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為了要讓我不變成一個渾身邋遢又臭又醜的流浪漢，我必須要打斷我還算要好的朋友的兩條腿……」
我一邊騎著車，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
但，我的身邊並沒有任何聽眾，唯一接受我傾訴的就只有曹子笑送我的袋鼠──我取名叫袋鼠哥。
我就這樣和袋鼠哥兩人一起，在東坊鎮的街道飛快地穿梭。
清晨六點的街道，是我最喜歡的時段之一。
就連太陽公公都有點懶散而賴床的感覺，光線早已將街道照得明亮、但藍天卻還沒能看見太陽的蹤影。
──氣溫完美、光線完美，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與車輛，我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著迅速向後遠去的街景，以及彷彿能將煩憂吹散的陣風。
但、現在我的腦內課題可是沉重到無法輕易消散。
老實說，我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處理眼下的情況──有關於『未來的我』所交代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我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估計過得相當悽慘。
「我不覺得只是夏宇宙的關係害我變成這樣……但未來的我叫我不要聽他的餿主意……客觀來說那倒是挺正常的意見。」
畢竟夏宇宙是會為了要追蕭婧蓉，就跑去各個班級單挑的人。
不過、還沒等他解釋清楚單挑的規則，他就已經先被扁了一頓，抬著丟回了四忠的地盤。
「說不定我可以藉著他人的手來打斷夏宇宙的腿──算了算了，我只是隨便講講，不應該隨便有打斷朋友腿的念頭。」
怎麼辦？我腦袋裡頭一片亂，完全不曉得到底應該怎麼做。
更何況還要對付一個不知道是誰、會從哪裡殺過來的謎之轉校生，怎麼想都很頭痛。
當我還在憂慮的時候，繁露國小的超高圍牆已經出現在我面前。
大鐵門甚至都還沒開，不過我也早已習以為常。簡單地跟警衛道早後，便從小門將腳踏車牽往停車棚。
就在這時──
「嗯……？妳在幹嘛……？」
就在室外的花圃內，細微晃動著的草叢之中，一個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的一雙眼睛轉向了我。
是夏蓮安。
等一下，這傢伙是會這麼早到的人嗎？
「呦，是天選之人高拾己啊。我在吸收天地精華啊。」
不不、就算是武俠小說，在國小的花圃中到底能吸收到什麼精華？裝傻也要有個限度。
這傢伙原本是這種設定嗎？
看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夏蓮安笑了笑，對我隨意地擺了擺手。
「別管我，儘管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喔、喔……」
就在我莫名其妙地踏上階梯時，夏蓮安的聲音再次從後面傳來。
「別跟別人說我在這裡喔──」
真是一個怪人。
──當我滿懷思緒、好不容易到了教室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在門口等候。
「你比往常遲到了一分十七秒──高拾己。」
即使沒有任何人，也依舊筆挺地立正站好，手裡拿著英文辭典的眼鏡少年一臉正經、又滿臉嫌棄地說道。
是楚雲昇。
我在班上最討厭的傢伙。
在其他人面前一副斯文書生的模樣，卻又時不時給我擺架子，真的很讓人受不了。
仗著自己成績好，就老是用瞧不起人的態度對我，就算不理他也會被擅自找麻煩──說真的我完全不想鳥他。
「好好好、這就給你開門。」
遲到又不是我自願的，誰叫我昨晚可是經歷了近乎足以改變一輩子的事情──這可不是像你這種眼鏡書呆能理解的事。
要知道，我可是幾乎翻來覆去到凌晨兩點才入睡，今早準時在五點起床欸。
我打著哈欠，將鑰匙從口袋拿出──
