地點伊千里出現可能性最高的五個座標。」
接收到木蘭回傳地圖資料的白梅香驚了一下，「學校嗎？而且竟然是我們的學校？」
台北市立高中。
「好呀，竟敢將本姑娘耍得團團轉。」
刑警握緊方向盤，自以為幽默的說，「哼哼，負責團團轉的，好像是偶的說。」
氣氛隨即冷了下來。
「咦咦？不好笑的嗎？偶以為這次很年輕的說。」
空之上看向了他，「還是別管好笑不好笑了，轉頭吧！現在就往台北市立高中去。」
刑警眼神變得銳利，「瞭解的喔！」
打下方向盤，進行了狂野的迴轉。
「哇啊啊啊～」後座還來不及坐回椅子上的明明日與萬萬卍發出了慘叫，碰碰咚咚的打了幾個滾。
穩定下來後，探出頭，立即喊道，「「你這樣會被民眾抗議吧！」」
「那麼就，加個警示燈的吧！」
刑警打開了警燈以及警笛。
Ｕ～Ｕ～Ｕ～Ｕ～
兩人繼續吐槽，「「這是濫用公權力吧！」」
不過刑警卻不以為意，「哼哼，不是的喔，這可是上頭發下來的許可的喔！」
空之上對此笑了一下，「畢竟找到伊千里可是大事，不然你們覺得刑警怎麼可能陪著我們在這邊逛大街呢？」
「「咦咦！」」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
「知道了就趕快坐好，繫上安全帶。」
「空之上大人說得沒錯，抓緊的喔！」
然後又是一道悽慘的叫聲，「「哇啊啊啊啊～」」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他們回到了學校之中。
過程實在太過於猛烈，導致一直沒坐好的明明日與萬萬卍兩人出現了嚴重的暈眩：
「「回、回來了……」」
快……快吐了。
明明日低著頭，吐、吐不出來，於是她按住了喉嚨，抑制住了那股感受。
「呵……呵……明明還有這麼多時間，為什麼要這麼的趕呢……」
空之上走到了她的身邊，用念動力抬起了她的頭，「為什麼嗎？因為還得準備一下吧？」
木蘭與白梅香表示同意的點一下頭。
然後由白梅香說道：「在車上，木蘭說過，她標出了五個座標吧？」
明明日看向她們，「是……是啊，那又如何？」
木蘭向前一步，「因此，我們，可以埋伏。」
「埋伏！」
白梅香接過話說，「是啊。如果蹦蹦跳跳的跑到對方身旁，說不定會驚動那傢伙使用瞬間移動。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妳要負責嗎？」
「嗚──姆──可是，就算事先埋伏，對方也可能在見到我們的瞬間就使出瞬間移動的吧？我的話不好說，因為我有可能先偷偷的摸到對方，讓對方喪失能力，但你們的話呢？」
空之上回答了她，「確實，有著特殊能力的、沒有特殊能力的，大概都拿她沒有辦法。但好歹我們也算半熟的人，我想她應該不至於那麼無情，一言不發就瞬移吧～要也是等到一言不合之後。」
少一句和多一句。
「好像沒有差很多呀！──還是，其實有具體的作法能靠一句話決勝負？好比『善用心理陷阱，讓人無條件相信你』之類的？」
「妳以為是什麼『騙錢叢書』嗎？」
「咦？所以，沒有嗎？」
「當然沒有呀～如果這種書真管用，不該列為教科書嗎？大家都讀的話這世界就不會有笨蛋，沒有笨蛋，那麼誰來相信他人、誰來被騙呢？老實說說服伊千里放棄搞破壞應該是不會順利啦～不過還是試試吧？遇到她的人，該說什麼、要說什麼，就看個人發揮了。」
除了明明日外的人都點下了頭，回覆道：「瞭解。」
「那麼現在開始分配位置，根據木蘭的分析並且按照微小的機率差距排序，五個先後點分別是，一、社團教室，二、科技大樓頂樓，三、貓咪的窩，四、烹飪教室，五、東側圍牆。分別派出，木蘭、萬卍、明明日、白梅香以及我吧～」
「咦？為什麼阿之自己是在機率最低的地方？如果用戰力來看，阿之不應該是第一棒嗎？」
「王不見王，我覺得還不到我見她的時候。」
「這理由太奇怪了吧？如果真是王的話，更該出面阻止她呀！如果能在這邊阻止下伊千里小姐，後續的問題不就全部沒有了嗎？」
