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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1?萬】《劊子手-晚頓悟的仁者無敵-》☯ 陽零帖

| 2018-01-31 00:10:31 | 巴幣 34 | 人氣 622


☯ 武神降臨的傳說

  潘朵拉寶盒裡有一個不能說的國度,裡頭爬滿來自世界各地被討伐的惡魔。
  這些惡魔偶爾會出了閘門捕獲人類回巢穴,當成奴隸,勞動力,玩具,或是實驗體。

  都有可能,都可能有。

  那些鎖在寶盒裡的人類無助的掙扎,或是了無生機的服從,僥倖脫離惡魔掌控的人徘徊在地獄,雙眼看不見自由。

  反正無論如何掙扎如何活著,是怎樣的姿勢怎樣的呼吸,甚至無論是死是活。
  這裡,依然是潘朵拉的盒子裏。

  所以所有人隨波逐流,渾噩終日,看不見希望的未來等於沒有希望的未來,當這一刻確實到來時,即儼然形同末日到來。
  而瀰漫在末日則是每個人的現在。

  
  但。
  現在,有些不同。


  構築潘朵拉寶盒的惡魔裡,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紫色惡魔。
  他手持會發出慘叫的大戰劍,那戰劍就如同邁向閻王的鈴鐘。

  那紫色惡魔不是什麼慈悲的異類,甚至在眾多惡魔裡頭還屬於殘暴的殺獸。
  他手持象徵閻王的詛咒神劍,逢人就殺,見人就斬。

  無論是誤闖潘朵拉寶盒的愚者。
    抑或是被惡魔拖進寶盒的衰星。
      甚至是構築著寶盒本身的惡魔。

  他殺。殺。殺。
    一視同仁的,殺。殺。殺。

  知道嗎?
  想起來了嗎?

    無論是統治者的惡魔。
  還是被統治著的難友。
  一旦死了,
    就只是一攤肉。
  某個程度上,這是多麼……



  多麼充滿惡意的平等!



  但又如何?

  這到底還是平等!是潘朵拉寶盒裡所能發生那至高無上的奇蹟!
  所以紫色的惡魔手持誅神的長劍,殺,殺,殺。

  所有被捕捉到潘朵拉寶盒的倒楣人,義不容辭的集結到他的腳下。
  或是在恐怖下喝采,或是成為劍下亡魂死而無憾,與那些惡魔的屍體躺在同一個屍窟是多麼讓人含笑而終的美夢。

  所有人。
  都在祈禱。

  那破滅一切的紫色惡魔,是否能拿著誅神的鈴聲,硬是也把潘朵拉的盒子砍成兩截。
  那誅神而慘叫,宛如地獄鈴啼的劍諱稱閻王鈴。
  那惡魔混名成吉思汗。


  所有的人看著他那立於血與殺的姿態,世界上所有的人種,不謀而合的以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畏懼與笑著並稱他同一個外號。





  劊子手。
 
 
 
 
 
 











  落日斜陽,金黃色的餘暉灑在略顯涼意的空氣裡。

  中國,武漢。
  
  一處破棄的廢工廠,原本是製造某個等身大人形塑偶的生產線,因為跳票還是捐款等等老調問題,這裡以很快的速度變成廢墟。
 
  這廢工廠一旁的空地上,有一顆像是導彈的東西硬是被某種利器劈成兩截,左右分離掉在地上,引信也被極其巧妙的銳利拆了下來。
 

  一旦沒有引信,所謂導彈,也不過就只是一攤特別臭的土。
 

  而那些下令發射這顆足以毀滅一座城鎮的導彈的人,看見這顆導彈是如何被斬成兩截以後,就不再輕舉妄動。
  所以這個被塑膠肢體圍繞的工廠空地,才能不被各方勢力打擾,安穩地坐著五百個穿著各種衣服,卻同一種肌肉糾結的大漢們。
 
 
  這群大漢的目光都停留在一個地方。
 
 
  這間工廠倒閉前生產的廢棄人偶,塑膠的四肢及身軀堆成的小山。
  小山中的一個山峰,上面坐著一個人。
 
  一個同樣肌肉糾結可不蠻橫,但光是坐在那裡,就隱隱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心悸的青年。
  『恐怖』的感覺。
 

