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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Week 3
「律律，妳忍心讓我等妳等到變成餓死的人乾嗎！」
「我也才去三天而已……」
「精神性飢荒！還有我是兔子，會寂寞死掉的！」
「妳屬狗的吧。」
平日裡，除了省錢、健康的理由之外，更是因為學妹的廚藝絕不遜色於衛宮先生，我都是在家吃學妹親自煮的晚餐，中午也會帶便當去公司。然而身為家裡掌廚，學妹居然請了周末前的特休，明天開始就要連續三天不在家。
「沒辦法，我是家族這一輩年紀最大的，說是按照傳統一定要回去。」
我頹然戳著盤中飧，「要是能去衛宮先生那邊就好了……」
「妳也不能總是讓衛宮先生請吧……」
「那叫他從Archer的薪水裡扣。」
學妹無言地笑了一下，然後望向客廳的從者，「Rider會跟著我，為了維持結界，妳口中的『斑斑』會留在家裡。不過妳上班就沒人顧著了，妳要不要也請個假？」
其實也就那麼一天，我本來是覺得照常去就好。但慮及我那連幸運值只有E的Lancer都可能會為我默哀的運勢，我想我們都認同我還是別亂賭命。
「衛宮先生這幾天也不開店，好像是要回英國吧……所以Archer也沒班，他說會陪我去公司，然後在附近駐守。」我不捨地吃完最後一口學妹特製焗烤飯。
「那就好。我星期天下午就會回來了啦，應該還有時間弄晚餐。」
「妳沒回來煮，我就放火燒厝喔！」
「就賭妳不敢。」學妹與我相視而笑，便一起動手收拾餐桌。
經過Archer的提點，也歷時了不少磨合，我終於和學妹恢復了往常的互動。雖然沒有深入談論，但我確實地對學妹表達了歉意，也坦承了自己因為過往經驗而心存否定，才會連有學妹這樣互相扶持的朋友都不願意承認。
儘管這麼形容對學妹還是有點抱歉，可我真的覺得，當下她的笑靨美到我不忍直視。
翌日一出公司，馬上見到Archer正如約定的守在外面。
他今天穿的是最初買的那件青色連帽衫，手插在外套口袋裡，斜身半倚在階梯扶手上。那雙烏黑的深邃眼瞳立刻地留意到我，朝著我綻放爽朗笑容。
「……妳？」同事望了望Archer、隨著他目光指向我，然後一臉八卦：「好帥喔，難道是男朋——」
「並不是。」這走向好猜到俗套的經典劇情，讓我都一瞬懷疑自己被傳染了讀心能力。
「但人家還對妳笑得那麼燦爛欸～」
我置若罔聞，只管在溼答答的傘桶裡挖著我的雨傘。
「嗨！你來自哪裡？」一個同事用她那口破英文問。
「波斯(ایران)！」Archer回應，接著用聖杯傳授的能力說：「在這裡，波斯似乎不是很有名的地方啊。」
「哇會說中文餒！」幾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討論起來：「波斯是在哪啊，歐洲嗎？」
「以前好像學過，中東吧？」
「欸等等，現在已經沒有叫波斯的國家了吧？」
「唔，好像是這樣。」Archer若有所思，「現在是被稱之為……伊朗嗎？」
「哇哇哇！原來是伊朗帥哥！」
「哈哈，多謝抬舉！」
「所以你是季遙的男朋友嗎？」
「男……朋友嗎？嗯，我想是吧！」
「安安，」我在同事們身後不客氣地打岔，作勢開傘噴他們水，「我要回家了，擋我路者死。」
「怕爆，一整個上班好同事下班不認識欸。」
「我與季遙的塑料情誼，唉！可憐哪。」
「好啦她就是吃醋了，走吧走吧！」
應付完同事們後，我步向自己的從者，卻見他還揚著平易近人的燦笑，對擠眉弄眼地揮著手的同事們回揮大手。
「……怎麼了？」Archer低首端看失去表情的我，「妳好像不太高興啊，Master。」
「你看不出來為什麼嗎？」
