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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歡迎來到平行時空管理委員會

茶水表哥 | 2022-09-01 18:10:00 | 巴幣 2 | 人氣 35


「說起來,你還真了不起呢,森先生。」

面前的這位女孩叫諾雅,雖然我知道她的名字,但事實是上我跟她不熟。她在我一睜開眼就出現在我面前,一邊高興的說「恭喜我死了」之類的話,一邊做了自我介紹,還特別跟我介紹了我身處的地方。

不過老實說,我現在身處的地方還真不好解釋。

我覺得我正在一座用光芒建造的設施之中,而在我面前的,是一條光做成的走廊。這段時間裡,諾雅好像有跟我說什麼,但我正忙著觀察四周而沒在聽(!!),隨後,她做出請的手勢,我才注意到她是要我跟著她走(森!你好大的膽子!)。

在她帶領我傳給那條看不見盡頭——因為太過閃耀了——的走廊時,我不經意的摸了一下兩側的牆面。我本來以為那會是冰冷的,沒想到卻十分溫暖,但我很確定牆面是金屬的材質。而每走了一段距離,我就注意到,原來面前那個看似無窮盡的走廊,其實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閘門。當閘門從順著左右兩側開啟之後,從視覺上,就好像走廊又延伸了。這樣的結構挺奇妙的,我一時之間還無法理解。

至於帶領我的女孩諾雅,她的外表嗎⋯⋯比較顯眼的是他臉上掛著的,裝飾用的平光眼鏡,以及柔順的三七分及肩長髮,大概可以猜出他很重視外表,所以平時勤於保養吧?應該是二十七八歲左右(別在你自己的紀錄裡隨便說我有幾歲!還有女孩子愛打扮有什麼不對!),衣服的樣式看起來像是某種標準的制服,就是那種緊身裙配白色襯衫的那種,鞋子嗎⋯⋯圓頭平底鞋,黑色的。(那叫麵包鞋!麵包鞋啦!)

(森:諾雅,請不要隨意編輯我的記錄。)

「看你的人生記錄就像是看一部完美的復仇片一樣,有誰會想到你竟然這樣做?」可以聽得出來,她對我的故事感到蠻興奮的:「為了打入黑幫的勢力,假裝自己是一位收黑錢辦髒事的黑警,一邊用其他被害者的犧牲以換取他們的信任,一邊收集證據,慢慢的靠近核心,本來還以為你會親自抖出一切,沒想到你竟然會用自己的死,將搜集到的證據全部交給後輩,重演父親遭遇的同時竟然完美的使整個犯罪結構瓦解!」

「嗯⋯⋯對,我是做了這些。」我想這是我當時所能擠出的,最完美的一句話了。

「你知道現在在你的世界裡,因為你的死而爆出的所有證據,正引發怎樣的的風暴嗎?」她講到這裡竟然開心的手舞足蹈,說真的,我從沒見過有人會對另一個人的死感到那麼開心的,尤其死了的那個人就在自己身後。

不過她接下來說的話,倒是讓我感到欣慰:「你的後輩遵照你的遺願,把那些證據透過各個管道公開,逼的高層不得不去追捕那些人,甚至幕後黑手的那位政治人物,都因此被逮捕了!而真相公布之後,民怨沸騰,逼得政府不但得出面道歉,甚至還不敢對這件事情做任何阻攔。我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過那麼精彩的人生記錄了,上一次看到的還是一位名叫史蒂芬.霍金的男人的故事。不過你的跟他的不一樣,他的比較像是勵志故事。」

「是這樣嗎?」我先是這樣問了,但後來覺得這問題很愚蠢。我明白山下那小子,他是一個正義狂熱分子,但絕對不會有勇無謀之輩,所以我才會把那些證據都交給他。透過他去公開這一切,總好過我這個滿身污穢之人公佈的好。

「所以現在,我們很兩難。」這時諾雅說回正事,至少在這裡我蠻認同把情緒收斂的表現,畢竟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相當嚴肅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沒錯,但委員會不知道要把你放到哪裡,所以我們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隨著諾雅說完這句話,最後一扇閘門開啟,我所看到的是一個廣大的空間。與幾盡純白的走廊不同,這個廣大的空間雖然沒有那麼耀眼,卻被紅藍兩色的光芒給覆蓋了。當我隨著諾雅的腳步進入這個空間後,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空中漂浮的七個巨大光球。這些光球呈三一三的方式,由左至右排列,左邊的三個光球發出紅光,右邊的三個則是藍光,而正中央的光球,正好被左右兩側的光芒映照成紅藍兩色。

就在這時,一股聲音就從我的腦子中蹦了出來:「森信之,歡迎你來到平行時空管理委員會。」那感覺很像是自己心靈裡的另一個存在,跟自己說話的感覺。也由於這個聲音的來源是沒有方向性的,所以當我聽到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往四周掃視了一遍。

也就在此時,我注意到這個空間內是沒有任何東西的,除了那七個光球發出的光芒之外,連一點照明都沒有,但由於那七個光球相當巨大,所以只靠它們,就能照亮整個房間。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房間裡,被紅藍兩道光芒完全的覆蓋,而中央的白光很明確的將他們分隔開,而我也正好站在白光之中。老實說,以我對於光的理解來看,這似乎不太真實。