  那青年穿著一襲殘破的腥臭衣物,全身好像蒙著一層灰,衣服與頭髮都是汗垢與污漬,還有濕了又乾的血。
  這一次坐在這疊能令常人作嘔的塑膠人偶山上,他對於人類軀體形狀的座椅並沒有任何的波瀾,任何的不適。

  幾天前,幾個月前,甚至幾年前,他總是或多或少地坐在這種形狀的椅子上。

  只是說那時候坐著的人類軀體有著逐漸乾涸的濕潤,有著逐漸僵硬的雙腳,也有著逐漸冰冷的體溫,有著揮之不去的腥臭。
  而現在坐的,則是打一開始就沒有水分,沒有僵硬的觸感,沒有溫度,並且只有塑料的味道。
 

  塑料是石油提煉。
  石油是屍體提煉。
 
  換了個複雜的方式,卻依然是同一個本質。
  智慧,在屍體上建立著文明。

  而自己……
 



  那坐在塑膠山的青年,身旁插著一柄說不定比自己還高的大長劍。
  
  那長劍通體漆黑,看不出來材質為何,整個劍身沒有一絲裝飾,甚至也沒有歲月在上頭留下的痕跡,區區的時間並沒有辦法撼動它的亙古。
  
  那劍,只是靜靜地散發極其強烈的存在感。
  但卻是溫厚仁慈的存在感。
 
  明明就是一口光用看的就彷彿被割著的利劍,卻不沾染一絲殺氣,平和又寧靜。

  而在劍柄上,有一個魚眼般的紋飾。
  彷彿,就像在看著操劍者的一只眼睛。
 
 
  但比起這口英氣蓬勃的兵刃,那讓人感到毀天滅地,但卻灰頭土臉的青年卻又不同。


  他就只是看著落日斜陽,一雙眼睛了無生機。
  沒有怒火,沒有哀怨,沒有喜悅,也沒有愁。
 

  只是呆滯地,看著那金黃色的落日餘暉。
  五百個壯漢,就這麼從這個青年坐在這裡時開始等待,等著那青年下一步指示。   
  而那青年,就這麼看著日升日落,同一個景色,不發一語,不吃不喝。
 

  不吃。
  也不喝。

 
  已經整整三天了。
  自己卻也還活著。

 
  青年閉上眼。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卻彷彿沒有盡頭似的,吸了又吸,吸了又吸。
  運氣走體,四肢百骸真氣飽滿,源源不息……
 

  源源不息?
  就憑這種餓了三天的身體?
 
 
  他按了按自己的丹田,源源不絕的真氣與生命力並不屬於自己。
  卻交融在自己的體內,生生不息。

 
  這條命嘛……
 
 
 
 
 
  插在岩壁上的金剛伏魔杵正下方,躺著一把劍。
  失去主人,沾著一攤血跡的漆黑舊戰劍。

  青年淚流。
  老僧開口。

  「你師父最後,說的是……
 
 
 
  「妳醒過來啊……」青年跪在床前。

  他的手上握著,肯定可以解救床上女孩的神物。
  傳說中可以,他自己試過可以,真的可以,肯定可以,只要一息尚存就可以。

  但就沒有那一息尚存。
  就只差了,一天而已。
 

 
 
 
 
 
 
 
  「現在,狀況怎麼樣?
 
 
  在場五百名力士錯愕地抬起頭。
 
  第三天了。
 
  他們等他的當家第三天,而他們的當家就只是這樣子看著天空破曉,泛紅,日落。
  這是他們的當家這三天以來,第一次開口。
 
 
  一道身影疾射。
  踩著塑膠模具點躍而上,卻不在模具山上造成絲毫搖晃,極其精湛的輕功。

  來者獨臂,戴著一副眼鏡,長得是一副忠厚老實的臉孔。
  他輕功縱橫,點水般跳躍到這坐在人偶山脈,那髒兮兮的青年身旁,看著那映著斜陽的背影,一語不發。
 

  片刻。
 

  他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武林正式發出剿殺令,除了佛門少林與武當等餘些大宗尚無表態外,十大盟主承諾會全力殲滅我們,估計不會少於一百三十個門流,中國政府也要我們的頭,黑幫這一次也和中國政府達成協議,目前兄弟們的一顆腦袋價值一千萬,師弟你的頭……」那忠厚老實的獨臂人一開口,總是很囉唆。
 