「我的眼睛能分辨的是事物與事物之間的本質……用這個國家擁有的最貼切詞彙來說，就是『因果』吧？所以妳滿心想著要買什麼『機票』……飛去『波蘭』……我是真的不太明白啊。」
我胡亂搓著臉，「就是我社死了。」
「『社死』？」Archer的表情愈加困惑。
「算了沒事，不是你的問題。」為免心思被看透，我趕快轉移話題向前走：「律律不在，晚上要吃什麼好咧～」
「妳平時不都跟那小夥子一起煮嗎？」Archer跟在我一側。
其實我都只有幫忙打打下手，洗菜洗碗什麼的，斷然不敢做出浪費食材的行為。「憑什麼要我煮給你吃！」我不禁惱羞。
「哦，當然不需要勞煩妳啦。」Archer和顏悅色，「但相反的，妳如果有興趣，我可以做一道獨具風味的西亞料理給妳嚐看看哦。」
我確實被勾起了興趣，「什麼料理？」
「不過還得先看看，有沒有辦法取得食材呢……」
「什麼食材？」
「那是叫做什麼……『超市』嗎？」Archer撫著頷。
這傢伙，竟然也會賣關子！
「欸，很會餒！」我興致勃勃地下戰帖，「那好，現在先隨便吃，吃完去買材料，明天中午就吃你的神秘西亞料理；然後晚上，換我來為你隆重獻上，東亞最不容錯過的美食！」
「這主意不錯！」Archer怡然說道。
「加碼成賭局，做得比較難吃的，後天負責煮午餐！」
「哈哈，好，那就請多指教嘍！」
稍晚我才不知怎麼地回想起，剛認識的第二天，套路了我允許他保持實體化後，Archer貌似也是同樣的這個愉快神情。
但還無暇細想，吃晚餐時又遇到一個同事和她男友、被戲弄說來Double Date、我努力想表明清白，Archer卻還拖我後腿地讓對方知道我們同居，導致更大誤會什麼的都姑且不提，總之共撐一把傘到了賣場時，我已經連自己的新名字新身份都想好了。
期間，我都還沒把「你太高我手很痠」說出口，Archer就將傘拿過去了，又憑著懸殊的身高差，採取了整隻手繞過我、在我面前持傘的方式，壯臂連帶遮擋了噴往我臉上的雨滴。
真的完全搞不懂他那雙眼的運作邏輯。如果能選，我寧可物理上的也不要心理上的淋成落湯雞。
我不甘心地替Archer拍掉他一側肩頭上的雨珠，「你好煩喔。」
「誒？呃，抱歉？」Archer顯得驚訝又迷茫，「但我做錯了什麼嗎？」
置之不理地進了大賣場後不久，我剛瞥見貨架間一道有點眼熟的背影，Archer就說：
「那是Lancer和他的御主吧？」
「蛤！」
我忍不住步履匆匆，快速走到那兩個身影之後。敏感於殺氣或者任何這種不友善意向、以及其他從者氣息的藍髮從者，馬上就轉過身。
「喔，這不是Archer和社畜小姑娘嗎？」Lancer快活地一揮手：「呦！」
「誰社畜！Yo屁Yo！」我暴跳如雷，「你為什麼又在這裡！」
Lancer微縮下顎，越過我頭頂望向Archer，「小姑娘怎麼回事，火氣這麼大？誰犯到她了嗎？」
「可能是我。」Archer語帶猶疑。
「可能？」
「稍早在她公司外頭，回了她同僚一些話——特別是關於我是季遙的男性友人的部分吧——她就說她『社死』了……我也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Lancer眨了眨那紅寶石色的眼睛，然後捧腹大笑，「……來來來，」他前仰後合著搭住Archer的肩膀，「讓本大爺給你上點有關現世的課……哈哈哈哈，真受不了……」
眼看倆從者就這麼勾肩搭背地遠去，我氣得直想找個替死鬼洩憤，卻在與一旁高挑豐滿的美女對上眼時火氣頓消。
「呃……嗨。」我僵硬地打招呼。
「妳好。」口罩周邊那白得透明的肌膚、人偶一般的舉手投足都與初見相同，不過一頭過肩的頭髮卻是普通的黑色。
儘管特徵稍許不同，這無庸置疑就是Lancer的御主。
