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Under The Phil.
西方之樹名為菲爾。
它的形狀像一棵巨型蘑菇,浩然屹立在樹海中央。
菲爾被初代巨精靈帶到這裡種下後已過了許多年,根下睡滿無數前往冥河的巨精靈,也記得樹海邊緣的哪裡有巨精靈一去不回的腳印。
有時候它會接到風捎回來的訊息,偶爾來訪的拉達會親切地告知,以它之名為姓的巨精靈如今在哪裡落地生根,菲爾總是擺擺樹梢回應風。
天蠍座五十八年的某個日子,樹海深處一如往常茂密清幽,今日拉達沒有來拜訪,菲爾懶洋洋得連枝葉都不肯擺動一下。
菲爾巨精靈的族王已經病了太久,生命在日出中隨著月光一同失去光輝。
菲爾王的死可以說是一個開端,雖然後來發生的事情和人生走到終點的菲爾王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一切確實是從這時候開始發生改變,加上許多意外,變化成未來——
來說說菲爾王。
他除了有一種不說笑話就會死的病(只是單純的人格毛病,他的死因不是這個),還有遠近馳名的先天性疾病(也就是害他沒活到神定年齡的元兇),而且總是在做著會傷害他健康的舉動……
這裡你們要知道:巨精靈的壽命太長,長到成了生活困擾,所以如果他們因此作出什麼糟糕的舉動來,都是值得被原諒的(起碼有些人這樣認為)。
沒錯,壽命是巨精靈普遍的生活困擾!
每當他們活膩了就必須找事情來做,比起一頭憤怒的暴龍,其他種族更不願意見到的是一個沒事做的巨精靈。
菲爾王過世前,巨精靈們熱衷為王治病,因此發生了許多族繁不及備載的事情——菲爾不會將之統稱為「出事」,它永遠為巨精靈的一切行為感到驕傲——例如花錢還有花錢、以及花錢。
幸好種種事情最後只有一個統一的後果而已:負債。
菲爾王過世後,立刻有一大群巨精靈無事可做。
由於時間太多、生活步調慢,導致巨精靈做事無法持之以恆,如果每天做固定的事務,他們就會越來越不正常。套句住在樹海邊,承襲樹海名頭的菲爾妖精們說的話:「菲爾巨精靈太宅,宅出病來,還放棄治療。」
會做出諸如:從菲爾的樹冠跳下來轉完左三圈又三圈後完美落地、一起把頭浸在沼澤裡比賽誰先看見人生跑馬燈等等……的「新事」。
至於那個統一的後果……
菲爾不是很在乎,巨精靈們卻苦惱了。
因為他們不知不覺幫王買了好多食品跟藥品、不知不覺預訂了好多療程、不知不覺還款的期限突然就過了!(而且來討債的是債主的後代的後代的……好幾代。)
花錢這件單純的事情已經被巨精靈花到不單純了,他們欠債的額度(請你想像跟史書一樣長的利息)高到可能要把整個樹海抵出去才還得起……
所以巨精靈為了還債,拍板決定一個新行動,也就是他們在天蠍座五十八年做出的重大決定:他們要出門。
而且不只是出門,是全部一起離開樹海!
外加治療宅宅症候群。
所以沒事做的巨精靈們集體外出了,浩浩蕩蕩地加入外面的世界,湧進荒野還有城鎮找工作,只留下有事做的巨精靈陪菲爾。
冒險與打工讓巨精靈樂壞了。
每天要做的事情都不一樣,對巨精靈來說這簡直太棒了!
巨精靈在樹海中生活的好身手受到野外職業公會的熱絡歡迎,不過還債速度卻沒有因此而提升……因為儘管妖精們已經阻止(用暴力)了滾個不停的黑心利息,卻無法控制菲爾巨精靈單純(蠢)的天性。
因為只要有給錢,不管給多少,菲爾巨精靈都願意工作!
