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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余慶在米斯特島》-28

西河 | 2023-06-27 13:12:02 | 巴幣 2 | 人氣 85

  有一天,洛凡問我。

「如果讓你選一個最重要要留的話,你會挑哪一個?」

「應該會挑珍惜生命,時間寶貴,積極向善。」

  「就這麼簡單?」他問。

「啊!這可不簡單啊!」我說。「我一開始自己也不懂,覺得這不就是句廢話嗎?要不是我親身經歷,我也不會知道這生命有多麼可貴。很難傳遞給別人呦!就像要把芒果的味道告訴另一個人。但除非他真的嚐過,否則文字根本不可能告訴他味道是什麼。」



: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時候像是在死亡來臨前體驗到的,其實不是萬事萬物都是無常這個,而是反過來;我體驗到的是,我會消逝這件事。發現我總有一天要消逝,所以我才知道要努力生活,每分每秒都很重要。

  才知道自己活反了,
才開始積極的生活、努力向善、珍惜所有碰過的一切等等。
其實一點藉口,原因都沒有。如果有,就是時間有限。
  所以開始珍惜。



「洛凡,我總感覺你好像跟我有類似的體悟?」

  「是啊!」

「似乎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洛凡說。「我聽說寫作人物設定上,關於人物性格真相,當人們處在壓力下做選擇,壓力越是巨大,人們揭露了性格真相就越真實。」

我想起了我最喜歡的故事之一,其中一個廚師的台詞,於是唸道。「我可以想到一百個我更願意搶救出來的東西,我最喜歡的12吋長的刀,我收藏的稀有香料,我父親的畫像、我親手辛苦做的拖把。但危難中,你不會思考,因為沒有時間,你只是行動。通過行動,暴露了內在自我。英雄和邪惡都在這樣的時刻顯露出來。我,我搶救了烹飪書。」

  「那麼,你在那邊看到了什麼?」



這要說起我那小小的經歷了,先生、女士們。

某一天,不知怎麼著,我竟進了一間賭場之中。本來,我以為我修行的道行算高了,看來是太低估了。

那種感覺,很難說明。當我們回頭一望,整個人已都是不斷下去念頭,難以停止。當我躺在床上,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一面想著罷手吧!停下來。一面又想著,還差一點,再多一點,那勢必要贏的。

第二天,我起了一大早,見到了賭桌我還是忍不住,早餐都沒吃完就跑去拚一搏。這些年來,我當王子的伴讀掙了也有些數目,其中一部分還存在銀行裡,只花我能挪用的部分。可到了第三天,我淨把它們給敗光了。

直到那時,我才清醒。我感覺很暢快,心情極好,且終於是停下了。此刻的我盡了全力,我很快就明白了這一生我到底要什麼?我其實對錢財沒有興趣,對名利也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圓滿的。我來此走一遭,本來就什麼都不要。

人生就像是,一場夢。當我花光了我所有的賭資時,我是時候夢醒了。當夢要醒了,沒有一個念頭遺憾,才發現所有追求其實是沒有一樣看的上,因為根本沒有慾望。我何必抱怨呢?所有東西都是極好的,那漂亮的賭局、賭桌,整個過程驚心動魄、險象環生、最後無論誰輸誰贏…..大夢,總是要醒的。

人生追求什麼?就我看,倒不是目的,而是它的過程。過程中我們有沒有盡力,盡力的去投入它。不是死氣沉沉的,而是充滿活力的,你看,就連一個身體,它雖然喜歡休息、閒適,但更喜歡欣欣向榮的活動,若是待在屋子太久,肌肉會僵硬、虛弱起來。



「以前我總嫌一天的時間太長,現在我總可惜時間太短。」洛凡他看見夕陽,忍不住說。「有那麼多事想做,卻沒有時間去做。」

「自那一刻以後,我見埃撒西亞的哲思概念很多是錯的。」

  「喔!像什麼?」

「人生的目的是什麼?」我告訴洛凡。「人生到底有何意義?像這類問題。」

  「嗯,這確實難以回答。」

「但我賭博輸光之後,我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其實上面兩個問題看似不同,其實問的都是所謂的結果。至於我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什麼,本來就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洛凡聽了十分狐疑。

「對,一點都沒有。」我說。「但詢問意義的人,其實在乎的只是事情的結果。有人問把磚頭從這裡搬到那裏有什麼意義嗎?沒有意義,但你手臂會變壯,感覺到自己流汗,風吹過來,嘿!挺舒服的。然後驚奇的發現自己在幹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竟然可以這麼快樂。為什麼?不知道!接著驚訝起自己的快樂,哈哈大笑,同時驚覺我們是一群瘋狂的傻瓜。更傻的是,我們竟然可以因此不快樂。」

  「這一點道理都沒有啊!」

「唉。我們不能去找一個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啊!做什麼事其實不重要。人們以為把一件事做到完美的時候會產生一種驚奇的意義,等到他把一顆石頭真的拋光完成的時候,他頓時發現事情做完了,興趣和況味戛然而止,然後他才漸漸明白,真正讓他有興趣的其實是過程。我上次跟你去聽的法會是這麼說的吧?『一個快樂的人會珍惜現在正發生的每一奇境──一陣清涼的風、清晨的天空、一朵金黃的鮮花、一棵紫竹樹、一個小孩的微笑。一個快樂的人是不會被這些享受束縛著。他明白一朵鮮花早晚會凋謝,因此它凋謝時,他不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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