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Right Sword, Wrong Person.
羅葉城廣場今日遭遇了一場災難。
這個災難造成廣場噴水池乾涸，周遭屋頂噴滿泥巴，鋪地的石磚碎光等等……景色像透了野生沼澤，裡頭有滿地由於暈水捲風而彎腰嘔吐的市民。
小多仰躺在泥巴與石磚中，瞪著藍天白雲，活像一具嚇傻的屍體。
他咳出一口水來，呻吟：「我喜歡這個表演……」
歐拉亞站在原地，歉疚地垂著頭，突兀並且乾淨地立在廣場中央，腳邊的石磚依舊完整，她濕透又沾滿泥巴的新隊友則歪七扭八地倒在四周。
他們聽見歐拉亞細聲說道：「我要去市政廳賠錢。」
萊雷首先嗆出水來。
這個巨精靈如果跑去自首，賠償的事情他們一定也跑不掉！
一行人連滾帶爬地從泥巴中爬起來，帶著巨精靈混進同樣滿身泥巴的市民中，打算趁亂溜出中央廣場……
城衛隊憤怒的吼聲從身後傳來：「是誰！破壞公物又造成公共危險的犯人，在哪裡？」
歐拉亞轉身就想舉手，萊雷的心臟差點從嘴裡嚇出來。
五人掏出手帕，捏住巨精靈的披風，連拖帶拉，帶她逃之夭夭。
歐拉亞一頭霧水地順從了，萊雷帶著她一路跑進水仙花公會，一甩臉上的泥巴，再度將申請單拍到鐵杉木桌上去，瓦特的鬍子被濺上兩點泥印。
會笑的鬍子垮下來，眼看著就要變成暴怒的鬍子……
忽然他瞧見了乾淨得很突兀的歐拉亞。
萊雷揚起下巴，朝瓦特說道：「六人了！」
「你找了巨精靈？」瓦特保持著翹腳的姿勢，僵硬地說，眼神活像在詢問對方這群人是不是開玩笑，工作能幹的巨精靈竟然加入了這個垃圾小隊？
他甚至有點不太確定地朝巨精靈問道：「這群人綁架你了嗎？」
歐拉亞回答說：「他們邀請我加入，我答應了。」
萊雷急切地問道：「兩個男性前線，你沒有意見了吧？」
瓦特聽完，鬍子抽了兩下。
忽然間，他彷彿忘了萊雷的無理還有自己鬍子上的泥巴，突然彎出一個深沉的笑容，並且再也不刁難，俐落地抄起印章砸到紙上。
「哎呀，找了能幹的巨精靈啊？不錯不錯，你們完成任務的希望很大，這件任務非你們莫屬了。這是訂單和地址，最晚我後天要見到你們。」
明明瓦特在做著友好的舉動，但萊雷卻覺得他正幸災樂禍。
「你們應該不會中途回來退單吧？」笑鬍很燦爛。
萊雷搶走單子，哼了一聲：「洗好酬金等著我們。」
說得好像要對方把脖子洗乾淨等他回來砍一樣。
一想起這些日子瓦特對他們的刁難，萊雷此時就百般解氣。
「巨精靈的見面禮很棒對吧？」瓦特的笑聲超賤，「在公會工作這麼久，我的見面禮也還沒有機會發下來呢，希望你們不會搶先得到。你說是吧？薩普特先生？」
「你的見面禮？」萊雷還沒問完，忽然聽見外頭的警備隊哨聲。
「啊。」歐拉亞轉頭，抬腳就要走出去，「我去問問市政廳怎麼走。」
不要啊！
萊雷五人再度拉住巨精靈，在瓦特的笑聲中，從後門慌張地擠了出去。
警備隊衝進水仙花公會，朝瓦特問道：「有沒有看見濕透的法師跑進來？」
針對這個範圍，瓦特誠實羅列出兩個人：「剛才走出去兩個，一個玩可燃物質，一個玩肥料。」
「不符合嫌犯推論，打擾了。」警衛隊乒乒乓乓地離去了。
瓦特的同事湊過來，看著依然翹腳抽菸的瓦特，他說道：「雖然你那麼說，但為何我覺得在廣場闖禍的就是剛才那群傢伙？」
「因為我期待送出我的見面禮啊！」瓦特嘿嘿嘿地笑。
「你的見面禮是啥？」
「《案件違約條例》以及《拋棄隊友申訴公約》。」
「……我同情那個叫做萊雷．薩普特的傢伙。」
歐拉亞被帶出羅葉城外，依舊一頭霧水。她張望了會兒，隊友們各自在喘氣，但她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這麼拼命。
