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想去計算，這是第幾次被A2拎起來帶到目的地了。
儘管對方的理由總是「因為這樣比較快。」
…...好像也無法反駁，尤其是遇到某些特殊地形的時候，戰鬥型的機能讓她們能夠更輕易的跨越障礙。
有種單方面被照顧著的感覺，尤其在那番令人害羞的告白之後。
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由自己來。
或許是沒有必要的小小自尊心吧！
「到了。」
A2鬆開掐住衣領的手。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感覺。這讓4S的內心更是五味雜陳。
他們抵達的是，位於沿海都市的廢棄大樓。
因為要收集素材，還有，想要再看一次海。
上次來到沿海都市，是為了採集黑真珠。但因為視覺系統毀損的關係，接收到的訊號參進了不少雜訊。不只讓分辨黑真珠的純度變得困難，而當時看到的海，也不是現在的樣子。
還好，當時他有A2的協助，從自己的資訊描述加上她的雙眼，搜尋效率並沒有因此降低太多。但也是因為這樣的狀況，讓人無法用輕鬆的心態看待四周風景。
所以，能夠像現在這樣，單純地以探索為目標的旅程。他感到很開心。
況且，這次有真正意義上的旅伴了。
他拿下身後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了預備的透明瓶子。然後， 看向那片無法望盡的地平線。
──深邃的藍，是陽光經水吸收及反射之後留下的顏色。
──灰霧的藍，則是映照天空中的層疊灰雲。
A2站在他的身側，順著4S的視線望去，但她覺得怎麼看，也只是與平時相差無幾的水面。
略微思索了下，最後還是轉而詢問他的解答。
「在飛行器上的時候不也能看到海嗎？」
「嗯，但是能夠做在這裡實際感覺海的存在，這是第一次。」
她從沒想過，要去感受海的存在。或許是因為，這只會讓她想起不好的回憶。
──真珠灣降下作戰。
A2搖搖頭，把那差點滲入腦海中的想法甩去。轉而觀察著4S的動向。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他正跳下一層層的破敗樓階，走在傾斜的半沒入水中的大樓，維持著平衡，一路慢慢靠近了水邊。留意著他的行動，眼角監視著在漂浮在一段距離外的機械生物。
他掬起小勺海水，放入盛裝的容器中，蓋起蓋子。然後坐在沿岸的水泥地上，用腿踢濺著海水。一邊搖晃著雙腳，目光則凝視著更遙遠的前方。
縱觀大的海面，看似不動，實則每一次的波濤，都是瞬息萬變。
他想起奈茲以前給他看過，與原生魚種形成共生關係的機械魚。還有森林王國裡，與鹿群一起生活，不惜豁出被毀壞的危險，也要守護著他們的機械生物。
他們，就像被賦予了新的生存意義。
──人造人也會有嗎？除了戰鬥以外的「存在」本身。
他抬起手中的瓶，搖動著裡面的液體，僅僅可見單純的透明無色。
──海的存在，是水。也是生命的源起之處。
他用手指沾了一點，用舌的尖端輕輕觸碰。
──鹹味。
這是文獻上提到的味覺吧。實際上，因這個舉動而記錄下來的資訊當然不僅止於這些。
──所以，現在他在做的事情，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突然，一隻手覆上了額前的髮際。
帶著溫柔與微微作弄般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微瞇雙眼。
在這份重量離開之後，A2走到他的身側，坐了下來。
「在想什麼？」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我所無法理解的事情......」
像是在試著讀他臉上的表情，然後才將視線向海的方向飄移。
用手撐著下巴，帶著一絲小小的不滿，故意說著：
「是呢......就算站在了眼前，有時也無法完全猜透對方的想法。」
4S疑惑地轉過頭來，從驚訝轉為笑意，然後將手中的水瓶放在地上。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原來默契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你說的──」
4S伸出左手，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輕扯。
兩人肌膚輕觸，柔軟又溫潤的氣息從臉頰延伸至耳後。發出小小的聲響。從右至左，將自己的氣息與觸感刻意地滯留，才依依不捨的將額頭與她的對上。觸及的那一刻，彷彿將剛剛瀰漫在兩人間的距離感又削減了一些。
