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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蒼天之旅

商筱靈 | 2023-09-05 06:55:18 | 巴幣 102 | 人氣 114

馬勒賽安大陸各式番外
資料夾簡介
同一個世界觀的各種短篇,就放在這裡囉~~

  手揮罡雷破蒼霞,縱馬躍河飲大江。

  這句詩文,讚頌的是赤翼第一軍團團長校孤麟,攻破攻破玄蒼首都的場景。

  一夜之間便渡過洶湧如瀾的荒河,白日初升,便攻破海堤縣的防守,當日正當中,玄蒼四劍皆喪命授首,金烏垂落之時,玄蒼已破。

  剿滅立國三十餘年的瀾華國,不過是蘿婭女皇輝煌功勳的冰山一角,自焚城將軍嚴畢辛以來,馬勒賽安大陸從未有過的剽悍功勳,也不過是連課本上都不會提及的,不重要的事情而已。

  瀾華的一切都已經被雷罡焚為灰燼,而死寂之中,依然殘留有延續的種子

  蒼姓,是瀾華國王族的象徵,也是她的姓氏。

  她叫蒼姝。

  弦蒼王的次女,罡雷下的倖存者。

  同時,也是『劍』的主人。



《執劍》
  
  水色的裙擺,淡藍色的長髮,平靜似湖的雙眼,柔和的像涓涓細流,沒有海的波瀾,卻有曠擴的浩瀚。

  摟著一柄褪色的舊劍,水光般明亮的雙眸凝視兩江沃土,輕移的步伐走進金黃色的麥田,陽光與風吹動麥穗搖擺的海潮,長葉摩娑的聲音,輕輕地撲騰在蒼姝那繪有水紋的長裙,帶著她往豐收走的更深。

  緩步輕移,鞋不出裙,平和優雅之中,自帶一種貴氣的威儀。

  抬眼仰望萬里晴空,天氣很好,心情卻有些忐忑。

  海堤縣,霞瀾城,不過是涼川支流與荒河之間的小平原,肥沃的土地能養一方生靈,卻也談不上富裕。

  這片土地,被兩條大河包圍,就像是江濤泡沫沖洗出的萃取物,故奪其名,喚之為瀾華。

  狹在兩水之間,雖地沃而棲坵山,每當頌雨月,往往洪災遍地地,地處赤翼邊陲與絨翔相望,然而河道洶湧,也無幹道大橋支撐,要做貿易也是處處困難。

  如今,沒有了海堤縣,也沒有了霞瀾城,在這片土地上,也只剩下那兩山四地,還在繼續堅持和赤翼抗衡,讓她能繼續支撐著瀾華這桿破敗的旗。

  兩條阻絕與外界溝通的山巒,僅有一處可以安家四地,這個怎麼切都分不出幾個區塊來取名的地方,不就是瀾華的縮影嗎?

  輕撫季節的豐碩,抬手去瞧,還沒聞到糧食的味道,先沾了一掌的碎毛,蒼姝想起以前五歲的時候,她躲在田裡,和兄長們玩起了捉迷藏。

  宮裡的人還沒找到她,她就先一步往城裡跑,碎草實在是騷的她太癢,白皙的皮膚被麥田的毛屑弄得又紅又腫,本來抱著玩甩心態跑出來的蒼姝,又哭又鬧的跑回家找熱水洗澡去了,留下焦急的兄長蒼穹,在田野裡找了一整個下午。

  這件事情,給她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後在某次她出門的時候,逐漸發酵,引響了她的一生。

  那天下午,蒼妤乘車而行,偶然經過豐收的稻田。

  當時日頭很曬,空氣被毒辣的熱氣蒸的扭曲,人們在金黃的稻田收割著辛勞換來的收穫。

  那被太陽照到燒焦的皮膚,如木柴般乾涸到連汗都滴不下的纖細胳膊,還有緊縛在小腿的泥水,蒼妤看著這一切,想起當年因調皮而遭罪的自己,突然在想───

  自己是否嬌貴慣了?

  拔起一搓生麥,握緊拳頭撸下一搓金黃送入口中。

  有苦有澀,也有甘有甜。

  未經處理的糧食,倒也有一種別樣的五味雜陳。

  麥與稻,田與米,吃到嘴裡的東西,能深刻體會的,又有多少人呢?