本來在心裡怒罵著Archer，居然把我丟在這個能夠手撕從者的超強御主前。不過冷靜一想，要是Archer敢這麼做，也就代表他確認了對方於我無害吧。
我在腦中排演了一下，然後開口：「上次謝謝妳阻止我浪費令咒，還幫我救我的從者。」
「令咒，寶貴。」彷彿是在說省水資源做環保的語氣。
「那個……第一次見到Lancer的時候，他說要幫妳傳話，什麼『退出才能留命』的……妳是在對我說嗎？」
「是對妳說。」Lancer的御主道，「但是，不是我說。」
「所以是Lancer自己想說的？」
「不是瑟坦特。」她一面毫無抑揚頓挫地回應我，一面緩步著檢視商品，「是約翰(John)。」
「約翰？」我索性也找起自己要的東西。
「約翰(John)．史密斯(Smith)。」
過了幾秒，我才反應過來，呆立當場。
新聞上的畫面重回腦海。我不自覺音量升高：
「妳是說，Berserker的御主，約翰．史密斯？」
「其實，假名。但是，對，Berserker的御主。」
這天大的消息使我大腦當機了好一會兒。但我很快又發現，這位御主貌似完全不排斥釋出資訊，於是把握機會，趕快再追上她的腳步。
「妳跟Berserker的御主是同伴嗎？」我問。
「我被命令，協助約翰。」纖白如玉的手反覆將各種調味料，一罐接著一罐放入細腕推著的購物車裡，「但是，約翰死亡，我沒事做，等待，成為容器。」
這些日子以來，我早就習慣了略過自己聽不懂的字詞，「誰命令的？」我接著問。
「魔術協會。」
我再一次生根原處。
「妳們還在這啊……喂、萊婭(Leah)！給我停手！」回到這排的Lancer一臉頭大地搶過自己御主手中的購物推車，「妳拿這麼多調味料幹嘛啦！」
趁Lancer忙著一罐一罐擺回架上、又伸手去調正她那原來是假髮的黑髮時，我將手上泡麵放進Archer推車裡，同時抬起頭，一瞬不瞬地凝視進他眼裡。
一息之後，Archer微挑起眉，『……這樣啊。』
我在口罩裡朝隔壁主從方向努努嘴。
『應該是不至於吧。雖然因為……可以說是聖杯戰爭的機制，我沒辦法完整看出他們的思緒，但目前為止都對我們不抱敵意是確定的。』
「幹嘛眉來眼去，」Lancer調侃，「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這麼刺激。」
「連你也！——」我快失去理智了。
「啊、對了，食材！」Archer倒是學會了三十六計走為上，「既然是較量，還是分頭行動、各自蒐集物資比較好吧！」說罷就給我開溜了。
大略是見我隨時要炸開，Lancer嘿嘿賊笑著過來摟住我的肩膀，比向Archer：
「記得我說過『拿到聖杯前總要做做樣子』吧？但這傢伙不同，生前能夠做出那種創舉，必定對聖杯也無所欲求。所以妳看到的這些面目，可都是發自內心的哦。」
我愣了一下，然後掙脫開來，「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你說創舉……你知道他是誰嗎？」
「同樣位在英靈座上，很難在看了他的身手後，還猜不出他的真名啊。那可是在西亞代指著弓箭手一詞的『迅捷弓箭手(Arash Kamangir)』，被譽為『東方的大英雄』的傢伙欸。」
看來，真的不單是古莉那小狂粉的發廚而已。
望了一眼在另一頭的貨架區，滿面煩惱地揀選香料的隨和英靈，再想起Rider那番用酸言酸語包裝的訓誡，我感到莫名糟心。
「我這東方人就從來沒聽過他。」我嘟嚷。
「不是說遠東這裡，」Lancer擺手。「是以西方世界為視點，涵括了從美索不達米亞一帶起，東至印度河、南至尼羅河流域的地區。」
「我理科生，聽不懂。」
「Google總會吧？」Lancer不知何時摸出了我的手機，還一副好心的樣子拿給我。