  在『參天縫』時很囉唆,在走火入魔時也很囉唆。
  在悔不當初時很囉唆,就是現在也很囉唆。
 
 
  「夠了。」所以他淡淡地說。

  聲音使得那插在模具上的寬厚長劍共振吟動。
  明明這聲音不大,不高亢,甚至不宏亮。
 
  卻清晰地傳達到模具山腳下五百個人的耳子裡頭,音節分明,沒有因為距離而崩析,山腳下五百個人身形不動,神情卻隱隱動容。

  只是說個話,舉手投足也能見得,精湛如斯的內力。
 
 
 
  中國政府,中國黑幫,隱世武林。
  黑白兩道、表裡兩極,整個中國全都要這灰頭土臉的青年,與下方五百大漢的項上首級。
 
  但他們,卻還能在一個雖極為偏僻,但也沒有刻意躲藏的廢工廠,五百個人聚在一起,逗留整整三天。
 
 
  這代表什麼?
 

  曾經連續好幾個月,遍地支離破碎的屍骸以及數不清的門派險些滅亡讓他們知道。
  要是武林沒有付出十幾個門派再也不能東山再起的覺悟,他們是不敢動他。
 
  現在地上那顆被簡直荒唐的斬成兩截,左右兩半的〈東風CSS X-10〉導彈讓他們知道。
  要是中國政府沒有想要在自己家打進一兩顆核彈的覺悟,他們是動不了他。
 
  而這些彈藥軍火的使用率數據,用最低的投資報酬分析加上一點點衛星畫面讓他們知道。
  要是那些黑幫沒有不惜一切利潤讓自己元氣大傷的覺悟,他們是沒能動他。
 

 
  這區區五百多個人,是武林誅殺的魔宗,白道忌憚的災煞,黑道害怕的殺星。
  這區區五百多個人,就是足以牽制整個中國的,的四方戰力。
 
 
  但,又如何?
  男人嘆了口氣。
 
 
 
 
  他累了。
 

 
 
  「欸。」所以他開口。
  「嗯?」站在他身旁的忠厚獨臂人應了聲。
  「黎雪這個名字……你覺得好聽嗎?」青年說。
 
 
  某個意義上,這也是他這三天,一直在想的東西。
  某個意義上,這是他一個人,想了三天的東西。

  一個人想了三天。
  只能一個人想……
 
 




  轟!
 
 
  至少也有十二米高的人偶山裂開。
  被斬出一個縫,區區一道劍痕硬是砍成兩截。
 
  而斬出大縫的人,卻沒有斬的意思。
 
  他就只是拔出插在人偶山上的漆黑大長劍隨手一帶,三日未曾破鞘的獨門真氣就這樣鎔鑄在劍鋒上,一抽劍就順便把這人偶山垂直砍成兩截。
 

  左右腳分別踩在分成兩截的模具山,背著斜陽餘暉,他將手上的劍隨手一揮。
  削斷他頭上過長的髮。
 
 

  「聽著。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聲音不宏亮,不高亢,卻無比清晰。
  山腳下那五百個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自稱一方之霸的凜凜大漢,現在卻全神貫注直視那背著光的男人,專心捕捉他每一個音節。
 
 
  或許其領袖魅力。
  其極限,就在這裡。
 
 
  「我打算在今晚搶一台噴射機,離開中國。」那男人說著,被斬落的髮絲飄昂在空中。
 
  他已經累了,對這個地方。
  不是對於戰事無際,而是對於觸景傷情。
 
  但是那也只是他。
  不代表這座下五百人的每一份牽掛。
 

  所以。
 
 



  「你們有人,要跟我走嗎?
 
 
 
 
 
 
 
 








  「……哈哈哈哈哈,今天的星星好奇怪?」
 
 
  二十四台黑頭車包圍,走下五十個手持槍械的西裝客列成兩排,列隊在車陣中央最大的廂型車門前。
 
  那台最大的廂型車打開車門。
  走下一個穿著黑色的西裝大衣,亞洲臉孔,手上提著一只名享世界的金門高粱,渾身酒氣的青年男人。
 
  那男人仰起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嘿嘿嘿的笑了笑。
 
 
  《烏托邦》

  這個世界上所有不能說的秘密互相廝殺,地下稱王,全世界最窮凶極惡的戰場……
  ……真是放屁。
 
  真那麼行,自己哪還活著啊?
  哈哈哈哈哈。
 
 