  「蒼小姐興致不錯啊?」冷不防的一句調侃,用蒼姝生吃麥子的事情開始借題發揮,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她遠遠的站在那頭,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意外的清晰:「既然今年是豐收,我的小傢伙們今天可以加菜了吧?」

  「有何不可呢?」抱著劍的蒼姝平淡的回過身,她輕撫著懷中的舊劍,禮貌的回應道:「曜青將軍不嫌棄的話,我在懸瀾設了宴場,請將軍隨我來。」

  「是我冒犯了。」看到蒼姝把玩手中的舊劍,曜青頓時變了臉色,她收起略顯輕浮的態度,端正道:「還請怒公見諒。」

  「將軍送我一程吧。」只是微微看了眼身後的她,蒼姝淡淡一笑,她走出麥田,領著曜青向著金黃的更深處走去:「太可惜了呢,將軍還未去過懸瀾吧?我那兩山四地,也就那兒算上景色了。」

  「就當作個約定吧,怒公。」曜青的話頓了片會兒,看蒼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才接續著又說:「此事若成,能設宴款待我嗎?」

  「自該如此。」

  穿過田野,印入眼簾的,是略有起伏的丘陵,兩人停滯在這裡,她們在金黃的最邊緣,眺望這片曠野。

  旗丘,絨翔與赤翼的交界,昔年絨翔共主羽蕭霄與赤帝裴洛菲.契莉絲共同戡定國界,歷時數年探討,雙方共同斬下此地唯一一顆的杏娟樹,互相製作彼此國旗,插旗於此丘,定兩國疆土界線,也結雙方盟邦之儀。

  如今,旗子早就不在了,指有固定的節日,兩國會派遣人員舉辦相關的儀式,聊表紀念。

  蒼姝闔上雙眼,感受清風撫面,待風聲稍緩,她的手已經握緊舊劍的劍柄。

  「曜姊姊。」

  微張的眼簾,不變的雙眼,如湖、似水,淡如涓流的小河,拔出懷中的長劍,內斂的劍光低垂,蒼姝將劍鞘季在腰帶上,斜提著不起眼的長劍,平靜的說道:

  「我會期待設宴為您慶功的那一天。」

  曜青抿著嘴唇,眨了眨眼,眼珠在框中轉了又轉,過了好一會兒,才笑瞇瞇地應道:「那就請務必加把勁啊,我的小公主。」

  蘿婭女皇接掌赤翼皇權的第二十三年,劍之主,『海怒公』蒼姝再次聯合絨翔叛亂勢力『麟冉』,發動第三次叛亂。

  是日,旗丘徹底消失在兩國邊界,此後劃定絨、赤兩國的疆界,變成了一道殘留有劍氣餘威的鴻溝。

  
《提劍》

  瀾華的問題,最早可以追溯到崇日王朝稱霸馬勒賽安大陸的時代。

  崇日帝國,這座在安雲盆地上的小城池,自定國號崇日立國之初,便有著積極的拓張性。

  在蘭緋華繼位後,崇日的擴張活動被推至頂峰,攻討珠帆聯盟,踏平林雨諸國,北伐懺月,東征百族,崇日的版圖在爭戰下拓張數倍。

  崇日的輝煌,是人類種歷史上的不可思議,綜觀惶惶史冊,人種能與巔峰時期的龍種全面開戰而不落下風,也只有崇日帝國能辦的到。

  但,這一切的輝煌,又在焚雪事件之後急速崩潰。

  崇日與龍皇帝國間的爭鬥,最後竟然是以各自崩潰告終,也是十足諷刺的結果。

  焚雪事件,直接造成了赤都的毀滅,絨、羽聯軍的突襲,更是促成了崇日的權利真空地帶擴大,使整個帝國陷入了崩潰。

  壇安帝蘭緋華開創了崇日的巔峰,而焚雪事件,則引爆了她過度擴張而埋藏的種種隱患。

  由於蘭緋華坐上帝位的過程非常不光彩,又並未留下子嗣,在焚雪事件過後,喊著繼承崇日法統的皇族到處都是,當初為了積極擴張而膨脹的軍隊,也成了諸王割據的資本。

  也不只是蘭家諸王,像蘇鑒隱那種自行割據的勢力,也不在少數。

  彤簾、朱蓬、紅展、煌曜、冕輝⋯⋯

  數都數不完的『崇日』,在帝國舊有的領土上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

  在這場大解體中,圍繞著崇日曾經領土的地區,每個國家都陷入瘋狂的互相征伐之中。

  少數例外如蘇鑒隱,他帶領舊部家人逃遁沿海,組建追陽王國與珠帆聯盟罷兵歇戰,偏安一隅,也難免連年征戰。

  而另一方面,長年遭受崇日蠶食鯨吞的懺月同盟伺機奪回曾經的領土,而本來鬆散絨、羽、麟、冉等被崇日征服的部族,也開始某求建立自己的國家。

  在這曾經被崇日征服的這塊土地上,本來鬆散的各族開始建立各自的國家。

  然後,互相討伐。

  本來,在翼王羽求殷的協調下,各族聯合組成了絨、翔、麟、冉聯合盟邦,但是,在崇日帝國入侵期間各族積纂的仇恨,很快的就迫使這個鬆散的同盟解體。

  絨翔指責麟冉兩族曾有向崇日投降的前科,而麟冉則不斷譴責絨翔將自己當作擋箭牌又數次見死不救,間接導致麟冉雙王戰死沙場。

  很快的絨翔和麟冉便裂解成兩個獨立的王國,然後開始連年不斷的戰爭。

  一側是崩潰裂解的崇日,另一側又是互相征討的各族。

  瀾華,這片卡在這片烽火連天的土地上,更替了無數的主人。

  許多人搬進這個地方居住,這裡充滿了不同的族裔,卻醞釀不出什麼精彩的文化。

  可能是因為,這裡,缺乏安全感,也沒什麼歸屬感吧?

  我們是誰?為什麼活著總要看別人的臉色?

  叨唸著這些抱怨,冴家家主冴思堂,號召著個大家籌錢建立了一座城。

  這個嘗試沒有改變現狀,於是,厲家的厲磔本,提出了另一種方案。

  既然眾人需要一個保護,那就集合瀾華各位的力量,鑄一柄劍吧?

  於是,各族各家互相協助,鑄造了一柄劍。

  可攻、可守,一切似乎都很理想,但實際上,瀾華的生態仍舊不盡人意。

  有人說建城浪費了時間。

  有人說鑄劍白費了心血。

  把事情搞砸了還在用不切實際的理論自我說服的人,不停的安慰自己是別人民智未開,卻不願正視那套東西只是荒唐的異想天開。

  缺乏論述理論又前後矛盾的話,經過浮誇的咆哮,滿口髒話的流氓和低俗粉飾,開始被拿去欺騙那些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的觀眾。

  人們不知道修城要怎麼採買材料,也不知道流程是怎麼回事,但大家都在跳針式的強調花了很多錢。

  似是而非,前因搭不著後果的跳針式論述,被扔的滿地都是。

  那個年代的瀾華,就是一個誰做事,大家就會圍上去罵的年代,每個人都在等死中空談,然後,什麼也沒做成。

  於是,商家的商銘靈說話了。

  她握著一桿麥子,走向了各家族的族長們。

  她創造了一個有條有理的學說,並開始遊說他們,說只要把麥子放在桌上,麥子就能自我增值到可以供給整個瀾華。

  在各個族長都被辯到啞口無言的時候,舒家的舒緹燁駁斥道:

  「脫離現實只靠幻想來建立的理論,怎麼可能實踐在現實呢?」

  「那你們怎麼會覺得,靠著想出一個說服自己自我滿足的理論,就能挽救瀾華呢?」

  這場辯論會,再後世瀾華文學家冽子寧《楠紀》一書中被詳細紀載,該書將此次辯論稱呼為『實麥論』,並以正面評價,說其為『消空談興實踐,開瀾華之實業,豎建國立邦之道標』。

  冽子寧的這番話,也不算錯。

  實麥辯論後十五年,瀾華各家共舉紅展遺臣輔長青為盟主,結瀾華六十八庄為一體,史稱明川同盟。

  在輔長青主導下,明川同盟與麟冉王國簽訂聯合防衛協議,在麟冉的協助下對煌曜發動戰爭,並於『海疆戰役』大獲全勝,瀾華自此建立起初步的疆界,之後幾個瀾華政權所宣稱的土地疆域,也大多是這個範圍。

  明川同盟曾是瀾華史冊上燦爛的一篇,無論行政、軍事、文化,都有所建樹,然而煌曜第四代君主雪王黎明燦繼位後,便立即發動第二次海疆戰役,再次與明川開戰。

  此時,麟冉王國已經在飛城戰役慘敗,被絨翔王國壓制得喘不過氣,孤立無援的明川同盟,舉國之力迎戰大舉來犯的煌曜,歷時三年的戰爭,戰爭終以明川同盟的慘勝告終,然而,元氣大傷的明川同盟卻也幾乎完全喪失了戰略反擊的能力。

