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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藥術士的每一週、每一日 颱風天,綠的贈禮,只有神才知道的好處

爆炸哥布林 | 2022-07-29 17:39:43 | 巴幣 0 | 人氣 137


四月二十七日

  昨天,綠的出現很讓白感到意外。兩人儘管都是轉生管理者,綠還是白的前輩,但談起關注的重點,他們顯然有差,個性更是幾乎不重疊。

  綠很想幫最孤僻的幾個轉生者牽線,似乎以為這算什麼好投資。在他設計出的某些構圖中,每個轉生者都該在重視個性的同時為大局著想,要有著比親兄弟姊妹還親,比起個人空間更重視整體和諧與行動一致性等等。

  聽起來就很蠢,像是開會時試圖營造雙贏局面卻沒有考慮更多現實因素的人,更像是打算在大學混到三十好幾的那種學長姊。無論是出社會的前後,大家都想避開這種傢伙,原因很簡單,就他們不切實際又莫名自戀,還可能在遭遇阻撓時以為是大家太膽小或無能所導致。

  異世界也有這種人我不意外,但轉生管理者中有誰竟如此俗氣倒是挺出人意料的。我猜他前是是個社運咖,或者自以為有革命理想的那種網路怪咖,強調犧牲與烏托邦,但總是要別人犧牲更多好讓他更接近烏托邦,本質上就有反人類的傾向,只是都嘛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這種人要是稍微讀過幾本相關領域的經典著作,是可以在還沒過青春期的人面前裝模作樣一下,但在其餘的時候,他們更像是已經半隻腳進入人生失敗組的圈圈中,只是還不願意承認罷了。

  以上可能我上輩子就經歷過,面對特定的語氣和交談公式,我的心得幾乎是一種脊髓反射,還是立刻就想保持距離,連口水都沒來得及下嚥。

  對綠這個轉生管理者,我真的不是很想研究太多。就算我不久前有和白聊到其他穿越者,也只是好奇,沒有說短時間內會去找誰一起吃飯的打算,也不會因為擦肩而過沒認出,就覺得有什麼好遺憾的。

  哪怕是名單上最有名的那幾位,我這輩子都不認識也沒差。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現在看得很開,連試圖表現得怎樣在乎都有些困難。

  然而,綠根本沒理會我的抗議,甚至好像沒注意我的表情有多臭,就在那邊滔滔不絕,比起拉皮條,他更像是咖啡廳裡那堆最沒搞頭的假文青,容易把雞毛蒜皮小事變得像是政治宣言,好像還有把過於單純的人生體悟給包裝成一首詩的傾向。

  綠比白大一圈,顏色也真的偏草綠色,要是他不開口的話,屬於鬼火中外型看來特別讓人覺得清爽的那一型,亮度還比較高,用於妝點室內非常合適。

  我跟他強調待會還會有來客,就拜託他留下型錄之類的東西就好。這本來只是隨便說說,結果他還真的吐出一本花俏到極點的刊物。封面風格像是雜誌,裡面的排版也像。除了本月勇者動向等標題外,還有任務指南和悄悄話專欄。

  我都不清楚這算20世紀末的風格還是怎樣,反正讓我聯想到遊戲雜誌。

  白幾乎是縮在角落,看來比平常還要嬌小,顯然不想介入,但又得使盡全力才不會吐槽。

  血壓升高許多的我,勉強面對綠,試探性的問:「我要花錢嗎?」

  「當然不用!」綠回,幾乎要貼向我的臉。這些轉生管理者是沒有五官的,但我就是覺得他不常看著我,只是想用一種壓倒性的氣勢來逼使聽眾臣服,屬於最讓人感到不快的那種前輩,也讓我想起過年時遇到的某些親戚,哪怕在回憶中他們只剩下一點輪廓也很讓我想吐。

