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潔莉卡從出生以來都不曉得無力的感覺,不論是肉體還是心靈,一點一滴的魔力流失讓她永遠都提不起精神,謾罵胡迪尼的想法掉在地上也沒力氣撿起來;相較之下,胡迪尼用口哨吹著家鄉的民謠,若無其事地在禁閉室裡看書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平時拿來笑話的短處現在變成獨一無二的優勢,就像魔導學院裡長期流傳的一則笑話──把愛因斯坦教授丟到東方會抑鬱而死、丟到北方會無聊至死、丟到西方會狂歡猝死、丟到南方會餓死。
東方的保守將愛因斯坦教授視為異教徒,北方以魔法和水晶為科技主軸、他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南方著重生存技巧、愛因斯坦教授對此一竅不通,只有鼓勵煉金發明的西方才是他發揮長才的地方。
這則笑話在講述天才對環境的極度依賴;安潔莉卡雖然人品極差、但是不可否認她在魔法領域的出眾天賦,不論是成績或是美貌均把李璉當作對手,在學院中引起黨派之爭,不過這些得天獨厚的優勢在這小小的禁閉室裡完全起不了作用。
胡迪尼闔上索然無味的書籍,漫不經心地說:「不得不說啊,妳比李璉好看多了。」
「你說什麼?」安潔莉卡以為自己產生幻覺,虛弱地問:「你的腦子終於壞了嗎?」
胡迪尼撇了撇嘴,譏笑道:「誰腦子壞了還不曉得喔,說老實話啦,比起李璉天天板著一張臉,妳比她可愛多啦。」
面對胡迪尼突如其來的讚美就像他的鼻子上突然開花一樣,讓本來就思緒混亂的安潔莉卡感到更加混亂,完全不曉得他的用意──又或者說自己只是在作夢?自己早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說吧,你又有什麼壞主意?反正現在我也無力還手了。」安潔莉卡精神上的疲軟正是因為長期處於想睡又睡不著的狀態,一開始她還會奮力反抗、大吼大叫,一天一夜之後就放棄抵抗,暗自發誓出去之後決不要回到這個鬼地方。
「沒事啦,只是閒著無聊想要找人聊天而已,這本書超級無聊啊。」胡迪尼將書隨手一扔、扔到禁閉室的欄杆上。
安潔莉卡興致缺缺地看一眼,原來是孔丘校長的巨作──《論語》,這本書早在古神時代就被東方視為經典,除了《論語》的理論衍伸出來的魔法與思想,其餘的全都是邪門外道,但是這本書的翻譯本閱讀難度堪比《古神記現代翻譯本》,書中思想既單調又無趣。
「雷吉諾.史考特的《魔法探索》還比較有意思一些啊,至少不是每一種魔法原理都文縐縐的一句話就帶過了。」
「那你看過亨利.安德森的《靈魂起源》嗎?」
「有啊,聽說《魔法學》就是以他的書作為基礎來撰寫,亨利.安德森可以說是近代魔導士的始祖喔。」
「亨利.安德森可以說是惡貫滿盈,穿衣服的品味那麼差、害得學徒袍看起來像是睡衣一樣。」
安潔莉卡自己都不相信會和胡迪尼開始聊起來,他像是有種令人著魔的力量,當然也有可能是禁閉室真的無聊透頂,如果安潔莉卡不找點事情做,明天太陽升起時將會照在她無聊至死的遺骸。
正在兩人聊書聊得正愉快時,被遺棄的《論語》在地上發出高頻率震動、一道耀眼的金光籠罩胡迪尼全身、把他吸進書中,當胡迪尼完全消失在安潔莉卡面前時,《論語》再次闔上、留下已經無力驚訝的安潔莉卡。
對安潔莉卡來說──禁閉室的折磨才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