  而國力相對興盛的煌曜,卻可以很快地恢復開戰造成的損失。

  五年後,第三次海疆戰役爆發,煌曜幾乎完全摧毀了瀾華的防禦力量,隔年,第四次海疆戰役,明川同盟被完全擊潰,瀾華劃歸煌耀版圖。

  隔年,絨翔王國攻破明竹縣,麟冉也隨之滅亡。

  明川同盟雖然被煌曜以軍事力量擊潰,然而輔長青為瀾華留下的,並不只是一個短暫的政體,還有珍貴的文化、思想以及豎立在瀾華人民心中,難以摧折的精神標竿。

  《楠紀》一書開篇所述,『瀾華的獨立運動,以明川同盟為始』,在文史界被廣泛的認可。

  機會出現在煌曜第五代君主黎羈勳繼位的時候。

  年僅十七的少女蘭紀遙自立為冕輝王,打著恢復崇日榮光的旗號,敲響了煌耀王朝的第一聲喪鐘。

  蘭紀遙的軍事能力異常出色,當她宣布自己為冕輝王的第一個月,她就已經攻克了十七座城鎮,在第三個月,煌耀王朝有三分之一的版圖,已經脫離煌耀控制。

  瀾華在這場戰爭中再次起義,水心軍主帥冴佳瑩連繫上麟冉殘餘勢力合力舉事,領軍攻破海疆要塞,並遣使與蘭紀遙簽訂『日城條約』,已渡川騷擾煌耀邊疆為條件,獲得了冕輝王朝的承認,再次宣告瀾華獨立。

  然而,煌耀王朝鎮江將軍許悼椿,立刻向瀾華發起了反攻,他繞過海疆要塞,冒險橫渡荒河,攻破了兵力嚴重不足的霞瀾城,掐滅了瀾華復國的火種。

  而冕輝王蘭紀遙,則在戰爭第三年的蒼遠戰役中戰死沙場,原本岌岌可危的煌曜王國頓時轉危為安,輝冕與煌耀並立超過二十年後,有一個新興的勢力一口氣消滅了這兩個因反覆拉扯而奄奄一息的國家。

  赤翼的誕生,為馬勒賽安大陸上群雄爭霸的年代帶來了終結,她迅速的崛起,掃蕩了曾經膠著僵持的戰爭。

  赤翼的存在,一度壓的瀾華抬不起頭,然而狼潮的爆發,又再一次地給予了瀾華全新的機會。

  在狼潮的危機下,弦蒼王蒼瓊再次的領導瀾華人民獨立,瀾華又一次的建立起自己的國家,直到校孤麟攻破瀾霞城。

  雖然瀾霞城破,但弦蒼王的次女攜帶著一柄長劍逃脫了出去,並堅守在她的封地,持續地和赤翼對抗。

  直至現在。


《破劍》

  怎麼區別浮濫的空想,與所謂的思想昇華?

  口頭上的憂國憂民,只是一廂情願的覺得世界會照著自己編造的理論轉,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自我安慰罷嗎?

  所謂的實在,又該是怎麼一回事?

  想不通,那又怎麼樣呢?

  真實是握在手中的,我們住在這裡,也許活的不好,但也無需靠詭辯和胡思亂想在他人身上尋找成就感來滿足自己。

  我們要在這塊土地上,腳踏實地的活著。

  不是誰到僕奴,不是誰的主人。

  是滾滾長河的浪花,是滔滔江水上的泡沫。

  也是灘頭的一粒沙,也是稻田中的一杯土。

  打從心裡的意識到自己沒有比誰要高貴,才知道腳下泥土的重量

  誰能想到呢?開拓這兩山四地,在這裡建渠修池,本來只是一位小公主欠缺思慮的突發奇想。

  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闖到現在,有太多運氣與巧合。

  而僅憑這點資源,要堅守都是捉襟見肘,想打出去,沒有外援是不行的。

  赤翼有瀾華,而絨翔,亦有麟冉這般存在。

  走投無路,又剛好是鄰居的兩者,走在一起謀求生路,自是理所當然。

  難道,不該是這樣嗎?

  「為何?」

  焚燒的大地上,蒼姝緊緊的抱著懷中的舊劍,水色的雙眼燃燒著憤怒與不甘,在破毀的瀾霞城下,她一貫柔和的語氣,那無論遇上什麼事情都沉穩而不變的聲音,在眼前這一幕幕的衝擊下,也開始因為情緒而顫抖。

  「曜姊姊,我不懂。」

  緊盯眼前之人,不明白,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環節算錯,究竟是什麼原因沒有注意?

  與絨翔、赤翼雙面開戰,前期都算是順利,搶回了各處軍事要點與江岸要塞,麟冉一線尤其順利,很多艱困地形,都已經在第一時間奪下並部屬人力,如今,已經事守成有餘,只要努力鞏固,便是大事可期。

  然而,麟冉卻被棄了盟約,向瀾霞發起了攻擊。

  看著曾經合作過無數次的曜青,蒼姝無法明白,在這種關鍵時刻撕破臉,究竟是為什麼?