「靠、我沒帶鑰匙──！」
我一邊叫著，隨後看著辭典飛到我的面前──
「哇靠、你個死媽仔！你玩真的啊！」
幸虧我躲得快、否則楚雲昇砸過來的英語辭典就不是砸在門板上，而是我的鼻梁。
我一把從口袋拉出鑰匙，展示給眼前這個斯文瘋子看。
「我有帶鑰匙啦！你這個神經病！開玩笑也不懂嗎！」
「……真是難笑的笑話，如果你的腦子真的爛到連開門這個唯一價值都沒有，那我真的懷疑夏宇宙的愚蠢具有傳染力。」
楚雲昇一臉不屑地說道，隨後拍了拍英文辭典。
「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跟這傢伙完全處不來，這傢伙出生的時候就沒有安裝好友列表的功能吧──」
我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著，隨後打開了教室的門。
「好了好了，請進吧，你個讀書怪人。」
「哼，最弱四天王。」
楚雲昇抬了抬眼鏡，逕自進了門。
──隨後，他走到了我的位置，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喂喂，臭屁假仙幫，你的視力跟你的情感功能一樣爛光了是不是？這可是我的位置，我的──我的──我的──」
我湊進了楚雲昇的耳邊，拼命地碎唸著。
……這傢伙雖然平時就很討厭，但今天真的是特別特別討人厭欸。
「下人坐哪裡不都無所謂嗎？你就隨便找個無趣的地方開始生根行光合作用吧。」
「喔是喔，我不瞭解下人的規矩，所以這就是你亂坐到我的位置的理由嗎？四眼田雞。」
「我與智商過低的傢伙沒辦法好好溝通，你可以不要再煩我了嗎？我想快點把跟你說話時消耗的智商給盡快補充回來。」
「喔，那你可能要一輩子抱著那本英文辭典了。我聽說三隻猴子跟無限的時間可以寫出莎士比亞，但你可能就算找大猩猩也無法補全你的智能缺陷──」
我一邊說著，好沒氣地拉開楚雲昇身邊的座位，接著一屁股坐下。
「……喂，你這個髒東西，快點從那個位置上起來。」
「怎樣？一個椅子不夠你的爛屁股坐嗎？還是說你要像開學時候一樣，不讓任何人選班長自己又不肯上──」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楚雲昇便揮來了拳頭。
「好痛！」
我的臉直接吃下了楚雲昇的拳頭──雖然可以將椅子往後倒來躲過，但我現在坐的可是蕭婧蓉的位置，弄亂可不好啊。
「你個混蛋，竟敢動手啊！」
我一邊揉著鼻子一邊罵道。啊不行了，我本來就滿腹煩躁，現在是真的被惹火了──
楚雲昇一邊站起來，一邊把眼鏡往旁邊一摘。
「虧你平常看了一堆書，結果根本沒有吸收到半點文化涵養啊。難道考卷上面不寫不可以隨便打人、你就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我掄著拳頭繼續嘲諷道，接著楚雲昇的拳頭再次揮來，突破了我那裝飾的雙手，直擊在我的腹部。
嗚！果然很難受……
「像你這種傢伙……」
楚雲昇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後又朝我臉上揮來一拳。
──感覺昨晚被揍的傷口又再次裂開，我嘴角流出血來。
「我這種傢伙怎樣？大聲說出來啊！」
楚雲昇大氣不喘，而我明明只吃了幾拳就好像遍體鱗傷。
「高拾己，你到底何得何能可以做到班長的位置？」
「楚雲昇你有病吧？我挨揍這幾下就為了當上班長的原因？來來來、我班長位置讓給你，你來讓我揍個兩拳。」
我有些好氣又好笑，連打架的想法都沒有了──這傢伙根本就是在鬧脾氣。
──剛開學的第一天，四年級重新組班，本來就已經開始選班長人選了。
結果、不論哪個傢伙被提名上去，楚雲昇都不滿意，堅持沒有人能制止于與軒的話，就不能擔任班長。
本來我以為，只要于與軒稍微動手，這傢伙一定會變得乖巧聽話──但老大那時候對於這整件事情根本毫無興趣，也就沒有插手。
這反而使得楚雲昇更加變本加厲，應該要盡快推出的班長人選，被他妨礙到男生都嫌煩，不願意淌這趟混水。
要說我會當上班長，還不是這傢伙害的。
「我可是解決了班長大會的危機欸，要不是你一直婆婆媽媽地搗亂，我們就不會被硬推工作，還差點星空晚會跟運動會都要待在回收室待命欸！你到底懂不懂啊！」
