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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RO - 千夜.紫璃 - 第二十三章【追悔】

| 2005-11-02 17:41:44 | 巴幣 0 | 人氣 1973



「修恩,你有夢想嗎?」

夢想啊……這東西對我來說太遙遠了……倒不如說,身為刺客能在腥風血雨之中生存下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而且,奪去他人的生命與未來的人,有資格講及夢想嗎?

「我啊,從小便希望能跳出令所有人也喜愛的舞。」亞里莎寶藍色的眼睛裏盡是因憧憬無限的未來而散發出來的光芒。「可是……總覺得自己有心無力呢。」

會嗎?我覺得妳的舞步很優美啊……

「老師也算我還未做到最好……但我已經很努力了啊!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嗯……而且看了還有一種令人安心、舒適的感覺,簡直好比冬天的陽光。

「修恩,你覺得呢?」

「呃?」

「你覺得我的舞跳得怎樣?」

「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謝謝你……」對上他那毫不動搖的眼神,亞里莎露出滿足的笑容,然後霍地站起身來,彷彿在感受晚間清涼的空氣似的展開雙手,輕快地踏起「為您服務」的舞步來。「修恩!真的很感謝你!」

「為什麼?」

「嗯──」敏捷地轉了兩個圈,亞里莎俏皮地伸伸舌頭,「不告訴你──」

「哎?」

「總之──修恩,如果我以後只為你跳舞,你說好不好喔?」


以後只為你一個跳舞,我的舞只為你而跳──

因為,你是第一個喜歡我的舞步的人,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一見鐘情……我原本不太相信這種說法;可是,即使明知他是雙手染滿鮮血的刺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氣質,他無意間表示出來的溫柔,這一切一切就是令我捨不得離開他,令我總是希望留在他的身旁……應該說,他就是有一種我無法從其他人身上得到的安全感。


以後只為妳一個而活,我的生命只為妳而存在──

因為,妳是第一個願意接近我的人,也是我第一個希望守護的人……

愛,對生活在黑暗的世界之中的我,永遠也只是遙不可及的童話……我從來不敢想像自己能愛人,也從來不敢奢望有別人愛我……可是妳那率真而無邪的性格,妳那不知不覺間給予的支持及鼓勵,總是令我不想把視線從妳身上移開,總是叫我有股把妳擁進懷裏的衝動……



噴水池前的相遇,徹底地改寫了這兩個人的命運。

「你要走了?」她的眼眼被悲傷所填滿。

「嗯……」不敢回頭,我怕我一回頭,便不忍心扔下妳一個人獨自離開。

「修恩……」她把雙手圍在他的腰間,把臉貼在他堅實的背脊上,輕輕地訴說著心中所想:「每年的這一個星期我也會在這裏等你……」

「亞里莎……」

「一邊跳舞……一邊等你……直到永遠、永遠。」



一直跳舞直至你再次出現,直到永遠、永遠……少女就這樣風雨不改、每年在同一個星期、在同一個地方跳著同一支舞。

「蒔雨,恭喜你成為十字刺客。」

「這是你轉職後的第一個任務──殺死得知夢羅克某公會秘密的舞孃亞里莎。」

亞里莎……?


「你終於來了……修恩!」闊別兩年,她變了,變得比從前更成熟,變得比從前更美麗,也變得比從前更易感觸。她二話不說便撲進他的懷裏,把臉貼在他的胸前不住哭泣。「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亞里莎……」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修恩……把我殺死也沒關係的。」佳人輕輕的低喃令十字刺客頓時心頭一震。

她早已經猜到了?

明知我是來奪去妳的性命,妳仍然留在這裏,為妳的死神而舞?

「亞里莎……!」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力地把嘴唇印在她的櫻桃小嘴之上,不准她再說出任何要犧牲性命的說話……要他親手了結她的性命,開玩笑!

我絕對不會讓妳死掉,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我們的未來一定要攜手編織,只要能伴在妳的左右,那怕要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措。

找來一具女性的屍體來頂包,膽敢欺瞞公會,也許他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膽大妄為的刺客。可是,為了她又有什麼所謂呢?

讓她住在遠離人煙的小屋,在這裏偷偷地建立他與她的天地──充斥著花香、充斥著溫馨、充斥著喜悅的小小世界,沒有煩惱,沒有殺戮,只有她優美的舞步,以及繞樑的歌聲。

成為十字刺客後,行動多多少少也遠較以往為自由,他能夠在非處理任務的時候自出自入,令他有更多時間與她坐在小房子客廳的沙發上,互相倚靠,一起看窗外無邊無際的青天。

唯一知道他這個秘密的人就只有雷納特,但他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眼裏不住地泛起感慨的神色,似有話慾說,又似無可奈何。

四年後,他們倆的小女兒牙牙學語的聲音在小房子裏響起──長得酷似母親的艾瑪法絲,亦擁有一頭漂亮的紫色秀髮以及寶藍色的大眼睛;而由修恩所取的這個名字,亦正正有著紫水晶的意思。