以接案維生的冒險者們掛不住了,「賺」得很開心的菲爾巨精靈卻無法體會他們的心情,最後冒險者們的抗議罷工以當地公會英雄之眠的介入告終。
它強制設定了菲爾巨精靈們的任務報價,並且委託巨精靈陣營的妖精(有些妖精不見得喜歡巨精靈)監督,這才平息失衡的野外職業行情。
靠野外吃飯的冒險者們滿意了,然後又不滿意了。
菲爾巨精靈比普通冒險者還能幹,委託者指名將案件派給巨精靈,競爭力差的冒險者直接喝拉達,有些人不甘心工作被搶走……
想必你們也能想像人類這時候都會幹什麼。
總之,感激巨精靈的單蠢,搞事者最慘的狀況只有輕傷,妖精介入後也沒有發生惡意索賠的事件。
然後一些冒險者們又不幹了。
英雄之眠氣得差點也不幹了。
他們沒有袖手不管的原因是:這些巨精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要是還債結束或突然間膩了,絕對會拍拍屁股,放生所有麻煩。
結果巨精靈的最低薪資又被往上漲。
幸好他們除了因為失去低薪案件而有點難過以外,沒有其他反應。
大平原的日子逐漸安穩下來。
在菲爾巨精靈離開樹海的半個年頭之後,東平原的某個谷地小城中,路過了某位來自遙遠樹海的旅者——
歐拉亞放下野外職業公報《綠斗篷》。
刊物上羅列各種任務案件,還有許多團隊徵人廣告。
她翻開手寫的筆記清單,通用語下方寫滿巨精靈語註解,大部分都劃掉了。
歐拉亞彎著身、低著頭,彷彿要趴到桌上(因為人類凳子的比例對巨精靈來說簡直是兒童用椅),用旅店的沾水筆將僅剩的工作都劃掉。
放下公報與筆記,直起有點酸的背脊,她冷靜地苦惱了。
自從來到東平原以後,所有營業的公會都沒有指定給巨精靈的工作,因為巨精靈們幾乎待在西平原,如果繼續依照那裡的起薪接案,這裡大部分人都請不起她。
沒有工作沒關係,可是歐拉亞已經在這裡逛了五天,看了五天一樣的景色、見了五天一樣的城鎮作息、過了五天沒有「新事」!
連編髮都在一天內換了三種新造型……
她已經想開始數葉子了。
於是歐拉亞決定:再去附近逛一圈後,就回頭往西走。希望晚風吹起前,她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找到材料做一把彈弓,然後再決定要用什麼姿勢射下什麼東西。
捲馬尾的巨精靈起身,將雙手劍揹好,低頭閃過門框,離開暫時落腳的旅館,朝西邊走去。
打到鳥就睡樹上,如果是恐龍,那就睡樹下。歐拉亞繼續想。
她離開後,旅店二樓走下來一個人。
他有一頭編得扎實、閃耀白銀般細膩光輝的髮,也是一名巨精靈,並且同樣在專注地看著手上的野外職業公報《綠斗篷》,只是眉頭蹙著,難得地展現著一名巨精靈的負面情緒。
雷洛斯抬眼,湖面結冰顏色的眼眸看向旅店老闆。
他一個字也沒說。
老闆打了個顫,手腳俐落地辦理好退房,拿出事先預備的找零放在托盤裡,雷洛斯放上一枚野外通貨:原金,將找零收進細劍旁的腰包。
直到雷洛斯走出旅店門口前,老闆都不敢將眼抬起來,前顧客朝東邊離去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濃濃的疑惑將他壟罩。
奇怪?到底是誰跟他說過西邊來的「兩米高」——就是那群,來自菲爾樹海而且還債當樂趣的巨精靈——人都很友好、很善良的?
路過的巨精靈——就是坐在凳子上歇腳看公報的那位——哎呀呀,租借一小時一原銀的文具,眼都沒眨,只因為想嘗試沾水筆怎麼用,還稱讚凳子可愛。
至於在他樓上住了兩天的巨精靈——老闆瞬間胃痛。
三原金多的房價被他一句「家具小得只能給孩子用」砍到剩一原金多,這就算了,住進來以後直接在房間天花板釘了個吊床,還讓自己承擔釘子費!
不過轉彎一想,老闆很快地釋懷了。
一定是傳聞傳太多次,所以內容變形了。西邊來的「兩米高」,不一定「人都很友好、很善良」……嗯、沒錯、一定是這樣!
