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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同學要是受到以上被欺凌的行為,要記得跟你的家人、老師或者學校社工聊聊,不要藏在心裡喔!今天的分享就到這裡,謝謝!」
社工小姐的話一落下,不知是因為她講得太感人還是終於可以從沉悶的講題中解放,同學們都用力地掌起手來,傳來如雷一般響亮的掌聲。社工小姐微微一笑,有禮地向大家鞠躬,然後把麥克風交給負責老師便進到後台。
「辛苦你了!您實在說得太好了!看來今次邀請您演講是正確的!」
「呵呵,你太客氣了。」
「不不不,那都是真心!」
社工小姐看一看手錶,「不好意思,我接下來還有工作,要先走了。」
「啊,好的,請慢行!」
社工小姐從後門來到外面的停車場,一上車,她臉上立刻擺出厭世的樣子。
「嘖,無聊。」
每次都要她來做這些無聊的演講,講一次還好,講兩次還可以,講三次就真的是厭煩了,而且還要擺出「我很真誠」、「我會聽你們的煩惱」、「有什麼煩惱就跟我說吧」、一副『神愛世人』的嘴臉,真是夠了。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
「喂?干嘛?」
……
「這些小東西你不會自己處理喔!」
……
「唉!你總是笨手笨腳!真不知道請你回來干什麼的!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一掛線,她馬上踩油門,車子慢慢地離開學校停車場。
「唔?」
車子停在學校外面的紅綠燈時,她看到一群剛從學校出來的學生,她們和一個看起來很瘦削的女生一起,可是那個女生好像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那三四個學生毫不在意地繼續拉著她走,不時還會用力打她的頭、背、手,又會用力地從後推她,害她有幾次差點跌倒。
總覺得怪怪的……
接著,那個女生似乎注意到車上的她,不情願的表情突然被其他情緒取代,那是……哀求?
(她是在向我求救嗎?)
叮鈴……
她看一看手機,又是同事的訊息。
「嘖,這些笨蛋!」
當紅燈轉為綠燈時,她猛力踩上油門,隨著學校離開視線範圍,那女生的表情也隨之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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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哎呀?怎麼了?」
「有事…想跟你聊聊……」
聞言,訓導老師眉頭一皺,眼神閃過一絲……不耐?不過就真的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友善的微笑掩蓋過去。
「可以啊,有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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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就這一點錢,買一顆糖都不夠啊!」
嗙!
「咿!對、對不起……」
「你不會以為說一句對不起我就會罷休吧?」
「……」
「你這什麼眼神啊?」
啪!
「嗚……」
「哼!沒用的垃圾!我們走!」
「垃圾~」
「垃圾就滾回堆填區啦~」
「只怕堆填區都不收容你喔~」
「哈哈哈……」
歡笑的聲音回響著整個巷弄,少女的眼淚默默地落下,淚水滑過臉頰,在紅色的掌印上留下一條又一條淚痕。
要是所謂的『聊』真的有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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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原來如此。」
然後,是突然到來的沉默。少女由始至終都低著頭,所以並不知道老師現在的表情。
「所以呢?」
寧靜被一句意想不到的疑問句給劃破,聲音猶如羽毛一般的輕,一下微風就會被吹走了。
「……吓?」
呆若木雞的少女擠出一句毫無意義的回應。
「還有其他事嗎?」
「呃…沒了……」
接著,一如以往溫柔的笑容再度出現在老師臉上。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家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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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就這種事來找我!都不想想老師有多少東西要做!」
「是、是啊……」
「女生啊五時花六時變,說不定她講完下一秒,就跟那些人和好啦~」
「可能吧……」
「這些事情聽聽就好,千萬不要插手。萬一出什麼事或者做得不好,上頭隨時把我們踢出學校!」
「嗯……」
「你也是,這種事不要亂說出來,免得惹火上身。」
「是……」
(……也是呢,誰都不想自找麻煩,特別是這些敏感的話題。)
放在門上的手突然失去力量一樣而放下,少女扭頭就走,腳步聲在走廊中回響,那微弱的光芒照在她的背影,卻照不進她的心裡。
(一直只會說漂亮的話……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
在走廊的盡頭,少女打開滿是塗鴉的儲物櫃,一抹銀色在黑暗的裡頭閃爍著,就像見到黑暗中的一絲曙光一般,嘴角勾起曖昧不清的弧度。
(在這個世界,充滿欺騙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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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研究,香港中學生遭受欺凌的比率冠絕全球。32%受訪中學生指,1個月至少被欺凌數次,即每3個同學當中便有一個被欺凌。
陳銘智—2017-11-24《隱形香港》
THE END(?)
2018年7月27日
善影的話︰
一想到有些部份是在善影身邊真實發生過就覺得又痛心又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