「說是解決，你也不過是把工作推給別人吧！像你這樣卑鄙的傢伙，怎麼可以跟蕭婧蓉搭檔！」
原來這才是重點啊。
這傢伙恐怕一直自作多情，想著自己和蕭婧蓉一起成為郎才女貌的貼貼拍檔，能夠甜甜蜜蜜地過完快樂的國小生活吧。
結果，反倒是我這樣的牛糞，配了魏舞香那個臭傲嬌，又陰錯陽差地和蕭婧蓉一起共事。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說到底，本來我也就刻意想製造機會跟蕭婧蓉一起當班長。從這點來說，我們兩個是半斤八兩。
一想到這種事以後，突然覺得跟這傢伙吵也沒什麼必要了。
「隨你喜歡吧，楚雲昇，真是、比婆娘還纖細的傢伙……」
我隨手抓起袋鼠哥和書包，打算離開教室。
……反正上課之後，這個乖乖牌也會自己回到教室吧。
等于與軒到學校之後，楚雲昇這傢伙應該也就不敢撒瘋了，到時候就由他氣消吧。
在那之前，我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去。資源回收室、繁露公會、再不濟去桂小瓔或是陳奕他們班串門也行。
「你要去哪裡，給我停下來。」
「……我懶得跟你打，算你贏了好嗎，想坐哪裡還是跟誰好隨便你，別煩我就好了。不過、說得好像你跟蕭婧蓉坐在一起就會有機會一樣──」
就在這時，東西灑遍地面的聲音響起。一股氣流的感覺從後而來。
能夠被抬得起來、又會裝滿東西的足以充當殺器的物體──
我連忙向下一躲，嘗試著避開朝我砸來的椅子，不、不行，不知道楚雲昇這個瘋子是怎麼砸、我躲不過……
「高拾己──！！」
但，即使閉上眼睛、半縮著身體，我的頭也沒有被打爆。
我偷偷睜開眼睛，只見另一雙帶著睏意、又充斥著毫無所謂的眼神，刺穿了我的瞳孔，直直射向我身後的楚雲昇。
「老、老大……」
只見于與軒用單手便接下了朝我砸來的課桌椅，我連忙向旁邊退開──要是擋住于與軒發言、椅子可能真的就要砸到我頭上了。
楚雲昇皺緊眉頭，抓住椅背的雙手正不斷出力──卻無法從于與軒手裡移動椅子一吋一毫，只好忿忿地鬆開。
「──高拾己──把地板上的雜物撿一撿。」
于與軒用比平常更加慵懶地聲音說道。真的很抱歉老大！小學生的紛爭還得勞煩您出手！小的該死！
我連忙聽話地趴到地上，將我的東西都給一一拾起──咦？
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粉紅色書套，還有兔兔漱口杯跟超級乾淨、像是沒有用過的電動牙刷……
楚雲昇！你這個超級大笨蛋！你竟然會抓錯椅子！你是夏宇宙吧！
「真是的！楚雲昇！你到底是怎麼了！」
蕭婧蓉不可置信的驚呼聲傳來，只見她站立在門口，手裡的書包正不知所措地掉在地上。
「蕭、蕭婧蓉……」
而此刻，楚雲昇終於像是怒氣發洩完的綠巨人，開始恢復平常斯文書生的模樣。
「咦──不打了喔？」
教室門口旁邊探出的頭有點失望地說道。只見蓬月蹲在門邊，手裡還抓著咬了一口的火腿蛋三明治──
妳個該死的薪水小偷！給我出來制止國小男生打架啊！
于與軒將蕭婧蓉的椅子放下，隨後不甘己事一般，拍拍屁股又出教室逍遙去了。我也跟著偷偷離開……
「蕭婧蓉，不是這樣的，都是高拾己這傢伙的錯──」
喂喂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拖下水？跟我有仇是吧？
但、被點名的我還是乖乖地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我唯一的希望，于與軒離開教室、準備去搶別人的早點。
「你騙人，剛剛都是你一直在揍高拾己！」
蕭婧蓉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楚雲昇的謊言。只見楚雲昇的臉色越發難看，我用力地點點頭。
「蕭婧蓉，我只是為了妳好──」
「為什麼你們這樣打架會是為了我好？我不明白。」
蕭婧蓉無視了一邊喔喔叫的月導，可愛的臉蛋此時已經漲紅，看起來是真的動怒了。
「跟高拾己這種傢伙一起會有損格調的，像他這種跟于與軒混在一起的下三濫，就應該要無視他才對！」