我羞憤地搶過來，「你變態嗎！」我的手機可是一直放在我褲口袋底部，他是把手探了多深才拿到的！
不過身為習慣科技冷漠的現代人，我也就依言查起了相關資料。
Lancer兩肘架在推車握把上，慵懶地駝著背，徐徐推動購物車與我同行，「Archer剛才說什麼較量的，你們在玩廚藝競賽嗎？」
「嗯啊。」
「矮噁，感情太好了吧。」
我從手機中略抬眼，瞄向另一邊Lancer的御主——剛剛好像叫她萊婭吧——再瞟著隔壁人那一副看穿我的狡黠顏色，回敬他：「還好啦，比不過說要做做樣子的某人。」
「哈，」Lancer哼笑。「無從辯解呢。」
而後，這個第一次見面就恥笑別人主從噁心的從者，向來鬼黠的神色覆上淡淡傷感，凝神望著人偶般的萊婭。
「只是想盡可能地，讓她在如今這不是人人都需要受到制約的世界、無所顧慮地過完她那短暫的一生而已……吧。」
我滑著手機的手一滯。
先前學妹對凜太太提過的「制約(Geas)」，我出於中二情結去查過了，雖是半懂不懂，倒是在知道了Lancer的真名，再瀏覽了網路百科後，對於無論是他的勇猛事蹟，還是遭其束縛的悲劇身世，都多少有了些眉目。
或許人都是會自主或不自主地投射自我的。我會，Lancer也會，以及，或許Archer……
我繼續滑手機，「你還好意思嫌別人噁心。」
「嘿嘿！」Lancer愉快地笑了，「妳這小姑娘，看著沒什麼心機，回起嘴來不是一般的伶俐啊！」
「我對季遙的奚落也是完全不敢恭維啊。」在轉角與我們相遇的Archer附和，「她在公司的那些朋友也是，一個比一個能說，不曉得是不是這時代的小姑娘都這麼善於表達主見的。」
「……你們很奇怪，」我先是看著Lancer，「小什麼小的姑娘，我年紀還比你大餒。」
根據凱爾特神話，庫林的猛犬庫．夫林，二十七歲便英年早逝。
「然後你，」再轉向Archer，「我不太會分辨你們西方人的年紀，但這樣叫古莉就算了，你看起來也沒比我大吧？」
網路資料太少，我查不到他的年齡。雖然舉手投足間總內斂地散發著沉穩氣質，仔細觀察外貌還是挺年輕的。
「比我老？」Lancer還真的震驚了，「也就是童顏，但沒有巨……」紅寶石色眼珠的視線從我臉上慢慢往下移。
我尚來不及發起飆，Archer便跳出來說圓話：
「Lancer是以人生閱歷為基準這麼喊的吧。而且，」他微微笑，「英靈現界的姿態，不是根據臨終時的容貌，而是本人認定的全盛期哦。」
「……喔。」我呆了呆，猛地再低頭開新網頁。
再來的時間，兩位從者又不知道情同手足地晃到哪去；我和萊婭雖然無話可聊，這個老是駐足於各式食物前的呆愣女孩，卻讓我不知不覺間就卸下了防備，一起找齊了我的材料後在結帳區旁靜候他們。
等待的時間，我再把Archer的背景資料深入查了一查，果然還是找不到他歲月長度的記載。不過倒是翻到了一則關於活躍年代的線索，根據他所提過的波斯國王的治世時期，可能跟《聖經》中分紅海的摩西屬於同時代。
「喂，小姑娘，」Lancer一過來就從自己口袋掏出手機，「交換個LINE還FB的吧？」
一千多年前的英靈在跟我要社交帳號……這詭異的畫面令我出戲許久，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我沒在po文。」
「誰要看妳的現充人生！聯絡用的啦！」Lancer受不了地說。「Archer跟我提了你們的同盟，還有聖杯戰爭的真相……啊，總之，我有預感，早晚會需要繼續跟你們糾纏不清。」
加完通訊軟體、排著隊等結帳時，我正輾轉又從摩西與歷史上某位著名的法老王同時代，推算出Archer的生存年份而瞠目結舌，他偏偏還與Lancer好奇地說著：
「『手機』……我以為只是拿來互通音訊，原來還有這麼多用途啊？」