也許是因為他們想趕緊幫助她去賠廣場的錢？
真是好心的隊友，不過她總覺得他們走錯地方。
「薩普特，市政廳不在這裡。」巨精靈回頭望著城門說。
難道平原人習慣把市政廳蓋在城外？
萊雷一邊擰濕披風，一邊感覺未來有點灰暗。他知道傳言中的巨精靈很善良、很愛好和平、很好講話、很好相處……
但是他不知道原來巨精靈是這麼……單純？或蠢？
那群妖精到底怎麼受得了巨精靈的啊？
……也許這就是妖精族會分裂的原因？
萊雷說：「你不需要去市政廳，相信我。」讓所有的巨精靈共同背黑鍋就行了。
「好刺激！」小多似乎除了摳腳的時間外都一直處在某種亢奮狀態中，爆發出從城內憋到現在的尖叫，泥巴臉上都是興奮。
「可以再來一次嗎？」
萊雷直接給了他一腳。
「你沒洗澡前不准再碰他！」
歐拉亞一聽，想到了什麼，緊張地在披風下捏緊了空虛的錢袋。她已經把錢全寄了，本來總是睡樹上的她，現在已經有必須負責的隊友了。
「我會想辦法負擔旅店的洗澡錢。」
「啊，不要緊。」黛絲臉上的泥巴像巫師面具，滑稽詭異，手裡也在擰布料，「本來就打算今天要洗的。」
「只有小多啦！」麗麗娜同樣忙著擰衣服，往歐拉亞靠近幾步，告狀似地說：「每次洗澡時間都不洗澡，別人還以為我們隊伍裡打雜的是個地精！」
小多用很宏亮的低音高唱一句：「我——不要洗澡！」
萊雷氣得又要提腳踹人，被對方提早溜開。
他轉向歐拉亞說道：「我們最後總是有辦法洗他的，就算只有冒險證，店家也會讓我們用優惠價洗小多，免得他弄得到處都是髒東西。」
歐拉亞開口又提道：「這個洗澡錢……」
萊雷臉色忽然刷白，從地上抄起行李，轉頭吐出一句：「全速撤退！」
隊員們像訓練有素的騎士一致轉身邁開腳步，同樣不忘抄起行李。
被打斷的歐拉亞再度一頭霧水地被隊友給拉著跑。
離開谷地中的羅葉城，一行人衝出鬱鬱蔥蔥的谷口，從羅葉城小路踏上腳印踩成的大道，他們跑得很拼命，身後轟轟烈烈揚起一串壯觀的灰塵。
雷洛斯在樹梢上朝羅葉城滑行，忽然看見一群人從林邊的羅葉城方向衝出來。
跑在最後面的人邊跑邊踢起沙塵，彷彿身後有一頭怪獸在追殺他們……
他剎住法術公式，並保持停止的姿勢，注視六人背影在誇張的沙塵中消失。
羅葉城周邊的郊外村莊很快就被拋在身後，也看不見什麼人煙了，路上小花朵朵開，風景美好，停下疾跑的萊雷將行李丟到一邊的草地上，直接癱倒。
「剛才出城的城衛隊沒看見我們吧？」他氣喘吁吁。
麗麗娜大字形趴在地上，也不管箭袋裡的箭全滾出來。
「可能有看見我們逃跑的背影。」
小多渾身濕轆，沾滿草根與黃沙，像根撒滿了孜然香料的串燒，叉腰大笑道：「哈哈哈！感謝我吧，凡人們，逃跑的時候我把沙子都踢起來啦！他們只看到一堆屁而已。」
隊員們給了他讚賞的一眼，只有巨精靈依舊不明所以。
「抱歉。」歐拉亞說道：「我明明是想洗乾淨的，可是卻弄得更髒了。」
眾人從原本的風塵僕僕，變成落湯雞，再變成孜然香料，讓歐拉亞覺得自己好壞，家鄉樹跟薩白帝一定會很難過……
「沒差，今晚能到地點，對方供住宿，不用花錢洗。」萊雷從草地上把自己翻起來，看向歐拉亞，猶豫地問道：「啊你……嗯，沒事嗎？」
披風上依然頂著那坨「小多物質」，歐拉亞點頭。
「我很好。」
而這的確是事實。
當巨精靈的潔癖爆發完後，他們會有一段空窗期來「冷卻」。
「嘛。」小多的躁動彷彿永遠燒不完，快速地抖著腳說道：「不錯好啊，現在我們知道新夥伴有多可靠了，既帥，又會洗東西，還是個好人……好精靈！」
「我是巨精靈。」歐拉亞本能秒回，頓了頓，終於覺得不對，又說道：「『帥』？」
隊友望向她。