她只是呆楞著，單方面的接受他的行動。
「這是......做什麼......」
浮在臉上的淡淡紅暈，還有因激動而顫動著無法聚焦的雙瞳，她努力地假裝心不在焉。
「人類間交流的另一種儀式，類似打招呼，但也能夠表達對戀人的情感......還可以嗎？」
她閃避4S帶著愉悅與期盼的眼神，除了殘留在皮膚上的體溫，被他視線掃過的地方，彷彿也感到刺人的熱度。
「我又沒要求過這種事，你不用擅自決定......」
「原來不是感到寂寞？」
「才沒有這回事！」
激動的反駁，但表情卻沒什麼說服力。
4S哼哼的悶笑著，想著該用什麼樣的說法，讓她更坦率一點。
「還是，將妳的想法也告訴我吧！沒有網路連接的我們，沒有說出來的話，是沒有辦法了解的喔。」
此時，A2不禁這樣覺得，他的模樣就跟森林國度那些完全不怕人的動物一樣。不僅膽大，而且還帶著滿滿的好奇心。
「不想，沒有必要。」
總是需要一個理由，至少對她而言。
「如果我說很期待，妳會相信嗎？」
「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馬上給我停止！」
「抱歉，想像力是掃描型的天生被賦予的能力之一，除非讓我轉移話題，不然......」
「你還是先閉嘴吧。」
馬上被摀住的嘴讓他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被這麼直接的『閉嘴』。
A2突然靠近他，認真的神情如同會傳染，他不禁稍稍退後，拉直了背。
「閉上眼睛。」
「什麼？」
「我說──閉‧上‧眼‧睛。」
A2一副快要翻白眼的表情，4S見狀當然馬上乖乖的閉起眼。
有點害怕的感覺是真的。畢竟不是沒有被揍過的經驗，看不見眼前的景色，還是挺令人緊張。
接著，感覺到貼上臉頰的兩側的掌心，那溫度與觸感逐漸描出臉的輪廓。
扶著他的臉，逐漸靠近，直至唇碰觸到他的眼。在那之上，留下宛如羽毛般拂過的輕吻。
他嚥了嚥略為乾澀的喉。
「你的眼睛沒事，真是太好了。」
「嗯......」
聯想到A2說這句話時，臉上可能出現的溫柔表情，4S的雙肩因為緊繃而縮了起來。
「……不准睜開。」
「是！」
她的手還沒離開，順著那道弧線下滑的指尖，終於在他忍不不想要伸手阻止之前離開。
──被這樣特意提醒之後，還要保持眼不能視的狀態，根本是反效果！
或許是擔心只要一動，可能會做出讓自己出乎意料的舉止。4S保持謹慎，不敢有多餘的想法。
──有時他會懷疑，A2真不懂掃描型的弱點嗎？
不然，為什麼每當她主動時，總是能夠這麼恰如其份的引起他的遐想？卻又……回答的正常不過。
──好像，自己才是那個無法自制的人。
難以阻止心中的胡思亂想，直到她終於說出那句話......
「可以睜開了。」
4S輕輕吸口氣，緩緩張開了眼睛。迎面而來的海風穿過她的髮梢，水面上的光與影刺激著他的瞳孔，為了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度，使他無法看清A2面上的表情。
「樣本已經收集完畢？那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嗯。差不多。」
4S拿起水瓶，放進後面的背包裡。A2則站了起來，向他伸出手。
仰望的視角讓他又猶豫了一下。不過，覺得會介意這樣的事情的自己，似乎沒有必要。
***
不論走到了那裡，
就算是迷了路，
或是受了傷，
而拖延了步伐。
他依舊，在那裡等著我。
只要，我還願意迎向他的目光。就會看見，我一直想要抓住的那絲溫暖。
為什麼？
因為他的自私，與我的貪心並無二致。
既然如此，
雖然還是會害怕，
我也仍舊無法確定，腳下的路會通往那裡。
但是，
有你在的路途，我將不再為此憤怒難忍，或因而悲愴哀泣。
無論是美好的，或可憎的，
都將成為路上的，日常的風景。
***
「我先去看看。」
A2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會提醒他。
儘管以更新後的數據來看，前方並沒有會威脅到他們的機械生命體存在。A2仍僅將他的建議當作參考，還是會以自身所見去判斷情勢。也許這就是戰鬥型的習以為常的模式，對於環境資訊的即時變化應變，比起掃描型需要記錄後再分析的戰術的模式，在戰鬥中更能幫助他們存活下來。
至少，A2就是倚靠這些，在無數次的戰鬥中學習，並活了下來。
漸漸的，自己好像也習慣去依賴她的戰鬥直覺。就算義體狀態早已能加入戰鬥，輔助的角色他卻是做的越來越上手。
這到底，是好是壞？
4S跟在她的身後，經過劇場大門時。再次聽見A2的聲音。
「走吧！」
「好的。」