  「老師……你能不能至少一天不喝酒?」
 
  那台廂型車的車門又走下一個人。
  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看上去並不比青年男人大上多少,卻喚他做老師。
 
 
  他跨下車,看著眼前又繼續喝著一種叫做『金門高粱』的酒,永遠不曾讓酒離身的自家老師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算他有多麼明白他老師是多麼深不可測……
  但今天可是……
 
 
  「哎呀,反正我又不會輸。」那拿著高粱的青年哈哈一笑,將手上的高粱一飲而盡。
 
 
  他每天都醉醺醺的。
  他每天都在輸了就會死的局找人一決雌雄。
  他每天都希望明年的今天能是自己的忌日。
 
  但。
 
  他卻每天都不會輸。
 


  屢戰屢勝。
  哪怕他從來沒有在絕佳狀態過。
 
  世事不如意還真的,十之八九。
  就連想戰敗也是。
  哈哈哈哈。
 
 

  「但是今天的對手不同。」年輕男人嘆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麼問,自己的老師將會說些什麼出來。
  但他還是要說。

 
  「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想要贏吧?」提著酒瓶的青年男人笑笑。
 

  果然還是這樣。
  真是夠了。
 
  「老師……」年輕男人嘆了口氣。
  「哈哈哈,『贏了我就再當一天你的老師,輸了記得幫我收屍』,這可是你輸給我的耶。」青年男人看著眼前自己的學生,仰頭一飲。
 
 
  記得那時候,是在一間小賭場,他一個人對賭一百個,一百種截然不同的遊戲。
  他醉醺醺的贏了一百場,讓那一百個人喝下一百顆子彈,交出他們一百份的財產。
 
  只要是錢,黃金,青年男人就會讓自己收著。
  只要是人,奴隸,青年男人就會給他們自由。
 
  裡頭的奴隸也都拿到一筆足以離開這個國家的錢,大多也都離開這個國家。

  只有一個人沒有。
  一個雙眼憤怒的人。
 
  因為長相俊俏體魄高挑與陽具健壯,而在女人或者是男人的床鋪輾轉數十次。
  一個叫做安士姆的男寵。
 















  「教我賭術。」那名叫安士姆的俊俏男寵雙眼無神。
  「呃,為什麼?」青年男人打了個酒嗝。

  「因為你明明一點也不強,卻能讓強者像狗一樣聽話。」安士姆看著青年男人。
  「哈哈哈討厭,這麼誇獎人家啊?那我為什麼要教你?」青年男人卻根本沒有正眼瞧上。

  「不知道。」安士姆淡淡的說。
  「喔?」青年男人這才有了點興趣。

  「我什麼都沒有,甚至我也是你的東西,你會放我們自由當然也不會對我們感興趣,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教我?」安士姆慢條斯理的將手伸向口袋。
  「哈哈哈,那你打算怎麼做?」青年男人專注看著安士姆伸進口袋,慢得一塌糊塗的手。


  安士姆摸出一枚硬幣。
  青年男人勾出一抹微笑。


  「賭一場,我知道你會跟我賭這一場。」安士姆將硬幣按在平舉的手,拇指上頭。

  他的汗水劃過鼻尖。
  直覺告訴他,百分之破億,自己將會連自,己,擲,出,的,銅,板,猜個正反都會輸。

  但他仍然有以卵擊石,賭那一億零一的覺悟。
  因為他什麼都沒有。


  「如果我贏了你就教我賭博,如果我輸了……」





  而安士姆當然輸了。
  而青年男人的要求……






  行,我教你賭術。
  從此以後,我每再跟人賭一場。
  贏了我就當一天你的老師,再當你一天老師。
  輸了,哈哈哈哈,認識一場記得幫我收屍啊。



  「……」安士姆看著他的老闆,他的老師。

  第一個,把自己當成一個人來看的。
  他的……
 
 
 
 

 












  「不過說也奇怪,明明我也說了好幾次,你已經學會我所有伎倆,你也感覺得到,那怎麼不是祈禱我快點死一死呢哈哈哈?」青年男人開始向著會場走了過去。
 
  身後五十個《殺榜》赫赫有名的大怪物魚貫結陣,這五十個人現在在這裡當成保鏢,可不是區區的金錢就能夠打動。
 
  這就是這個青年男人的『本事』。
  哪怕酒醉至此根本沒有發揮全力,他依然有這樣的本事。

  「可我卻從來沒有贏過你一次。」跟在青年男人身後,安士姆淡淡的說。
 
  青年男人莞爾。
  嘴角上的水珠,手上的瓶子,標籤上的繁體中文。
 
 


