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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短篇]壹站:報應有數《中篇》

橘みかん | 2017-02-16 06:35:31 | 巴幣 30 | 人氣 538

連載中中元節活動-壹站
資料夾簡介
鬼道設茶棚,因緣終有數。

報應有數《中篇》-杜勤之/梁福地

  杜勤之相信梁福地,自認識他的那天起,梁福地不但溫和有禮,事親至孝,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正直敢言、不畏強權,若能為官,必能造福鄉里。而他當官之後,亦同貫王爺所言,因貴人提拔而晉升,雖然那之後,杜勤之與鍾囿傑因為從軍,而沒了坊間消息,但梁福地卻能一眼認出自己,那份感激之情仍溢於言表,杜勤之相信,梁福地依然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梁福地。

  他祈求,梁福地依然是從前那個梁福地……

  雖然王爺要他們去暗查梁福地和黃德山有無不法勾當,杜勤之卻打算要直接找梁福地問清楚,除了他所認識的梁福地不擅說謊,一有違心之論便結巴其詞這點容易看穿之外,最重要的,偷偷摸摸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貫王爺是在軍中認識這兩兄弟的,說來也是緣份。先是巡營時正巧由杜、鍾二人守帳,而後回宮途中又遇到不長眼的盜匪,雖然貫王爺及隨扈便可輕鬆擊退,卻又被行經該地的于震遠撞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他性格,便助貫王爺更快擒住匪徒。

  事後于震遠雖得知王爺身份,卻不居功,只言此乃應當之事,令屬下打探震遠鏢局的名聲之後,更是敬佩這位江湖英豪。收到于震遠驟逝的消息,貫王爺也親自前去祭拜,卻覺得守靈的兄弟中,有二人甚是眼熟。

  看到其中一人與梁福地、黃德山一同離去,王爺才派人上前,讓下人傳話:「我們王爺覺得二位好生眼熟,近年於局中未曾見得,不知如今在何處高就?」

  那時,鍾囿傑回道:「多年前王爺曾夜宿軍中,是由屬下兄弟倆守的帳。」

  正巧貫王爺為沒人查探梁福地等人之事發愁,又見杜勤之與梁福地關係匪淺,這杜勤之與鍾囿傑不但是于震遠拜把兄弟,又是忠勇的邊疆士兵,於公於私,貫王爺都對他們寄予厚望。

  前往梁府的途中顯無人跡,只有遠方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聽那急促地連打聲,已是二更天了。

  原本,杜勤之想趁著酒意,讓梁福地認為他是喝醉了才夜半入府,想要繼續把酒言歡,並藉機打探他與黃德山的關係。況且貫王爺似乎對二人頗有微詞,若能化干戈為玉帛,不但有助於梁福地的晉升,貫王爺也多了一可用之材。

  打著這個主意,杜勤之拎了一壺酒,還沒接近大門口,便看見大門正開啟,一群黑衣覆面的歹徒匆忙跑了出來。

  杜勤之大驚,心想:「糟!不會是梁大人遇害了吧?」

  才想上前,卻又聽門內傳來中年男子的聲音。

  「慢──慢──」

  杜勤之趕緊躲到暗巷,只見那穿著不俗的家丁拿著一大疊銀票,塞到返回門口的黑衣首領手上,低聲道:「我們老爺交待了,這事兒一定得幹得乾淨,除了這些,也別忘了將黃府財物搜刮一空,近來北竹林那的兒盜賊猖狂,就賴是他們幹的好事!東西你們可以全部拿走,記得,該處理的都要處理掉!」

  那首領收下了銀票,拱手笑道:「多謝大人的賞,咱們兄弟辦事,讓大人儘管放心!北竹林那伙兒人咱們也看不順眼好久啦!正好讓官府替咱們除掉他們。下次還有這等好事,可別忘了咱兄弟啊!哈哈哈──」

  杜勤之在暗處皺起眉,看這家丁的穿著少說也是府中管事,他記得下午和梁福地敘舊時,說梁父、梁母因早年操勞,幾年前就相繼過世了,那麼現在這管事所說的老爺莫非是指梁福地?

  而管事又要派人暗中對付的「黃府」並嫁禍給竹林野盜……怎麼聞著有一股黑吃黑的味道。

  待那群黑衣人走遠,管事左顧右看地也關上了大門,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杜勤之才改變了主意,待步履聲遠去,便翻牆進入梁府。雖然他也很在意那群人的去向,但在他猶豫不決時,早已失去追蹤的時機,遂帶著酒壺輕巧躍上屋頂。

  杜勤之小心翼翼地移開一片瓦,由洞中窺看裡頭的動靜。那名管事才剛進入屋內,原本在來回踱步的梁福地,一見著他便趕緊上前問道:「怎麼樣?解決了沒有?」

  「老爺您別急呀!人這才剛走呢!」管事如此回道。

  梁福地聽了振袖怨道:「我怎能不急呀!雖然王爺把恩公叫了去,也許只是告慰喪家而已嘛!這黃德山不知在緊張什麼,一切都天衣無縫、無人追究,他這一動作不反而讓人知道我們超收稅賦、收受賄賂!」

