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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奇蹟》03與守義哥重逢

容霜 | 2023-11-21 00:00:08 | 巴幣 204 | 人氣 85

完結夏日奇蹟
資料夾簡介
陳湘怡錯過了一份屬於她的愛情,還能拾回屬於她的愛情嗎?


陳湘怡搖下車窗,見何守義穿著一件墨綠色夾克,童年時期那張稚氣的臉龐瞬間長大了,變得黧黑,像個成年男子一樣有稜有角,那雙眼窩有著深深的疲憊,只有眼眸像童年一樣明亮。
她問何守義:「搜救隊來了嗎?有沒有擔架?我的頭好暈。」此時摸到一頭血,她看到血就更暈了!
何守義忍不住破口大罵:「來你個大頭!陳湘怡你幾歲了,跟陳爸陳媽發脾氣開車就跑,你這麼厲害自己打電話叫搜救隊來啊,看看人家垂吊到半山腰要多久時間才能找到你這個沒長腦的笨蛋!」
她忍住氣自己撥了110,卻發現怎麼按都沒用,因為一格收訊也沒有,電話撥不出。她遷怒何守義,直接把車窗搖起來,氣得何守義在外頭大罵:「陳湘怡你智障嗎?車子有沒有壞你都不知道,下次打不打得開也不知道,不留一條縫換氣,你是要在裡面二氧化碳中毒?快點開車窗!」
「你很吵耶,走開啦!」
她想起來長大後那個有點害羞的守義哥只會一天到晚叫她笨蛋,不曾想十幾年過去,那張狗嘴依舊沒長出象牙來!她聽媽媽說何守義帶著小阿香回來,沒聽說他有老婆,八成是那張嘴太壞,老婆跑了!活該!
她發覺這些日子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笑,居然還是幸災樂禍的笑,實在有些不應該。
這天晚上她們燃了營火,像露營一樣。不知不覺她也放鬆了下來,與守義哥閒話家常。「守義哥,你哪裡不好,為什麼你老婆拋棄你?」
何守義一臉錯愕,然後說:「你自己都過得一塌糊塗,還敢管到我頭上來!」
她難得像小時候一樣粘著何守義:「守義哥,你說我們為什麼要長大,要是永遠不用長大該有多好!」她額頭的傷口簡單做了處理,不再流血了,她這顆頭昏眼花又賴皮的頭正枕在何守義的肩上。
「阿湘,你又說這種幼稚的話。人怎麼可能不長大?我們爸媽會老,我們不長大要怎麼照顧爸媽?何況你有一天會結婚生子,到那個時候還要照顧孩子,肯定會讓你忙得忘記這種幼稚的話!」
她理所當然的問:「就跟你一樣對不對?」
何守義這次回答得快多了:「對!」
「守義哥,我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我好痛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守義哥的話將她從童年的歡樂拉回現實之中,她捂著臉,想像童年一樣依偎著守義哥。
一個溫暖的大掌撫摸著她的頭:「阿湘,你為什麼想結婚?為了結婚而結婚嗎?還是你真的很愛你男朋友,所以一心結婚?」
這麼多痛苦的日子過去,她早就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我想我沒有那麼喜歡他。」
「你沒有那麼喜歡他為什麼要結婚?」何守義因為這句話動怒。
「守義哥,我不知道,大家都這麼說,時間到了,該結婚了!」以至於學妹贈了捧花給她,她開始期待阿瀚甚麼時候跟她求婚,後來阿瀚爛醉如泥,媽媽因為堂妹知道了貼文的事,她才會那樣生氣,她們一個接一個走來,每個人都拿著無情的錘子摧毀她的夢想。
何守義卻像看穿了她一樣:「阿湘,你是不是有非結婚不可的原因?你⋯ ⋯」後面的話何守義問不出來,可是她知道他想問什麼,悶頭跑回車裡掩耳盜鈴般搖起車窗。
直到後半夜,車子傳來汽油味,何守義瘋狂地敲著她的車窗:「阿湘快出來!有很濃的汽油味!」
她讓何守義叫醒,一著急居然轉動油門,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怎麼下車的,等她發現何守義已經拉著她跑了很遠。