確認該地安全無虞之後，他們並肩走在鋪著紅毯的走道。
繼沿海都市之後，遊樂園要收集的東西是纜線。
「這次是委託嗎？」
「算是，約好要交換的零件之一。」
兩人在互換眼色之後，便各自忙碌起來。
A2在高聳的廢棄電器中挖掘，4S則在破碎的零件中挑選。一段時間之後，兩人再度會合。
「這些怎麼樣？」
A2照著4S提過的特徵，找了不少大致符合條件纜線。但自己畢竟不是專家，還是得經過他的鑑定才行。
4S在其中挑起了幾條，將他們收進小的袋子中，然後再將剩餘的部分也一併收進了背包中。
「咦？其他不是不需要嗎？」
4S搖搖頭，然後解說著：
「雖然並非主要，但也是相關聯的部件。重點是，他們都很完整，眼光很好呢！A2。」
「普、普普通通吧！這樣夠了嗎？還是我再找找。」
「足夠了。再等我一下，只要蒐集完其他耗材，今天的目標就達成了。」
「嗯。」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只要能聽到他的誇獎，無論多小，似乎都能讓自己打從心裡無條件的開心。
但是，卻不想讓他知道。
「我再到處看看。」
保持不慌不忙的姿態，A2趕緊脫離他的視線一陣子，保持距離。
「嗯，有任何發現再給我看看吧，辛苦了。」
4S抬起了手，貌似沒有查覺到任何異樣的向她揮著手。
待走到了另一個廢棄堆旁，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知道的，4S絕對看的出來。自己根本就不會分辨，不過是照本宣科將看到類似的東西就撈起來，實際上還是4S在挑選。若說有貢獻的話，自己出的不過是挖掘的力氣。
可是，他卻不吝於對自己露出驚訝與開心的笑容。甚至，還誇獎她的用心。
抑鬱悄悄爬上她的心頭，儘管知道這是他對自己溺愛的表現。她還是希望，能在實質意義上幫上他的忙。
不過，她感覺得到，努力似乎也有其極限。
這或許是天生的差距，難以逾越的鴻溝。
「不管了。」
這份焦躁她暫且壓下，還是專心做正事吧！
然而，過沒多久，4S就走到她正在搜尋的地點旁，對在上方的她招呼。
「A2 ，我清算過數量，基本量已經足夠，我們可以回去囉。」
「聽到了。」
一個蹤越，A2在他的面前空翻落地，然後起身。
好像看見他帶著佩服的神情，這是錯覺嗎？
還在疑惑自己怎麼會浮出這樣想法的A2。疑問卻在下一秒4S拉過她的手跑起步來後，馬上被拋到九霄雲外。
「等等，做什麼，4S？」
「看煙火啊！」
「啊？」
他們跑出了劇院門外，在跨越水邊的橋上，停下腳步。
A2跟著站定，只見自己的手被他牽引著，他們走近了橋墩上的圍欄。抬起頭，4S指了指劇院後方的天空。
「今天的煙花，聽說比較特別。」
順著他指的方向，A2看向天空，平時就固定施放的煙火依舊，但今天是她第一次認真想看。
所以，有沒有比較特別，她一時間也分不太出來。
不過，4S說有比較特別，那應該就是如此吧！
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那些曾被忽略的日常事物，都會被賦予特別的意義。
──因為他，而變得特別。
她相信，這次也會一樣。
「A2。」
「怎麼了嗎？」
原本想要仔細辨識那些煙火的，卻被4S的叫喚聲打斷。她困惑地將視線移過來。
「在我身邊，是不是會讓妳感到不安？」
「不安？......為什麼。」
「可能有、有很多原因之類的！」
──比如說戰鬥力，或是身高，那些能夠保護她，不受到傷害的能力。
A2打量著他，想從他臉上的表情讀出這句話背後的意圖。
然後出乎他意料地，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黑髮。跟預料的一樣，柔軟的觸感讓人感到很舒服。
順勢摘下他額前的黑布，4S則露出彷彿要被懲罰般的表情瑟縮著。
......呵，還真有趣！
或許是在名為戀人的身份之下，就好像擁有了特權。
理所當然的，聆聽他的細語呢喃；
感到寂寥的時刻，接受他的輕柔安撫。
甚至是無預警的心血來潮，也會任由她撒嬌般的惡作劇。
──就像現在。
若說，有什麼會與不安畫上等號的，那也會是──
「你覺得，現在這樣不好嗎？」
4S對上眼前的雙眸，不禁將她與背後的景色合為一體。煙火映照在她銀白的髮絲上，隨著明滅的頻率與角度變換著色彩。
──美的讓他忘卻心神。
就差一點，他就能連為什麼邀請A2到這裡來的目的都拋得一乾二淨。
「不......我是說，現在這樣沒什麼不好，只是我......果然還是......」
儘管他不討厭現在，卻還是會害怕那萬分之一的或許。
── 一旦擁有，就會開始害怕失去。
「我是不是，對A2來說有點麻煩呢？」
「嗯？」
「而且最糟糕的是，我漸漸習慣依賴妳的協助。而不自知。」