  「可能,因為你不喝酒吧?」
  「……我覺得不是吧?」
 
  「哈哈是嗎?那麼就讓我們去見識見識,當代最強賭徒稱號……」
  「嗯。」
 
 
 
    「賭神瑪門的手吧?」
 
 












  「各!位!觀!眾!」
 
 
  賽播員在轉播臺上吶喊著,觀眾席的吶喊震天怒吼。
  這個空間可以容納二十萬人的觀眾,中間是一個四十公尺的圓形廣場,正中央一張檜木與純金打造的桌子,兩張椅。
 
 
  《戰巢賭技場》
 
 
  北方地帶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在《烏托邦》的其他地帶,所有的實力都是透過資產、部下、人力、資金,所構築出的『實力』,來證實自己的位置。
 
  強者可以當隊長組長,存活下來就累積實力當領導領袖,還活著就繼續累積實力當堂主表率,之後當幫主教父,當一個城鎮的領袖,統御一個城市。
  
  最後那強中之霸者,當他的實力甚至在烏托邦亦足以威震四方,讓所有同行莫不讓出一條路俯首稱臣時,他就可以讓自己的組織自稱『地帶首都』。
 
  自己,則能以『七原罪惡魔』的名號自冠。
 
 
 
 
  但是北方地帶的『瑪門』不一樣。
  打從一開始,『賭』這個動作,就是不屑將時間花在那如同凡人修真的區區累積,而劍走偏鋒,專屬於天縱奇才剎那輸贏的『強與弱』。
 
  所以歷代以來,沒有一個『瑪門』,是一步一腳印的當上『賭神瑪門』,全都是靠著自己不會輸的無雙千術與對等的自信,一擲千金的贏來這所有。
  
  可以有個管道一剎那贏得世界,當然也有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地方。
 
  所謂《荷米斯戰巢》。
  是世界第一的賭徒『賭神瑪門』,呼應他理所當然的自信與應該負起的風險,開給全世界的賭徒邀戰,世界第一的賭博賽事。
    
  人種不限,性別不限,年齡不限,來歷不限,職業不限,口袋裡的錢當然也不限。
  不需要資格,不需要審核,想參戰就參戰,參戰了以後同樣也隨時歡迎退出。
 
  你只要踩上這個地方,就得要有贏下去的自信,如果你有一絲一毫的膽怯,這裡原本你就不應該來。
 
 
  賭的東西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你的全身家當,會有人去蒐證與確認你這個人值多少,別妄想在這個罪惡國家就帳目上能有什麼小動作可以搞。
  賭局開始前雙方會將畢生資產堆到臺前,你的賭必須要投入全部的資產,無論對手是誰。
  倘若你身價破億,對手全身家當只有一條泛黃的內褲與一塊美金,那也是破億與一塊美金的賭局。
 
  因為你們誰都不認為自己會輸,所以賭局當然得以成立。
 
 
  第二個,就是命。
  
  全盤皆輸的人,就是自己對著自己,扣下一顆子彈的距離。
 
 


  《戰巢賭技場》

  一旦踩進賭技場的賽臺,賭徒只能帶著自己的一個助理入內,五十個保鏢以不能接觸賽者的條件圍在身旁,用他們的動態視覺在第一線監視著賽者。
  當然多半是沒什麼意義,一流牌手千錘百鍊的千術,哪是區區習武粗人的眼睛能夠捕捉?
 