「嘛～如果順利的話是很好啦，但我怕她一見到我就想起自己不是第一，然後就哭哭的跑掉了，兼順手拆掉半片台北。」
「姆……」以伊千里對於第一的執著度來說，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嘛～不過如果她真的跑到我這邊，我還是會盡力試試『溝通』的。」
雖然被強調的「溝通」兩字很詭異，但明明日能夠理解，空之上並沒有要應付了事的意思。相反的，他很認真。
因此她也點下了頭，「我知道了。」
「那麼，就在這兒分頭行動吧！」
「等、等一下！」發出聲音的，是一位中年大叔，「那麼偶呢？」
「你跟伊千里熟嗎？」
「不熟的喔。」
「你能想像遇到她的話，要怎麼跟她對話的嗎？」
「這倒不難的說，那個……不要衝動、不要逃跑、不要跳樓的喔！跟我到警局一趟，沒事的喔！」
眾人看向了刑警，不發一語。
靜的他急忙的問，「不行的嗎？偶們一般都是這麼處理的喔。」
「不行。」「完全不行。」「拒絕採用。」「ＧＧ。」
萬卍、明明日、木蘭以及白梅香一人一句，打擊刑警。
受到嚴重傷害的刑警跪倒在地，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空之上拍了拍他，「嘛～也不用這麼難過吧？還是有事要你做。」
「什、什麼事的喔？赴湯蹈火、吞雞蛋、吞拳頭還是吞劍的喔，偶通通都可以做的喔！」
「嗯……沒有那麼困難的任務啦～總之就麻煩你在車上待機，或許我們隨時需要出發。」
刑警大聲的說，「瞭解的喔！待命偶最厲害了喔，立刻就去的喔！」
語畢，刑警咻咻的跑回車上。
…………
「阿之，你確定，這世上沒有所謂『善用心理陷阱，讓人無條件相信你』嗎？那個……這怎麼看都是阿之隨便找個理由打發刑警吧？」
空之上對提問的明明日露出微笑，「嘛～我說的是，沒有『教科書』吧？還有～現在是計較這種小事情的時候嗎？根據木蘭的評估來看，我們只剩十幾分鐘嘍～有些位置比較遠的，是不是該開始跑步了呢？」
「嗚喔喔～」萬卍興奮地跳了一下，但隨即想到一件事情，「現在這個時間，學校各通道應該都已經鎖起來了，要去通知剛剛放我們進來的警衛，請他開門嗎？」
「不，不用那麼麻煩。」白梅香向前了一步，同時從自己的袖子中抽出了一把鑰匙，「本姑娘這邊早有準備。」
「這、這個是……」
「萬能鑰匙喔！畢竟本姑娘在這裡倍受寵愛嗎～為了方便進出，身上有幾把萬能鑰匙並不奇怪。」
「幾把！？」
白梅香露出邪笑，亮出三把，然後分給了萬萬卍與木蘭各一把。
「這樣需要鑰匙的部份，應該就沒問題了。」
萬卍盯著手中的鑰匙，「沒問題是沒問題，但白梅香同學也太厲害了吧！萬能鑰匙，學校竟然給了妳這樣的東西嗎！？」
「笑話，畢竟像本姑娘這樣成績與事業兩得意的學生，比中樂透還可貴呢。」
「嘻嘻，那倒是。感謝妳的鑰匙！」萬卍握起了它，「那麼師傅，徒兒就此別過！──晚點見！」
畢竟他負責的區域是在頂樓，而且那棟科技大樓可是有七樓高的呀！
空之上望著熱血少年的背影笑了一下，接著回過頭看向各位，「好啦，雖然我們的距離沒那麼遠，但也該出發啦。」
要往不同方向去的人，剛好的為成了一圈。他們面向中間，點一下頭，「嗯！」的一聲，回答、同時帶有一點加油打氣以及祈求順利的意思，接著出發，各就各位。
木蘭進入了社團教室，白梅香往上一點來到烹飪教室，明明日抵達了貓咪窩，氣喘吁吁的萬卍登上了樓頂，最後是空之上，他手插口袋慢慢的走，走到了圍牆旁邊。
能夠見到未來的人，不覺得會順利。無法見到未來的人，也很難相信會順利。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屏息以待。
等待著那人出現的瞬間，使出自己的全力──改變未來。
讓一切，變成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