一個巨大的爆炸聲傳來,遠處的車子陷入火海,大火轟隆隆燒著,她看著橘紅色的火光像熱情的舞者,濃煙像它的新娘長裙披在莊嚴又神秘的寶藍色的天空,裙襬閃著寶石般璀璨的星光,這一切詭譎得讓她覺得荒唐,直到這個境地,她居然還欣羨著學妹那身典雅的婚紗。
車禍當下她鬆了一口氣,對於叫醒她的何守義有些埋怨。
「阿湘,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只知道逃避問題。」何守義語重心長的說著這句話。
她抬頭望向何守義,拼命忍住不讓眼淚流下:「守義哥,我的人生好失敗,沒有人愛我,我一無是處,沒有人能聽見我的痛苦。」
「阿湘,陳爸陳媽不愛你嗎?你在說什麼?」
「守義哥,你知道我說什麼,沒有人愛我,我怎麼付出都沒有人愛我。」
何守義幾乎是暴怒:「所以你也不愛自己嗎?我如果像你這樣,小阿香早就死了!」
她的脾氣被激了起來,只知道為了反駁而反駁:「何爸何媽還在不是嗎?」
何守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有個人也是這樣想,然後也是這樣做,丟了一個爛攤子就跑--小阿香的媽媽是何麗雯,她異想天開懷了一個富二代的孩子,結果那個混蛋不娶她,她已經六個月了,沒辦法拿孩子,所以跑回家來當大小姐。我爸被她氣得小中風,我媽又要跑醫院又要照顧她,一度累得也住院,我只好辭掉工作回家,一面照顧爸媽,一面忙她。本來以為一切會慢慢步入正軌,誰知道何麗雯生完小阿香就跑了!」
「那時我爸媽都在住院,分了兩樓層,我要兩邊跑,沒空注意家裡。直到我回家幫爸媽收拾換洗衣物,看到被破壞的家門,放在門外沒人吃的月子餐,幾乎不敢相信我妹會做這種混帳事——趁著爸媽住院,我也不在時,丟下小阿香就跑!」
「我家的門是陳爸陳媽找人開鎖,因為他們聽小阿香餓了整整一天沒人理,打我的電話我沒接,只好先把小阿香抱出來餵。」
「那個時候認識我的朋友都勸我不要把何麗雯的爛攤子攬在身上,看是要報警,還是控告何麗雯遺棄,還是讓社工介入安置小阿香。反正無論哪個方法,小阿香都與我無關。」
「可是當我看見小阿香安穩睡在我的懷裡,心想她真乖,當我忙時,她也不吵我,揹著她就不哭了。今天何麗雯會將她丟掉,就算用了法子讓她不得不將小阿香帶回去,改天呢?心情不好就餓個小阿香幾頓?再交男朋友,若是男友對她不好,回家打小阿香出氣?多少虐童案是被親生父母打死。」
「如果等待小阿香的命運是這樣,我怎麼捨得?養個孩子有多難,就算種田賺不了多少錢,難道連孩子吃的飯也供不起嗎?所以我把小阿香養在身邊。後來事情慢慢順利了,我媽出院,小阿香不是跟著我就是跟著我媽,再後面我爸也出院了,雖然腳有點不靈活,可是陪孫女玩還是可以。你看,其實養孩子一點都不難!」
她聽得淚流滿面,將臉埋在大腿裡,此時何守義拍拍她的肩說:「懷孕沒什麼,你不要想她的父親怎麼對你不好,她就是你一個人的孩子,是你生命的延續。並不是只有在健全的家庭才能生孩子。你說得對,根本就不必結婚,結婚太累贅,還要負擔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你不需要那個人對你好,你才能肯定自己。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
「守義哥,我真的做得到嗎?」她已經止了淚水哽咽看著他。
「阿湘,你要是難過了,就數數天上的星星,多數幾次,慢慢的,你就不會那麼難過。」
她看著天空,剛才的濃煙逐漸散去,雨後的天空澄澈,柔和的月亮仍掛樹梢,一旁有一顆星星特別亮,不遠處還有一顆略淡的星星,再遠一點還有一顆、兩顆、三顆⋯⋯她逐漸睏倦,依偎著何守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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