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十分鐘。」手中的筆快速的轉著,就如同每個人振筆疾書的模樣,腦中所浮現出的畫面,要以另一種的形式熔化在紙上。
要說到我最喜歡的事物,那就是非屬天上的流星。
這種國小般的作文題目,在名為”生命”的形式到達了一定的程度,我想不管是誰都可以寫出一篇有深度文章。
從天邊滑過的一股淡淡哀傷,卻又使人看見生命的真諦,從地面上看去,就像天空被尖銳的石子給畫開了一道口子,泊泊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心中惆悵的倦念。
或許這種場景看多了,也習慣了這種曇花一現的美麗。
但是作文紙上的筆,卻開始不停地舞動,在妳手中最喜歡的事物,縱使縱橫了數萬里的蔓延長山,也可以翩翩起舞。
流星雨,被天文學稱作夜空中的奇蹟,古時的人們看見流星喜歡許願,彷彿向著稍然即逝的一顆石頭就可以承載著無數人的願望,這種無端牽連他人的事情,我想即使是再大顆的隕石,也將墜落。
在我眼中的流星,是一個追尋者,同時也是個沉默者。
恍若幾世前的轉生,前前前世的盼望燃起自底油燃而生的勇氣,從數萬光年外的一顆石頭,追尋著屬於自己的目的,尋尋覓覓,無意見瞥見的水藍色琉璃珠,正要靠近一看時──
發現自己正在燃燒,無悔的燒著。
那是一顆即使不在夜空中,也清晰可見的流星。
「叮呤呤呤──」牆上高掛著的喇叭傳出悅耳的鐘聲,宣告著暑假的開始,奔放的腳步聲頓時響徹了走廊。
我一聽到鐘聲,立即放下手中的作文紙,走出教室後,快步走向我唯一的目的地,那裡或許能夠看見,應該能夠看見…..必定能夠看見!
為了尋找自己的出路,人們匆忙的在身旁奔流而過,視線焦點瞬間被模糊,自己好像身處在流速快速的時光中,自己佇立於汪洋中無法動彈,只剩下視線的轉移。
人流越來越大聲,背景的吵雜聲逐漸掩蓋過我專注的聽力,好像自己被限制的時間已經到了,即將被四周的人群給淹沒。
「嗨!你怎麼在這裡?」跟你一樣的驚訝也浮現在我心頭,你輕輕拍在我的肩上,實質卻有如輕和柔轉的鋼琴演奏,忽然極力敲擊,讓台下的我震盪不已。
「沒……剛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下意識的就要扯謊,但是意志告訴我在這裡說謊是沒有必要的行為。
「那你先說。」
「妳先說好了。」
我們兩個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夏天的花盛開的正直時候,妳笑的張揚,而我看見妳的笑容也不經意的笑了。
「那我先說了,你下午有空嗎?」沒想到一開口就是邀約,這下子該答應好呢?還是故作玄虛的拒絕,兩者之間的輕重我無法釐清,於是我只好碰運氣般的隨便選了一個。
「有啊,怎麼了?」妳的眼神流光閃爍,我似乎在妳的瞳孔中看見了熟悉的流芒。
「太好了!我正好想去河堤那裡晃晃!」河堤旁有什麼嗎?能夠吸引你注目的景色,居然存在於河堤旁,這是何等的意料之外。
「啊!我居然忘記了!」我想起你眼中熟悉的淡芒,深邃的黑暗中,也能綻放的奇蹟,正是我要前往的地方,但是卻忘了!
「我得趕緊去社團教室,晚了說不定就看不到了!」似乎我的聲響無聲中傳遞了出去,而你受到了共鳴,妳心中的好奇被勾引。
「我也要去!」妳隨著我的腳步踏出。
「社長!你終於來了!」一旁的同年級催促著我得趕緊看一看令人著迷的景色。
我是天文觀察社的社長,而我們的部室正好在頂樓的天台,這方便我們觀察星象以及一些有趣的星體。
雖然所有的社員對天文學都是一無所知,但是對於觀察星象的熱愛我敢說是超過一般天文社的人!
「這……太美了!」我透過天文望遠鏡看過去,雖然現在是早上,但是天邊卻熱鬧了起來,那是一顆拖著長尾巴的流星,而且體積異常的龐大,按照這種燃燒速率,一時半刻是燃燒不完的。
「我也想要看看!」我將望遠鏡交給了妳,在妳的眼中,我們所見的景色是否相同,我不得而知。
「我什麼都看不到耶……」妳失望的將望遠鏡還給我,我微微的笑了一下,雖然無法看見天際的願望,但是在妳眼中的羸弱光芒,正在逐漸綻放。
下午的太陽很大,不常觀察的人無法看見,所以我也沒有多說,畢竟等到太陽西下時分,我相信它依然會閃耀於天際,縱使迎接它的是粉身碎骨。
在都市中,塵囂總是在光害的影響下沾染了多數人的視野,不能看清,亦無法體會,在看透令人迷惑的塵世下,真摯的景色,那令人感動且激昂在心中的那一縷悸動。
「終於放學了。」我伸起懶腰,書包的重量輕如薄翼,在考試前幾天前我就將抽屜給清空了,如此一來就可以輕鬆地回家。
「羽田君!一起走好嘛?」比我早收拾完書包的妳,似乎書包裡也跟我一樣是空的?
