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RO - 千夜.紫璃 - 第二十一章【甦醒】

| 2005-10-27 23:08:16 | 巴幣 0 | 人氣 1878




「阿藍!這個很漂亮啊!」抓著戴上聖誕帽子的波利娃娃,興奮的表情在她的臉上盡情流露。「很可愛啊!」

「妳喜歡的話便買下來吧。」

「真的嗎?」

「當然。」能夠看見她雀躍的表情,又怎可能會說「不」呢?阿藍微微一笑,然後答道。

「太好了!」紫璃憐惜地緊抱著波利娃娃,並把臉貼在它那軟綿綿的身軀之上,輕輕地摩擦著。「阿藍,謝謝你。」

冷不防一陣冷風襲來,她柔順的紫色長髮登時隨風擺舞,原本戴在頭上、保暖用的毛線帽子被猛烈的寒風帶走,在天空漂亮地打了幾個圈後,「噗」的一聲落在遠處的雪地之上。

「先戴著這個。」阿藍解下身上的斗蓬,細心地把它披在紫璃的肩膀之上。「我去拾回來。」

看著阿藍冒著風雪前進的背景,紫璃的心頓時泛起一陣歉意。

無疑,她經已徹底地與「千夜」訣別──自從那天蒔雨把封印著她的感情及記憶的泯滅之心毀滅後,各式各樣的情感在這短短數天之內在她的心中發芽成長。

喜、怒、哀、樂,這一切普通人理所當然地擁有的感情,對她來說卻是極之新鮮。儘管已經是十八、九歲的少女,在感情表達上她活像一個大孩子,要學習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該什麼時候笑?該怎樣笑?傷心的時候要流淚,原來感動的時候也可以流淚!世界看在今日的紫璃的眼裏,總是充滿值得發挖的事物。

可是,連她自己也清楚知道,這數天之中她的轉變是異常地鉅大,但他卻始終沒有過問,沒有過問那一天她到底因何事在雪原上哭泣,甚至沒有過問她到底是什麼人……總是帶著微笑,體貼地站在她的身旁。

他真的不是阿澪嗎?

那溫柔的笑容,她無法忘懷。

「沒問題了。」拍掉沾在帽子上的雪花,他把帽子重新戴在她的頭上。

「阿藍……」正想把心中的疑問向他傾訴,阿藍卻緊緊地摟著她的肩膀,然後微笑著說:

「這樣子暖不暖?」

「嗯……溫暖極了。」其實,單是他的笑容便已經令她覺得很溫暖了!

「那麼──就這樣子一起回去吧。」



「阿藍……」在餐桌之上,她最終還是忍不住把心中一直憂慮的問題說出來。「為什麼……像我這樣既陌生又來歷不明的人,你會對我這麼好?」

對啊……在雪地上拯救瀕死的她時,他應該清楚看到她身上的衣衫及手上的武器……刺客,如死神般存在的職業,與這黑暗的深淵扯上關係者絕對不會是善男信女,為什麼他依然毫無戒心?

「哎?」阿藍頓時呆住了,手上的叉子就這樣插著散發著鮮香的肉排,停留在半空達一分鐘之久,然後才得出一個聽起來很是好笑的答案:「這個問題我從來也沒有想過。」

「沒想過?」紫璃失聲地叫了出來。「你不知道嗎?我是刺客!看那服飾跟武器……」但她話未說完,對方已經率先打住了她的尖叫:

「我當然知道,但那又怎樣了?」

「那……」這次換紫璃語塞了。

「所以說,有什麼關係。」看著她困窘的樣子,阿藍不禁哈哈一笑。「紫璃,妳這幾天變得很可愛哦!」

「可愛?」紫璃只感到兩邊的臉頰也像滾水般熾熱。這是什麼形容詞了?怎麼形容感情的詞彙這麼複雜的?「那是什麼意思?」

「不告訴妳。」說著,阿藍繼續掩著嘴巴「咭咭咯咯」地笑個不停,這次當然是換來紫璃的不滿了!被她那對修練多年的手臂不斷拍打著,雖然紫璃已經手下留情,但那力道的強勁也不是一般少女所能媲美。被她修理一頓的阿藍,最後還是忍不住舉起白旗投降!「沒、沒別的意思,真的哦……還有,妳是誰真的沒關係!」扯開話題這一著果然奏效,紫璃立刻停手。

「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反正每個人也有一個過去……不願提起令自己痛苦的過去,又有什麼所謂呢?」阿藍說著,深紅色的瞳孔裏泛著複雜的神情,一直也保持樂天開朗的他罕有地顯得落漠。「我也是這樣……但又有什麼所謂呢?」

「咦?」紫璃頓時心頭一震,「你也是這樣……?」

「嗯,兩年前的事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很溫暖……是陽光嗎?