旅店老闆的疑惑自我解決以後,歐拉亞的難題也被解決了。
她離開旅店的一個小時後,站到了水仙花公會的櫃檯前方。
面前的鐵杉木桌上,擺著一份屬於她的報酬。
「很高興能幫上你們的忙。」這句是她最流利的通用語。
歐拉亞領走信封,裡面裝著解決變異生物的代結委託金。沒有遵守最低起薪讓她有些心虛,可是櫃台人員再三保證她可以拿,她就不心虛了。
櫃檯後的中年平原人叫做瓦特,梳理得整齊好看的絡腮鬍在臉龐上彎成一個笑臉,人們都稱他為會笑的鬍子瓦特。
瓦特的腳放在鐵杉木桌上,手愉快地在任務單上砸下大印章。
「不用客氣,儘管拿去吧!以後記得常來找我就好了,我會好好『關照』精靈的價格,你們做事又快又好,不像旁邊那幾個……」
說著,他瞪了旁邊包著繃帶的幾個獵戶一眼。
「我是『巨精靈』,不是『精靈』。」歐拉亞重複離開樹海後的日常口頭禪,這些話平均一天要說三次。
——不知道是哪個法師幹的蠢事,整籠被他玩壞的白老鼠就這麼放在路邊,掛著一個「我其實是迷你瘋瘋豬,我很可愛,請領養我」的蠢牌子,某個農夫的蠢兒子就這麼把那群外型超可疑的生物給帶回家……
然後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一家跑來水仙花公會緊急貼案件,一看上面寫著「變異老鼠」,一對獵戶二話不說抄網就走,一腳踏進放滿捕鼠器的屋內,一秒和滿屋子暴跳的捕鼠器一起滿地打滾——
「他們沒說過裡面有陷阱……」兩名獵戶輪流哀號道:「不能因為這樣就把錢全劃給那個精靈啊……」
當時路過的歐拉亞把兩人拖出來,從附近抓了一隻小型肉食恐龍丟進農舍,守在有狗洞的後門,對著一隻隻衝出來的白老鼠揮劍——不是砍,是打飛——命中所有紅心(她事先在地面上用粉筆打的叉),製造出滿園的滿分靶,幫獵戶結案。
「吵死了,有讓你們報保險就不錯了,還敢挑剔!」瓦特噴他們一口唾沫。
「我是『巨精靈』,不是『精靈』。」
「竟然踩到放在室內的捕鼠器,真夠丟臉!那廢物連老鼠都沒上當……什麼大精靈小精靈隨便啦,猩猩和狒狒都叫做猴子呢!」瓦特吐著煙圈。
他覺得有精靈在真好,他們連拿多少錢都不會計較,而且又好說話,最好負的債再多一點,通通不要回樹海去!
不過比起酬勞,巨精靈覺得今天用了「新」方法來處理老鼠讓她很滿足。
瓦特開始收拾桌上的工作。他知道歐拉亞接下來會去哪裡,豐富的經驗告訴他該告別了。不過不同種族總是無法避免一道鴻溝:雙方的告別永遠牛頭不對馬嘴。
「貨運鳥屋出去左轉,就在廣場上。」
「薩白帝的雙眼會望著你。」
「阿拉瑟也關照你。」
歐拉亞走出水仙花公會,而這次她過門時記得低了頭,公會的大門正好兩米,先前歐拉亞進門時以為自己可以過去,結果一頭撞上了。
羅葉城的鳥屋有長途貨運服務,巨精靈們平時靠這個服務將錢送往集貨點,那裡有菲爾妖精清點款項,確保菲爾巨精靈能「正確地」還上錢。
歐拉亞的苦惱暫時解決了。
但在水仙花公會中,苦惱找到了新主人。
而且它一次降臨在五個人頭上。
《歐拉亞-英雄的雕像》試閱章節
今天早上六點半從床上坐起來,深深覺得靠么我今天的起手式真完美
雖然更新是比之前都晚了點,因為我之前要放試閱都喜歡凌晨更(被老闆瞪
不過快七點應該還好,因為你們都上班了,所以我晚點偷改你們一定也不會發現!
來說說黑歷史
其實菲爾王當初跟那個龍之地的開頭一樣都是過場
剛開始寫故事的時候,總是會找一堆藉口來推劇情
所以後來想要把故事修好了時候就豆頁痛了
這孩子基本功太差,外表下再多功夫都沒用
又花了一些時間給它搞健身,才勘勘覺得這可能不像黑歷史了
但是猛一貼上來依舊覺得好想把它塞到輓歌後面去(掩面奔
插圖也是黑歷史,我的電繪彩圖(撇開商業稿)基本一年才一張(死去)
結果那張歐拉亞畫出來以後一用就是四年多
跟為龍用的那張阿古塔斯一樣
好想換可是沒時間畫,只好繼續擺
最後為龍那邊我記得我好像後來通通換風景圖了(棄療
之前總是說大百科快更新了
結果後來發現比起更新溫特加龍
我的赤棘龍整個忘光光!
對啊!明明是最早出來(奧斯爪:那我呢←你是恐龍)的亞龍
作為法貝路希最早的宿敵
結果赤棘龍至今沒有大百科進度!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