  方圓三十公尺就空無一人,不能再接觸到其他人,這場比賽則會被四千架攝影機包圍,將賽事傳到整個《烏托邦》所有角落。
 
  這場賽事上頭的賽者,這些賽者的關係人,賭這場賽事誰會贏的陌生人,上至黑暗企業對賭、見不得光的王族消遣,下至街角零錢對賭、乞丐們賭一杯酒的錢,這場賽事衍伸的連鎖賭局效應,儼然就是一個成熟的經濟體。
 
 
  就只是一場賭局。
 
  而這裡以互相開賭題的方式,連勝兩場的人就是贏家,如果沒有『連續』獲勝兩場,就得要天荒地老繼續賭下去。
 
  初局的賭法,是由賭臺上的一顆轉晶球顯示,轉輪轉到哪裡就賭什麼,從麻將到擲硬幣,從猜拳到德州撲克,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有。
 
 
  而每一場的贏家,則可以剁掉輸家身上某一個不致命的小器官。
 
 
  手指也好,眼珠子也罷,甚至鼻子也可以,只要是可以不需要第三方專業人士急救,自己的助手用器材止血就不會斃命的器官都行,這是贏家的權利。
 
  而負傷的輸家,則可以決定下一場的賭賽想要玩什麼,多半是自己擅長的領域,只是曾經出現過的賭就不能再玩第二次。
 
 
  以此,無限循環到出現『連勝二場』的結束。
 

  直到輸家連敗兩場,交出自己全身家當,腦門吃了一顆子彈為止。
  連輸第二場的子彈,有明文規定要扣往腦袋。
 
  
  而自己的對手,則要到現場的前一分鐘才知道。
  只除了一場。
 
  倘若就這樣一場一場的贏下去,贏到九百九十九場,你就可以拜見現任賭神的尊榮,與王者在一張桌子對壘的機會。
 
 
  第一千場。
  王戰。

  對手是誰打一開始,烏托邦的每個人都知道。

  他是七原罪惡魔,他是世界最有錢的人。
  他是世界第一的博弈業霸主,世界最多人洗錢的轉接窗。
 
  他也是賭徒。
  世界最強的賭徒。
 
  贏的人,就是當代最強的賭徒,無論是王者衛冕不敗,或是挑戰者凡人弒神。
  贏的人,就可以同時接收『賭神瑪門』與自己,或是自己與『連勝千場的挑戰者』積蓄。
 
  無論贏的人是誰,都會製造出一個更強的『瑪門』。
  贏的人,就可以在這個國家的北部地帶,以『賭神瑪門』四個字君臨。
 
 
 
  曾經有人,連續四十場還不能分出勝負,兩個賭徒十指盡斷,雙方無奈用腳趾打著麻將。
  曾經有人自己也瞎了一隻眼睛,而總算挖掉對手的兩顆眼珠子,這種三濫招式因而得勝。
 
  當然也有人,渾身只剩下一塊美元,想到這裡最後一搏,僥倖贏得一場立刻收山安穩過活,這種人可能是最多的吧?
 
 
  自然也有人,家財萬貫十代不衰,卻想要試試看自己是否能夠靠著千錘百鍊的千術站上世界第一,把那高不可攀的賭神腦袋從脖子扯下來,這種人當然也不會少。
 
 
 
  那麼……
 
 



  「眾望所歸!」
 
 



  當然也有……
  對自己的無雙快手自信非同一般……
 
 



  「總是醉醺醺的全力未盡,但是卻一路贏到王戰之巔!」

 
 


  卻希望世界能很大……
  在世界第一的舞台,能有一雙超越自己的絕倫千王,好好安葬使出渾身解數的自己……


 

 
  「讓人瞧不見他到底有多少實力!連戰連勝九百九十九場!」
 
 
 


  但未果……
  糊裡糊塗贏到九百九十九場,帶著整個黑暗賭博世界的希望,只想使盡全力去死,完全沒有獲勝意思的……
 


 
 
  「個人名下資產額粗估九百億美全!都!是!一!擲!千!金!」
 
 
 


  與當代賭神對戰的挑戰者。
  史上最沒有鬥志的,作弊天才。
 
 



  「所向無敵的!醉漢賭豪!」
 



  他跨了出來。
  手上一瓶金門高粱酒,繁體中文。
  昂然在世界第一的賭場,身後跟著修長俊俏的助理,二十萬觀眾的目光壓力底下。
 
  他依然可以打好幾個酒嗝,依然可以哈哈哈哈。
  哪怕是據說世界第一的對手。
  反正他也沒想贏過。
 





  「『醉!老!千!』!」
 
 















  放棄一切身份地位,從故鄉傷心離開,開始在廈門的街角流浪,差點餓死,只好用十塊錢的人民幣開始重操舊業,賭。
    
  從街角和遊民賭一塊麵包,被抓到私口賭場賭幾張鈔票,帶著一票人到賭場踢館,終結了一間賭場後再找下一間。
 
  開始到違法賭場賭違法的勾當,總算戰到中國政府默許的生死賭場,開始以包含一條命的全身家當品味刺激的剎那。
 
  然後在廈門上海重慶所向披靡,帶著千軍萬馬的勢頭到了威尼斯找人以賭獵首,看有沒有一個比自己更強的千手能拿下自己的頭。
 
 
  以賭獵首。
  誰能殺我?
 
