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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法擺脫宿命的喜劇ACT.2-4

蟬紫 | 2022-05-17 12:56:07 | 巴幣 0 | 人氣 91


  「我要留在這裡照顧,因為他是我的學生吶。」

  這是天原姐細嫩的聲音。另一位應該是賴戶老師,她無奈口氣肯定讓美人痣都是失去美的加成:

  「妳是因為私心想看他的睡臉才留在這吧?」

  「才才……才沒有私心!我沒有對小雨特別照顧吶。」

  「好好,沒有私心還喊暱稱。」

  「別拖我吶!讓我再待十分鐘,將小雨睡臉記錄下來吶。」

  「我會在妳犯罪前將妳拖走。」

  隨後一道關門聲音,我的意識又陷入黑暗。

  當意識又浮上水面時,吃下冰雪料理的不適感已經消失。吃下聖女料理後昏厥數天和中毒可是基本現象,除非有外力介入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這類外力角色以前都是由鍊金士同伴充當。

  每次被迫品嘗聖女料理,她都會備齊各類藥水,因為她正是如此體貼的人……。

  當然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體貼。

  有次材料不足,她造不出藥水被迫品嘗料理後,接下來無論是身處沙漠中央、高山山頂、茫茫大海,她都神奇湊齊材料將藥水造出來。

  總而言之,我現在肯定是被灌下鍊金士同伴的藥水,所以恢復健康。

  嗯?有個像羽毛般無瑕的手正摸著我臉頰。

  一睜開眼,立刻和天宮眼神交會。她目光溫暖像極母親看照幼童的眼神,讓我不禁入迷。

  啊,別誤會,我可沒有父親那種喜歡扮演幼兒喊媽媽的特殊癖好。別問我是不是偷窺,如果嬰兒時期就有記憶能力,誰都能瞧見父母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和天宮彼此凝視不超過五秒,淡紅色立刻像水彩染在她白色臉蛋上。

  我一直以為任何情況都能開啟話題的天宮,根本不會有尷尬說不出話的情況,看來真是大錯特錯。

  天宮像觸電,從床旁的椅子彈起:

  「別誤會,我可不是擔心,只是恰好路過看看唄。」

  「妳是說路過——」

  我餘光飄向窗外確認位置。

  「——角落的房間?」

  「沒錯,誰都會有想獨處的時候唄?我剛好就是。」

  然後順便對我灌藥水對吧?沒想到她這麼關心我,我不禁笑出來。

  冰雪妳有傲驕同伴了。

  忽然天宮用比紅色臉頰更加灼熱的手搭在我肩上。她的手掌力氣像是對待熟人,但熱度卻是要將人烤焦,貼近的臉更像是宣布死刑的法官:

  「我剛好路過唄。」

  「好,我知道,不用再強調啦。」

  「你啊,現在可不像以前有那種回復力,不再有軟Q的史萊……」

  天宮嘴巴幾乎要貼上來的悄悄說話時,她身後的拉門被香川推開。

  香川站在門口愣一下,眼神就像和妹妹一起看吻戲,沒有銳利只剩禿鷹般膽怯的旋轉著:

  「哦,……我什麼也沒瞧見。」

  「瞧見什麼?」我問。

  「沒事,請慢慢享用,但還請別擾亂風紀。」

  當香川正要將門關起來,天宮一手抵住門縫:

  「他就暫時拜託會長唄。」

  天宮很自然請託後離開,而香川的西裝頭髮型讓他看起來像是被交代任務的下屬,沒有一絲違和感。

  他提著飄出魯肉香味的便當來到床前:

  「抱歉。」

  「沒事,剛才你真的沒有打擾到我們。」

  「不只剛才的事情。中午時候我一度很忌妒你,想說你不只跟副會長一起出去玩,最後還將她親手做的飯搶走。」

  「我說好要幫你,所以這些小事都不要緊。」

  何況成功消除危機高興都來不及,要我多吃幾次冰雪便當都行。嗯?為什麼胃忽然隱隱作痛像是發出抗議。

  不過我決定忽略疼痛,並且預見未來將完成很多主線任務,得到無傷的同伴和朋友,最後成功和魔王和解。

  如果說出原諒一個人,對方多少都會放下愧疚感,可是香川似乎不是那種說兩句就能原諒自己的人。

  香川的眼神仍充滿愧疚地垂下。他的責任感總有一天會壓垮自己:

  「你肯定早知道副會長料理有問題。」

  「真的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你為阻止我吃副會長的料理,現在同學間都說你是惡霸,專門破壞關係的下流男。」

  「那沒什麼,能幫上你就值得了。」

  這種壞名聲真的對我沒什麼影響,前世被用小偷、賤種、掃把星之類喊過,早已學會無視這些暱稱……。好吧,其實有點不甘心。

  他們不知道我身上背負的危機宿命,不知道同伴和我整救世界好幾回,就這麼簡單貶低一個人,仿佛我們存在是多餘,最好還能消失不見。

  然而當受到魔物傷害時,他們又希望我們立刻出現。

  有時我都不清楚到底誰才是吃人的魔物。

  唉,別細想,吃飯吧。我可不希望讓香川見到我這苛刻模樣。

  香川帶來的便當味道精緻香醇,足以將冰雪的恐怖料理從腦中一掃而空:

  「這是你做的便當?」

  「對。這是集各國料理大成的最高傑作。」

  「能嫁給你的人還真是幸運。」

  「哦……,你是個好人,但我喜歡的是女生。」

  「你倒是在冰雪面前像現在一樣正常!」

  這時保健室門外有腳步聲。會是誰呢?我在學校可不算炙手可熱的人物。

  「找妳很久了!加藤冰雪。」

  這道粗俗大嗓門,就像菜市場用稀奇悅耳介紹產品的叫賣阿姨,但這裡內容卻是讓人不舒服的指責聲。啊,不用多想就是不破同學。

  門外原本準備進來的冰雪轉過身,馬尾影子像皮影戲投映在門上毛玻璃輕輕搖晃:

  「請不要大聲喧嘩呢。不破同學。」

  「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在喊未婚妻,誰都不會介意。」

  「家裡可還沒決定誰是我的未婚夫呢。」

  「肯定是我囉。你們集團想要強化政治關係,我們家良好的政經正是你們所需要。」

  冰雪巧妙閃躲開不破同學伸過去的手,就像跳著華爾滋的公主。如果是我,肯定就像驅趕蒼蠅般用力撥開,並且提高警戒準備戰鬥。

  冰雪語氣仍然很有條理,保有大小姐的風範:

  「你想做什麼呢?」

  「摸一下未婚妻。」

  「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和我結婚呢。」

  「我要的很簡單,錢,我要讓本家跪下來請我們回歸。」

  「本家?你在說什麼呢……別碰我呢!」

  不破同學真立志,拚死拚活就是要回到鬼族本家,就像復仇記的王子一樣。可是當不破同學的手再次被冰雪撥開,他語調急遽下墜,令人雞皮疙瘩:

  「要說另外一個目的,當然是得到一個美麗花瓶,然後親手摧毀它。越多人觀賞越好,最好讓花瓶外漆都剝落,透過共同蹂躪產生歸屬感。」

  剛才復仇王子的評價似乎太高。他沒有王子那種貴氣,只有殘暴的戾氣,簡直像要將一切染黑的廉價墨條。

  這時外頭走廊轉角傳來有希軟綿綿像是剛睡醒的呼喊:

  「老師在這,有人在打架。」

  「啊呀,那麼晚點見。」

  不破同學手敲牆壁,腳步聲逐漸遠去。

  沒多久毛玻璃外,可以清楚瞧見有希像山峰的胸部側影,手上還拿著掃帚,就像幫孫子驅趕野狗的老奶奶。一般朋友遇到危險早就逃之夭夭:

  「呼,安全落幕。沒被欺負吧?」

  「謝謝妳去找老師呢。」

  「那是我隨口喊的。隨機應變保護弟妹,可是姊姊必備技能。」

  「姊姊?」

  「學生會內年紀最大的可是我,冰雪、會長、有望當然都是弟妹。」

  「也只是早幾個月呢。」

  有希嘿嘿傻笑,毛玻璃上胸部影子跟著上下晃動:

  「才不只大幾個月這種事。」

  『是說還包含胸部特別大,去吸引會長這種事呢?!』

  「冰雪?還有什麼擔心的事,看起來心不在焉。」

  「擔心姊姊的未來呢。」

  冰雪再次準備開門,不過立刻被有希黏上去。我猜想她肯定是查覺到香川在房間內,為隔開兩人才刻意阻止:

  「姐姐未來才不需要擔心,我可是很可靠。」

  「好,我知道呢。」

  「冰雪完全就是不知道。跟姊姊來,讓你看看我可靠模樣。」

  「等一下,我要先去確認雷同學的狀況呢。」

  這是我首次覺得有希做的很好。如果冰雪現在進來就會瞧見香川垂頭喪氣的模樣,那麼我將不知道怎麼圓場。

  香川像是燃燒殆盡的火堆,曾經銳利的眼神不再炙熱:

  「吶,人真的可以超越身分和地位嗎?」

  香川語氣不像在詢問,好將意見添入他謹慎周延的計畫,而是單純的乞求奇蹟。

  他仿佛是壕溝內將要陣亡的老兵,低著頭沉溺於最後的回憶:

  「打從第一眼見到副會長,我就已深深為她著迷。我知道她是大財團的女兒,正常狀況根本就不會瞧來一眼,所以我很努力設法引起她的注意。」

  所以香川下課時間解決同學難題,讓自己當上學生會長。

  所以香川利用假日規劃校內大小事,讓自己在冰雪面前始終保持完美。

  所以香川每天讀到凌晨,讓自己名次始終在冰雪之前。

  為了配上冰雪,香川自學各式禮儀、料理、畫畫、書法……。

  聽著我想到自己。在空氣沒有魔力導致我沒法施展魔法的現代,我鍛鍊劍術、勤練萬物真理的計算速度,為的只是要突破宿命。

  可是汗水粼粼抵達的才能極限,在宿命面前依然是個丑角。

  我也想受到人尊敬,而不是為突破宿命凡事都要匿名。

  我也想受到讚美,而不是做出意外舉動讓人敬而遠之的超越宿命。

  我也想有好友,而不是怕宿命傷害同伴而孤單一人。

  我不想欺騙自己,這一點極限技能根本難以對抗魔王的強大。

  我發現自己正激動的握緊拳頭,不願意低下頭服輸。

  「可是無論怎麼努力,無論如何充分準備,我永遠無法突破身分差距。我永遠不被看在眼裡,連當婚約對象的資格也沒有。我——」

  香川像洩氣皮球,仿佛用盡僅存的空氣:

  「——只是一位看不清事實的笨蛋。」

  ……我明白了。

  聽到香川的話,還有他此刻顯得瘦弱的憔悴靈魂,我明白了。

  香川果然也是我前世的同伴。他是掌握努力真理,只要勤下功夫就一定能習得技巧的白騎士。

  同伴們總告訴我,聖女和白騎士互相愛戀著。可是我從未在他們互動間看到像笨蛋情侶的舉動。

  聖女是某國的公爵長女,白騎士則是聖女敵國的下階騎士。他們因為居住的都市被魔物侵占,在前往首都逃亡途中先後和我們相遇。

  我不明白國家都快被魔物毀滅,為什麼他們還是有隔閡,也不清楚公爵長女和白騎士之間的身分差距。因為我們都是同伴,有什麼差別呢?

  他們倆位始終沒將自己愛戀想法告訴對方,不過倒是時常在半夜向我訴苦。有時候聖女前腳才走,白騎士又來敲門。

  結果每次都是我睡眠不足,他們倆神采飛揚。我不會忘記早晨同伴對我拋來同情目光。

  前往魔王城的旅途,我黑眼圈越來越重,他們進展則一直維持在零。最後幾次露宿乾脆不讓我睡了,死活拖著我訴苦。

  某次白騎士無意間得知聖女家人幫她安排政略婚姻,當時他說了和香川類似的話:

  「我只是一位看不清楚事實的笨蛋,她肯定不喜歡我吧。但我就是想帶她回我的故鄉,一起參加姊姊婚禮,然後一起生活。」

  聖女則是說:

  「決戰結束後,我想要和白騎士結婚……咳,剛才不算。結束後我要和他告白,所以你讓其他人先在外面等,我會馬上跟上。」

  沒錯,她們就是要一次將死亡旗立完……。

  最後白騎士為保護聖女身體斷成兩截,靜靜躺在聖女懷中笑著離開。

  聖女則用盡最後的魔力將我們送到魔王城深處。

  他們倆最後還是沒將自己的心意告訴對方。

  沒想到他們轉世到現代,竟然又因為身分和性格不敢互相訴說愛戀,這對他們來說太過分了吧?!

  難道是香川不夠努力?還是冰雪運氣很差,轉世到有錢人家?

  如果宿命要他們注定無法相戀,那麼就我來突破宿命!

  我不只要找到魔王,克服危機完成主線任務,還要讓他們兩位能夠將內心話告訴對方。

  我的心臟咚咚跳著,像是警告主線任務完成前還會遇到許多危機,造成許多傷害。不過,不要緊的。

  我已經避開許多危機,連搶匪的女兒也拯救成功。大家一定能平安無事成為同伴。

  我將手輕輕搭在香川肩上,這是以前聽白騎士訴苦的標準動作,帶點求饒讓我睡覺的含意。可是我發現今天的口吻特別激動:

  「無論身分差距有多大,財富距離有多難填補,肯定有突破的缺口。你一個人不行,我陪著你一起尋找。」

  「為什麼那麼有把握?」

  「或許你不相信,但我可是每天都在設法突破宿命的人。」

  「宿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

  「沒關係,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

  沒辦法,畢竟宿命難以捉摸。要不是我好幾次遇難,並且掌握萬物真理,恐怕也不會發現這種寫好起點與終點的一連串事件。

  「雖然不懂,但我相信你。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

  香川視線直直盯著我,但不是那種老鷹銳利的目光,而是像出征多年回到家鄉的士兵:

  「——我有一種感覺,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你,而且感情好得像兄弟。」

  「……」

  「啊,早知道就不該說出來。你可別將我當成怪人。」

  「沒事,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不想將前世事情告訴他。

  一起患難的人聚在一起,總是會談及以前的事蹟,像是一起偷吃便當、一起翹課。我也想,但我不能這麼做。

  香川前世受過太多苦難,想不起來是件好事。一切的苦難記憶由我承擔就已經足夠。

  好了,來和香川擬定計畫吧。

  「啊啊啊啊啊~~」

  住宿區另一側角落傳來天原姐的尖叫。發生什麼事?

  她應該不會牽扯到危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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