纋緩地拉起眼簾,久未露面的眼睛因為不能適應突如變化的光度而刺痛著,他唯有用手擋著耀眼的陽光。

感覺很虛無,我到底在哪裏了?

這裏……是天堂嗎?

對,一口氣喝了這麼多致命劇毒……怎會死不掉呢?

不過,那不斷輕碰著他手背的微微暖風,證明了他既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夢鄉──他所心愛的女孩,正緊緊地把臉貼在自己的手掌上,沉沉地熟睡。

「曉……兒……」快要乾枯的喉嚨發著斷斷續續的聲音,他努力地把另一隻手伸向她,希望能以觸感證明自己眼前所見並不是幻覺……

那柔軟的髮絲,是真切的存在──

我還活著?不……是我們還活著?

曉兒……

心中泛起了久違了的感動,感觸的淚水沿著他蒼白的臉頰流下,當日朝思夜想的幸福,真的已經得到了?

多想立刻告訴她,他已經回來,她不用再擔心了……但看見她帶著微笑地沉醉在美夢之中,凱恩告訴自己,就讓曉兒多睡一會吧……



「兩、兩年前……?」這時間上的差距……不是正與自己殺死阿澪的那一天不謀而合嗎?紫璃震驚地看著阿藍的臉,說話也不自覺地變得結結巴巴。

「呀……最遠的事情……也是兩年前在艾爾帕蘭的日子。」苦笑著的阿藍,似乎沒有察覺到紫璃表情上的不妥。「很奇怪……每次我很努力地去想過去的事情時……心裏總是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悲傷?」

「總覺得若果『我』仍然還活著的話,會傷害到一個很重要的人。」他落寞的笑容叫紫璃想把他擁進懷裏……那悲哀中帶一點無奈的神情,若果他真的是影澪,這痛苦不正是她帶給他嗎……?「所以久而久之,我也不去想了……可能就這樣子吧……」

「阿藍……」這幾天她只感到淚腺以急速成長,在這感觸的關頭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在眼眶裏滾來滾去的淚水。

傷感的氣氛漸漸在兩人之間蔓延,在人類的感情上完全是初學者的紫璃既不知安慰是何物,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阿藍也良久沒有開腔,但臉上的哀愁卻是越來越濃烈……

忽然「砰」的一聲,房子的大門被人用力打開,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立刻把兩人之間的死寂劃破,紫璃抬頭一看,在飄雪的陪伴下出現在房子之中,卻是一個陌生的青年。一把沾滿雪花的紫髮修至耳際的位置,唯獨是靠近耳伴的髮絲留至及肩的長度,膚色較白雪村的居民黝黑,短小的白襯衣完全無法掩蓋他身上健美的肌肉,神工匠的服飾穿在他的身上非常醒目。

「阿藍,我回來了。」把大門關上後,青年拿下戴在頭上的耳機,但嘴巴依然咬著一片嫩綠色的草葉,一臉疲備的他立刻替自己的肚子打算。「有沒有東西吃啊,我餓死了……」

然而,當他注意坐在阿藍對面的紫璃時,臉上的神色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容光煥發的笑容立刻浮現!