A2眨眨眼，咀嚼著這句話的意義。
自己「受到4S的依賴」，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有任何一點覺得不耐煩，還是我做了什麼讓妳感到不舒服的事......請一定！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
「不管是移動的時候，還是戰鬥的時候......」
「......」
「甚至有的時候，我或許會......不顧妳的感受，身體比大腦的動作還快。明明我平常是不會這樣子的。」
沉默橫槓在兩人之間，只餘飛騰至高空的煙火，還在自顧自的施放著。
「我原本以為，會有這樣感覺的人，應該只有我。」
於是，A2伸出了手，環著他的身軀。嘗試更近地，靠著他的胸膛。
「......除了戰鬥以外，我也接受了你很多的幫助。」
她能夠感覺到，4S因為他的靠近而震顫的身體。
從旁包覆著她的雙臂，傳遞過來的，是她喜歡的那種溫暖。
「檢修的事情也好，鑑定素材的知識也罷。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也絕對不會這麼順利。」
這是──
4S原本緊張的心情，因為鬆口氣而平靜下來。
原來──
「結果......我們都在為同樣的事情煩惱？」
A2從他的懷抱中輕輕推離，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對。但是先說出口的人，比較像笨蛋。」
「我？像笨蛋？」
「沒錯，你這個讓我困擾超久的大笨蛋！」
聽覺系統接收著A2的抱怨，他心中的思考狀態卻是撞進一片巨大的空白。
──那表示，我們是一樣的。
──擁有同樣的，煩惱。
他覺得快要承受不住，那股從心中湧上的情感衝擊。
趁著A2看向天空煙火的機會，4S貼近她的耳際，小聲的說。
「我終於懂得，奈茲為什麼要說我們是笨蛋情侶了。」
「啊？你是說9S，他有什麼......！」
4S將唇靠近了她，雖然有點突然，但是她沒有抗拒。反而在意識到發生什麼之後，緩緩閉上了雙眼。於是，他猶豫著，略微主動地伸出了舌，試著探入對方的口中，纏住還有點畏縮的她，輕柔地的引導，直至她也嘗試著踏出那一小步……
嗯……唔……
有如得到了肯定，他一邊探索，並小心翼翼地，不想讓自己內心翻騰的情緒嚇到她。那份想要嘗到更多，甚至將她鎖在自己的懷抱中的妄想，正左右拉扯著他的判斷力。
但是，A2似乎並沒有感受到4S內心的糾結。如同溺水時抓著的浮木，攀著他的那份重量，迫使4S將她抱的更緊。而她輕揉著髮間的指尖。對他來說，就像是變相鼓勵的誘惑。
一點點的挑起，一陣陣的依賴，讓他們在糾纏與分離間交換著氣息。
還好他們是人造人，就算暫時沒有呼吸，也不會有立即的生命危險。但是，無法呼吸的痛苦，還是會讓他們喘息不已。
脫離的那時，黏膩的絲線從嘴角溢出。在彼此臉上呼出的熱，透露的是兩人間那份渴求不已的慾望。
──不行。
他不知道，為什麼不行。
只覺得，再這樣下去，可能會無法回頭。
所以，儘管很痛苦，他還是在此斷然停止。
──如果這是造物主賜予他們的情感，那未免太過沉重。
僅僅是用力將她抱緊，就費盡了他所有力氣。
剛從吻別的餘韻之中回神，A2用迷茫的眼看著他，不太理解他此時的行為代表著什麼。只是下意識地用手拍拍他的背，當作安撫。
「A2。」
「嗯？」
「......陪我把煙火看完吧！」
「好。」
現階段，還是先這樣子就好。
在他能夠，理解在這之後代表的意義之前。
等待最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珍惜著，這小小的，在兩人心中逐漸萌芽的笨拙愛戀。
-番外《芽》完結-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SnowTrace拓語。
總覺得好像有種很久不見的感覺(慢更的意思)，衝本子閉關狀態讓更新整個變慢了。不過終於把這篇說好的番外完成了，可喜可賀！
這篇總和了本篇沒提到的一些部分，雖然是完結之後的劇情，有帶出一點黑真珠的內容，還有一點共演化跟笨蛋情侶梗。不過也不用想這麼多，反正就當在看閃光文就對了(欸
繼這篇之後，算是把《雨跡》網路公開的部分都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來整理實體本裡才有的圖文，感謝有參加預定的讀者，請期待後續的未公開內容囉^^
那就下次新文更新見~
SnowTrace拓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