  超收稅賊、收受賄賂!王爺本就要他們暗中查探此案,雖然範圍牽涉過廣,想要一網打盡還得從長計議,但親耳聽見梁福地也涉案其中,仍讓他受了不小打擊。

  但他沒想到,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接下來,便聽到管事繼續說道:「黃大人也許是怕給尚書大人知道了,這……可不是罷官能了事的呀!」

  「我知道!我知道!」說著,梁福地坐回座位上,拳打桌面,一臉惋惜,「要不是被于總鏢頭撞見我們收賄,又說要上告王爺,我也犯不著……犯不著毒死恩公的大哥!他可是我恩公最尊敬的大哥呀!」

  杜勤之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親耳聽到梁福地所言,他們以為于震遠是在酒樓喝多了,又或是本有舊疾,才會被人發現猝死在酒樓餐桌上。但既是中毒,為何仵作會說是急病而死?

  像是為了解開他心中的惑,家丁接話:「這毒不是老爺您和黃大人從宮裡要來的嗎?無色無臭,尋常仵作驗不出來的!」

  緊握著酒壺,杜勤之反覆想著在靈堂見到的梁福地,有情有義;在屋頂看到的梁福地,見利忘義。雖說時間和經歷會改變一個人,那個有著遠大志向的梁福地,可未曾改變?貫王爺說,人會學壞,原本如此真摰善良的人也會嗎?

  從屋頂上翻下著地,杜勤之感到有些混沌,得此消息也不先去向王爺報告,並不是為了搜得更多證據,而是憤怒中的直覺使然,他直接走到梁福地的房門前,敲響了門扉。

  梁福地不疑有他,立即說:「是不是他們回來了?快、快開門!」

  「這才一刻鐘呢!他們辦事可真快!」

  管事似也忽略了一件事,外院還大門深鎖,那群人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就算進來,應也難掩腳步聲,但這人敲門前卻只有輕輕的一聲落地。

  門一開啟,管事才驚道:「你……你是誰呀?怎麼進來的?」

  梁福地聞聲望去,卻是驚訝地站起身,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眼中透露著緊張,只是勉強撐起了笑容,問道:「恩公!恩……恩公怎會、會這麼晚……來訪?」

  卻見杜勤之腥紅著眼,提起酒壺一邊逼近,揚起冷笑道:「找你喝酒。」

  然而他混身散發出凜冽地殺氣,就連一介讀書人也能感到不對勁,管事看情況不對,未等主人下令,便竄出門去找護宅守衛。

  「這……這麼晚了,我已準備歇息了,不如……恩公在此住下,我們明日再敘吧?」

  在杜勤之的步步逼近之下,梁福地節節後退,看他心虛害怕、無處可逃的樣子杜勤之嗤之以鼻:「你怕嗎?怕什麼,怕我下毒?」

  梁福地一聽,瞪大了眼,往後拌到椅腳,隨著他跌坐在地,房內也發出木椅刺耳的推移聲。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杜勤之會半夜來找他喝酒,看他的反應,估計是全都聽到了。

  「來……來、來人!來人啊!」

  梁福地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大喊,管事也很快便帶著守衛衝進房裡,但杜勤之一手拿酒,另一手的劍就算未出鞘,也能輕鬆應付。眼看家丁偷偷摸摸地左閃右閃,好不容易爬到梁福地身邊,就要把他帶走時,杜勤之迅速將酒壺放置桌上,引起一陣注目,只見杜勤之從腰間拿出王爺賜予的令牌,守衛們才不敢妄動。

  那管事見了急喊:「你們還幹什麼呀!快殺了他!重重有賞啊!」

  「賞?」杜勤之嗔道:「王爺讓我來查你們!表示王爺老早在注意你們了,就算你今天殺了我,照樣難逃法網!」

  見到王爺的令牌,又聽杜勤之如此說,衛兵們面面相覷,之後紛紛轉身逃離,那名管事見狀,也嚇得表示:「不……不關我的事啊!都是老爺要我這麼做的!──老爺,對不起啊!」

  一堆人怕被他所累,梁福地只能看著衛兵和家丁一個個離開,偏偏杜勤之又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反而是對他步步逼進。