  我猜,白也常常被迫擔任他的聽眾,哪怕對方不會發問,甚至已經開始唉聲嘆氣,綠也沒打算停下來。

  他講的話我幾乎都沒在聽,但終究有幾段是很讓我印象深刻的,像是那個搞出巨型寄居蟹住家的勇者其實很有人望,只是多數穿越者都叫他任天堂王;他會玩的遊戲還不到一百種,同一款遊戲的卡帶他可能收集超過十個,多半無盒,甚至有小朋友的塗鴉與簽名在上面,屬於重視遊戲體驗多過於完整包裝的那種玩家。

  而在南端,一個已經把全身過半都蜘蛛化的勇者儘管很少與人交談,卻被稱為是旅人的救星,不少店家還會賣賣以她為主題的護身符。無論是送貨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出遠門的,只要遇難,她都會去拯救。由於幾乎不穿衣服,聲音又很讓人感到酥麻,所以有些小男生在事後對她產生相思病,連上流社會的社交舞台都有專門以蜘蛛為主題的服裝秀,是個行徑算低調卻在文化層面影響甚鉅的例子。

  最後,綠也提到:「很多勇者哪怕功績值不少,又才剛穿越來這邊不過幾年,卻已經過著半退休的生活。」

  「聽起來很酷。」我說,露出兩排牙齒。妔格弄來一道滿是酸菜和香腸的料理,有撒糖,所以吃起來不那麼容易膩。

  綠只是把自己泡在一杯啤酒中,好像沒喝多少,卻比我們這些有實體的人還要享受。說真的,我比較喜歡看他這個樣子,頹廢但至少像個普通人。

  終於逮到講話機會的白,故意在綠回過神來前說:「也不是適應不良,畢竟絕大多數都沒有鄉愁,和此地的居民相處也算良好,可他們就很懶,比你還誇張。」

  「原來我還算勤勞的。」我隨便回,笑得比剛才要溫和多了。從剛才到現在,我都很注意白的反應。很顯然的,她不覺得這是個好話題,擔心我會去和那些以經廢人化的勇者看齊,甚至難得離家幾公里就只是為了向他們取經。這不是不可能。如果我有月曆,我就會寫上去,還特地掛在很顯眼的地方,讓白和綠都知道我就有意如此。

  本想說綠留下的那本雜誌似的東東我要在今天好好研究,可我就算把它放在離床邊很近的地方,還是沒啥興趣多翻兩頁。

  我上輩子一定很少買這種東西,八成還是在死前就已經受夠了社群網站。

  在我的腦袋深處,有個不是很讓人愉快的名詞自行冒出,叫內容農場,意味著什麼有機會吸引人眼球的垃圾都有機會登上去,就希望大家偶而也按一下廣告,傳遞的訊息不見得正確,還有可能出現病毒連結。

  我會依稀記得這麼沒營養的東西,是因為綠就給我這種印象。可能它吐出的這本書在可靠性上不算低,但終究是俗氣至極的玩意兒,讓我還沒看超過五頁就提醒自己,千萬別被牽著鼻子走。

  概略算一下,搞不好已經不止一千次了,我很討厭原來居住的世界,無論活的還是死的東西,都會讓人的腦袋亂成一團,幾乎不給喘息空間,還要擔心可能會有鼠輩在意想不倒的角度進行勒索。

  這也是我很排斥有太多穿越者和我待同一個地方的主因,如果我們都是來自差不多的時代,連居住的環境都很相似,那不就表示我們都有可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汙染,無論物質還是精神層面。

  光活著就是一件壞事──這是我的結論,但多想對身心都不好,乾脆一早就讓自己忙起來,可以轉移注意力,也讓生活機能性能夠調整得更合理些。

  把預定要出貨的東西做好。不花我多少時間,材料早囤積一堆,連顧誰去採集都沒有必要。

  哥布林工頭又在喝我準備的啤酒,和比他壯好幾圈的灰灰一起。今天其實是他們的休息日,但為了啤酒,他們還是親自跑一趟,不畏風雨。

  啊我差點忘了提,今天有颱風。

  沒錯,異世界也是有颱風的,還不是輕颱。眼見外頭的樹木搖曳,感覺溫度明顯下降,我有種回家的感覺。我本來一定是住在島國,一個常常刮風下雨的地方。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避免去回想比較好。