最終,我的目光當時不自覺的,集中在中央那個被紅藍兩色光芒照耀著的光球:「嗯⋯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是的,」那個光球回應了我的問題,說:「我是委員會的主席,今天邀請你來,是想對你的判決進行最後一次詢問。」我稍微分析了一下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年長的女性。

「等一下?什麼判決?什麼詢問?」

「你不知道嗎?」光球給我的回應聽起來,像是非常疑惑的:「我相信你的負責人——諾雅——在帶你來此之前,應該已經說明了。」

「是的,主席,在來此的路上,我已經向他說明了一切。」諾雅的回應則讓我一頭霧水,我們剛才不是都在說我死後發生的事情嗎?(你剛見到我的時候我就跟你講了好嗎!就在你忙著觀察環境的時候!)

「嗯⋯⋯不過為求慎重,本席覺得還是由我再說明一次好了。

森信之,你已經死了。一般狀況下,所有人在死亡的最後一刻,委員會都會根據此人一生的作為,決定他的去處,並且在死後直接去到那裡。這是我們平行時空管理委員會的工作;當不同的時空產生連結之後,彼此之間的生命能量就會互相竄流,有的時候,會導致一整個時空的生命,都集中或分散到其他時空的情況,進而導致該時空的死亡。而我們的目的就是控管這樣的流動,使每個時空都能維持穩定。

你現在看到的紅藍雙燈,代表我們的意見分歧,無法決定你的去處。這主要是因為你的作為,本來,已經死亡的人,只有兩個時空可以選擇,也就是你的時空裡所說的「天堂與地獄」。在我們之中,有一半的人認為,你的作為極其邪惡,應當投入地獄時空之中,而另一半的人則認為,你犧牲了自己,用最少的犧牲,打敗了一個巨大邪惡,所以你的本質是善良的,應當送到天堂時空之中。

我們已經為了你的事情爭執了好一段時間,都無法做出決定,因此本席認為,應當讓你來此說明,以確定你是怎樣的人。但事實上,你是第一個來到此處的人,因此本席也不知道該問你什麼,所以本席決定,由你自己評價你的人生,而本席則會根據你的評價,做出自己的判斷。」

我當時其實還是沒有搞懂,所以說,我是在接受死後的審判?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妥,畢竟我很確信自己已經死了。但,對自己人生做出評價?我聽到這樣的要求,也是滿困惑的。

「評價自己的人生嗎⋯⋯事實上,對那個悲劇一般的過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畢竟,我只有這樣的人生而已,我該拿什麼標準來評價它呢?

但至少,有個答案我是很確定的:「但我只能說我不後悔。確實,我放棄了我可能獲得的一切。我的初戀女友、理想的學校、理想的工作什麼的,因為那場悲劇,我全都放棄了。但你們知道嗎?我不曾後悔過,或許是因為背負著仇恨吧?就算是幫那些人渣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情,但至少在我得知結果後,我就明白我這一生所放棄的都是值得的。

不過,雖然不後悔,但是我也累了。那些因為我的復仇而被牽連的無辜人,那些我曾經做過的骯髒事,那些經歷中,我被逼迫做出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疲憊。我累了,所以,不管把我放到什麼地方去,我都欣然接受。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作為做出辯解,也沒有資格去評價。這份過往,讓我的人生感到沈重,我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就在我說完這些後,那個聲音又從我的腦子裡迸發出來:「所以你是說,你的人生都是被逼迫的?」

「不,我的意思是,是⋯⋯」我突然感到語塞,但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我發現了一件事:「…沒錯,我本來可以選擇其他的一切,報仇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但我卻選擇了這條路。為了達到目的,我又只能強迫自己去做那些他們逼迫我做的事,但其實,我也有恪守本分的選擇⋯⋯這感覺是個很複雜的哲學問題,對吧?」

此時的靜默顯得格外突兀,我已經不確定自己在說什麼了。但我很確定的是,管他是天堂或地獄都好,反正我不想再這樣活一次了。

「本席發起新的提案,」而就在這一瞬間,那個聲音忽然這樣說。同時,原本只有紅藍兩色的光球,全部轉回無色的白光:「由於此案例爭議巨大,本席再次提出新提案:『將森信之轉生與另一個世界之中,並以此世界之記錄作為其之後歸屬之判定標準。』」

「等⋯等一下!」聽到這個提案,我都不自覺的發抖了:「你們的意思是,要讓我再活一次?只因為你們無法決定我該去什麼地方?」

「你的第一個人生充滿巨大的爭議,且你也認同自己的選擇是受限的,因此本席認為,讓你在另一個世界重新生活一次,再沒有任何牽掛的情況下,做出自己的決定,會是最好的選擇。」說完,其他的六個光球開始轉變顏色,這次不像剛才那樣分成兩派了,全部都是同樣的綠色。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我自己的決定,跟其他什麼都沒有關係!」

「那麼,就麻煩你在新的人生之中,再做出一次決定吧。而我們也會根據你的紀錄,做出最公正的決定。」

最後的一句話,最後的光球轉變為綠色,都說明了我的去處已被確定。也說明了,我必須再以這樣的身分,再重新活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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