  利益?戰略?政治?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究竟,為何啊?」

  「……如果是曜青本人的話,也許還會於心不忍吧?」那人遲鈍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語氣苦澀,卻又非常的平靜:「很可惜,我只是記憶的殘片。」

  雲裡霧裡的對話,讓蒼姝無法判斷,腦中閃過無數的猜測,卻又都站不住腳,瀾華的王安靜的站著,等著她接下來的解釋。

  「我也不願意這樣。」突然,曜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忍受的淒苦,她沉著臉低著頭,哀傷的說道:「和妳的相處很愉快,我也是真心把妳當做是自己的妹妹在照顧。」

  悲哀過後,曜青又立刻恢復了平靜的表情,變化之快,可以說是毫無徵兆,饒是蒼姝見多識廣,也不經為之膽寒。

  「如果是曜青,一定會這麼說吧?」名為曜青的女人,平靜的陳述著那邊讓人聽不懂的言詞:「我也只是基於曜青生前的記憶與經驗,總結出這些她該有的反應。」

  「說到底,我們這種狀態,根本稱不上是活著。」曜青抬起手,在虛空中抓握了幾下,然後又苦澀的說道:「如果是曜青會怎麼做,如果是曜青會說什麼,我只是擁有曜青的記憶和經驗的載體而以,我只是擁有她曾經一切的模仿著她罷了。」

  「只要琉璃陛下一聲令下,無關乎我的意願還是感情,多麼莫名其妙前後矛盾的命令,我都會去執行。」她端正了臉色,為了這段莫名其妙的解釋,下了結論:「如果是曜青的話,即使執行了陛下的命令,也還是會說出這些話,這便是我的判斷。」

  蒼姝愣住了。

  她完全沒法理解現在這是個怎麼一回事。

  雖然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然而,她還是一頭霧水。

  「說得很好呢,雖然只是一群魁儡,但這就是所謂的真情流露吧?」

  最後點破這一切,讓真相明朗的,是一個閒庭信步,悠哉地走進戰場裡的少女。

  她朝著蒼姝輕輕的笑,好像是在和一位同齡的同學打招呼:

  「妳好,海怒公蒼姝,我是龍種之王翡翠的女兒,名叫琉璃。」

  「────!!!」

  震撼、動搖。

  無法置信,更是不敢置信。

  「───妳!!」

  這算是一種背叛嗎?

  自己與曜青,能稱的上是朋友,或者是夥伴嗎?

  說到底,只不過是虛無飄渺的一場戲。

  沒有靈魂與感情,只是充滿數據與資料,堆砌出來的『假象』而已。

  拔劍怒指,已經無須再言,因為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

  輕起的朱唇巍巍顫顫,是恐懼,更是徬徨,瀾華的一切,自己的一生,都已經窮途末路。

  這庸庸碌碌的幾年下來,自己到底都算些什麼呢?

  此劍無名,卻沉載著瀾華的歷史,是無數人的心血累積,也是無數歲月的沉積。

  如同瀾華的人們曾給與她的質疑一樣,握著這柄劍的主人,也充滿了徬徨,只有一份確切清楚的羞怒,仍稱持著她的軀體。

  用了歲月與努力,到頭來,連狀況都無法搞清楚。

  「哎呀呀,我都還沒說完呢。」

  天象異變,風走雲疾,那空中的太陽,黯然失色,恍若蒼天,也在為之喟然。

  瞧著這驚動天地的一劍即將落下,琉璃的表現卻是豪不在意,她搔了搔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蒼姝小姐,妳我還是別打了吧?根本沒意義啊,我可不想捧著妳的牌位去懸瀾為妳舉辦喪禮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蒼遠,我認識一個很棒的大姊姊──」

  「住口!!!」

  蒼姝在動劍時,從未有過怒吼。

  但,憤怒與不甘蹟淤在胸,即使咆嚎徒勞,又怎能不失聲吶喊呢?

  蒼穹下,蒼白的劍氣聳立如柱,直通雲霄,宛若一聲沉痛的直問,向著這片天空,憤怒的發問。

  瀾華城毀之後,龍行軍徹底爆發,焚毀了絨翔王國三分之一的領土,赤翼、絨翔以及懺月三國聯合發起圍剿,卻在海疆要塞之下被龍行軍徹底擊潰。

  半月之後,楠城反攻完全失敗,一個月後,潰退的聯軍在荒河被龍行軍追上,剩餘的有生力量遭到完全剿滅。

  龍行軍,再一次的轟動了馬勒賽安大陸。

  而瀾霞,又再一次的,被歷史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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