「哎呀!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交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啊?」他一邊說話,一邊把身上的背包扔到客廳的沙發之上。

「星雨你別亂說!」阿藍頓時不滿地說:「紫璃是我暫住在這裏的朋友。」

「還同居囉?」但紫髮青年卻把阿藍的不滿徹底地當作耳邊風,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並拿起身上另一個背包裏翻來翻去。「啊!可惜我在夢羅克買的鑽戒送人了!」

「你今晚是不是想絕食啊──?」阿藍故意把最後的句子拉長,這招數果然奏效,星雨立刻打住了剛才的玩笑。

「真是的,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敢得罪你。」星雨吐了吐舌頭。

「把我撿回來的最大益處,便是你的膳食變得豐富得多吧?」阿藍呵呵一笑,然後轉頭向紫璃道:「紫璃,他是星雨,是有名的神工匠喔。」

「什麼有名不有名──只是以訛傳訛罷了。」星雨揮揮手,「別說這個了,我要巧克力蛋糕!」話雖如此,紫璃也不是沒聽過這個名字──以打造鋒利耐用、並且能把每一位使用者的潛力發揮至最大的武器見稱的「神匠星雨」,可是全米德加爾特武器製造界裏的名人!據說全國劍術稱霸的騎士團團長愛用的配劍也是出自其手,只是紫璃從來沒想到星雨會是如此年輕。

「對了,就是星雨在夢羅克救我一命。」阿藍一邊把新鮮出爐的蛋糕分件,一邊說:「不過我也不記得了……是他告訴我的。」

「夢羅克!?」紫璃一聽,頓時驚呼出來,阿藍雖然沒有察覺,但星雨的臉上已經充斥著疑惑的神色。正當他打算開口問下去時,一聲尖叫傳進三人的耳朵之中,令原本祥和的氣氛完全被打破──

「卡、卡崙!卡崙來了──!」



「怎可能這樣子?」把沉重的雙手斧揹在身上,腳步卻絕對沒有因此遲緩。

冒著寒風與暴雪,星雨及紫璃快步地往村子的大門前進。風雪彷彿在迎接雪中之王似的越見凜冽,寒風呼呼作響,彷如在和應卡崙的怒吼;到底有什麼原因令一向與雪原上的居民和平共處的冰雪之王.卡崙忽然大駕光臨?星雨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自小在這薑餅城原野長大,雖然流傳在世界裏的傳聞普遍也把卡崙打造成兇猛的怪物,但牠與彼鄰的白雪村居民一向相安無事……

「無論什麼理由,我們也要阻止牠踏進村子裏面吧?」即使傷患初癒,眼見這寧靜的小村子裏唯一有戰鬥力的就只有自己及星雨,紫璃當然是義不容辭。明知單憑兩人的實力要戰勝卡崙簡直比登天更難,但在這危急的關頭已經不能考慮這麼多了!

「妳說得沒錯……」家園面臨史無前例的危機,縱使星雨的心情實在異常沉重,但他也沒放過這個與紫璃獨處的機會,把剛才一直在想的疑問帶出:「對了……妳認識阿藍的嗎?」

「……我不肯定。」紫璃想了一想,然後才得出目前最恰當的答案。「也許他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也許不是……我也不知道,但他們倆實在太像了。」

原本紫璃根本沒有抱過什麼希望,心中早已經相信他的性命早在兩年前被自己親手埋葬;在這數天她已經打定主意,與其抱著不切實際的奢想,她寧願相信他經已永遠離去……但星雨接著道出的事情,卻是完完全全地在震撼著她的心扉──

「……阿藍是我兩年前左右在夢羅克城外閒逛時偶然遇上的……」星雨頓了一頓,然後續道:「當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但夢羅克沒有醫療設備,所以我把他送到艾爾帕蘭了。」

夢羅克城外……

「我記得那是一個下著暴雨的晚上。」

下著雨的晚上……

「他一直昏迷了好幾個月……但醒來後卻完全不記得自己的事情……」

失憶……

「身上唯一戴著的,就只有一條紫寶石項鍊;他唯一記得的,就只有他知道自己不能活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活下去?

「他說若果活著的話……會害死他最重視的那個人。」

她滿腔的淚水在這一刻完全失控──

因為你害怕會連累被公會所束縛的我,所以寧願自己永不醒來?

為什麼……阿澪……為什麼……

你明明近在咫尺,我們就是沒法相認?



她果然認識他。

看著少女無助地哭泣,星雨也只有搖頭的份兒……雖然不知道在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雖然他亦很想知道阿藍那刻意忘記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但他清楚知道,現在並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站在不遠處、正以充滿敵意的目光瞪著兩人的,正是雪中之王.卡崙。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