喂喂、說我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點名于與軒是真的在反覆自尋死路、是怕死亡筆記本上沒自己姓名喔？
「……楚雲昇，像你這樣動不動就動手，不也和他們一樣嗎？明明也是使用暴力，卻反過來指責高拾己他們，這樣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就是、就是！」
蕭婧蓉說的話實在太有道理，我也忍不住幫腔。
「高拾己，你也一樣，剛剛你對楚雲昇說的那些話我也都有聽到。為什麼你們兩個都不能對彼此退讓呢？」
「我有讓他啊！是他一直鑽牛角尖……」
不知為何，明明道理在我、但我辯駁的聲音又在蕭婧蓉的眼神中逐漸喪失底氣。
「我真的對你們感到很失望，明明一個是資優生、另一個是班長，為什麼還是像小朋友一樣，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吵架呢？好好相處不好嗎？」
好了、好了，別唸了。怎麼蕭婧蓉發起火來跟我媽一模一樣啊。
「唔……對不起。」
我扭頭轉向楚雲昇，率先道歉。
但、他像是受不了這樣羞辱一般，拔腿便跑出了教室。
「啊啊、跑掉了呢。」
月導帶著有點可惜的語氣走進了教室。
「真是的，妳不能早點進來調停嗎？明明是四忠的班導。」
我忍不住埋怨。
「哈哈，用拳頭與拳頭互通心意可是男孩子的特權喔。」
「蓬月老師，請不要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好嗎。我剛剛可是一直在等妳出面，結果為什麼只是看著呢、老師？難道妳真的是薪水小偷嗎？」
「唔，很難得看到楚雲昇動手動腳……而且他們可是在為了蕭婧蓉而大打出手，忍不住就……」
「那您更應該要制止他們啊！萬一于與軒沒有出現接住椅子怎麼辦！高拾己可能會被送進醫院欸！楚雲昇也會被送到校長室、甚至會被送到少管所的！作為大人不是應該要更加明白分寸嗎？」
「嗚嗚嗚……我知道錯了……不要再罵了、蕭婧蓉媽媽……」
蓬月一邊哀嚎著一邊把辦公包放下，趴在自己的桌子上開始哭了起來。
蕭婧蓉轉向了我。
「哪。」
我把收拾起來的東西遞給蕭婧蓉。
「……謝謝。」
我們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下來。蕭婧蓉慢條斯理地將桌子與椅子用抹布擦過一輪，隨後將作業拿出、放到第一排的桌子上。
「……高拾己，你們剛剛真的是為了我在打架嗎？」
「唔……妳不都已經聽到了過程嗎？」
「不……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突然和楚雲昇起衝突……」
「我也沒對他動手動腳啊。」
「你……不、沒什麼。」
蕭婧蓉還想說些什麼的樣子，但她還是安靜地低下了頭。
「……抱歉，跟我一起當班長，總會遇到麻煩的事情……」
我忍不住開口道歉。
老實說，如果今天我有認真去找副班長的人選的話，也不會牽扯上蕭婧蓉。
「為什麼你要道歉呢……」
蕭婧蓉有點難過地回應。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復情緒。
「這也不是拾己的問題，楚雲昇只是用他自己的角度在看問題，我會再嘗試跟他談談的。」
或許只有蕭婧蓉和楚雲昇說話，他才聽得進去吧。
「嗯，果然蕭婧蓉就是很可靠呢。」
我勉強擠出笑容說道，但蕭婧蓉卻咬著嘴唇，溫柔的聲音一下子壓抑了許多──
「我並不可靠……老實說，我其實很不喜歡別人因為我的事情爭吵……那樣讓我覺得有點自作主張的感覺……」
蕭婧蓉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說不定是個很自私的人呢？」
並不是這樣，蕭婧蓉或許是個罪惡的女人，但絕對不是她的錯。
「自私那又怎樣呢？蕭婧蓉也不過是在做自己而已啊。」
我笑了笑，比起像我這樣一事無成的臭小鬼，蕭婧蓉已經算是小孩典範中的典範了。
「反正每個人都會有點小缺點不是嗎？沒有人是真正完美無瑕的，妳也不用太在意啦。」
聽見我的話，蕭婧蓉露出了有點感動的表情，終於重新展現笑容。