工整濃密的眉，樸素的綠眼，俐落的中馬尾，英挺的臉孔，再加上天生的高大，和那把令人生起崇敬心的雙手劍……
輕飄飄的說話聲在巨精靈身後響起。
天空的氣音像沒力的鬼魂。
「不是長相，是能力，放心，別討厭。」
「？」
黛絲翻譯道：「天空的意思是：我們招募你，是由於這份工作，並非依靠外貌，請不要擔心這點，影響你的情緒。」
她無奈看向自家氣呼呼的隊長。
「你能與萊雷組成前線，他一直很希望自己旁邊有男人能一起幫忙，偏偏小多跟天空都不適合……不要看萊雷那樣，他其實很開心的。」
「我是領隊！有新人加入……我當然覺得很好啊！」
但萊雷看起來跟「很開心」不沾邊。
「很榮幸能加入你們。」歐拉亞照習慣說。
麗麗娜用屁股撞了一下萊雷，愉悅地朝她說道：「別擔心，萊雷不會忌妒你的，因為比他好看的人太多了。」
「幹，我要剪掉你的辮子！」萊雷作勢就要開幹。
麗麗娜衝領隊做鬼臉。
「他也好看。」歐拉亞真心地回以稱讚。
萊雷聽了一臉扭曲、糾結、複雜，就是扯不出一個正常的表情來。巨精靈的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好？他們害他給了「見面禮」欸！
說到見面禮，小隊還沒有正式歡迎巨精靈加入（儘管是臨時人員），一直在逃跑……
萊雷焦躁地呼吸幾次，站出來，彷彿豁了出去，拍掉身上的草屑，直視巨精靈，臉龐彷彿脹氣的青蛙，開口。
「……身為劍的同好，歡迎你。」
「謝謝你。」
「抱歉小多弄髒你的披風，如果你願意，我來洗吧。」
一旁小多張大嘴，像吃了沒處理的迷香果。
「我的眼睛一定被洗壞了，我看見隊長似乎很禮貌？」
總是粗暴、粗魯、粗心、沒禮貌、說話直接的萊雷，竟然安分地表達了歉意？
「萊雷被洗壞了。」麗麗娜抖著嘴唇說，神情間卻都是感動。
萊雷忍著回頭叫隊員閉嘴滾開的衝動，悶頭走到巨精靈身前，榨出人生中所有份量的自律與誠意，一手迅速地招了招，示意給他披風。
巨精靈的披風釦被壓在劍背帶下。
「我會替小多洗乾淨的。」萊雷鄭重說，但語氣像討債。
歐拉亞反應過來，低頭將鞘帶解開，將劍拎到手上。
她正要去解披風釦，萊雷就難得地、友善地……主動幫忙解開了。
巨精靈依舊面無表情，萊雷的表情卻忽然裂開了。
看著隊長保持著雙手剛左右拉開披風的姿勢，彷彿時間停止般僵在那裡，麗麗娜歪頭說道：「萊雷終於想起來他根本不會洗衣服了嗎？」
黛絲說：「不，雖然他確實很不會洗衣服……」
天空難得開口做出結論：「他扭到脖子了。」
四人湊過去，在觀察萊雷之前，首先看到披風下的服裝。
鞘帶壓過的地方是飾有金屬的貼身布甲，印著反光的巨精靈圖騰，斜掛一把柄朝下的匕首，腰間綁著長長的飾帶和通用款野外皮帶。
萊雷盯著看的似乎是巨精靈圖騰的位置。
小多盯著看的同時，說道：「我的眼睛也被洗壞了。」
歐拉亞依舊冷靜，任由萊雷保持那個彷彿凍僵的姿勢。
一片寂靜後，萊雷用很慢的速度將披風釦回去，雙手依舊舉著，人緩緩倒退。
他抬起頭來，嘴張得跟剛才的動作一樣失禮。
「你是女的？」
「是的。」
命運的那個小玩笑像輕飄飄的一巴掌，從歐拉亞臉上搧到任何看她的種族臉上——雖然別族辨認巨精靈通常十有九錯，但歐拉亞的「十有九錯」中，卻包含了同族巨精靈。
萊雷的笑聲像在哭：「哈哈……不是，我以為巨精靈取名都……這種風格。」
作為抵擋與承受危險的主要行動，一般前線會交由壯漢承擔，萊雷自己並不壯，擔任前線已經很勉強，現在的情況則是他可能還要再保護第五個人？
「噢。」歐拉亞友善地介紹道：「我們的名字來自取名人最強烈的靈感，所以沒有固定的根據。我的名字來自草地的顏色。」
巨精靈好溫柔。