  「恩公……恩公饒命啊!」

  嘴上這麼說,梁福地卻是伸手把桌上的熱茶撒向他,趁隙逃出門,杜勤之閃過熱茶的潑撤,看向梁福地逃出的方向,眼中失望之色更甚。

  「救命啊!殺人啦!」

  梁福地奔出府邸,然而大半夜的,街上早就靜得只剩狗吠蟲鳴,幾戶人家被他的呼救聲驚醒,屋裡亮起了燭光,卻不見人開門。

  只聽到從他身後追來的杜勤之大喝:「梁福地!我請你喝酒!」

  手上的酒瓶擲出,不偏不倚砸中梁福地腳踝,使他腳崴了一下,跌倒在地時又壓到酒瓶碎片,酒味和血腥味一同飄揚在空氣中。

  「恩公饒命……恩公饒命……」梁福地拖著腳傷,在地上爬著後退,口中喊著饒命,眼裡卻滿是驚懼絕望。

  已經收攤的市集只有幾隻野貓從暗處盯看,周邊鮮少人家,梁福地只能拖著傷腳,求救無門。

  「我問你!」已然逼進他跟前的杜勤之緊握寶劍,怒不可遏,「我大哥與你何冤仇,為何要如此待他?」

  「我……我也是萬不得已啊!恩公!我若不這麼做,朝中……朝中有許多人都得送辦啊!」

  「那是你們多行不義,怨不得人!」說著,杜勤之拔出寶劍,繼續罵道:「你怠忽職守、施壓受賄便是不忠;欺壓善良、形同忘本便是不孝;為一己之私、濫殺無辜便是不仁;諸殺同黨、推規避則便是不義!像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留在世上還有何顏面!……我當初怎麼會為你──」

  話說一半忽然止住,杜勤之自己也迷糊了,咬牙皺眉於心中思索:「我……我當初為他……做了什麼?」

  除了接下護衛的任務,半夜逃離地方惡霸的追殺,還為他做過什麼?杜勤之只覺得似乎還有什麼更為重要的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梁福地被他罵得無以應對,卻也一心想著活命,然而他一個受傷的文官,怎麼也敵不過一個武人,趁他閃了神,偷偷往暗處爬去。倏地,梁福地瞥見一旁桌角藏著一把劍,他死命地爬去,抽出劍來,雖然從未握過兵器,仍發著抖對向杜勤之,心想若是能劃傷他一口子,至少能製造出一線生機。

  然而杜勤之見了更是怒火中燒,那劍刃上刻著一個「義」字,是當年于震遠創建鏢局時,給自己及其他四個兄弟打的劍。

  「你不配拿那把劍!」

  杜勤之怒喊著,梁福地見他動搖,忍著腳痛持劍向他刺去。然而從未拿過劍的讀書人怎麼敵得過身經百戰的習武之人,杜勤之一劍揮下,不但砍斷了那把劍,也給了梁福地一道致命傷。

  已身受重傷的梁福地,連斷刃的劍柄也拿不動,吐了一口鮮血,軟身倒在地上。那把斷劍,正好斷在「義」字之上,誠如他們之間的關係,已是恩斷義絕了。

  梁福地不但胸口鮮血直流,口裡亦吐著鮮血說不出話來,只是與悲慟萬分的杜勤之對視,直到眼前變黑,嚥下最後一口氣。

  杜勤之看了,雖然百感交集、難受落淚,卻又覺得人生無常、讓人發笑,便莫名地大笑起來。

  夾雜著淚水的狂笑。

  半晌,他舉起自己的劍,道:「大哥……勤之去向您謝罪啦!」

  沾染著血跡的劍,冰冷的劍,抵在自己的頸子上,只待他揮下,便是血濺五步……
 


  參考資料
1.     打更(教育百科)
2.     打更(華人百科)
3.     吏部司(維基百科)
4.     (維基百科)
 
  (遠目)

  (茶)

  嗯……這咖啡好香。←咦?不是茶嗎!?

  果然無意外的爆字數了,欸嘿()

  而且這週晚了好幾天,我……承認都在玩遊戲(掩面

  最後說明一下,梁福地在市集裡拿的那柄劍,就是上一篇中,周奇藏在自己攤位的那把。

  那麼,下週結束。(逃)

  同上篇,做了微調。


創作回應

吳旻( °∀°)
好WW
2017-02-16 23:11:44
小刀
兩個都死了!王爺該叫別人去查,這不是逼死另一個?
2017-02-17 01:14:38
橘みかん
嗯……(思)
提示:最後一句要看清楚[e5]
2017-02-17 01:19:10
小刀
還好沒死,我看太快了,挖勒~~別見怪,哈哈哈![e35]
2017-02-17 01:21:50
橘みかん
顆顆顆……
小刀妳明明是看過大綱的(★σ・v・★)
2017-02-17 02:20:58
珀伽索斯(Ama)
唉啊!沒想到梁福地真的是這樣的人,結果還是讓杜勤之把他給殺了,
讓人不勝唏噓啊![e11]
2017-02-18 17:48:11
橘みかん
呵呵,其實我在很前面就有提到,如果他當官就可能會學壞。
官場的誘惑跟施壓就算不願意也必須同流河污,這樣的事情就算到現今社會可能也還存在,最後要面對的,可能就不止是自己的良心而已了。[e42]
2017-02-18 22:51:20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那時代清官難做,不同流合污有可能換成自己擋了人家財路而喪命
但太糟糕也不行,民怨累積許久也會招來殺身之禍,不如隱居山林種田,有機會能遇到睿智的倉鼠先生~ヾ(*´∀`*)ノ
2023-01-04 01:50:10
橘みかん
那啥……為啥我覺得他會被倉鼠吃掉☉▽☉(謎
2023-01-04 01:52:51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