  沒有積水,大概是因為附近的河道還夠深夠寬。建造到一半的蒸汽室(已經被不少人稱為迷幻旅館)則是給拆掉可能迎風面較大的部分,先運回工房。

  窗外的綠龍看來很開心,牠可以盡情打滾,先故意弄得全身都是泥漿,再拍一拍翅膀,讓暴雨洗去牠身上的大片泥濘。牠還找來一頭藍龍,後者明顯沒牠這麼貪玩,卻是弄來一瓶巨型濃縮液,要配著雨水和泥濘來喝,還在開瓶的瞬間冒出大量電弧。

  看起來很危險,讓我有點後悔怎麼先前沒先建個地窖之類的躲起來。妔格不怎麼緊張,哪怕電弧等已經開始爬向窗框,她卻連頸子上的毛都沒有豎起。她先是用歌聲安撫我的情緒,再於端上菜湯時說:「牠們的身體太大,這是經過多重改造的結果。為了維持運作,牠們除了會進行摔跤外,還有可能喝下自製的魔藥。」

  我猜是比較不好動的就會喝魔藥,好動的才會嘗試摔跤。龍的圖騰常常出現在旅館牆上,連騎士的盾牌也可能繪有龍形裝飾,因為不僅象徵著長壽與強大,也代表著與穿越者有緣。

  根據妔格的說法,本來這個世界上只有龍,但因為頻繁的內戰和瘟疫,牠們不僅數量大減,連生殖的慾望都快要沒了。詭異的是,許多律法是需要由牠們這樣強大的生物來維持,那幾乎是構成這個世界的根本。

  眼見綠龍也開始喝那種帶電的飲料,還把一把泥巴抹在藍龍的臉上,我問:「那些律法──呃具體來說是什麼?」

  妔格聳了聳肩,說:「詳細內容只有神才清楚。尋常人只知道,有些東西需要龍去對抗,不少遊戲規則則是由龍開創。如果牠們沒那麼積極,甚至拒絕介入,其他智慧生物的生存空間也會減少再減少,所以像主人你這樣的人就被神召喚而來,用意是為了取代那些舊世界的主宰……」

  這中間一定還有許多故事,但我已經聽夠了,只想在喝完湯後再回去睡一覺。我比平常早兩小時醒來,而這只會讓我白天的耐力更差。按照比較尋常的標準來看,我的確不常偷懶,可我討厭人對勤勞的追求,那就是深淵,讓人忘記該怎麼享受生活,還在很難看到終點的絞肉機中給不停撕爛。

  所以我若覺得有些累,就會試圖讓自己停下來。如果我實際上已經開始放鬆,還想把休息時間加倍,我也會逼自己不要有罪惡感。正好,今天有颱風,我連出門都很困難,可以就在室內待著。妔格負責燒菜和泡茶。她的房間可是我拜託灰灰另外設計的,因為我打算另外建造一座倉庫,所以把本來就算寬敞的地方給空出來,讓她可以躺在更大的床上,還享有更多的置物空間。我不會因此扣她幾個月薪水,往後無論誰問起,我都會說:「這是她應得的。」

  能夠幫忙打掃,煎煮一堆好料,還會幫我按摩頭皮,就算無法徹底治癒,也已經讓我有比深在家中還幸福的感覺。有關上輩子的種種,我最不想憶起的就是家庭的部分,可能跟父母有關,也可能跟別人的另一半有關。我一定單身,但其他人的婚姻如何多半也會影響我對人生的看法,而如果不幸的例子居多……

  啊差點又進入讓人喘不過氣的漩渦中了,睡前想這些會做惡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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