羅葉城廣場上的水捲風於萊雷心中再現了。
狂風暴雨吹走他的褲子、吹走他的顏色，還吹走了他的靈魂……
難怪瓦特看到歐拉亞後的表情那麼賤，連章都蓋得非常爽快迅速，然後催他們今天出發，他肯定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然後好送出那神秘的「見面禮」！
如果回去退單，萊雷可以想像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他會先被賠償金挑空儲蓄，然後遭到瓦特恥笑眼殘到死，而隊友與他一同餓上未知的天數……
萊雷不明白地問道：「為什麼麗麗娜喊你『漂亮男』的時候，你沒有反駁？」
歐拉亞好奇地問道：「我沒學過那個通用語單字，那是什麼意思？」
萊雷用空白的表情繼續問：「為什麼我在瓦特那裡說『兩位男性前線』的時候，你沒意見？」
歐拉亞疑惑地反問道：「另一位不是丹？」
天空飄出話來：「我是法術的……」
歐拉亞更疑惑了。
「我也會法術。」她雖然帶著劍，但是她會法術，而天空同樣會法術，她卻不清楚對方擅長什麼，便以為對方是其中一位「男性前線」。
而且萊雷招募她時提到的只是「需要第六人」，並沒有特意指定「男性」或「前線」，反而一個勁地想要講清楚酬勞分配。
萊雷用快哭的聲音再問道：「黛絲說你會跟我組成前線，我一直很希望有男人可以幫忙的時候，你怎麼也沒說？」
即使他懂那個時間點歐拉亞就算有承認，也早就來不及了。
「噢。」
歐拉亞的表情顯得很抱歉。
「因為我習慣了，沒有發覺。」
萊雷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隊友架住軟倒的隊長，趕緊給他搧風。
萊雷像被陣痛折磨的孕婦，小多在一旁不停催促道：「呼吸！隊長，呼吸！」
「我很對不起……」歐拉亞歉意地說。
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要開始養成說明自己性別的習慣，畢竟她已經不生活在樹海了，而且等別人開口主動問這種問題也太為難對方。
黛絲解釋道：「呃……這個，是我們的疏忽，其實我們想徵的是男性近戰或前線……抱歉，我們不知道巨精靈的外表不代表性別。」
「喔，沒關係，我以為你們只需要近戰。」歐拉亞帶著信心說道：「但是我不會比男性差的，前線也能努力。」
「都是隊長沒講清楚！」小多狠狠地踢了萊雷一腳。
「隊長你也踢，看我扁你！」萊雷一秒脫離缺氧狀態，拾回他的粗暴。
「少來，我才沒把你當隊長咧，不怕你！」小多吐吐舌頭，扮起鬼臉。
黛絲忍不住提醒道：「萊雷，接案不做是犯法的喔。」
麗麗娜跟腔道：「對啊，萊雷你是領隊，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萊雷呆了一下，轉頭回道：「我不知道啊，你們告訴我。」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
黛絲再度提醒道：「任務遲交或退回都要被罰錢，你最好想一個可以趕到目的地，又能完成任務的方法，不然我們全部要喝拉達了。」
「話說回來，任務的期限不就剛好在兩天後嗎？花一天到巴羅克，一天工作，回來交任務都差不多了，現在回去重新找人一定來不及。」麗麗娜看著任務單，上面的日期不允許他們回去城裡再換一個前線。
而且想到關於瓦特說的「見面禮」，他的笑容此時回想起來特別危險邪惡。
萊雷等人再度陷入集體憂鬱……