「來了!」教室內幾個男生,看到她在教室門口等我的模樣,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時而傳來的笑聲似乎是在說著我與她的八卦,不過我卻沒有理睬。
「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有點重。」妳將書包遞給我,但是收拾得比我快速的妳,書包裡居然有東西?
「不要。」我逗著妳,妳鼓脹的臉正說明著妳的不滿。
「拜託拜託嘛……」其實打從心裡卻曾未拒絕,這種不坦率的行為常常發生在不同人身上,男生也好女生也罷,都有點”不敢”將心裡的想法透露給他人了解。
「好啦,呵呵……」
夕陽將學校的操場染的橘紅,炙熱的空氣在踏出校門後迎面而來,妳留下豆大的汗水,髮絲憑藉著妳的汗水沾染在妳微笑的臉龐,時不時妳將髮絲挽到耳後。
「就是這裡了!」經過幾十分鐘的步行後,我們來到了一個長長的河堤旁,青蔥翠綠的河岸以及不遠處的吊橋,在傍晚以及橘紅的暈染下,一幅如詩如歌的畫意外地呈現在我的眼前。
「妳來這裡要做什麼?」我忍到現在總算是開口了。
「我從昨天的新聞晚報聽說今天會有一顆漂亮的流星在河堤旁,所以我知道你喜歡星象,於是……」妳背向我,被汗水透濕的衣服雖然露出所有男性都想看見的畫面,不過此時我的注意力卻被另一個景象給霸佔了。
「就是那一顆!不久前我才跟妳說的那一顆!」我手指著在天空中依舊矚目的流星,沒想到我們注目的焦點居然交疊在一起。
「好美啊!真的!」妳看見如此景象,似乎在尋找什麼似的,「可以把書包給我嘛!」
「諾,拿去。」我將書包遞向了妳,卻意外瞥見了妳臉上的笑容。
「一定很美吧。」她似乎發現我在看她,有點惡趣味的笑道。
妳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小冊子,緊接著妳手中的筆開始搖動。
「妳在寫什麼?」妳神秘兮兮的半遮半掩,不讓我看到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燃燒的身軀,通體灼燒的觸感,縱然會疼痛,不過尋找的時間已經太長了,在萬念俱灰的情況下,才能真正明瞭,究竟是從何處開始,從何時開始踏上這趟旅途。
在茫茫的星海中,或許只是一顆細小的微粒,不起眼的你也可以讓人感到一絲欣慰,「不要放棄啊!」這正是你吶喊的,但是真空中無法傳遞出你的心聲。
「寫好了!」你興奮的將筆記遞給我。
給羽田君:
流星唯美的存在固然動人,亦如人群中的你閃耀著光芒。
或許我與你的解讀不盡相同,不過來讓我訴說吧──
從數萬光年傳遞的心意,正如火炬般的嘹亮,
也許它們是想要來告訴你,屬於自己穿越距離的故事,
燃燒的雖然是石頭,但是卻讓人看見了屬於自己回憶的具象。
在日光下,無時無刻的想要吶喊,
無邊的寂寞卻無法喧喊,
剔透的淚水早已蒸發,在我的心中凝結。
我的心好痛。
我已忘了為何踏出尋找你的旅途,
不過這種悸動卻一直在我心頭脈動著,
這就是我會抵達這裡的原因。
「這……這是?」突如其來的衝擊,各種映像在我腦海中翻騰,刺激著我的一股衝動,那是感動的源頭,這其中或許參雜著終於有人了解的激動。
「秘密。」你用著淘氣的語調說著,似乎在報仇當初我不幫你背書包。
「我想我了解了。」
沉默者,無法說出的情感,只好隨著一旁的水,被橘紅的夕陽給帶走,夜晚的來臨只會讓閃耀的流星更加閃耀,雖然燃燒尚未殆盡,或許一時,也許半刻,抬頭時想尋覓蹤跡,卻早已灰飛煙滅。
誰對於誰的情感無法訴盡,夜晚中的光明無數,流逝的剎那也就如此,流連只會徒生自己的憂愁。
能看的見,
與看不見的差別。
妳正笑著,
而我,追逐著眼前已經清楚可見的流星。
或許很多人以為這篇是愛情短篇,不過不是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