幸福的日子總是快速地消逝,悲傷的日子總是纏繞不息。

「蒔雨,進去吧。」突如其來的召見,早已令他大感奇怪;公會成員那古怪的態度,更是令他滿腹疑團,然而,當他與房間內的那雙眼睛相對時──

亞里莎……

被縛著雙手的她,閃亮的雙眼被淚水所填滿,臉上被紅霞所覆蓋的她正與臉色蒼白、無助地佇立在大門的他形成強烈的對比。

修恩不能說話,他只感到喉嚨被什麼東西塞著似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呆呆地看著他所心愛的她。

「這是『主人』給你的最後機會,把她的生命了結,你懂的吧?」留下無情的指令,那公會成員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修恩!」她的悲鳴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你一定要活下去!」跌跌撞撞地奔向最愛的他,亞里莎身上的傷痕頓時變得清晰可見。

「亞里莎……」他依然未能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失魂落魄地凝望著她。

「是刺客公會……可是!你一定要活下去!」亞里莎也沒有再解釋下去,全身顫抖的她緊緊地抓著修恩的衣衫,淚水早已經與她臉上的血污溶為一體,雪白的臉龐頓時染上陣陣腥紅。

「這……」在這一刻,修恩多麼痛恨自己的懦弱!眼看心愛的她承受無比的痛楚,但他除了結結巴巴之外便再不能做其他的東西!想擁抱她,但他的雙手不聽使喚……因為他清楚知道,這裏是危機四伏的地方!

「……修恩……姊姊她帶著艾瑪法絲逃掉了。」枕在最愛的他的肩膀之上,亞里莎輕輕地在修恩的耳邊作最後的耳語。「所以,為了我們的女兒……奪去我的性命吧……」

為什麼?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內心正為自己的無能及對她的愛意掙扎。

原以為四年前便已經躲過的一劫……萬料不到原來只是順延只今天。

真的能下手嗎?不!他做不到!要他親手殺死她,倒不如一刀把他的性命了結還好……

可是……他不能丟下艾瑪法絲……不能丟下他與她所深愛的小天使。

他不能保護她……但至少他要守護他們倆共同的瑰寶──

「啊啊啊啊──!」悽厲的叫聲劃破了漆黑中的寂靜,修恩沒有閉上雙眼去逃避眼前那慘不忍睹的情境,拳刃無情地刺穿亞里莎的胸口的一幕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他不會否認自己的無能,他不會否定自己的錯失……但願她最後的倩影,能成為永遠烙在他心扉之內的印記。

永遠提醒他,你早已錯過一次,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他心中的情感亦隨著她的逝去而灰飛煙滅,他的存在只為找尋、守護他最愛的女兒,他人的生命在此刻的他眼中簡直連蟲蟻也不如……對,一切只為了她,為了繼續生存下去,為了亞里莎的心願,為了他所愛的人,他不惜化身成沒有感情的惡魔。

但這又有什麼所謂?要在刺客公會內生存,除了抹殺身為人類的感情,還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做得好,蒔雨,你果然是對公會絕對忠誠。」
「感情對刺客來說只是礙事的東西。」這種事情的對與錯已經不重要了。

「修恩,我要走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繼續這樣生活下去。」雷納特微微一笑。「我能做的,便只有這様了。」

「緋月」亦成為過去,成為公會裏共同不齒的歷史。

「蒔雨,從今天開始,你便是她的指導者──剛加入的刺客『千夜』。」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刻──「亞里莎」三個字差點兒便脫口而出,一模一樣的紫色秀髮,有如同一個模子製造的臉孔,比蔚藍的天空更漂亮的寶藍色眼睛──

「請多多指教,蒔雨前輩。」若果多注入一些感情,這聲音鐵定只亞里莎的一樣清脆動聽。

他不能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絕對是公會暗地裏的安排……原來自己一直被公會耍了差不多二十年……修恩在這一刻多想失聲冷笑。

艾瑪法絲……無論妳變成怎樣,我也會守在妳的身旁……

我永遠是妳的影子,不管要我的雙手染上多少的鮮血,我亦會絕不言悔地為妳奉獻我的生命……因為妳是我最愛的女兒。



「怎會這樣……」菲斯聽後只有驚愕的份兒,他實在無法想像事情居然會是這樣子!

蒔雨竟然是千夜的生父……?想不到命運的絲線,原來早已經在二十年前互相交纏。

「拜託你了,菲斯。」解下頸上的項鍊,修恩把它交到菲斯的手裏。「這個……請你在把這一切告知紫璃時,代替我交給她。」

「我明白的了……可是,為什麼不由你親口告訴她?」菲斯低頭一看,那是一條連繫著兩隻鑽石介指的銀項鍊,這一雙分別鑲上粉藍色及粉紅色的鑽石的指輪的內則,刻著一對曾經在二十年前結下愛的盟約的戀人的名字。

「這一次解決卡崙後……我還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修恩低著頭,正當他要說下去之際,房間外響起諾倫的叫喊聲:

「卡崙已經殺近村子的大門了!」

「沒時間再閒談了,快做準備。」修恩立刻抓起擱在床邊的櫃上子的拳刃。菲斯一看,當然立刻著急地叫了出來:

「蒔雨前輩!你這傷勢……」

「沒關係。」

最後一戰立刻便要上演……不,這應該是艾瑪法絲的最後一戰。

為了她的未來,即使胸口快要裂開,他也要完成作為「影子」最後一件要做的事情──替她打造燦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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