「要不要也去辦一支？」Lancer晃了晃自己的現代資產，「小姑娘不是不會用魔術嗎？正好，這可以當你們的遠距離隔空傳話替代方案。」
而Archer，這位來自西元前十三個世紀以前（三千多年前）的英靈，居然還給我考慮起來：「確實是個好辦法……」
「求求你冷靜、先不要，」迅速否決，我在內心給他跪了，「光是教我爸媽用智慧型手機，我就沒了半條命，你這個level……我真的扛不住……」
Lancer湊過來看了一眼我的手機畫面，理解過後，便整個人伏在萊婭身上笑到不能自己。
翌日接近中午，我揉著惺忪睡眼出房間時，Archer已經在廚房忙東忙西了。
「早啊，斑斑～」我戴上眼鏡，蹲下去邊順毛摸著來蹭我腿的斑點虎，邊對廚房問：「你會用瓦斯爐嗎？」
「放心吧，」只在那件赤色背心外穿了圍裙的Archer打包票道，「在士郎店裡有用過，昨天也再特別請教過Lancer了。」
「幹嘛不穿買的衣服？」我再次揉眼睛。
「嗯……總覺得要忙這種活，還是輕便一點比較順手。」Archer沒回頭。
我不由得盯著他上臂那圈緊箍的環狀物。
不像兩耳掛著騷包銀耳環的Lancer，從不佩戴裝飾性物品的Archer無論怎麼變換裝束，那充滿了制約意味的物件，似乎從來不曾自他兩側手臂上脫去。
嘴巴開闔了幾許，不斷憶起Lancer凝望萊婭時的神態，我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梳洗完後到了廚房，只見Archer正將一些泛著青草綠色、飄著濃濃香料味的丸子，丟進微冒小泡的油鍋裡。
掃視了一圈未加收拾的食材，我捏起其中一樣試聞以作確認，然後嫌惡地丟回砧板上，「你不是知道我討厭香菜嗎？」
「不會吃出味道的。」Archer那雙一向拿弓持箭的大手，現在卻搓揉著一團泥狀混合物，信心滿滿打發著我：「吃這個適合配點酒水，就麻煩妳準備啦！」
於是半小時後，我就抱著斑點虎在餐桌坐定，殷殷期盼地望著盤中一顆顆香味撲鼻、用油炸成金黃棕色的炸丸子。
「『油炸鷹嘴豆泥(فلافل)』，很好吃哦！」今日型男主廚Archer充滿愛好地表示。
「哇嗚！」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第一口咬下去，是聲響清脆、酥脆入骨的外皮，隨著在口腔四面八方彌散開來的馥郁香料味，再向下闔嘴，則是軟潤扎實、充斥豆類香氣的內裡，不同層次的口感與味道洋溢齒頰與味蕾，教我一時之間驚嘆不已。
「怎麼樣？還合妳的口味嗎？」Archer指節撐著臉，一臉賞玩地看著我。
「泥又看不粗乃惹嗎？喏，」我口齒不清地說，挖苦地摘下自己的眼鏡遞過去。
「哈哈哈，只是知道努力沒有白費，不免得意忘形了。」
然而在問了這歷史悠久的菜餚名、上網查了食譜後，我卻越吃心情越糟，三兩口灌掉啤酒，將吃得津津有味的斑點虎抱到地上。
「什麼超級食物……明明就滿滿澱粉加油脂。」我不悅地打量著對面，那不再被圍裙遮掩的絕佳身材，「你說你很常吃這個？」
「呣，」Archer吞下口中食物，舔了舔指尖，然後說道：「除了那時沒有太多選擇，我本身確實也很喜歡，算是一有機會就會吃吧？」
「這樣吃體脂竟然沒爆表……上天太不公平了……」
「嗯？什麼爆表？」
「喵嗚噁。」吃太快的斑點虎嘔出了一坨丸子渣。
隨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對著老天爺賭氣，就把剩的丸子都啃掉外皮，餘下綠油油卻相對少油的內餡全丟還給Archer。
到了晚上，輪到我大顯身手的時刻，我花了兩小時，才終於汗流浹背地端著快煮鍋上桌。
抱著斑點虎的Archer，眨了眨那雙深沉的眼眸，神情更加深沉：
「真的是泡麵……」
「……所以呢？」