 
  但威尼斯沒有,香港也沒有,馬來西亞也沒有。
  巴爾幹半島沒有,巴黎沒有,倫敦沒有,巴爾的摩沒有,莫斯科也沒有。
 
  總是喝醉未盡全力的不敗賭徒和全世界邀戰,有人應戰他就會登機到府,在對方最熟悉的戰場以牌駕馭手槍指著自己的頭,一牌雌雄。
 
  而全世界對自己實力有自信的千手趨之若鶩,無論是對這神經病手裡的浩大財產,還是想要高手奢想一會高手的亢奮慾望。
 
 
  但是。
 
  全世界都拿不下他的頭。
  無奈的他,只好到拉斯維加斯洩恨。
 
 
  角子老虎,梭哈。
    德州撲克,麻將。
 
   步步高升,牌七。
      骰子雙六,輪盤。
 
  硬幣正反,猜拳。
  21點。
 
 
  拉斯維加斯在短短的五十天掉了一百顆腦袋,沒有一顆是喝醉的。
  賭到最後,拉斯維加斯最後一個賭徒對自己扣下扳機前,對著那喝醉的狗雜種飲恨咆哮。
 
 


  『有本事,就到烏托邦的《荷米斯市》稱王啊!』
 
 




  所以他就去了。
  然後也贏了二十幾天總算摸熟環境,他知道了《戰巢賭技場》這種地方。
 
  然後他也就提著一瓶金門高粱上陣,永遠都是故鄉的酒。
  以『醉老千』的暱稱出戰,就是醉的一塌糊塗也可以在你的眼皮下出千。
 
 
  然後還真的可以。
  就這麼贏到這一場。
 
 














  「你想贏我?」
 
  帶著一個美艷的女助手,身著狐皮大衣,一絲不苟的儀容,蒼鷹般的眼神,沒有波瀾的撲克臉,一國之君似的無雙霸氣。
 
  坐在對面的,是世界第一的賭徒。
 
 
  「呃,其實只是找不到人能夠擊敗我。」酒老千嘻嘻笑著,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高粱又少了一口。
 
 
 
  「聽說你的助手是隻鴨?」『賭神瑪門』冷笑。
  「對啊對啊,是不是長的哭爸帥呢?羨慕嗎?」酒老千豎起拇指。
  
  「會讓這種東西當助理,感覺得出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呢?」『賭神瑪門』依然沒有表情。
  「好啦好啦別緊張,等等就餵你的屁眼吃子彈,省得你老是懷疑自己會被掰彎。」酒老千一樣哈哈哈哈。

 
 
 
  這時。
  一台波音777噴射機劃過這兩個賭徒對決,《荷米斯戰巢》上的天空。
 
 
  「欸,你看你看是飛機耶?」醉老千打了個酒嗝,索性吐了出來。
  「所以呢?」賭神瑪門是依然足以撼動天地的架勢,就是不為所動。
 
  「沒有啦,我只是忽然想到……」醉老千擦了擦嘴角。
 
 
 
 
  
 
  他自己帶過來的五十個保鏢身軀一震。
  賭神瑪門身後五十個保鏢身軀也一震。
 
  安士姆老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同樣滲出冷汗。
  賭神瑪門的女助理倒是冷靜,只有緊咬下唇。
 
 
  破潮怒濤的霸氣與狂傲,交雜這金門高粱的味道。
 
  就這一改變,讓賭神瑪門以一個登峰造極的賭徒身份再次確定,果然不可能有賭徒可以單靠著運氣這種東西,一路贏到自己的眼前。
 
  鋪天蓋地,迅速爬滿整個現場的傲然存在感,二十萬的觀眾叫罵聲忽然顯得微不足道。
 

  就從這區區實力未盡的醉漢。
  但是賭神瑪門依然不為所動。
 
 
  所以醉老千笑了。
 
 
 