歐拉亞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有認識的巨精靈能擔任前線。」
眾人回頭看向她，臉上帶著期盼和希望，又像想起了什麼，轉而問道：「他是男的嗎？」
歐拉亞的神情飛揚起來。
「對，而且很厲害。」
「他在哪裡？」
「在……」歐拉亞習慣性轉身，對著空蕩蕩的身後呆了一會兒。
她轉回來，再度換上歉疚的表情，垂頭低語道：「我忘了我們分開了。」
「……。」
「我回去請瓦特再幫你們找一個？」歐拉亞好心地提議道：「我還可以順便去市政廳找警備隊道歉。我跑步很快的，不會花很多時間。」
雖然巨精靈的神情閃閃發光充滿了友善與無害，但是她說的話讓隊友們更絕望了。
「不用不用不用……」千萬不能讓這個巨精靈回城裡，否則小隊會賠到比退單還悽慘。萊雷帶著淚光笑起來，像赴死的士兵。
「六個人可以的！一起加油吧！」然後作伙燃燒作伙死——
他精神上血流滿面。
「你們真好。」巨精靈很感動。
一行人繼續上路。
歐拉亞跟在隊伍後面，乾巴巴地咬著不知何時拿出的麵包。
他們的方向是西邊，在跋涉過幾座矮丘後，萊雷隊伍遇上一場臨時集市，簡直是天降福音、天降甘霖、天降巨精靈！裡面有好多巨精靈在逛街！
萊雷重拾希望，看來可以在這裡找到合適的前線。
「那個，有熟人嗎？說不定能接手……」
萊雷看見好幾名男性巨精靈一臉純真地聽著攤販在瘋狂推銷（而且令人聽得替他們感到擔憂），都配著近戰武器，完全符合小隊的空缺。
「都不熟，不過應該可以問問。」
歐拉亞走過去，禮貌地用菲爾語打了招呼。
對方看見她披風的「物質」直接倒退三大步。
安撫完差點「發作」的同族後，歐拉亞把對方帶了回來。
經過交流，萊雷等人得知這名獨行的巨精靈是往東前進的，最近巨精靈們越走越遠，西邊的巨精靈沒有當初那麼多了。
萊雷提出有關於前線換人的請求，巨精靈一聽，望了眼歐拉亞。
她似乎也很希望幫萊雷解決這個問題，表情期盼。
巨精靈往她無人的身後張望了會兒，鬆了口氣，恢復善良友好的笑容。
他拍拍萊雷的肩膀，用燦爛的憐憫說道：「你找雷洛斯吧。」然後跟歐拉亞用薩白帝問候又說再見，走得飛快。
萊雷沒有氣餒。
但在一連問了七個巨精靈後，他開始覺得離奇了，這些巨精靈不是請他找雷洛斯，就是請他千萬不要找雷洛斯。
叫他找雷洛斯，他可以理解，但是叫他不要找又不願意幫忙的，他就徹底看不懂了。而且這些巨精靈離開的速度為什麼活像在避難？
「到底誰是雷洛斯啊？」
「沒看見他。」歐拉亞回答。
他們已經找過了集市中的所有符合人選，而且看來所有巨精靈口中的那個「雷洛斯」根本就不在這裡……
為什麼要叫他們找一個（或別找）根本沒來這裡的人？
看著最後一名巨精靈的背影離開，萊雷垂下頭，帶著隊伍離開集市。
他抱胸低頭，決定要在到達之前想出一個解決方案來，卻毫無預警地直直撞上某東西，撞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萊雷睜開眼睛正要發怒開罵。
是誰這麼不長眼，走路不看路，撞人不道歉，他要好好……
「歐拉亞與你們同行嗎？」
首先是結冰顏色的冷眼，然後是威嚴且不悅的蹙眉。
萊雷倒退兩步，面前高大的巨精靈披著一頭銀髮，整個人彷彿散發微光，淡淡地看著萊雷，一股無形的氣勢將他的暴怒輾得瞬間熄火。
歐拉亞停下咬麵包的動作，脫口的菲爾語發音聽起來非常接近剛才一直聽到的名字——
「雷洛斯。」
雖然是灰歷史(?)
希望大家啃得開心~
其實真的只要有個關鍵問題解決了
右邊正式連載可以直接多兩部完整的完結故事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