「我的意思是，」Archer忙伸手拿筷子，「昨天Lancer告訴我，這是風行整個東亞地區的一種特殊菜餚，起源是戰爭時期糧食短缺所衍生出的儲備食品吧？果然很有特色啊！」
「我還有加蛋、起司跟青菜，營養超均衡的喔！」我急著申明。
「哦！那非得用心品嚐不可了！」
話講得好聽，Archer每吃幾口就對我拋來問題，像是「妳自己住時都吃這個嗎」、「要不要請士郎教妳一些簡單的菜譜」之類的，一門心思都放在憐憫我上面了，根本沒在認真品嚐。
「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Archer在我扁起嘴時才惶忙說，「我很感激妳親自下廚的心意啊！」
「只有心意嗎？」
「……季遙，妳別挑我的語病，妳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裝的難過當然被看出來了，苦肉計大失敗。
抱著雪恥的決意，我握拳道：「明天中午，我煮！」
然後結果就是，到了下午，Archer還在幫著我一起收拾殘局，擦拭噴得到處都是的油漬、掃除一碰就碎成渣的炭灰、扔掉焦到縮成原本體積一半的肉塊……
Archer剛表達完以太構成的肉體並不會有飢餓感，但是他可以出門替我買午餐時，學妹便重返家裡，手中提袋掉落地面，站在原地望著廚房。
「……妳真的縱火了？」學妹眼神死。
我聲音細如蚊蚋地解釋了，關於嘗試煎牛排、大火讓油失控噴濺、周圍舖報紙以免難清理、開窗想讓油煙散去、風一吹報紙不慎碰到瓦斯爐、燒起來又被風吹得火苗到處飛……
Rider刺耳的狂笑聲中，學妹扶額：
「恭喜妳，妳用行動證明了我不能離家太久。高興了吧。」
我指著旁邊，「他也有份啊！」
「真的很抱歉……」Archer對學妹懺悔地說，「我應該在發覺季遙嘗試隱瞞自己不擅烹飪時，就阻止她的。」
看來Archer不背這個鍋。我用力對著那張純良側臉投去深深怨念。
最終，我想了三天的學妹手藝，因為抽油煙機吸進碎報紙故障，今天也吃不到了。
這整件事唯一的收穫是，儘管出到體外的魔力容易散失，但體液畢竟還是能短暫保存魔力，替我收尾了那些被我凌虐過的鷹嘴豆泥丸後，Archer表示也補足了每次補魔的魔力份量，因此得以減少一次尬到不行的補魔排程。
過後，Archer友好地問我：「以後每個星期都吃一次油炸鷹嘴豆泥，妳說怎麼樣？」
我嘔氣地模仿斑點虎吐的樣子以作回應。
以免有人不知道：
*買機票去波蘭：出自某推特貼文，尷尬到想去新地方重新開始的意思
*根據官方設定，阿拉什．卡曼戈(Arash Kamangir)是個異名，古波斯語中＂Arash＂有開朗、正直與迅捷之意，＂Kamangir＂則是弓箭手之意，整個轉寫為英文則是迅捷弓箭手(Arash the Archer)。
關於大英雄的生存年代，除了原著中指明了跟拉二是同時代的人（舊約中摩西逃到埃及時疑似遇過拉美西斯二世；小時候的迪士尼電影《埃及王子》也是根據這個改編的），忘記哪裡看過一筆資料，瑪努切赫爾治世期間預言者摩西出現了，這樣的描述，因此推測大英雄與摩西確實是同時代的人。所以推算回去是3000多年前這樣。
至於狗哥，根據凱爾特神話應該是西元1世紀左右的人，所以更確切說是快2000年前的人。
總之無論實情為何，都是神話啦，至少沒有疑問是跟著fate原著設定的...吧
另外，鷹嘴豆蛋白質含量高，甚至人體必需胺基酸都有，被譽為超級食物，雖然油炸本來就不太健康，偶爾吃是不用像季遙那麼擔心啦，絕對好過炸雞排鹽酥雞XD
最後，關於大英雄的千里眼的運作邏輯，後面再行解釋～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