  「這麼多人死在我眼前最大的後悔,好像都是忘記十分鐘前自己看了哪些畫面呢,發牌吧?」
 
 
 
 













  《戰巢賭技場》,一千公尺處的上空。

 
  夜。

  繁星點點,皓月高掛。
  人類的刷新自由定義壯舉裡面,一個飛上空的大鐵塊裡頭,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寫意。
 
  只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上了這天空。
  只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即將在哪裡降落。
 
 

  「不愧是不要臉的天才,就是波音777也是第一次就上手呢。
 
  機長室,副機長座上坐著的那忠厚的獨臂人調侃著,他試圖讓氣氛可以輕鬆一些。
  但當然沒有成功,撇開原本就陰鬱凝重的氛圍不說,這打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專長。
 
 
  「別說了……」坐在機長座拉著機桿,準備從自動駕駛切換成手動降落的青年淡淡開口。
 
 
  他的身旁倚著沒有劍鞘的巨大漆黑長劍,坐在機師的駕駛座,用沒穿上鞋的一隻腳腳踩在操縱桿上,另一隻腳的腳趾則按著儀表板上的鈕。
 
  因為他的雙手正忙著抱住一個小傢伙。
  一個嬰兒。
 
 
  「感覺到了嗎?」忠厚獨臂人看著烏雲的下方,忽然有感而發。
  「感覺到什麼?」青年則看著他懷裡的嬰兒,漫不經心地說著。
 
 
  「氣。」忠厚獨臂人勾起惆悵的嘴角。
  「嗯,這地方好多截然不同的氣,都很強,陰鬱的那種。」青年摸著懷中嬰兒的鼻樑。
 
 
  那嬰兒小手抓著青年遍佈傷痕的指頭,笑咯咯的。
  青年也勾起了嘴角,捏捏小嬰兒的臉頰。
 

  「果真不愧是,夠資格自稱世界上最後的一個角落。」忠厚獨臂人笑了笑。
 
 
  沒有說的是,這架波音噴射機上,也同樣是這種陰鬱哀愁的氣。
  沒有說的是,一千公尺下的那片土地,沒有任何一個氣比身旁青年還要龐大,還要哀傷。
 
 
  沒有一個,傷心過他的師弟。
  但不說又如何?
 
 

  「那麼。」青年抬起頭,看向一旁自己少了一隻手的師兄,大師兄。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大師兄正在想著什麼。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大師兄自從那次以後,是對自己懷抱著怎樣的愧疚感過活。
 
  大師兄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釋懷的聰明人。
  哪怕那件事,只是自己一個人的錯。
 
 
  所以他扯出一抹讓人放心的笑容。
  雖然一點也不能讓人放心,很醜。
 



  「斷江劍派……」所以看著地下漆黑的罪惡帝國,他說。
 

  所以對著機艙內五百名弟子、夥伴、幫眾,對著自己的大師兄,他運氣透勁強力的氣音貫穿隔間直達機艙每個人的耳膜,以合適的音量貫穿所有人的耳朵。
  所以現在穿著黃褐武袍,擺著漆黑的大長劍,抱著一個未周歲的嬰兒,他開口,抑揚頓挫。
 
  所以《護子繭》現役當家,《斷江劍派》當代掌門人的他說。
 








 
  今天正式紮根烏托邦。





創作回應

讒毋惑
*足以毀滅一座城鎮“的”導彈…………(漏字
2018-01-31 01:22:59
讒毋惑
*賭神瑪門的手(“段”、“腕”、“法”)吧?……………(漏字
2018-01-31 01:25:17
哎呀這裡打手是因為,對啊就是指手沒錯
2018-01-31 17:19:14
讒毋惑
* 全盤皆“輸”的人…………(多打
2018-01-31 01:35:14
AmazingEgg
猜個劇情 師妹會死是大師兄走火入魔 劍是師傅的 小孩子該不會是師妹的吧
2018-02-01 21:25:17
哎呀,師妹會死和大師兄沒有關係,不過小孩是師妹的沒錯呢哈哈,劍也是師父的
2018-02-02 03:10:44
凌軒宇
握槽把導彈劈成兩半,這已經是像風雲那樣的高武世界了吧
2018-07-02 13:12:38
這可是最終伏筆呢哈哈
2018-07-02 17: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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