「果然，蕭婧蓉妳還是這麼笑更好看。」
「是嗎？謝謝你。」
「青春真好啊──」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月導嘟著嘴說道，隨後、她便抱著一大疊作業，出了教室。
見狀、蕭婧蓉也屁顛屁顛地跟著跑了。
唉唉、希望我的分數沒有在蕭婧蓉心中下降才好……
「你剛剛在想，希望蕭婧蓉不要在心裡面給你扣分，對吧？」
「嗚喔──！」
不知何時，夏蓮安已經出現在我前面的座位。她好整以暇地打開書包，把裡頭的東西一一取出。
「嚇死我了……不要這樣突然出現好嗎？」
但，夏蓮安沒有正面回應我。
「……你剛剛做得還不錯欸，雖然只是被楚雲昇毆打，但給人的印象還不壞喔？」
「別拿我開玩笑了，那傢伙跟發瘋了一樣……到底有什麼毛病啊？」
聞言，夏蓮安笑了笑，用奇怪的問句反問我。
「楚雲昇那樣就算瘋了嗎？那、蕭婧蓉也一樣嗎？」
「哈？妳到底再說什麼？蕭婧蓉怎麼可能會瘋掉？」
「說不定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蕭婧蓉也跟瘋子差不多──不過那樣的話，應該一堆人都會幻想破滅吧。」
「……如果妳陰陽怪氣蕭婧蓉的話，直接當面跟她說好嗎？虧妳還是她的好朋友。我就當作沒有聽到。」
我繃著臉說道。但、夏蓮安聽後反而哈哈大笑。
「真好呢，高拾己，你實在是太善良了。不過、蕭婧蓉可不需要那麼善良的朋友。」
「是不是朋友應該是由蕭婧蓉自己決定吧？但我自己是絕對不喜歡會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的朋友的人就是了。」
「你把我想得還真是壞啊，讓我有點難過呢。虧我還想說要幫你一把的說。」
「幫我？那是什麼意思？」
夏蓮安將身體轉過來，張開了雙腿並趴靠在她的椅背上。她用雙手抱住了椅背，眼睛緊盯著我。
「你對蕭婧蓉有好感，對吧？」
「唔……是那樣沒錯，但我可不打算去追她。」
「話是這麼說，但你都已經半逼迫蕭婧蓉當你的副班長了，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口是心非呢？」
夏蓮安臉上帶著笑容，但雙眼中毫無笑意。
「就你那點國小男生的心思，我可是瞭若指掌喔──更不用提冰雪聰明的蕭婧蓉，你以為為什麼她一開始提議要魏舞香跟你一起搭檔？不就是不想直接拒絕你。」
「你要這樣講的話……那為什麼她後面又要主動和我合作？」
我忍不住問道。
「那當然是你引起她的興趣了啊？」
夏蓮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簡直像是在看電影時被逗笑了的模樣。
「──不過，我想她自己應該沒注意到。為了報答你不讓魏舞香在班長大會上被羞辱──她一定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也想幫忙魏舞香分擔班長的工作。畢竟這件事基本也算她搞出來的。」
這……好吧，我確實無話可說。
夏蓮安確實更瞭解蕭婧蓉。
「就算真的被妳說中了，我也不想要妳的幫忙。應該說妳為什麼會想要幫我？」
我忍不住問道。
這傢伙，明明在我主動靠近蕭婧蓉之前都沒有說過半句話的。
現在卻主動過來想牽紅線，怎麼可能有這種好事。
「要說理由的話……應該是『不想看到蕭婧蓉跟楚雲昇那種傢伙交往』吧。我也姑且把蕭婧蓉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看待，她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好好學生，而是像你這樣痞子一樣的臭男生。」
完全沒有被誇獎到的感覺。
果然我還是不擅長應付夏蓮安這傢伙。
「嘛，你就先好好考慮一下吧。雖然說我覺得能夠跟蕭婧蓉更要好根本沒什麼好猶豫的，不過我也不強求你──」
一邊說著，夏蓮安便站起了身，揮著手出了教室。
什麼嘛、莫名其妙的女人。
不過、跟蕭婧蓉交往嗎……
算了吧算了吧、我這種貨色根本不用想癩蛤蟆吃天鵝肉，自取其辱。
沒錯、像我這樣的傢伙……根本沒那個機會。
達人
